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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逃嫁新娘-第34节

小说: 逃嫁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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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心的耳朵一动,注意力集中在那盒子里微弱的碰撞声中,忽然之间,周遭的叫嚣吵闹一并消失了去。

  仿若无人,天地间只有自己和那被摔动的筛桶。

  ……

  …………

  “啪——”

  盒子落桌,掷地有声,周围的人声齐的停下。

  “下注了!来来来,买大,买小!!!”男子吆喝起来,周围的人便骚动的把手头的钱往桌面上砸。

  沁心被人流挤着,十分不爽。莫师傅笑了笑,凑过身来问:“听清了么?”

  “听是听了,但……你是要我下注么?”

  “不,听清了就好。”

  他撇过脸去,似笑非笑的望着桌面,沁心十分纳闷,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注是开了,人们有悲有喜,场面唏嘘一片。执筛的男子面带狠笑,十分欢畅,忙又把筛子摆好,准备下一轮。

  “再听。”莫师傅命令道。

  “好。”沁心听命于师傅,再次倾听,她皱着眉,那在盒子里不断碰撞的声音响彻耳际,被她的专心放的很大。突的,她觉得这些声音非常奇怪,非常不妥,但又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好奇怪……”她侧着脸,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噢?”莫师傅面露喜色,十分赞赏。“哪里奇怪了?”

  摇了摇头,沁心一直蹙着眉。“不知道……”

  “再听。”

  ……

  …………

  接连几把,戎沁心只是不断的听着这摇筛里的声音,眉头深锁不解。

  真的好奇怪,真的很不妥,但又具体说不出环绕自己耳畔的声响有什么不妥。男子粗壮的手臂狠烈的挥动着,动作在沁心眼前却仿佛被放的很慢很慢。

  碰撞声,一下,两下,三下。

  手臂,挥动,挥动,再挥动。

  瞳孔突的一亮,沁心的眉头倏然伸展开来。

  “我知道了!”

  她惊出声,莫师傅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他拍拍沁心的肩膀,很是满意。“很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仿若沉溺在成功的雀跃中,戎沁心十分开心。“筛子,是筛子。”

  “丫头,小点声。”

  沁心缩了缩肩,点点头,轻轻凑近莫师傅的耳朵。

  “那里面,只有两个筛子。”

  皱纹因为笑容而漾开,莫师傅浑浊的眼眸里也闪过亮彩的光芒。

  “很好,你很有天分,跟我回去吧。”

  原来盒子里只有两个筛子,摇的时候只摇两个,而摇的人是长期训练出来的好手,他能分辨自己摇的基本是多少点。而在大家都下好注的时候,在把一颗筛子巧妙的放回盒子里,这样他就能轻易控制玩家的输赢,得到盈利。

  赌博本来就不是简单凭着运气,旧社会赌场的丑恶把戏,却让那些倾尽身家仍不知悔改的赌徒们越陷越深。戎沁心边想边跟着莫师傅上了楼,回到简陋的空间里,莫师傅却持久不发一语。

  只是眯着眼盯着沁心,嘴角勾着异味的笑。

  “沁心丫头,赌——很好玩么?”

  黯然启声,语气平然。

  沁心一懵,反摇了摇头。“不好玩,这东西不知道害死多少人。”

  “妓院,加上赌场,就是人的天堂,着青柳阁可谓是人间天堂了……”

  “师傅今天要教我的就是这个么?”

  沁心瘪了瘪嘴,这老头莫不是又刷什么玩意儿,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天,看着你专注的表情,让我很怀念……”他踱了几步,脸上的笑容安静而闲祥。“很多年以前,我有个和你一样聪慧的徒弟。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他也很年轻。”

  回忆中,那个谦谦儒雅的书生模样仿佛近在咫尺。

  “我说,我有两样东西可以教给你,但,你只能选一样。他点了点头,最后他选择了赌,而不是杀人。其实他很聪明,杀人之术,即使学会了也是孤军奋战。若是有了赌术,黄金万两可以买无数人命。”

  沁心认真的听着,莫师傅背着身,看不出表情。

  “就在一个相似的赌场里,我出了相似的题。他的耳朵也会动,他也听出来了,和你一样,是个天才。”

  他一顿,语气梢显激动。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纵使有一身才华,却没有他那样的魄力。我知道,他凭着这身赌术叱咤风云,成就了他的大业。”

  语到此处,他忽的停下了。莫师傅背回身,转而对着沁心,神色复杂。

  “沁心,其实我真的很期待你的未来。”

  戎沁心盯着老者,目光移不开,他的眼神有着摄人的复杂意味,令人无法看透。

  “我十分期待,你站在整个上海最奢华,最贪婪的赌桌前大展身手的模样,那是怎样惊艳,怎样的令人期待!”

  光芒注入他的瞳孔,他笑的狰狞。“你知道那是哪么?”

  戎沁心大为惊愕,瞪大双眼回视面前的老头。

  ——上海最奢华,最贪婪的赌桌——

  “富贵门。”

  沁心脱口而出。

    

  
[正文:第四十六章 各自筹划]


  晴朗过后,又是连绵不断的雨日,这年的上海鲜少下雪,对雨却唯独偏爱。枫霓裳刚踏出花月的门口,夜才刚刚蔓延开来,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霓红犹如蜿蜒细水淌过夜色中的上海街道。

  细雨平添了意致,枫霓裳却淡淡一叹。

  把风衣的腰带衔紧,她伸出手来朝台阶下的一排黄包车夫招了招手。只是手刚伸出去,就听见一男子低沉的声音。

  “枫小姐。”

  霓裳一惊,侧过脸来。

  男子把伞抬高,露出自己干净的脸庞。

  “平西?”

  “枫小姐,岩哥有请。”说罢,平西指了指不远出的街道下一辆黑色的洋车沉寂在雨水之中。

  枫霓裳看了过去,眼神突的亮了一下,随即却又染上灰墨。雨水冲刷在车窗之上,细水铺尽,影在里面的身影冰冷寂凉。

  林作岩。

  她的神色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踏下一个阶梯。平西忙把伞打上,迎着身把霓裳带近车边。

  车门啪的一开,里面唤了一句。

  “霓裳。”

  依旧是毫无波澜,只是枫霓裳的心仍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有多久她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又有多久她不曾感受他冰冷的怀抱。

  进了后坐,枫霓裳的神情却徒的轻飘起来,职业化的笑容漾在脸颊,目不斜视。

  车子开了起来。

  “林公子,今天怎么想到找我了。”

  林作岩也不看她,对着平西说道:“去公寓。”

  “是。”

  车子便侧过一个弯。

  霓裳一挑眉,红滟滟的嘴唇勾出一个妖媚的弧度。她轻问道:“林公子,什么时候住公寓了?”

  林作岩低眸,脸稍微侧过。

  “想住,就住了。”

  “难怪在酒店找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的。”霓裳一手搭上林作岩的肩膀,柔软的腰身凑了过来。

  女子的馨香飘了过来,林作岩黑发下的狭眸微眯。

  “你很香。”

  比起其他的风尘女子,枫霓裳看似浓艳张烈,其实却是寒莲一朵。她身上没有俗艳女子的花粉气息,反到有着清新的温馨香味。

  男子的眼眸深沉而含笑,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波澜。但霓裳却突的心中一颤,林作岩很少对着自己说甜言蜜语,这让她好不容易沉寂的心又怦然跳跃起来。

  眼神闪过微诧,女子的星点慌乱却被林作岩深深抓住。

  “今晚,我们一起。”

  嘴角的笑容邪魅不已,天底下哪个女子招架的住这样的诱惑。枫霓裳微微失了失神,却突把目光移开,搭在男子肩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她正过身子,笑容淡了下来。

  “我不去。”

  林作岩微微一惊,淡漠问到,“为什么?”

  “不想去。”

  男子沉默。

  久久的,车内的气氛非常微妙,空气跳跃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林作岩冷着脸似有愠色,也不搭话,随即命令平西。

  “送枫小姐回公寓。”

  平西还未应声,却见霓裳突然扑了过来,伏在林作岩身上,剧烈颤抖。

  “不要……别送我回去……”

  她紧紧身体贴在他的胸前,晃了晃脑袋,非常不安。

  “别送我回去,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林作岩皱了皱眉头,眼光更加深沉。他缓缓把手抚上枫霓裳的发际,插入柔软的波卷中。枫霓裳感觉到温暖,抬起头来,凝脂的脸颊已然哭湿,轻轻咬着下唇。对上林作岩仍然平寂的眼,她的心像被揪一样的痛。

  林作岩啊,林作岩,难道我对于你就是一条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么?!有用之时便赏我一块肉吃,无用之时便狠心的踢开。即使是没有爱意,那么就连区区同情,区区怜惜都不肯给与么?

  你伸出温柔的手,此刻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嘲的笑突的袭上霓裳带雨的面容,她再次摆正身子,抬头挺胸。

  “说吧,你要知道什么?”

  他太无情了,如此无情之人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和利用自己。

  林作岩有些小小惊讶,对于枫霓裳今日异常的举动。但转而一想却也只是淡淡暗笑了一下,女人不过都是一样,很容易养——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子。

  心扯动了一下,脑海里又穿插出戎沁心依然清晰似真的面容,这么多个月了。这张脸一天都没有淡却而去,时间抹不平他对她的记忆。

  转回臆想,林作岩冷冷道:“我想知道,安爷对于两个月后的勇义之会做了什么打算?”

  “我不清楚。”

  霓裳负气道。

  “枫小姐!”

  林作岩低声呵斥。

  霓裳转过脸来,尽是嘲讽。“林作岩,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么?你当真就这么信任我,当真就觉得我是一心一意为你做事?”

  默不作语,林作岩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里闪过异样光芒。

  “我本来就是安爷的人,我十四岁就跟了他,如今八年了!而我们相识不过两年,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要为你抛弃对安爷的情分?!你就不怕,我害了你!?”

  他是当真不知道么,自己一边帮着他,一边又要去汇报安爷。她是两个男人互相猜忌互相打听的中间线,夹缝中生存的低贱女人!!

  枫霓裳句句珠玑,然,林作岩的神色仍旧不动。

  “林作岩你说,我要是害死了你,那不也是你自找的么?!”

  胸膛起伏不断,霓裳激动异常。

  此句过后,持久的沉默,然而林作岩却突然靠近,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不怕,因为——”

  两人距离很近,表情互入眼眸。只是林作岩寒冷带笑的眸子使得霓裳不寒而栗。

  “你爱我。”

  —你爱我—

  心中的委屈顿时疯狂涌上,枫霓裳惨痛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真是傻啊……真是傻……”

  她晃了晃脑袋,眼神有些怔忡,随即她空洞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双拳紧握。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安爷的人。你好狠的心,我枫霓裳是低贱,是无知,是愚蠢!我爱上了你,我不忍心伤害你,不忍心为了安爷算计你!!你知道么,我天天都活在彷徨踌躇之中,去敷衍安爷,去默默为你……我早就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我贱的连妓女都不如,我为了我这肤浅而毫无价值的爱情,这所谓的爱情,作贱我自己,葬送我自己!!”

  她喘了一口气,面容绝望。

  “到头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真的,真的……”挤了挤眼,泪水颗颗滚落。

  “好狠的心!我的爱就这么一文不值,你甚至……”望了望林作岩铁青的脸,她再次自嘲而笑:“你甚至嘲笑它……”

  女子潸然泪下,男子的目光仍是平淡。

  决绝的撇过脸去,枫霓裳一把推开车门,顾不得外面大雨滂沱。

  车门未关,她冷冷对着里面道:“安庆生准备了好手,你等着跟他赌吧!”一甩车门,独自向暗夜中走去。

  车内的气氛分外沉寂,隐伏着林作岩奇异的心绪。平西看不清那抹身姿影在黑暗中的表情,只是觉得非常不安。

  “看来,安庆生的确是准备好了……”

  平西的神色一黯,原来岩哥仍旧是在考虑勇义之会的事,那么刚才枫小姐的话当真对他是毫无所动?就连自己也不免为枫小姐感到可惜,感到怜悯,甚至有些抱不平。岩哥他的心当真是冰做的么?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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