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嫁新娘-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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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看姑娘的装扮,很是时髦呢,我儿子在城里做活。跟我提起,城里的大户姑娘都穿短衣短裤呢。”
“啊,啊,是啊,是啊。”沁心不自觉的就点起头来。“请问,这是哪里?”
“东芹山。”
“东芹山?”东芹山是个什么鸟地方,沁心心里又一嘀咕。
“江西地面上,不过是个乡下地方哪有什么人知道啊。”女子回答道,“小姐是哪里人呢?怎么晕在这么个山路上呀?”
“我?”沁心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娘注意到沁心的为难表情,不由得体谅道:“不便说也罢了,这年头乱着呢,想必姑娘家也有所变故吧。”
沁心忙点点头,哎,真是无言以对啊。。。。
大娘不再追问,轻抿一笑:“姑娘好好休息吧,你身上多处伤着了呢。”
沁心一听,这才感觉到腰酸背痛啊。于是,又小心翼翼的躺下了。
“我去烧些火,炖个汤给姑娘喝吧。就叫我苏婶吧,我就在这山里过活。年末儿子才会回来看我。”
沁心水灵的眼睛望着苏婶:“谢谢苏婶。”
“休息吧。”苏婶点点头。
沁心闭上眼睛,不久就恍恍惚惚了。
蒙胧间,仿佛听见苏婶深刻一叹:“哎,又是遭了泱了大户人家吧,一个月都死了好几户了,真可怜这孩子忍着不哭啊。”
[正文:第二章 民国十九年]
烟卷味道充斥整个花月夜总会,掺杂着女人的脂粉香浓郁的散不开。轻声笑语不绝于耳。花月夜总会作为上海滩最知名的几家夜总会之一,所接待的都是上流的名人富商。不仅装修一流的华丽,舞女和歌女都是上海首屈一指的姑娘。就像此刻,台下的男人们均酿着一副色狼模样,靡靡之音在霓虹舞台上响起,红色旗袍裹着的女人,朱唇轻启,这首浓郁的夜歌就在她诱惑的声音中高低起伏,直到结束。随后她不顾台下众多纨绔子弟的调戏的口哨音,起哄音,缓缓来到最左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贴着着个灯光下看不清长相的男子,女人纤细的腰身小小扭摆。
“林公子今夜不归了吧。”她烟熏的眼影看起来诱惑不已,抬起眼帘,望向男子。
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一个俊美的轮廓。刀削的侧面,和坡度优美的下巴,让人不由得赞叹。
他轻挑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打绕了一圈。
“枫小姐真不知足呢。”这声音极富磁性,尤其好听。说话时带起了他嘴角的一抹钩子,他侧了下脸,着光面移动了下,他弧度美好的睫毛低垂,黑瞳迷离深邃,韵味深长。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女子水嫩的脸颊,然后扶正,霸道的吻了下去,断然没有了刚才的轻佻。
女子轻吟出声,很是享受。
不久,男子离开朱唇。
“一个吻就打发了我啊。”女子很不满足的一笑,略为讽刺。
男子不再说话,起身。
身后的数名随从中,立刻出位一个,为其披上黑色风衣。男人的健硕笔挺的身材另人侧目,场子里的女人们都不由得有意无意的漂来眼神。
心里想着:那是林家的公子,真是俊美的吓人呢。
男子走出花月夜总会,场子里的音乐离的远了。踏出门口,外面下着不绝的大雨。虽然是秋末,前些日子的燥热却已经送走了秋老虎,温度随着连日来的阴雨降了下来。
随从笔挺着身子,啪的把雨伞打开,整个遮住了男子。车子缓缓踏水而来,停在他们面前。另一随从紧忙开了车门,躬身对着男子,分外恭敬。
“岩哥,今夜是回酒店还是……”
“回家吧,许多天没见我妈了。”
“是。”
花月夜总会的内台偏房,一个别外洞天的地方。暗红色的洋沙发上,一年过半百的男子叼着烟斗。金边的长袍,看上去十分华贵,他微微吐出一抹烟,嘴里轻哼了下。
“安爷,林作岩他回去了。”旁边一灰色长袍的男子躬身说着。
“看见了。”
“看来他不过是贪图女色的胚子,做不了他爹样的角色。林爷刚死了1个多月,他就待在花月住了4天4夜,夜夜和着枫小姐,鱼水作乐。”
安爷微眯着双眼,又吐出一烟圈。
“柳小姐觉得呢?”他偏过脸。
原来在洋沙发的右边,一妖娆女子坐在红木办公桌子上,姿势十分撩人。样子大概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丝毫不能减弱她如妖精一样诱人的美色。
她扭了下腰身,轻声笑道:“他聪明着呢,安爷可别掉以轻心啊。”
“柳小姐说的是。”安爷忙赞赏的点头,撇过头对着男子说道:“去,把枫霓裳给我叫来。”
“是,安爷。”
※
“什么?你再说一遍?!”沁心睁大眼睛,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是民国十九年。”苏婶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夸张的女孩。终于养好了几天身子的沁心让她觉得十分纳闷。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确实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居然问起现在是何年何月了。虽然自己是乡下妇道人家,但也是知道现在当政的是何人,当权是何派。
“那,那这里离城里有多远。”沁心有问道。
“大概一天一夜的路吧,你说的是南昌吗?”
“南昌?”
“是江西的大城镇啊。姑娘莫不是摔伤了脑袋?”
戎沁心的确是江西南昌人,不过她万万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民国十九年,也就是1930年的江西。回想自己摔倒的风云田径场,离2007年的南昌市中心的确也是有些距离的。毕竟70多年前的南昌并没有现在这么大。
哎,我居然脚摔回了70年前。
穿越到什么时候不好啊,盛唐,大宋,明朝,作个跟千篇一律的言情段子里的一朝成妃的穿越也不错啊。
自己为什么就到了这么个地方,这个时候的中国最惨淡啦!
戎沁心的脑子里一下子转过了N多念头,离奇的连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戎小姐?”苏婶一再为沁心时不时的呆头楞脑的样子疑惑,说不定真是受了刺激了呢。
“噢,没事,没事。”沁心摇摇脑袋。
“其实我也猜的出,城里最近听说出了乱党要抓人。但其实,我们这些人也是知道的。”苏婶轻声一叹。
“知道什么?”
“巡埔房的人哪是要抓什么乱党,不过是要抢了那些清朝留下来的一些富裕人家。现在不同往时,那些人家只是有钱无势力,大部分又不懂得变通。被抓被杀了也是没人问津的,哎。”她低下头,哀伤的神色溢于言表。
戎沁心瞅了这妇人一眼,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误会我是封建家庭留下的遗孤?而路上车里死了的三个人,居然是政府杀的?而且只为了抢了他们的钱?
这也太离奇了吧,还有没有王法。
既然她这么认为,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我就先装装可怜好了。
沁心拿定注意,面部表情一下子就腾的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苏婶,苏婶。”她喃喃道,仿佛眼泪都要下来了。
“哎……”苏婶一看她这样子,终于知道她忍不住伤痛了。
“爹娘都死了,我家本来也是住在偏僻的山里。爹娘贡我读洋书,一年回来家里的人都没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果不其然,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
想当年,我也是校园剧团的主要人才啊。
“可怜的孩子,那现在你是?”
苏婶想问她的去处,沁心抓住这点,又哭的更大声音起来。哭着哭着便自行趴到苏婶的肩膀上,俯身抽泣。
“罢了,罢了,苏婶知道了。你就留下来吧,村子里有你一口饭吃的。”苏婶也是早作准备,沁心已经不是第一个在这村头流落的人了。
[正文:第三章 这样的世界]
伸了一个好的懒腰,戎沁心终于又重泛活力了。
这是第八天了,并不是因为伤没好。而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帮苏婶。
村子不算大,但整个村庄浓郁的乡村气息分外浓郁。小的时候沁心也时常陪同父母去回乡看望奶奶。爷爷早逝,奶奶精神也不是很好,那样的乡下其实还是很有现代气息的。不像现在,放眼望去,整个村庄的人们朴素着衣,一律的宽袍宽袖。好一派七十七年前的风光呢。
就连自己,沁心又看看自己换上的衣服,盘上的发髻。
自己也演了回戏。
她坐在外堂的门槛上,看着苏婶在院子里晒花生。
“现在是什么月份了?”沁心撑着脑袋。
“九月了。”
“九月还这么热呢。”
“很快就要冷下来了,冷下来日子就也要拮据了。”苏婶背身回答。
“对不起啊,苏婶,我很多事情都不会做。”沁心突然觉得很懊恼,其实也有去帮过苏婶在地里刨花生,可是她那姿势和力道。花生连带泥土一起遭了秧,根本吃不得咯。
“你是城里读过书的,哪会做粗活啊。”苏婶感叹到。
“那我不能总吃白饭吧。”沁心站了起来,走近苏婶,想要帮她铺一铺花生。
“其实。”苏婶欲言又止,停下动作,转过脸来看着沁心。
“戎小姐。”
“别叫我小姐,叫我沁心吧。”这称呼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沁心,苏婶其实留你也是有私心的。”苏婶眼神温淡。
“什么?”
“是这样的。”苏婶拍拍手上的泥灰,拉过沁心去屋内。
转身进了苏婶的房间,屋子里窗明几净。屋内东西很少,一张旧时的藤花床榻已经磨旧的厉害了,窗边一只摇椅,一张木头桌子。
苏婶径直走到床边,拉开蚊帐,从枕头下摸出一叠东西。
东西被白布所包裹,但明显明面是一些纸状物品。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它,果然,是一叠照片。
苏婶一张张递给沁心,沁心好奇的一看。
照片黑白,略有磨损。一看就知道苏婶常把这些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照片上3个男子,穿着皮袄子,带着铜盆帽子。大冬天的站在一建筑门前,笑容憨态。
“中间这个是我儿子,他在上海。”苏婶指了指。
“噢。”沁心才开始着重打量起中间的男子。他双手互掺在袖口里,浓眉,眼睛笑成一缝线,仿佛很是高兴。
“上海做活,一年才回来一趟。”苏婶说:“其实一年回来一次真是很不容易了,很多人家儿子出去都回不来啊。我儿子坚持要每年看见我,让我放心。其实我也是对他日思夜想啊。”
沁心看着眉头紧蔟的苏婶,疑狐道:“他?”
“其实他今年没能回来呢,信才到2月分就没寄了。前面的信说是他跟的老板最近出了事情,他忙的不能走开。后面就没信了。”
苏婶又一叹气,摸了摸照片,一副让人心酸的样子。
“苏婶,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真是太忙了呢。”
“哎,上海这个地方不太平,虽然是能挣的钱多,但也危险着呢。我儿心大,想出去闯闯,做娘的也不能太制止。”苏婶仿佛有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沁心眼神哀伤,被苏婶的忧伤所感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知道这么多天没看见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这么担心了呢?
“戎小姐,哦,不,沁心。”苏婶抬头看着沁心:“我知道你是见过市面的,不像我们乡下人。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啊。”
“苏婶你尽管说啊。”沁心义愤填膺。
“村里前些日子里,来个先生。是上海来探亲的,可是亲人也是像你家一样,没了。流落到这,没钱了。”
“噢。”
“不过,我们这村长心地好,见那先生人好,就借了他钱。不久他就要回上海了。我想,我想。”
说到这,沁心恍然大悟,难道是着苏婶想要她去上海帮他找儿子?
“你是说我也跟着……”沁心试探的一问。
苏婶点点头,眼神诚恳哀求,另人好不心软。
上海啊,现在我还搞不清状况该何去何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回得去自己的世界。沁心头混做一团,去上海,去哪找她儿子,把他领回家吗?那我呢,我的家的,我该有什么归宿啊。
物事人非,自己孤身无依。虽说这江西是她的老家,可是77年前,她又该去找谁,她的亲人又在哪里呢。
老天啊,能不能让我再摔一脚摔回去啊。
沁心的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脸上也跟着变幻无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