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嫁新娘-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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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作岩启声,他冲着平西的侧脸把这句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口。他欠她的太多,一辈子也不可能还的清,何况现在,他也再没有机会还给她什么。
她再也不会回来。
平西的身体些小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强硬的投在前方,不偏视,不眨动,但仿佛仍旧是禁锢不住内心的伤痛,它们涌泛上来,填满他的胸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再喊他岩哥,不再作为一个跟随的手下那样说话。他代替枫霓裳把这份歉意收下,那么理所当然。平西的双眼有一些些涩红,他转过身去,背对林作岩说到:“我去外面守着。”
男子落寞的背影刺痛了林作岩,他怅然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移去,投向了二搂处。
沁心……
你会不会也还怪我?
与此同时的愈纺二楼,那间紧闭的房门里,毫无声响。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戎沁心把窗帘紧闭,不留下任何缝隙。然后她躲进辈子里,大气都不喘一声,把整个身体曲卷起来。她似乎是在哭,似乎是在瑟瑟发抖,她没有在睡觉,而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痛。
这痛灼的她生疼,无法发泄出来,憋在胸膛里让她战栗。
许久,许久之后,她开始不再发抖,身子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她自己甚至都以为自己睡着了,她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片的漆黑。她的意识模模糊糊,脑袋痛的发胀。浑浑噩噩间,她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沁心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极端缓慢的站起了身。她走到窗边,把密封的窗帘掀开一角,窗外银辉的月光泻入了一片,随着她渐渐把纱帘挑起,那光辉愈演愈烈,在窗前的书桌上渲染了一片银熠。
这月光犹如昨夜,那个时候,她还和她一同沐浴其中。
她和她说她的过去。
说她的爱,她的痛,她的伤,她曾有过的幸福。
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人待在此处,孤孤单单。
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颗颗滑落,戎沁心的双眸低垂,望着一桌的银辉,默默哭泣。她的目光随着月光而动,直到她瞄见了桌边一角,一封压在花瓶底下的纸条。它只些小的露出了一角,仿佛是特意不让人轻易发现,但此刻,这个棱角格外明显,令沁心的清眸忽的一瞠。
她伸出手去,把花瓶挪开。
花瓶一去,它的全貌才展现开来。
那是一封信。
戎沁心颤抖着双手把那封信来了过来,借着月光,她看见信封表面上娟秀的字迹,如溪水一般,蜿蜒展开。
—沁心手启—
戎沁心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打开,而是眷恋的抚摸了一下这几个熟悉的字。
是她……
是霓裳…这是她昨夜写的信……
女子含着满眶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撕开,然后取出里面细薄的一张纸。它规则的折了三折,显露出写信人的细心和心意,戎沁心缓缓的把它展开,站在月光下,把目光投在第一行间。
—沁心,展信佳—
一阵夜风毫无预期的从窗外吹进,丝丝凉透,扬起了沁心的额发,也鼓动了她手中的信纸,使它发出些小的簌簌声。戎沁心抬了一下眼,侧过了些身来,望了望身边的椅子。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亮点在椅子上落定,然后缓缓的伸展开来,落成一个清丽女子的模样。
如梦似幻,仿佛时空交错,戎沁心几欲看见了那名女子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在纸上一笔一笔的写着。她借着月光,字迹娟秀,她垂着眼,温柔的望着笔下的纸,透着留恋透着暖意。
她写:沁心,展信佳……
※
清晨,阳光隔着薄薄的云朵,露出温和的光芒。寂静的愈纺公寓里,有些小的人声起伏。九嫂端着银盘,上面呈着一碗热粥,几叠小菜。她面色有些犹豫和深沉,一步一步的上了搂去,走到沁心房门时,她本是想抬手敲门的,但不知怎地却又敲不下去。
她醒了吗?
九嫂皱着眉,陷入思忖。少爷非常担心她,所以一大早就命她把早点送到她房里,看看她的情况。九嫂知道昨夜枫小姐已经去世了,沁心一定是非常难过,不能自已。昨天进门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告诉了她,这一次,她伤的不轻。
就在九嫂地头思吟的时候,门却突的自己开了。她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发现戎沁心正睁着眼疑惑的看着自己。
“沁心小姐……”
一时间,九嫂不知所措,居然结巴了。
戎沁心一顿,把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银盘上,然后她弯了弯眉眼,抿嘴一笑:“好香啊……”
她模样清透,笑容嫣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九嫂心中大诧,她本以为沁心一定会是一副伤心落寞的模样,但此刻她却清宁的像一夺在初晨中绽放花朵。
戎沁心勾下头,闻了闻清粥的香味,然后抬起右手来拈了一小块菜,含进嘴里。她眼珠一提溜,然后赞赏的说到:“好吃!”
九嫂看见她举起右手来拈菜,更是惊讶不已,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说到:“小姐,你的手…手……好了?!”
她的右手本是不能动的,而现在她却运用自如。
沁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笑到:“好了…全好了……”她当着九嫂的面,又把手转了转,表明它现在的状态很好,怎么样动都可以。九嫂欣喜若狂,捂着嘴一笑,双眼似乎含着些感动的泪花。戎沁心把她手中的银盘接了过来,说:“林作岩呢,我要和他一起吃。”
九嫂一顿,回答到:“在客厅里。”
“好。”
戎沁心端着银盘,一步一步下了搂来。客厅的模样逐渐在视线里展开,她看见男子站在阳台处,背身而立。他穿着一件鼓满阳光的白色衬衫,周身熠熠生辉,就连他黑的深沉的短发都被调皮的镀上一层暖金。
戎沁心走到客厅中间,把银盘放在桌上,然后独自一个人悄悄的走近男子。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及时发现戎沁心的靠近。所以当他听到某些声响,而微小的侧过脸来时,女子含笑的表情便毫无预期的投进他的黑眸。
“你在想什么呢?”
林作岩站又是站在阳台,独自一人思忖。沁心知道,他总是在烦恼,忧沉的时候像雕塑一般的站在某处。他看着天,眯着眼,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戎沁心扯了扯男子的袖口说到:“你喜欢看天,是学的我的吗?”
林作岩先是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戎沁心会在房里把自己关很久,但是只是一夜功夫,她居然起了个大早,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忽然站在自己身边,脸上还挂着久违的清澈的笑容。这笑容不带一丝瑕疵,没有痛苦,没有掩饰,她是真诚而由衷的在笑。林作岩觉得,怎么忽然之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戎沁心看出身边男子的疑惑,她咯咯一笑,然后弯着眉眼,伸手在林作岩的鼻子上一刮。
“不许愁眉苦脸哦!”
男子黑眸一瞠,惊讶的看着女子。她亲昵的动作,向阵暖流一般淌进自己的内心,使得忧愁一下子烟消云散般。霓裳虽然为了富贵门牺牲,夺回了半个富贵门,也夺回了戎沁心的罪状,但安庆生现在已经是投靠日本人了,联手于日本人,富贵门的未来依然令人担忧。
林作岩一为富贵门担忧,二便是为了沁心。霓裳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况且霓裳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折磨致死的,她该怎么才恢复的过来?
但现在的沁心却生机勃勃的站在他面前,使得他的担忧忽的消散开来。更甚,她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以她的笑容感染他,使他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心中即便有千万斤的重担,只要她的一个笑容,也能让他顿时舒缓,而现在他感觉到了。
沁心在抚慰他。
戎沁心见林作岩不说话,便转过脸来,对着天空。她的眼眸忽的一眯,清透的阳光丝丝扣在她的瞳孔上,发出光芒。
“世上是有天堂的吧?”
——沁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会在天堂之上。——
男子转过脸来,看着女子洒满阳光的侧脸,她的表情很动人,令男子一楞。
“以后啊,我决定每个星期都去教堂祷告,这样的话,如果有天堂的话,我就能上天堂了。”她忽的瘪了下嘴,转过脸来冲着男子调皮一笑:“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一直相信有天堂,因为怕自己将来不够资格去,所以,每个星期我都有向主祷告,是不是很好笑?——
林作岩随着她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一起去。”
戎沁心双眸转过来,带着满眸的暖阳,与男子互视。她抬起手来,在林作岩的眉宇间一轻柔一划:“所以,为了要去天堂,我们不要再忧愁,再难过了。”
——所以,沁心,不要为我难过。——
林作岩抓住女子的手,黑眸中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和伤痛的说到:“你不怪我,没有把霓裳救回来?”
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释然的摇摇头:“不怪。”
——也请不要怪他。——
林作岩伤怀的眯起好看的双眸,他把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她手的温度。但戎沁心却把手突的缩了回来,皱着眉的对他说:“我不怪你这个,但是我怪你其他的呀!”
男子一懵。
“你冷酷,无情,暴戾,杀气腾腾,小气,粗鲁,偏执,固执,没有同情心,并且……”在一连串的词汇从她的小嘴里溜出来后,戎沁心忽然把快速节拍打断,然后眉眼一动,眼竟然有些许的红润。
“并且……这么的孤独……”
——他太孤独了。——
男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定格,他瞠着均眸看着女子微微湿润的双眼,她嘴角还勾着笑,那笑那么温馨,充满疼惜和爱恋。
“所以啊,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给一点点温暖给你。”戎沁心笑着落泪,把男子的大手拉起,放在自己双手之上,细细抚摸。“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沁心,答应我,不要充满怨愤,要时常的笑,让他感到温暖,不再那么孤独。——
林作岩不能反应一般的睨视女子,他心里的某处的痂忽的被切了开来。一直都是他固执承担着的担子在这一瞬间,轻了。
“林作岩,我想要帮助你。”戎沁心蓦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些许凛冽,坚实。
——请你帮助他。——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你,与你……”
“并肩作战!”
——和他一起,共同进退。——
女子的表情凛然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的力量。林作岩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一股力量充实了自己的心。感觉像是,再也不会只有一个人疲惫,一个人沉思,一个人声嘶力竭的抗住命运。
因为他的手也有人,紧紧的牵住了,也有人在他身后,让他靠。
“我能做的到的,林作岩,我一定可以。”戎沁心咬了咬下唇,字字铿锵。“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因为我爱你!”
——最后,请你好好爱他。——
“我会好好爱你,加倍的爱你,一辈子一直的爱。”
——请连带我的那份,一起爱他。——
枫霓裳上
※
终于写到了这章,百感交集。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六章 翻转局势]
对,你不是普通人。
你是林作岩。
—◇—◇—
这几天上海滩十分不太平。
先是醉酒闹事,聚众斗殴的多了。特别是在福熙路的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还未踏进门去,老远的就被喝醉酒的一群地痞掳去殴打。奇怪的是,被打的客人,身上的财物到是未减分毫,人却被暴打的不成人形。因为被蒙上了眼,这些客人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案,所以这样的事情在这一月内,屡屡发生却无人过问。说来巧的时,除了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被打,林氏业下的酒店,夜总会,餐馆也经常出现类似情况。所以,有心人还是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有人在故意捣鬼。再来第二件蹊跷的事情,就是码头。
码头上停靠了日本人的船,这是一艘大船,却不是军舰。
他们游走在上海滩的各个码头,虽然并无大动作,却总让上货下货的人胆战心惊。富贵门的货时常出不去,也收不进来,仿若被拦腰堵截了一般,久而久之会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