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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

资治通鉴全译_005-第2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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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建州,又怎能保护福州!从前王氏先祖王潮兄弟,不过是光山的小百姓,他们竟易如反掌地取得福建。何况我们遇到如此的机会,自己谋求富贵,何必担心不如他们呢!”黄仁讽赞成他。当日傍晚,李仁达等引领甲兵突入府舍,杀了王继昌及吴成义。

  仁达欲自立,恐众心未服,以雪峰寺僧卓岩明素为众所重,乃言:“此僧目重瞳子,手垂过膝,真天子也。”相与迎之。己亥,立为帝,解去衲衣,被以衮冕,帅将吏北面拜之。然犹称天福十年,遣使奉表称藩于晋。

  李仁达想自立为王,又怕众心不服,由于雪峰寺僧人卓岩明素来被民众所推重,便说:“这个和尚有两个瞳子,手长过膝,是真命天子啊。”因此共同把他迎接出来。己亥(初三),立他做皇帝,脱了僧衣,穿戴帝王衮,率领将吏向着北面朝拜他,但还是称为天福十年,遣派使臣向晋廷上表称藩。

  延政闻之,族黄仁讽家,命统军使张汉真将水军五千,会漳、泉兵讨岩明。

  王延政听说以后,族灭了黄仁讽家,命令统军使张汉真统领水军五千人,会合漳州、泉州兵征讨卓岩明。

  '11'乙巳,杜威等诸军会于定州,以供奉官萧处钧权知祁州事。庚戌,诸军攻契丹,泰州刺史晋廷谦举州降。甲寅,取满城,获契丹酋长没剌及其兵二千人。乙卯,取遂城。赵延寿部曲有降者言:“契丹主还至虎北口,闻晋取泰州,复拥众南向,约八万余骑,计来夕当至,宜速为备。”杜威等惧,丙辰,退保泰州。

  '11'乙巳(初九),杜威等诸军在定州会合,任用供奉官萧处钧暂时主持祁州事务。庚戌(十四日),诸军攻打契丹,其泰州刺史晋廷谦带领全州投降。甲寅(十八日),夺取了满城,擒获契丹酋长没剌以及他的兵众二千人。乙卯(十九日),夺取了遂城。赵延寿的亲兵有投降的人说:“契丹主归回到虎北口,听说晋兵袭取泰州,又带领兵众向南进军,约有八万多骑兵,预计明晚应当来到,要赶快作准备。”杜威等害怕,丙辰(二十日),退守在泰州。

  戊午,契丹至泰州。己未,晋军南行,契丹踵之。晋军至阳城,庚申,契丹大至。晋军与战,逐北十馀里,契丹逾白沟而去。

  戊午(二十二日),契丹兵到达泰州。己未(二十三日),晋军向南撤退,契丹兵跟踪而来。晋军到达阳城,庚申(二十四日),契丹兵大举攻来。晋军同之交战,向北驱逐他们十余里,契丹跨过白沟而去。

  壬戌,晋军结陈而南,胡骑四合如山,诸军力战拒之。是日,才行十余里,人马饥乏。

  壬戌(二十六日),晋军集结成阵列向南行进,契丹兵从四面合围像山岳一样,后晋诸军极力抗拒。这一天,只行军十余里,人马饥乏疲惫。

  癸亥,晋军至白团卫村,埋鹿角为行寨。契丹围之数重,奇兵出寨后断粮道。是夕,东北风大起,破屋折树;营中掘井,方及水辄崩,士卒取其泥,帛绞而饮之,人马俱渴。至曙,风尤甚。契丹主坐大奚车中,令其众曰:“晋军止此耳,当尽擒之,然后南取大梁!”命铁鹞四面下马,拔鹿角而入,奋短兵以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势。

  癸亥(二十七日),晋军到达白团卫村,埋下鹿角柴障安营为行寨。契丹兵把它包围了好几层,并派奇兵绕到寨后断绝晋军粮道。当天傍晚,东北风大起,刮破房屋,摧折树木;晋营中掘井,刚出水便往往崩坍,士兵只好取带水的泥,用布帛拧绞出水来饮用,人和马都很干渴。到天亮,风刮得更厉害。契丹主坐在从奚地取材做的大车中,对其兵下令说:“晋军只此而已,必当把他们全部擒获,然后向南直取大梁!”命令铁鹞军四面下马,拔除鹿角柴障而入营寨,用短兵器袭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声势。

  军士皆愤怒,大呼曰:“都招讨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徒死!”诸将请出战,杜威曰:“俟风稍缓,徐观可否。”马步都监李守贞曰:“彼众我寡,负沙之内,莫测多少,惟力斗者胜,此风乃助我也;若俟风止,吾属无类矣。”即呼曰:“诸军齐击贼!”又谓威曰:“令公善守御,守贞以中军决死矣!”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诸将问计,皆曰:“虏得风势,宜俟风回与战。”彦泽亦以为然。诸将退,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药元福独留,谓彦泽曰:“今军中饥渴已甚,若俟风回,吾属已为虏矣。敌谓我不能逆风以战,宜出其不意急击之,此兵之诡道也。”马步左右厢都排陈使符彦卿曰:“与其束首就擒,曷若以身殉国!”乃与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引精骑出西门击之,诸将继至。契丹却数百步。彦卿等谓守贞曰:“且曳队往来乎?直前奋击,以胜为度乎?”守贞曰:“事势如此,安可回!宜长驱取胜耳。”彦卿等跃马而去,风势益甚,昏晦如夜。彦卿等拥万馀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贞亦令步兵尽拔鹿角出斗,步骑俱进,逐北二十余里。铁鹞既下马,苍皇不能复上,皆委弃马及铠仗蔽地。

  晋军军士都很愤怒,大呼说:“都招讨使为什么不出兵,让士兵们白白送死!”诸将请求出战,杜威说:“等待风势稍微转缓后慢慢再看可不可以出战。”马步都监李守贞说:“敌兵人多我们人少,风沙之内,看不清谁多谁少,只有奋力作战的人才可以取胜,这个风正好是帮我们的忙;如果等到风停,我们这些人就剩不下了。”当即大呼:“诸军齐发向贼兵进击!”又对杜威说:“令公您善长守卫,我李守贞用中路军与敌人决一死战了!”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集诸将问怎么办好,都说:“胡虏现在正得到顺风,应该等到风往回吹时再同他交战。”张彦泽也认为可以。诸将退出,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人药元福独自留下,对张彦泽说:“现在军中饥渴已到极点,如果等到风回,我们这些人已经成了俘虏。敌人认为我们不能逆风出战,应该出其不意抓紧攻击他,这是用兵的诡诈之道啊。”马步左右都排陈使符彦卿说:“与其束手就擒,不如以身殉国!”便与张彦泽、药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带领精锐骑兵出西门进击契丹,诸将接着也跟上来了。契丹兵退却几百步。符彦卿等对李守贞说:“是拉着队伍往来游弋呢,还是一直向前进击,直到打胜为止呢?”李守贞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够调转马头!应该长驱直进取得胜利才作罢。”符彦卿等跃马而去,风势更加厉害,昏暗得像黑夜。符彦卿等率领一万多骑兵横冲契丹军阵,呼声震动天地,契丹兵大败而走,势如山倒。李守贞命令步兵把鹿角都拔去,出阵战斗,步兵和骑兵同时进击,把契丹兵向北驱逐二十余里。契丹的铁鹞军下马之后,仓皇之间来不及再上马,把马和铠甲兵仗丢弃得遍地都是。

  契丹散卒至阳城东南水上,稍复布列。杜威曰:“贼已破胆,不更令成列!”遣精骑击之,皆渡水去。契丹主乘奚车走十余里,追兵急,获一橐驼,乘之而走。诸将请急追之。杜威扬言曰:“逢贼幸不死,更索衣囊邪?”李守贞曰:“两日人马渴甚,今得水饮之,皆足重,难以追寇,不若全军而还。”乃退保定州。

  契丹溃散的兵卒到了阳城东南水上,稍微整复了阵列。杜威说:“贼兵已经破胆,不能再让他布成阵列!”于是派出精锐骑兵追击他们,契丹兵都渡水逃去,契丹主乘坐奚车奔逃十余里,追兵紧急,捉获一匹骆驼,骑上它逃走。晋军诸将请求急速追赶他们。杜威扬言说:“遇上敌人幸而没有死掉,还想进一步索求衣囊吗?”李守贞说:“两天来人和马都渴极了,现在喝上了水,都饱足了而且身子加重,难以追奔,不如保全军队还师。”于是退守定州。

  契丹主至幽州,散兵稍集;以军失利,杖其酋长各数百,唯赵延寿得免。

  契丹主到达幽州,逃散的兵众稍见集聚;因为打仗失利,把酋长们各打军杖数百,只有赵延寿得以免打。

  乙丑,诸军自定州引归。诏以泰州隶定州。

  乙丑(二十九日),诸军从定州引还。后晋出帝诏命把泰州归属于定州。

  '12'夏,四月,辛巳,帝发澶州;甲申,还大梁。

  '12'夏季,四月,辛巳(十六日),后晋出帝从澶州出发;甲申(十九日),回到大梁。

  '13'己丑,复以邺都为天雄军。

  '13'己丑(二十四日),恢复邺都为天雄军镇所。

  '14'闽张汉真至福州,攻其东关。黄仁讽闻家夷灭,开门力战,大破闽兵,执汉真,入城,斩之。

  '14'闽国张汉真到达福州,向东关进攻。黄仁讽听说他的全家被杀灭,开门力战,大破闽兵,抓住张汉真,进城杀了他。

  卓岩明无他方略,但于殿上水散豆,作诸法事而已。又遣使迎其父于莆田,尊为太上皇。

  卓岩明没有别的方略,只会在殿上喷水撒豆,作种种法事而已。又派人到莆田,迎接他的父亲,尊为太上皇。

  李仁达既立岩明,自判六军诸卫事,使黄仁讽屯西门,陈继屯北门。仁讽从容谓继曰:“人之所以为人者,以有忠、信、仁、义也。吾顷尝有功于富沙,中间叛之,非忠也;人以从子托我而与人杀之,非信也;属者与建兵战,所杀皆乡曲故人,非仁也;弃妻子,使人鱼肉之,非义也。此身十沈九浮,死有余愧!”因拊膺恸器。继曰:“大丈夫徇功名,何顾妻子!宜置此事,勿以取祸。”仁达闻之,使人告仁讽、继谋反,皆杀之。由是兵权尽归仁达。

  李仁达挟立卓岩明之后,自已判领六军诸卫的事务,让黄仁讽屯驻西门,陈继屯驻北门。黄仁讽从容地对陈继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忠、信、仁、义。我以前有功于富沙王,中间叛离了他,这是不忠;人家把侄儿托付给我而同别人一起把他杀了,这是不信;下属们与建州兵作战,所杀的都是同乡故人,这是不仁;抛弃妻子儿女,让人像鱼肉一样给宰杀了,这是不义。我这个人十沉九浮,死有余愧啊!”因而捧胸大哭。陈继说:“大丈夫为了功名而死,哪里顾得上老婆孩子!应该把这个事放在一边,不要因此而取祸。”李仁达听说后,指使人告黄仁讽、陈继阴谋造反,把他们都杀了。从此兵权全部归于李仁达。

  '15'五月,丙申朔,大赦。

  '15'五月,丙申朔(初一),后晋实行大赦。

  '16'顺国节度使杜威,久镇恒州,性贪残,自恃贵戚,多不法。每以备边为名,敛吏民钱帛以充私藏。富室有珍货或名姝、骏马,皆虏取之;或诬以罪杀之,籍没其家。又畏懦过甚,每契丹数十骑入境,威已闭门登陴,或数骑驱所掠华人千百过城下,威但嗔目延颈望之,无意邀取。由是虏无所忌惮,属城多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千里之间,暴骨如莽,村落殆尽。

  '16'顺国节度使杜威,镇守恒州很长时间了,性情贪婪残酷,自己依仗是皇室贵戚,常常不守法纪。时常用边境设防的名义,搜刮官吏、百姓的金钱布帛,用来充实自己的私人腰包。富有人家有了珍贵的东西或者出色的美女、好马,都掠夺过来;或者诬加罪名把人杀了,没收他的家产。但他又畏缩怯懦得十分严重,每当契丹几十个骑兵入境,杜威已经关上城门登临高台,或者几个敌人骑兵驱赶着所俘掠千百个中原人从城下经过时,杜威只能睁大眼睛伸长颈项看着,没有阻劫夺取的意思。因此,北虏无所忌惮,所辖属的城池常常被虏兵所屠掠,杜威竟然不出一兵一卒去救援,千里之间,尸骨暴露在荒野像草莽一样,村落人家几乎没有了。

  威见所部残弊,为众所怨,又畏契丹之强,累表请入朝,帝不许;威不俟报,遽委镇入朝,朝廷闻之,惊骇。桑维翰言于帝曰:“威固违朝命,擅离边镇。居常凭恃勋旧,邀求姑息,及疆易多事,曾无守御之意;宜因此时废之,庶无后患。”帝不悦。维翰曰:“陛下不忍废之,宜授以近京小镇,勿复委以雄藩。”帝曰:“威,朕之密亲,必元异志;但宋国长公主切欲相见耳,公勿以为疑!”维翰自是不敢复言国事,以足疾辞位。丙辰,威至大梁。

  杜威看到自己所管辖的部属残破败弊,被众人怨恨又畏惧契丹的强盛,连续上表请求入朝为官,后晋出帝没有答应;杜威不等上报,突然放下军镇入朝,朝廷听说后,很惊怕。桑维翰对后晋出帝上言说:“杜威顽固地违抗朝廷的命令,擅自离开边镇。平时往往依恃自己是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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