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_005-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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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召兵还。”上遣使诣真定慰谕之。未几,廷隐等闭门尽杀赵戍兵,乘城拒守。熔始命石公立攻之,不克,乃遣使求援于燕、晋。
梁人有逃奔到真定的,把后梁太祖想要移调镇、定的图谋告诉王熔,王熔非常害怕,又不敢先自己断绝与后梁的关系;只是派遣使者到洛阳,诉说:“燕兵已经撤走,与定讲和像从前一样,深州、冀州人民看见魏博军队进城,奔走惊慌,乞求把魏博军队召回。”太祖派遣使者到直定慰劳宣谕他们。过了不外,杜廷隐等关闭城门,把赵的戍防兵士全部杀死,登城抵御防守。王熔才命令石公立攻打,不能攻取,于是派遣使者向燕、晋求援。
熔使者到晋阳,义武节度使王处直使者亦至,欲共推晋王为盟主,合兵攻梁。晋王会将佐谋之,皆曰:“熔久臣朱温,岁输重赂,结以婚姻,其交深矣;此必诈也,宜徐观之。”王曰:“彼亦择利害而为之耳。王氏在唐世犹或臣或叛,况肯终为朱氏之臣乎?彼朱温之女何如寿安公主!今救死不赡,何顾婚姻!我若疑而不救,正堕朱氏计中。宜趣发兵赴之,晋、赵叶力,破梁必矣。”乃发兵,遣周德威将之,出井陉,屯赵州。
王熔的使者到晋阳,义武节度使王处直的使者也到了,想要共同推举晋王李存勖为盟主,合兵攻后梁。晋王会同将佐商议对策,都说:“王熔长期向朱温称臣,每年输送众多的财物,结为儿女姻亲,他们的交情太深了。这一定是欺骗手段,应当慢慢观察他们的动静。”李存勖说:“他也是择其利害而为之罢了。王氏在唐代尚且有时臣属、有时叛变,怎么肯愿意始终做朱氏的臣子呢?那个朱温的女儿怎么比得上寿安公主!现在救死都不够,哪里还顾得上婚姻!我如果怀疑他而不去援救,正好落入朱氏的计谋之中。应当急速发兵前往,晋、赵协力,打败梁兵是肯定的了。”于是发兵,派遣周德威领兵,出井陉,驻扎赵州。
熔使者至幽州,燕王守光方猎,幕僚孙鹤驰诣野谓守光曰:“赵人来乞师,此天欲成王之功业也。”守光曰:“何故?”对曰:“比常患其与朱温胶固。温之志非尽吞河朔不已,今彼自为仇敌,王若与之并力破梁,则镇、定皆敛衽而朝燕矣。王不出师,但恐晋人先我矣。”守光曰:“王熔数负约,今使之与梁自相弊,吾可以坐承其利,又何救焉!”自是镇、定复称唐天年号,复以武顺为成德军。
王熔的使者到幽州,燕王刘守光正在外出打猎,幕僚孙鹤驰往野外打猎的地方对刘守光说:“赵人前来乞求援兵,这是上天想要成全大王的功业了。”刘守光说:“这是什么缘故?”孙鹤回答说:“近来常常忧虑王熔与朱温关系牢固。朱温的志向是不全部吞并河朔不会停止,现在他们自己为仇敌,大王如果与王熔并力打败梁兵,那么镇州、定州都是提起衣襟朝见燕王了。大王您不出兵,只怕晋人已经在我之先发兵了。”刘守光说:“王熔屡次背弃盟约,现在让他与梁自相败坏,我可以坐收其利,救他做什么呢!”赵的使者在路上接连不断,刘守光结果不发兵救援。从此镇州王熔、定州王处直又称唐天年号,再将武顺军改称成德军。
司天言:“来月太阴亏,不利宿兵于外。上召王景仁等还洛阳。十二月,已未,上闻赵与晋合,晋兵已屯赵州,乃命王景仁等将兵击之。庚申,景仁等自河阳渡河,会罗周翰兵,合四万,军于邢、。
后梁主管观察天象的官员说:“下月月亮亏缺不利于在外面住宿军队。”后梁太祖召王景仁等回洛阳。十二月已未(初三),太祖听说赵王王熔与晋王李存勖联合,晋兵驻扎赵州,于是命令王景仁等率兵前去攻打。庚申(初四),王景仁等自河阳渡过黄河,会同天雄留后罗周翰的军队,合兵四万,在邢州、州扎营。
'33'虔州刺史卢光稠疾病,欲以位授谭全播,全播不受。光稠卒,其子韶州刺史延昌来奔丧,全播立而事之。吴遣使拜延昌虔州刺史,延昌受之,亦因楚王殷密通表于梁,曰:“我受淮南官,以缓其谋耳,必为朝廷经略江西。”丙寅,以延昌为镇南留后。延昌表其将廖爽为韶州刺史,爽,赣人也。吴淮南节度判官严可求请置制置使于新淦县,遣兵戍之,以图虔州。每更代,辄潜益其兵,虔人不之觉也。
'33'虔州刺史卢光稠病重,想要把职位授予谭全播,谭全播不接受。卢光稠病逝,他的儿子韶州刺史卢延昌到虔州奔丧,谭全播拥立并侍奉他。吴派遣使者授予卢延昌虔州刺史,卢延昌接受了,也通过楚王马殷秘密地向后梁通表,说:“我接受淮南的官职,藉以缓和他们的图谋罢了,一定为朝廷谋划治理江西。”丙寅(初十),后梁任命卢延昌为镇南留后。卢延昌上表委任他的部将廖爽为韶州刺史。廖爽是赣州人。吴淮南节度判官严可求请求在淦县设置制置使,派遣军队戍守,以便谋取虔州。每次更换交替,就在暗中增加新淦县驻兵,虔州有没有察觉。
'34'庚午,蜀主以御史中丞周痒、户部侍郎判度支庾传素并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34'庚午(十四日),前蜀主王建任命御史中丞周庠、户部侍郎判度支庾传素同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35'太常卿李燕等刊定《梁律令格式》,癸酉,行之。
'35'太常卿李燕等刊定《梁律令格式》,癸酉(十七日)颁行。
'36'丁丑,王景仁等进军柏乡。
'36'丁丑(二十一日),王景仁等进军柏乡。
'37'辛巳,蜀大赦,改明年元曰永平。
'37'辛巳(二十五日),前蜀实行大赦,改明年年号为永平。
'38'赵王熔复告急于晋,晋王以蕃汉副总管李存审守晋阳,自将兵自赞皇东下,王处直遣将将兵以从。辛巳,晋王至赵州,与周德威合,获梁刍荛者二百人,问之曰:“初发洛阳,梁主有何号令?”对曰:“梁主戒上将云:‘镇州反覆,终为子孙之患。今悉以精兵付汝,镇州虽以铁为城,必为我取之。’”晋王命送于赵。
'38'赵王王熔再次向晋告急,晋王李存勖任命蕃汉副总管李存审守卫晋阳,亲自统率军队自赞皇向东进发,王处直派遣部将率兵五千跟从。辛巳(二十五日),李存勖率兵到达赵州,与周德威会合,俘获割草打柴的后梁兵二百人,问他们说:“当初从洛阳出发的时候,梁主有什么号令?”后梁兵回答说:“梁主告诫上将说:‘镇州王熔反复无常,终究要成为子孙的祸患。现在把精锐部队都交付给你,镇州即使用铁铸城,也一定为我夺取。’”李存勖命令把俘获的后梁兵送到赵王王熔那里去。
壬午,晋王进军,距柏乡三十里,遣周德威等以胡骑迫梁营挑战,梁兵不出。癸未,复进,距柏乡五里,营于野河之北,又遣胡骑迫梁营驰射,且诟之。梁将韩等将步骑三万,分三道追之,铠胄皆被缯绮,镂金银,光彩炫耀,晋人望之夺气。周德威谓李存璋曰:“梁人志不在战,徒欲曜兵耳。不挫其锐,则吾军不振。”乃徇于军曰:“彼皆汴州天武军,屠酤佣贩之徒耳,衣铠虽鲜,十不能当汝一。擒获一夫,足以自富,此乃奇货,不可失也。”德威自引千余精骑击其两端,左右驰突,出入数四,俘获百余人,且战且却,距野河而止;梁兵亦退。
壬午(二十六日),李存勖率军前进,距离柏乡三十里,派遣周德威等率胡人骑兵逼近后梁营挑战,后梁兵不出。癸未(二十七日),又和前推进,距柏乡五里,在野河的北面扎营,又派遣胡人骑兵逼近后梁营纵马射箭,并且辱骂他们。梁将韩等率领步兵、骑兵三万人马,分三路追击挑战的晋兵,铁甲头盔都披着华丽的丝织品,雕刻着金银花纹,光彩闪烁夺目,晋兵望见不禁丧失士气。周德威对李存璋说:“梁人的目的不在争战,只是显示兵威罢了。不挫伤他们的锐气,我军就不能振作。”于是巡视军中说:“他都是汴州的天武军,屠夫、酒徒、佣工、商贩之类罢了,衣甲虽然鲜艳,十个人不能抵挡你们一个人。擒获他们一个人,足够使自己富裕了,这是奇货,不可失去啊!”周德威亲自带领精锐骑兵一千余人攻击后梁兵的两头,左右奔驰冲击,出入再四,俘获一百余人,边战边退,到野河为止,后梁兵也撤退了。
德威言于晋王曰:“贼势甚盛,宜按兵以待其衰。”王曰:“吾孤军远来,救人之急,三镇乌合,利于速战,公乃欲按兵持重,何也?”德威曰:“镇、定之兵,长于守城,短于野战。且吾所恃者骑兵,利于平原广野,可以驰突。今压贼垒门,骑于所展其足;且众寡不敌,使彼知吾虚实,则事危矣。”王不悦,退卧帐中,诸将莫敢言。德威往见张承业曰:“大王骤胜而轻敌,不量力而务速战。今去贼咫尺,所限者一水耳,彼若造桥以薄我,我众立尽矣。不若退军高邑,诱贼离营,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别以轻骑掠其馈饷,不过逾月,破之必矣。”承业入,褰帐抚王曰:“此岂王安寝时耶!周德威老将知兵,其言不可忽也。”王蹶然兴曰:“予方思之。”时梁兵闭垒不出,有降者,诘之,曰:“景仁方多造浮桥。”王谓德威曰:“果如公言。”是日,拔营,退保高邑。
周德威向晋王说:“贼人的声势很盛,应当按兵不动来等待他们士气衰退。”晋王李存勖说:“我孤军远道而来,救别人的危急,三镇军队是乌合之众,利于速战速决,您却要按兵不动持重求稳,什么缘故呢?”周德威说:“镇州、定州的军队,坚守城池是他们的长处,在城外旷野里作战是他们的短处。我军所仗恃的是骑兵,在平原旷野里作战最为有利,可以纵马奔驰冲击。现在迫近敌人的营垒墙门,战马没有施展它的四足的地方。况且敌众我寡难于持久,如果敌人知道我军的虚实,那就危险了。”李存勖不高兴,退入帐中躺在床上,诸将没有人敢说话。周德威前去见监军张承业,说:“大王突然胜利就轻敌,不量力就追求速战。现在离敌人只有咫尺,两军不过一水之隔罢了,敌人如果造桥过河来逼近我军,我军兵众立刻就会被消。不如退兵到高邑,引诱敌人离开营垒,他们出来我们就回营,他们回营我们就出来,另派轻捷骑兵抄夺他们输送的粮饷,不过一个多月,打败敌人是必然无疑了。”张承业进去,掀帐拍着晋王李存勖说:“现在难道是大王安稳睡觉的时候吗!周德威老将知兵,他的话不可忽视啊!”李存勖突然站起来说:“我正在思考他的建议!”当时后梁兵关闭营垒不出,有来投降的便盘问他们,回答说:“王景仁正在造许多浮桥。”李存勖对周德威说:“果然像您说的那样。”当天,撤营退保高邑。
'39'辰州蛮酋宋邺,溆州蛮酋潘金盛,恃其所居深险,数扰楚边。至是,邺寇湘乡,金盛寇武冈。楚王殷遣昭州刺史吕师周将衡山兵五千讨之。
'39'辰州蛮的首领宋邺,溆州蛮的首领潘金盛,仗恃他们的住处深险,屡次侵扰楚的边境。到这时候,宋邺侵犯湘乡,潘金盛侵犯武冈。楚王马殷派遣昭州刺史吕师周率领衡山兵五千讨伐他们。
'40'宁远节度使庞巨昭、高州防御使刘昌鲁,皆唐官也,黄巢之寇岭南也,巨昭为容管观察使,昌鲁为高州刺史,帅群蛮据险以拒之,巢众不敢入境。唐嘉其功,置宁远军于容州,以巨昭为节度使,以昌鲁为高州防御使。乃刘隐据岭南,二州不从;隐遣弟岩攻高州,昌鲁大破之,又攻容州,亦不克。昌鲁自度终非隐敌,是岁,致书请自归于楚,楚王殷大喜,遣横州刺史姚彦章将兵迎之。彦章至容州,裨将莫彦昭说巨昭曰:“湖南兵远来疲乏,宜撤储,弃城,潜于山谷以待之。彼必入城,我以全军掩之,彼外无继援,可擒也。”巨昭曰:“马氏方兴,今虽胜之,后将何如!不若具牛酒迎之。”彦昭不从,巨昭杀之,举州迎降。彦章进至高州,以兵援送巨昭、昌鲁之族及士卒千余人归长沙。楚王殷以彦章知容州事,以昌鲁为永顺节度副使。昌鲁,邺人也。
'40'宁远节度使庞巨昭、高州防御使刘昌鲁,都是唐朝官员。黄巢进攻岭南的时候,庞巨昭任容管观察使,刘昌鲁任高州刺史,率领群蛮据险抵抗,黄巢的军队不敢进入境内。唐廷嘉奖他们的功绩,在容州设置宁远军,任命庞巨昭为节度使,任命刘昌鲁为高州防御使。等到刘隐占岭南,二州不从;刘隐派遣他的弟弟刘岩攻打高州,刘昌鲁把他打得大败;又进攻容州,也没有攻克。刘昌鲁自己估计终究不是刘隐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