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_005-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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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为朱玫、李克用、东方逵加封同平章事。将陕州升格为节度,任命王重盈为节度使。又在延州建立保塞军,任命保大行军司马、延州刺史李孝恭为节度使。李克用当时年仅二十八岁,在各位将领中最年轻的,可是打败黄巢,收复长安,李克用的功劳实属第一,军队实力也最强大,各位将领对他都很畏惧。李克用的一只眼睛略微小些,当时人们都叫他“独眼龙”。
诏以崔家贵身显,为黄巢相首尾三载,不逃不隐,于所在斩之。
唐僖宗颁发诏令,指责崔家世富贵出身显赫,却在黄巢手下做同平章事先后三年,既不逃走也不隐藏,于是将他在住所斩杀。
'18'黄巢使其骁将孟楷将万人为前锋,击蔡州,节度使秦宗权逆战而败;贼进攻其城,宗权遂称臣于巢,与之连兵。
'18'黄巢派令他的骁将孟督率一万人马为前锋,进攻蔡州,节度使秦宗权带官兵迎战失败;贼寇攻打蔡州城,秦宗权于是向黄巢称臣,把他的队伍与黄巢的人马合并到一起。
初,巢在长安,陈州刺史宛丘越谓将佐曰:“巢不死长安,必东走,陈其冲也。且巢素与忠武为仇,不可不为之备。”乃完城堑,缮甲兵,积刍粟;六十里之内,民有资粮者,悉徙之入城。多募勇士,使其弟昶、子麓林分将之。孟楷既下蔡州,移兵击陈,军于项城;先示之弱,伺其无备,袭击之,杀获殆尽,生擒楷,斩之。巢闻楷死,惊恐,悉众屯水,六月,与秦宗权合兵围陈州,掘堑五重,百道攻之。陈人大恐,谕之曰:“忠武素著义勇,陈州号为劲兵,况吾家久食陈禄,誓与此州存亡。男子当求生于死中,且徇国而死,不愈于臣贼而生乎!有异议者斩!”数引锐兵开门出击贼,破之。巢益怒,营于州北,立宫室百司,为持久之计。时民间无积聚,贼掠人为粮,生投于碓,并骨食之,号给粮之处曰“舂磨寨”。纵兵四掠,自河南、许、汝、唐、邓、孟、郑、汴、曹、濮、徐、兖等数十州,咸被其毒。
起初,黄巢在长安时,陈州刺史宛丘人赵对手下将领僚佐说:“黄巢如果不是在长安战死,一定是向东逃跑,陈州则首当其冲。并且黄巢一向仇视忠武军,我们不能不做准备。”于是赵把护卫陈州城的堑壕挖整完毕,修缮盔甲武器,大量积储草料粮食;在六十里之内,老百姓家有资财粮食的,都迁入陈州城内。赵还招募许多勇猛的士兵,让他的弟弟赵昶赵、儿子赵麓林赵分别统领。黄巢的骁将孟楷既已攻下蔡州,便调动军队去打陈州,率军驻扎在项城;赵先是向孟楷做出势单力薄的样子,乘他没有准备,发动突然袭击,孟楷的人马几乎全被斩杀擒获,本人也被活捉处斩。黄巢听说孟楷被处死,很惊慌恐惧,把所有的人马都调集到水一带驻守。六月,黄巢与秦宗权汇合人马围攻陈州,挖开层层密布的五重堑壕,从上百个道路向陈州发起进攻。陈州城内的人们极其恐慌,赵对他们说:“忠武军向来以正义勇敢著称,陈州的兵马号称为最强有力的队伍,况且我赵一家长期食用陈州的俸禄,誓与陈州共存亡。男子汉要以死相拼来求得生路,况且以身殉国而死,不比向贼寇称臣苟且偷生要好吗?有异议者一律斩首!“赵几次带领精锐人马打开城门出去攻打贼寇,挫败了贼寇的进攻。黄巢更加震怒,在陈州的北面建立行营,设立宫室百官,做长远的打算。当时民间钱粮都没有积储,贼寇抓掠百姓充作粮食,把活人扔到石磨里面去磨,连同骨头一起吃掉,号称供给粮食的地方是“舂磨寨”。黄巢放纵士兵到处抢掠,所有河南府许州、汝州、唐州、邓州、孟州、郑州、汴州、曹州、濮州、徐州、兖州等几十个州的地方,都受到黄巢的蹂躏。
'19'初,上蔡人刘谦为岭南小校,节度使韦宙奇其器,以兄女妻之。谦击群盗,屡有功,辛丑,以谦为封州刺史。
'19'当初,上蔡人刘谦做岭南小校,节度使韦宙特别器重他,把哥哥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刘谦攻打各股贼寇,连连立功,辛丑(初七),朝廷任命刘谦为封州刺史。
'20'加东川节度使杨师立同平章事。
'20'朝廷为东川节度使杨师立加封同平章事。
'21'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师所部数百人赴镇,秋,七月,丁卯,至汴州。时汴、宋荐饥,公私穷竭,内外骄军难制,外为大敌所攻,无日不战,众心危惧,而全忠勇气益振。招以黄巢未平,加全忠东北面都招讨使。
'21'宣武节度使朱全忠率领部下几百人前往镇所,秋季,七月,丁卯(初三),朱全忠到达汴州。当时汴州、宋州一带接连闹饥荒,国库资财匮乏,百姓穷困潦倒,内部有骄横的军队难以控制,外面又受到强大的贼寇进攻,没有一天停止交战,很多人担忧害怕,可是朱全忠的勇气却更加振奋。唐僖宗颁发诏令,指出黄巢一伙还没平灭,加封朱全忠为东北面都招讨使。
'22'南诏遣布燮杨奇肱来迎公主。诏陈敬与书,辞以“銮舆巡幸,仪物未备,俟还京邑,然后出降。”奇肱不从,直前至成都。
'22'南诏王派遣清平官杨奇肱来内地迎娶公主。唐僖宗诏令陈敬回信答复,说;“皇帝外出,公主婚嫁的礼仪物品尚未准备齐全,待皇帝回到京师长安之后再办公主婚事。”以此来推辞,杨厅肱不肯,直接前往成都去见唐僖宗。
'23'李克用自长安引兵还雁门,寻有诏,以克用为河东节度使,召郑从谠诣行在。克用乃自东道过榆次,诣雁门省其父。克用寻榜河东,安慰军民曰:“勿为旧念,各安家业。”
'23'李克用从长安带领军队回到雁门,不久唐僖宗颁诏,任命李克用为河东节度使,召令郑从谠前往成都。李克用于是从东道经过榆次,到达雁门探望他的父亲。不久。李克用在河东张贴告示,安慰官军和百姓说:“不要再思虑过去的事,应各自安置家口操持旧业。”
'24'左骁卫上将军杨复光卒于河中;复光慷慨喜忠义,善抚士卒,军中恸哭累日,八都将鹿晏弘等各以其众散去。田令孜素畏忌之,闻其卒,甚喜,因摈斥其兄枢密使复恭为飞龙使。令孜专权,人莫与之抗,惟复恭数与之争得失,故令孜恶之,复恭因称疾归蓝田。
'24'左骁卫上将军杨复光在河中府死去;杨复光为人慷慨,忠诚义气,善于安抚军内士卒,他死后士兵连哭数日,八都将鹿晏弘等率领自己人马分别散去。田令孜一向畏惧忌恨杨复光,听说杨复光死了,十分高兴,趁机排斥杨复光的哥哥枢密使杨复恭,任他为飞龙使。田令孜独揽大权,没有人敢和他抗争,只有杨复恭多次与他争论得失事宜,因此田令孜憎恨他,杨复恭于是托词有病回到蓝田。
'25'以成德留后王熔、魏博留后乐行达、天平留后来朱为本道节度使。
'25'朝廷任命成德留后王熔、魏博留后乐行达、天平留后朱分别为本道节度使。
'26'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畋,虽当播越,犹谨法度。田令孜为判官吴圆求郎官,畋不许;陈敬欲立于宰相之上,畋以故事,使相品秩虽高,皆居真相之下,固争之;二人乃令凤翔节度使李昌言上言:“军情猜忌,不可令畋扈从过此。”畋亦累表辞位,乃罢为太子太保,又以其子兵部侍郎凝绩为彭州刺史,使之就养。以兵部尚书判度支裴澈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26'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畋,虽然是颠沛流离,仍然谨慎地维护朝廷的法度。田令孜请求为判官吴圆加封郎官,郑畋不同意;陈敬要把自己的职位提到宰相之上,郑畋认为在以往的旧例中,虽然节度使带平章事及检校三省长官、三公、三师的这些人称为使相,其品秩都在真正的宰相之下,因而坚决与陈敬争辩。田令孜、陈敬二人于是指令凤翔节度使李昌言向唐僖宗进言说:“军中人情猜疑,不能让郑畋随从皇上经过这里。”郑畋也多次进呈表文请求辞官,唐僖宗于是罢免郑畋的官职,封为太子太保,又以郑畋的儿子兵部侍郎郑凝绩为彭州刺史,让郑畋到那里去养老。朝廷任命兵部尚书判度支裴澈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27'八月,甲辰,李克用至晋阳,诏以前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为代北方度使,镇代州。
'27'八月,甲辰(十一日),李克用到达晋阳,唐僖宗诏令任命以前的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为代北节度使,镇所设在代州。
'28'升湖南为钦化军,以观察使闵勖为节度使。
'28'朝廷将湖南的军队晋升为钦化军,任命观察使闵勖为节度使。
'29'九月,加陈敬兼中书令,进爵颍川郡王。
'29'九月,朝迁加封陈敬兼任中书令,晋升爵位为颖川郡王。
'30'感化节度使时溥营于水;加溥东面兵马都统。
'30'感化节度使时溥在不安设军,朝廷加封他为东面兵马都统。
'31'以荆南留后陈儒为节度使。
'31'朝廷任命荆南留后陈儒为节度使。
'32'昭义节度使孟方立,以潞州地险人劲,屡篡主帅,欲渐弱之,乃迁治所于邢州,大将家及富室皆徙山东,潞人不悦。监军祁审诲因人心不安,使武乡镇使安居受潜以蜡丸乞师于李克用,请复军府于潞州。冬,十月,克用遣其将贺公雅等赴之,为方立所败;又遣李克修击之,辛亥,取潞州,杀其刺史李殷锐。是后克用每岁出兵争山东,三州之人半为俘馘,野无稼穑矣。
'32'昭义节度使孟方立,因为潞州地势险要民人刚烈,几次强夺主帅,所以想逐渐削弱这里,于是把镇所迁移到邢州,各大将领的家属和富贵人家都搬到山东,潞州人很不高兴。监军祁审诲因为人心不稳定,派遣武乡镇使安居受偷偷地通过蜡丸传递消息请求李克用出兵,希望把军府重新设在潞州。冬季,十月,李克用派遣他的将领贺公雅等人前往,被孟方立打败;李克用又派遣李克修去进攻。辛亥(十八日),攻下潞州,杀掉潞州刺史李殷锐。从这以后,李克用每年都派出军队争夺山东的地盘,邢州、州、磁州这三个州的百姓有一半被俘获,田野里见不到庄稼。
'33'以宗女为安化长公主,妻南诏。
'33'唐僖宗诏令以宗室的女儿为安化长公主,嫁给南诏王。
'34'刘汉宏将十余万众出西陵,将击董昌;戊午,钱济江迎战,大破之,汉宏易服持刀而遁。己未,汉宏收余众四万又战,又破之,斩其弟汉容及将辛约。
'34'刘汉宏带领十几万人马从西陵出发,要攻打董昌。戊午(二十五日),钱过江迎战,击败了刘汉宏的队伍,刘汉宏更换衣服手拿鱼刀扮成厨师逃走。己未(二十六日),刘汉宏把残兵败将收集起来再次对战,钱又将刘汉宏打败,斩杀了他的弟弟刘汉容及其将领辛约。
'35'十一月,甲子朔,秦宗权围许州。
'35'十一月,甲子朔日(初一),秦宗权围攻许州。
'36'忠武大将鹿晏弘帅所部自河中南掠襄、邓、金、洋,所过屠灭,声云西赴行在。十二月,至兴元,逐节度使牛勖,勖奔龙州西山。晏弘据兴元,自称留后。
'36'忠武大将鹿晏弘率领部属从河中向南抢掠,路经襄州、邓州、金州、洋州,所经过的地方都遭到屠杀残害,鹿晏弘扬言说要往西开进,直奔成都唐僖宗的处所。十二月,鹿晏弘到达兴元,赶走节度使牛勖,牛勖逃奔龙州的西山。鹿晏弘于是占据兴元,自称留后。
'37'武宁节度使时溥因食中毒,疑判官李凝古而杀之。凝古父捐损,为右散骑常侍,在成都,溥奏凝古与父同谋;田令孜受溥赂,令御史台鞫之。侍御史王华为损论冤,令孜矫诏移损下神策狱,华拒而不遣。萧遘奏:“李凝古行毒,事出暖昧,已为溥所杀,父损相别数年,声问不通,安得诬以同谋!溥恃功乱法,陵蔑朝廷,欲杀天子侍臣;若徇其欲,行及臣辈,朝廷何以自立!”由是损得免死,归田里。时令孜专权,群臣莫敢迕视,惟遘屡与急辩,朝廷倚之。
'37'武宁节度使时溥因食物中毒,怀疑是判官李凝古所为而将李斩杀。李凝古的父亲李损,是朝廷的右散骑常侍,当时在成都,时溥奏参李凝古和他的父亲合谋杀害他;田令孜收受时溥的贿赂,命令御史台审讯李损。侍御史王华为李损鸣冤叫屈,田令孜假借唐僖宗的诏令要将李损转移投入神策狱,王华拒绝命令而不发遣李损。萧遘上奏说:“李凝古投毒谋害时溥案本来事实不清,而李凝古已被时溥杀死,李凝古与他的父亲李损已分别多年,彼此信息不通,怎么能诬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