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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模仿犯 第二部-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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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这位上司以结婚为诱饵,经常找各种借口向敦子要钱。她之所以要和他断绝关系,与其说她是无法忍受这种不正常关系的痛苦,倒不如说她发现自己被这个自私的、只为钱的男人用花言巧语欺骗了。
  敦子的这位原上司引起了前桥警察署的注意。通过调查,也发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他借了很多钱,生活很奢华,和女孩子的关系也很乱,经常和夫人吵架,他夫人几次带着两个孩子离家出走。当掌握了这些情况后,警察认为这不是一桩失踪案件,可能是一桩潜在的杀人案件。伊藤敦子的父母也不能肯定女儿落入这位逼她恢复关系的男人的魔掌并送了命,把尸体藏在了什么地方。
  但是,没有证据,这位有问题的上司15日全天都在公司上班,在认定敦子失踪的时间段里,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公司下班后他不在现场的证据比较零碎,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做供述。伊藤敦子的失踪案成了悬案,只有时间在流逝。
  当她的父母在可能落入栗桥高井之手的七名女人的照片中发现有一张特别像伊藤敦子时,大吃了一惊。
  当特搜本部决定公开女孩子的这些照片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在栗桥浩美房间里找到的照片都非常清楚,被拍的女孩子的模样清晰可见,但是也不能就原封不动地公开。她们都被绳子绑上,戴着手铐,被铁链锁住,没穿衣服,脸上和身上都有被施暴的痕迹。武上在整理这些照片时,就觉得她们即使没有被绑上,没有被殴打,没有半裸,只凭她们脸上的表情,也不能完全向民众公开。
  她们的表情里有比绝望更悲惨的东西,那就是栗桥浩美的恶魔般的做法。
  照片中的她们,除了发出不能忍受的悲鸣以外,有的人还在微笑。当然,这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而是被逼着装出笑脸的。多数情况下,她们都是歪着嘴在笑,虽然嘴在笑,但眼睛却像死人一样没有任何表情,脸上还能看见泪光。
  她们之所以不得不睁开被打得淤血的眼睛、忍受无法忍受的痛苦、露出和恋人肩并肩拍照留念时的笑容,是因为她们相信只有这样做才能活命。如果按罪犯说的那样去做,说不定能获救。是栗桥和高井把她们引诱到这希望的边缘。
  把被害人控制在手中,露出真面目后,他们之所以能从被害人的嘴里问出他们的个人情况,也是同样的原因。如果这些人让我说自己的事情,想了解我,也许还有办法;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还能活着,还有自己的家人、恋人和朋友,他们会想办法来救她们的,不会让罪犯把她们像扔垃圾似地杀死扔掉——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这些被害者就讲了自己的情况。
  这种虚假的希望比绝望更可怕,这只不过是耍了点伎俩让绝望的效果更大一些。
  最后,特搜本部采取了折中的办法,他们公开了根据照片精心绘制的肖像画。根据肖像画和推测出来的身高、体重和身体的特征,让认为她们可能是自己失踪亲人的、报名的、认为可以承受精神打击的人看真正的照片加以确认。
  伊藤敦子的父母非常肯定地去看了照片,在接触栗桥和高井的个人记录前,他们已经知道那一个人就是敦子。
  伊藤敦子的身份被确认以后,武上就让前桥警署负责敦子案件的刑警石田写了份报告送来,在归档前他把报告通读了一遍。他当时属于风纪课,文件还是按失踪案件完成的。对于有不正常关系的上司,报告称要另外再谈,因为还是缺少必要的证据。
  他打电话和石田谈了,但他似乎不想再做什么了。他对伊藤敦子案件就这么处理感到很惊讶,但电话已经挂断了。前桥警署以不当侵害个人私生活为由对那位上司提起民事诉讼,他发牢骚说非常愚蠢。现在,伊藤敦子被栗桥和高井所杀,自己也被牵连进来弄得很难受。她的那位原上司要是能一起死的话,总比让他这么费事要好得多。
  为了看照片,伊藤敦子的父母来到特搜本部,现在,他们和在鸟居桌子旁边手拉着手的中年男女一样,一点儿都不害怕。在女儿失踪的两年时间里,也许因为害怕,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完了。
  在等待失踪者回家的过程中,绝望和希望就像邪恶的两人三足似地经常光临。一天头上都是绝望,脑子里又全是那些不吉利的照片;一天又全是希望,希望张开翅膀飞奔而来,他们好像看到女儿坐在厨房里煮咖啡。这几乎就是想象力的自家中毒。
  当鸟居申请特搜本部里的被害者对策班的位置时,很多人都感到意外,武上也吃了一惊。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看他自己的表现就可以理解了。自从大川公园事件发生后,动作迟缓的古川鞠子的母亲陷入了错乱状态,这让鸟居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想把借的钱还了。秋津不怀好意地眯缝着眼睛,说鸟居后悔要还钱是因为他想消除影响他出名的污点。但武上则认为能想到这儿就很不简单。
  武上看见鸟居终于把电话打完了,他一边和站在旁边的那对男女说了声对不起,一边把地图拿了出来。
  “这是你要的地图,只要大川公园的就行了吗?”
  鸟居道了谢,接过地图。
  “这两位是……”武上指着那两位中年男女。
  “来看看是不是半年前离开家的女儿,他们的女儿经常出入大川公园,失踪那一天就去过大川公园,所以很是担心。”
  武上点了点头。总之,要让他们鼓起勇气来看照片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和大川公园有关的情报都很重要。武上为自己打断鸟居的电话而道歉,他离开了鸟居的桌子。自己特地到这里看是因为担心鸟居的情况,看来他还在努力,自己也就放了心。
  武上往三楼的小会议室走去,正好看见条崎从对面的走廊走过来。可能是上厕所吧,他正在用手绢擦湿乎乎的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色灰灰的。
  最近几天条崎看上去没有精神,这也让武上担心。他原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看上去很老实,走路有点内八字。他被心眼不错但说话刻薄的秋津起外号叫“女孩”。但是,说他没有精神也不是太明显。负责编辑的其他同事,谁都没有发现。自从这件案子在武上的领导下开始工作以来,对同一指示和命令从不用说两遍的、善于领会的条崎居然重复犯同样的错误。让他拿四份复印件,他只拿一份;让他装订文件他却把文件放进文件夹里。这些虽然都是一些小事,但以前的条崎决不会这样的。
  大家都一样,确实太累了。在地基的时候,就不能说士气很高。罪犯都死了,只剩下未被发现的被害人。剩余五人,该确认身份的没有确认,该发现尸体的还没有发现,在受伤的程度上没有变化。当然,这对遗属而言也是个很严重的错误,即使在确认事实上,意义也是很大的。但是如果说刑警的头上没有乌云那是撒谎。
  “条崎,不要紧吧?”
  武上和他打了个招呼,条崎一下子跳了起来,并神经质地推了推眼镜,说了声:“啊,对不起。”这很像最近年轻人的做法,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说一句“对不起”。
  “是不是拉肚子了?”武上边开小会议室的门,边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该换一家送外卖的便利店了?”
  “不,不要紧的。”
  条崎说。武上也走了进去。和楼下的特搜本部的喧闹不同,这里非常安静,是极普通的机关办公室的气氛,连电话机的铃声听上去都很温柔。只有黑东警察署配备的一台老式复印机正一边吐着纸,一边发出奄奄一息的声音,这是惟一的噪声。
  条崎目前正在整理集中到特搜本部的和失踪女性有关的资料。从被拍照的女性的直接线索资料到电话及寄信人不明的准确度不高的资料,都要在这里整理到一起,在此基础上,按武上的安排分门别类,输进电脑做成数据库。好在条崎用惯了电脑,他打字的水平也很高。
  如果查清了剩余五名女性的身份,就没有必要再做这样的工作了。但是,现在整理收集到的情报,随时能提供帮助,也许等到别的失踪案件或杀人案件时,它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因此,他们向神崎警部申请,购置了一台专用电脑。在社会上还是非常关心这件的时候,在消息消失的无数男女的周围的人像今天这样回忆的时候,要尽可能多地收集情报,所以安排一个保管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自从那次具有爆炸性效果的正式记者招待会以后,条崎一直很忙,每天不断的失踪者的名单,他们做过的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怪事和寻找他们的家人的声音。武上在想,这每一个情况都要认真考虑,没有精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很快就会没有干劲了。其实,在最初的一个星期,条崎刚来的时候,武上就准备了另一名替换人员。只是条崎没有一点泄气的表现,仍在积极工作,所以,武上也就随他去了。可是,也就是从几天前,就像气球泄了气,他一下子变得意志消沉起来。武上难以理解,这很难用能量枯竭来解释。
  继前桥的伊藤敦子之后查清身份的是住在东京都田无市的家政服务员三宅碧,她十七岁,和父母及两个姐姐住在一起。她于1993年6月1日离开自己的家。她的父母说,准确地讲,最后一次见到女儿是在6月1日的中午。她到离家不远、步行只要五分钟的父母经营的茶室要零花钱,母亲给了她两万日元,她把钱装进钱包就离开了茶室。她的父母不知道她是外出呢还是回自己家了,他们从来都不问女儿会去哪里。他们就是这样的生活,
  三宅碧是个家人无法管教的孩子,能讲清楚的是她的姐姐。她从小学高年级起就对学校的功课极不认真,到中学时更是出格,染着头发化了妆戴着耳饰去学校,父母不知被多少次地请到学校。参加高中升学考试时,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怕考不上多报几所学校也不是她的意思,结果入学后三个月就退了学,以后就在家无所事事。这就是家政服务员的真实情况。
  上学时的生活习惯完全被打乱了,三宅碧的生活很快变得乱七八糟。用她大姐的话说,三宅碧每天和朋友都是玩通宵,早上才回家,太阳高高的时候开始睡觉,和父母及姐姐几乎没有话说。只是对钱特别感兴趣,整夜地打电话,吵得要死,实在没有办法。后来父亲给她买了一部手机,这样一来,她和家里人更没有话说了。即使偶尔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三宅碧也是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但是如果在那个时候,手机一响,她马上就高高兴兴地和对方通话。和眼前的家人相比,能用藏在手掌中的小型机械进行通讯联系的对方一定离她很近。
  三宅碧在外过夜是家常便饭,父母也不责怪她。她经常两三天都不回家,等到钱用完了她就会回来,父亲就费尽口舌地教育她不要浪费钱。母亲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以前的那种母女关系。从枯燥的案卷中可以充分想象到她母亲那无奈的口气。从案卷中发现,惟一还有点亲人感情的就是她的姐姐毫不隐讳地说出对妹妹的不满。
  就在这种情况下,6月1日的中午,三宅碧从茶室拿了钱离开后,家人也没有担心。但是她走了五天后,家人开始担心,觉得她应该回来了。可是,即便如此,她的父母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当然,他们也没有去找警察。
  就这样,三宅碧离开家一个星期后,母亲感到了不安。她并不完全掌握三宅碧的交友情况。据三宅碧的朋友和熟人说,昨天晚上还在新宿的剧场前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那个男人的真名和住址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是他的模样和常用名字,可是这样的人太多了。
  母亲很苦恼,和大女儿商量后,就去了当地警察署的少年课。那里有一位刑警,一年前三宅碧在深夜的路上卷进了一场吵架伤害纠纷时,这位刑警很是照顾她。
  听完她们的介绍,这位刑警劝她们写一份失踪者的搜索申请表。事实上,像三宅碧这样的情况,警察也会马上进行搜查的。但是,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还是一个很危险的情况,他们会和当地及附近街道的派出所交换文书,以增加他们在巡查时发现本人的可能性。从过去她和家里的关系推断,三宅碧卷进什么案件的可能性不太大,可能她离开家后就住在朋友那里了,或者是在新宿或涩谷附近开心地玩,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而忘了回家。所以他建议目前还是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
  “那位刑警温和亲切,他说三宅碧确实不是一个坏孩子。”
  “她发现没有自己待的地方,觉得很寂寞,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这种寂寞,所以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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