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个"鬼"-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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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惊天说:“照你这个说法,你看到的那个怪物和六甲人的祖先大有关联。”
皮特揉揉双眼:“这个世界上奇闻怪事太多,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受过的教育看过的书。我选择了考古这个职业,热衷于探险,就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南惊天喝了口酒,沉默半晌后,才说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假的,何来的真相?我困了。”说着,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皮特还坐在地上,看着火堆发呆。
山林中,天亮得特别早。南惊天一大早就被鸟叫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头有些疼。他揉揉眼,这才发现帐篷里就自己一人。他穿上衣服走到外面,见老向导蹲在不远处抽袋烟。
南惊天走过去打招呼:“起来得早啊。”
老向导拿着袋烟敲敲地,递给南惊天一张纸条:“你先看看这个。”
南惊天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惊天,我仔细想过了,前途太危险,你还是回去吧。我去找‘死亡之鸟’了,皮特。”
南惊天胸口如塞了一块巨石,他抬头看看远处山峰,不禁暴怒,一把扯碎了纸条:“这算什么?他为什么要扔下我?”说着,他狂喊着:“皮特,皮特!”
老向导一把拉住他:“你鬼叫什么?一会儿别把熊给招来。现在你想怎么办吧?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南惊天闷哼一声:“你看我像扔下朋友不管的人吗?”
老向导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奉陪了。”说着,他把东西收拾收拾,除了给南惊天留下必用物品外,其他的他都打包扔在驴背上,这就准备走。
南惊天说:“老人家,你好歹给我留头驴啊。”
老向导“哈”了一声:“留驴?那你去‘鬼锅十八缸’怎么走?那里非常陡峭,驴根本就上不去。”
南惊天说:“你把驴拴在这。等我回来的时候,好骑它当个脚力。”
老向导说:“拉倒吧,这儿猛兽这么多,你是一走了之了,别到时候让虎狼把我的驴给啃了。再说了,还不知道你……”剩下的话老向导没说。南惊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南惊天一摆手:“滚,滚,都滚。老子就算死在这,也不求你。”
老向导也不动气,骑上驴说:“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南惊天把包裹背上,向着不远处的山峰走去。穿过林海,不多时就来到了山脚下。近前一看,这山极为难看,形似葫芦,外表光秃秃的几乎没什么树,从半山腰一直到山顶,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石坑,不愧为“鬼锅”。
南惊天在山脚下绕了半天,居然没发现一条路。所见之处,都是高耸如刀斧砍过的绝壁悬崖,别说人了,鸟都飞不上去。这山果然是又奇又险。转着转着,南惊天在山谷间,忽然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曲曲弯弯地通向山里。
进入深山,他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内藏乾坤,古木怪树横行,看到的都是及膝高的乱草。那条小路就掩藏在群草之中,要是不小心走,很容易迷路。走着走着,就来到半山腰,山在这里开始变得格外险峻。
那条小路陡峭起来,靠走是不行了,必须爬。南惊天拽拽裤腰带,深吸一口气,开始攀山。小路崎岖,周围已经没有草,连绿色都很少见,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怪石。他是在山里长大的,五岁就开始走山路,再险的山他走起来都跟玩似的,但今天爬这座山,他是真见了汗。石头非常光滑,几乎连个下手扶把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爬着爬着,天色已经昏暗了。南惊天找到一处凹石,坐了下来,累得大汗淋漓。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壶水来,喝了一大口,猛烈的心跳才逐渐平静下来。此时日头西偏,天边一片火烧云。由于地势的原因,南惊天看得特别真切,天边红云犹如光晕,发出异样的七色光彩,云的边缘被抹了一道昏暗的金光,美轮美奂。但是往山下一看,满眼尽是漆黑的深谷。两种景色反差很大,倒是非常壮观。
南惊天又喝了一口水,看着远方的奇景,一览众山小,心中不禁充满了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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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惊天把水壶收好,准备加把劲,再赶段路。但向上一望,全是光滑的怪石,石头之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形似大缸的石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锅十八缸”?
石坑非常奇特,边缘圆滑,坑身滴溜圆,肚儿很大,往里一看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
南惊天一看天色变暗,且越来越黑,心想还是算了吧,摸黑上山实在太危险。
第71节:九天玄女像(16)
正好自己身处一处凹地,睡个觉还比较安全,不会滚下山,就在这休息一下吧。他从包裹里拽出一条毯子裹在身上,尽力使自己缩在石头里。
到了晚上,山上起了风,开始变冷。时间不长,外面是狂风大作,南惊天披着毯子,躲在石头缝里,并不感觉冷。石外的狂风呼呼作响,石内温暖如春。南惊天这个惬意啊,伸伸懒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的。睁眼一看,原来天上开始下雨了。不多时,大雨如注,顺着石缝哗哗往下流。南惊天浑身湿透了,石头里积满了雨水,眼看就过了膝。南惊天痛骂一声“倒霉”,把包裹收拾收拾,从石缝里爬出来,刚露出个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这雨也太大了,满山都是雨水流成的小河,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光亮亮一片的大水。风也开始大了,雨借风势,吹到脸上那叫个疼啊。雨水淋得南惊天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身下的石缝里全是水,他整个人顷刻就浸泡在水里。
南惊天又冷又乏,手脚几乎麻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藏身的这块大石开始摇晃,越来越厉害。不好,他顺着水势勉强往外爬,刚出那石头,就听见咯嚓一声,那块巨石居然四分五裂,一大堆碎石顺着山坡往下滚,转眼就不见了。
山坡上全是水,根本就站不住。南惊天被风吹得连滚带爬,手脚并用。这时候一个大风,把他吹了一跟头,站立不稳,他一下落入身旁的“鬼锅”石坑里。
南惊天求生欲望极强,眼明手快,一下抓住石坑边缘。水往低处流,这话是一点不假。大量的雨水灌入石坑中,坑的边缘都快成小瀑布了,南惊天这罪遭大了,身处急流之中,眼睛睁不开,气喘不上来。而且这石坑内阴风阵阵,冰冷刺骨。坚持了一会,他手上实在没了力气。南惊天脑子一沉,完了。
意识刚一松动,手就使不上劲,整个人掉入了石坑之中。南惊天就这样消失在黑蒙蒙的深坑里。
花岛岛口。
几个穿着绸子长衫,戴着水昌眼镜的打手歪叼着烟正站在小码头上,冷眼看着将要靠岛的花船。
船公撑着长长的船竿,控制着小舟靠了岸。老船公搭上舢板,然后提着酒壶坐在舱边,悠闲自得地喝着。船上的十个人排成一溜长队下了船。
打手们腰上都别着黑枪。每个人目光冷酷至极,盯着来客一个个地打量。领头的打手四十岁上下,脸上一道长疤从眼角直接挂到嘴边,极为凶恶。这家伙眼睛极毒,只要是人从他眼前走过,做什么职业靠什么吃饭,猜得那是八九不离十。
现在民国各政府都大讲文明之风,扫除娼妓势在必行。当地许多窑子都被查封了,花岛也是岌岌可危。幸亏花岛后台较硬,要员和日本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但现在形势实在是太敏感,花岛上派了许多打手和士兵,严加看管进出的客人,而且花岛还有个老规矩,不准女人上岛。都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儿,上个女的算怎么回事。
胭脂气加上火药味,让这里充满了病态的诡异气氛。
领头的打手看见最后一个客人似乎有些古怪,帽檐压得低低的,又带着一副大墨镜,根本就看不见脸。
领头的打手跟手下人说:“看见那人了吗?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个好东西,我得盘问盘问。”他自己就是个秃尾巴狗,还说人家不是好东西。
那打手走过去一把拦住客人,没说话满脸先是邪笑:“这位先生来找姑娘啊?”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没说话,呜呜几声,点点头。
打手笑着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花岛的规矩是每个上岛的人必须露出全脸来,先生不要让我们难做。”
那人没说话,只是用手比划了一下。
打手歪着嘴说:“朋友,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个女人呢?嘿嘿,我们这可不让女人上岛。”说着,口气变得异常严厉,一股火药味:“把你帽子和眼镜都给我摘了。”
那人愣了片刻,一张嘴竟是沙哑的男声:“我不知道规矩,我不是女人。”
几个手下人笑了:“大哥这次算是走了眼,人家是男人。”
打手把嘴里的烟头吐出:“你们懂个屁!女人只要多吃点辣椒,把嗓子辣哑,声音就和男人一样。朋友,你自己动不动手?你要是不动,我们就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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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伸手给打手们看:“各位,你们看,我指节这么粗大,怎么会是女人呢?”
领头打手说:“不是女人,你怕什么?朋友,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人一笑:“也罢。”说着,摘了帽子和眼镜,露出一张极为清瘦,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男人脸:“各位,看清楚了?正儿八经的男人。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们看看。
第72节:九天玄女像(17)
领头打手皱着眉,虽然感觉其中有古怪,但没有什么证据,只能闷哼一声闪在旁边:“朋友,得罪。”
那人一抱拳:“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客气了,客气了。”说着大步流星地往里走。眼看出了人群,就要越走越远。领头打手过去又拍了拍他的肩:“朋友,我似乎看你很眼熟。”
那人转过头看看他:“我倒是来过花岛。”
领头打手讪讪地松开手,那人微微一笑,越走越远,逐渐进了花城。
刚进花城,从胡同里就蹿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他:“净天,你没事吧。”那人真是南净天,抓他的正是雨点。此时的雨点丝毫看不出是个女人,一身男装,下巴还贴了胡子,只是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转,充满了女孩的调皮和可爱。
南净天低声笑着:“小丫头,你这招真是妙,让我装扮古怪,吸引他们的注意。这样你就可以安全下船了。”
雨点俏皮地说:“领头的那个打手我以前经常见,他是个老江湖,眼睛很毒。没有我这招围魏救赵,哪有安全脱险!嘻嘻,好好学着吧!”说话的时候,俏皮的小鼻子皱了一皱,可爱至极,南净天竟然看得呆了。
雨点脸色绯红:“你别这样盯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说完,拉起南净天的手:“净天,现在我们处境很危险,你一定要把我当成男人,千万不要穿帮。”
南净天镇定一下,一把搂住雨点,大声嚷嚷:“好兄弟,哥哥请你玩这里最红的姑娘。”雨点红着脸,轻轻用胳膊肘打了一下他,轻声笑着:“讨厌。”
雨点对这里很熟悉,领着南净天穿街走巷,拐弯抹角来到了胭脂楼前。花岛上将不同种类的妓女分在不同区域,比如粉花巷、凤来仪。两人要找的桃鲜,就在胭脂楼里。
进了大院,南净天恍若隔世,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第二次故地重游。院子里的戏台还在那摆着,只是破旧了许多,台子坍塌了半拉,上面全是碎纸片和肮脏至极的麻布。南净天和雨点全都愣住了,尤其是雨点极为震惊:“这……怎么回事?”
再看胭脂楼里的房子都熄着灯火,冷冷清清,似乎早已无人居住了。雨点心里慌慌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快步穿过房前的走廊,以前充满胭脂味和女人香的走廊里,早无半点人气,阴森森冷冰冰的。
南净天赶紧跟在后面,两人很快就来到桃鲜的屋前。里面熄着灯,黑黑的一片。雨点颤着双手拉开房门,里面早已人去屋空。墙上、地上全是碎纸、破凳子、破椅子,屋子里空荡荡的,黑糊糊一团。南净天点亮手里的油灯,火苗闪耀一下,屋子里渐渐亮堂了。
油灯之火昏黄如豆,把两人的影子拉曳得又细又长,映衬在墙壁上,恐怖之余平添了许多凄凉。雨点把南净天手里的灯接过,走进屋子里,一股无人居住的腐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又阴又冷,静得出奇,花岛的房子隔音效果都不错。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室内寂静的感觉就像冷空气般的堆积,又像沼泽底层的水一样没有流动。不……不只是寂静,杂乱不堪的屋子里有种南净天从未感受过的异样不祥。
屋子里太静了,让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