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人-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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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小妖精跑出去,汤姆多少有些遗憾,不过算不上特别懊恼。这个小
黑妞早晚是他的,没关系。
也许自己算不上是有魅力的情人,但杰西卡能逃脱毒品的诱惑吗?这颗青杏
还有点涩,等她真正成熟后再去品尝也许更好。他有这个耐心。
2 杰西卡在电梯中匆忙穿好衣服,扣好乳罩的搭扣。幸亏电梯中只有两名妇
女,一个黑人,一个墨西哥人,她们多少带点好奇地看着她,但神色仍是漠然的。
在贫穷污秽的哈莱姆区,这种事她们见得多了。
夜色已经沉下,等杰西卡走到大街上,已经忘了刚才的惊惧。海洛因还在血
液里燃烧,给她送来无比的欣快,她想飞,想飘,想举起这个世界。
她的体态已是十五、六岁的姑娘了,没人知道她是6 年前才降生的,被人贩
子辗转送到纽约哈莱姆区一个贫穷的黑人家庭里。很长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的生
长速度异于常人。留在童年印象中的,只是父母频繁地带她搬家,一直到某一天,
她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父母房中有压低的谈话声,从那天起,她的少年时代就结
束了,她真不该偷听这次谈话呀。
母亲说:“不能再搬家了,我们的积蓄已经花光了,再说,到新地方不一定
马上找到工作。”
父亲说:“我知道。可是,杰西卡长得这么快,我不想让邻居把她看成怪物。”
“为什么会这样呢?也许他的亲生父母就是因此才抛弃她?”
“不可能。她到咱家才3 个月大,那时她的异常还没显示出来呢。”
母亲叹口气:“那好吧,咱们再搬一次家,但愿能很快找到工作。”
就在那晚,杰西卡的童年哗然一声崩溃了,原来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尽管他
们真诚地爱她),她甚至还是一个异于常人的怪物!她曾在父母的翼下无忧无虑
地成长,现在她却惊惧地注视着身上任何一点异常,尤其是月经初潮、胸前两颗
蓓蕾迅速绽起,在她心中,这些都联系着一种邪恶的魔力。
她心中萌发了不可遏止的愿望,想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了解自己的身世,
了解这些异常的原因。
可惜这些愿望无法告诉父母,那会让他们伤心的。在这样的矛盾心境中,她
的身体迅速成长着,长得实在太快了,早在半年前,她的乳胸就开始吸引汤姆们
的淫邪目光。
忙于生计的父母没有注意到女儿心中的阴影,也许,他们仍是以6 岁而不是
15岁的年龄来看她。她的精神一点点地走向崩溃。半年前她从汤姆那儿接触到毒
品,先是大麻,“红豆”,然后是海洛因,这些神奇的毒品让她忘掉了烦恼,又
把她带到新的烦恼中去。至少,她在偷窃父母的美元时就不能心境坦然,父亲是
垃圾工人,母亲是清洁女工,他们的薪水太微薄,根本无法填满毒品的深坑。
她摸到了口袋里的5 号盖,满满一袋!这些玩意儿能给她带来十几次快乐,
她决不会放弃的。可是怎么还清这200 美元?
汤姆的目光浮现在眼前,阴鸷,邪恶,她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她从毒品造成的亢奋中醒过来,发觉自己已经到了123 街。谁都知道,纽约
的123 街是一条无形的界河,是白人和黑人、下等人和上等人的界河。这边的汤
姆们会用艳羡的、阴沉的眼光盯着对岸,但一般来说,他们不敢越界去发财。那
边的警察大爷不是吃素的。
“对岸”灯光通明有如仙境,气度轩昂的富人在街道上漫步。几个拉皮条的
躲在街的这边寻找着猎物,轻声呼唤着:“SEX !SEX !”杰西卡犹豫着停下脚
步,尽管她不谙世事,但也知道自己不属于那边的世界。就在她怏怏地转过身时,
一辆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一个黑人男子急急下车,向她走过来。他大约有40多
岁,穿一件藏蓝色西服,相貌英俊,步态潇洒。在他向这边走过来时,两道目光
一直罩在杰西卡的脸上,目光中充满了痛苦的渴望,但并没有汤姆那样的淫邪。
不知怎的,杰西卡一下子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当然她也清楚这个人的关切肯
定和“性”有关,他不会是从天堂里来的圣徒彼得。她想到口袋中的海洛因,想
起200 美元的欠帐,如果她早晚得跟人睡觉,不如把自己的处女宝给眼前这个人
吧。
那人仍在贪婪地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她。她胆怯地轻声说:“你要我吗?”
见那人没有反应,她想起皮条客的行话,便改口说:“SEX ?”
那个男人像是被鞭抽一样颤抖了一下。“SEX ?”他重复道,“对,我要你。
我希望你今晚和我呆在一起。你要多少钱?”
杰西卡并不知道流行的价码,她想到自己的欠帐:“200 美元行吗?”她也
悟到这个价码肯定太高了,便天真地加上一句:“我可以陪你两天,三天也行。”
那人苦涩地说:“好吧,200 美元。咱们到哪儿去?”
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站在柜台前对经理说:“要一套带套房的房间。我的名
字是保罗。雷恩斯,这是我的女儿……海拉。”
旅馆经理考努克抬头看看那人,抑住嘴边的讥笑。女儿!任何人一眼就能看
出那是个雏妓,看看她的那身打扮吧。而且,男人在说出女儿的名字时显然迟顿
了片刻,考努克讥讽地想,不会有忘记女儿姓名的父亲吧。不过,显然这名女子
已超过14岁,和她睡觉不再违法。既然不怕警察找麻烦,考努克才懒得管他们呢。
黑人男子递过自己的信用卡,考努克疑惑地推回信用卡,客气地说:“对不起,
最好使用现金。”
男人恍然道:“噢,对的,我该知道。我付你现金。”
他领着女子到房间去了,考努克在他身后不由摇头,他觉得这名嫖客的举止
太怪,使用的借口也太令人难堪──女儿!他竟然说是他的女儿!而且使用信用
卡付帐,不怕留下他的真实姓名。考努克想,这人或者神经不正常,或者也是个
第一次嫖妓的雏儿。
待者把两人领到房间,退出去,关上房门。杰西卡急急说道:“我先洗个澡。”
她几乎是逃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头,让哗哗的水声冲散她的羞愧。她经历的世事
很少,但已足以知道卖淫是一件坏事。她想逃离这个地方,但200 美元的诱惑力,
从根本上说是海洛因的诱惑力最终战胜了她。20分钟后,她胆怯地走出卫生间,
没有穿衣服,赤裸着站在那个叫保罗的男人面前。这当儿她只剩下一个念头,自
己的身体太单薄,不知道这个男人喜欢不喜欢。
保罗苦涩地叹息着,从卫生间拿来一件浴衣,把这个女孩严严地包裹起来。
黑色卷发,厚嘴唇,凸起的臀部,明亮的黑眼珠,眼前这个女孩和海拉太相
似了,相似得对她的来历不会有任何怀疑。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是海拉的克隆体。
她从哪里来?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某位科学家重复了他的工作,就肯定是虎
口余生的海拉用“某种方法”繁衍了自己的种族。
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喜欢还是悲伤。
8 年前,豪森带来海拉的诀别信,自那之后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许她一直
隐居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比如南极洲或亚马逊丛林;也许她已在严酷的环境中悄
悄死去。从感情上说,保罗不愿相信第二种猜测,他努力说服自己和苏玛,说海
拉还活着,海拉正用“某种方法”在繁衍自己的种族,同时,他又对这种前景怀
着隐隐的忧虑——为人类的安危忧虑。
他看到眼前这个裸体的黑精灵,一刹那间,想起了阿巴拉契山中的日日夜夜,
想起小海拉撅着黑屁股跳入湖水中的情形,想起和海拉须臾不分开的玛亚……他
明知面前的黑人女子不可能是海拉。海拉已经12岁,按她的生长速度,她已是30
几岁的成熟少妇了。还有,你怎么能想像,海拉会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但他几乎难以战胜自己的错觉。
怀中的女孩仰着脸,惊疑地看着他。保罗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杰西卡很迷
惑,这个男人把她搂得那么紧,热量透过浴衣传来。但她本能地觉察到,他的目
光不是嫖客的眼神。她想,我该不该脱掉浴衣呢。
保罗洞察她的心理,亲切地笑笑,苦涩地说:“孩子,我让你来不是干那种
事的──但我仍会给你200 美元。你看,我这就把钱放到你的口袋里。你知道吗,
我有一个失踪的女儿和你长得很像。我是把你当成女儿看待的,愿意尽力帮助你。
希望你也把我看成父亲,或者是一个可信赖的朋友。好吗?”
杰西卡犹豫着点点头。
“好,咱们先把自己安顿好,然后好好谈一谈。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
汁?”
“咖啡吧。”
保罗唤侍者送来咖啡。“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杰西卡。”
“你有父母吗?”
“有。他们都是贫穷的黑人──还有,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这样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杰西卡抬头看看保罗,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保罗亲昵地搂着她,目光中充
满同情和焦灼的期待,还有正直坦荡。从一开始杰西卡就对他有好感,现在这种
好感已经变成女儿对父亲的信赖。她完全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依在保罗怀里,讲
述了她从未向人披示的隐情。
保罗认真地听着,从不打断她,只是到最后追问道:你父母说你是买来的孩
子,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吗?杰西卡说不知道,她没有打听过,她不愿让父母知
道她的偷听。“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杰西卡胆怯地问。保罗看着她殷切的眼
神,犹豫着,还是把真相告诉她:“不是的,我的女儿比你大得多,她是在你这
个年龄就失踪了。”
两人一直谈到深夜,保罗慈爱地说:“身体快速生长不是坏事,不要放在心
上。听你说,你的父母非常爱你,这是你的幸运。至于你是否是他们的亲生,如
果不是,亲生父母又是谁?这些我会帮你打听清楚的。但我再不能容忍你继续堕
落下去。”他严厉地说,“首先要戒毒,你能做到吗?”
杰西卡很想答应,但她想到毒瘾发作时万蚁啮心的痛苦,默默低下头。保罗
说:“当然不是让你一天之内就戒断。我会把你送到最好的戒毒所去。对了,正
好我昨天看到一则报道,说中国云南的戒毒所很有效,费用也低,也许我会把你
送到那儿。但首先你自己要有戒毒的决心,你有吗?”
杰西卡连连点头。
“我明天拜访你的父母,商量戒毒的安排,也打听你的出身,好吗?”
“好的。”
“时间不早了,孩子,你先睡吧。”
他安顿杰西卡在套间里睡下,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吧,我要看着你入睡。”
在父亲般目光的安抚下,杰西卡安然入睡。她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似乎她缩回到母亲的子宫,妈妈在低头看她(但她却是保罗的相貌!),流露出
眷眷情意。奇怪,子宫内并不是她独自一人,和她在一块儿的,还有几十个一模
一样的黑人女婴。她们安静地仰卧在羊水中,透过脐带同母亲和姊妹们交换着信
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像。她们是几个?是10个还是40个?她用尽心神也数不出
来,这使她很焦灼,忽然她想到,婴儿本来就不识数呀,这当然不能怪她,于是
她的心境猛然轻松了。
然后是连绵不断的电话声。她坚决地拒绝着这声音:不,我是在子宫中,绝
不会有电话打给子宫的婴儿。但话声持续不断,她只好不情愿地从梦境中爬出来。
她醒了,听到屋内有人打电话,随之她回到现实中——她梦中的轻松只是逃
避。她抛不掉良心上的重负:吸毒和卖淫!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境突然变坏,就
像是来了一场雪崩。
3 铃声顽强地响着,把大卫。威廉森从熟睡中惊醒。他按了一下枕边的电子
表,听到“凌晨两点”的报时声。苏玛还没有醒来,他拎起床边的话筒,喂了一
声,立即听到歉然的声音:“你好大卫。我是保罗,很抱歉这个时候还打扰你,
但我有一件急事。苏玛在家吗?请你让她接电话。”
苏玛也醒了,睡意慵倦地接过话筒,听见保罗急迫地说:“苏玛,我见到了
咱们的女儿!不,是海拉的后代……不,目前只能说她是一个极像海拉的女孩。
我太激动了,已经语无伦次了!”
苏玛觉得全身血液冲上头顶:“真的?她有多大年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