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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帝疆风云录-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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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再次告诉你,不必,你可以走了。”

  “贝勒爷……”

  “李豪……”

  “贝勒爷,我叫李诗。”

  “不管你叫什么,就算你现在在皇上面前再红,再得势,你也不能非要管我‘肃王府’的事,何况这件事说‘不’的是你。”

  “我知道,我不是管……”

  “不要说什么了,走,马上走!马上离开我‘肃王府’。”

  “贝勒爷……”

  “你是不是想逼我动手?”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玉贝勒道:“贾姑娘,您就听我一次,行么?”

  贾姑娘还想再说。

  忽听翠格格的话声从小楼里传了过来,冰冷:“贾姑娘,我哥做的对,让他走,马上离开咱们‘肃王府’。”

  贾姑娘跟李诗都为之一怔。

  玉贝勒冷冷一笑:“贾姑娘,您听见了。”

  贾姑娘回身向小楼叫道:“格格……”

  只听翠格格又道:“贾姑娘,让他走,我不要见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要见他。”

  贾姑娘转过身望李诗,没有说话。

  她为李诗难过,只为一个“情”字,李诗在翠格格心目中,竟落到如此下场。

  李诗很难过,但他表面上一点也没带出来,事实上,他想:这样也好,这样翠格格的悲痛或许因为恨他可以减轻一点。

  他道:“贾姑娘,我走。”

  他说走就走,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或许翠格格在小楼上看见了,没听她再说话。

  贾姑娘站在那儿也没说话,她脸上没表情,一点都没有。

  玉贝勒也没说话,不过他脸上浮现着一丝出了气,解了恨的得意。

  贾姑娘没留意,不然她就不会再在意眼前事,而会为玉贝勒脸上的神色痛心、担心。

  登临“五台”游赏的人,多的时候真多,可是少的时候也真少。

  现在就应该算是少的时候。

  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半天才看见两个人影。

  这条登山路,是条累人助登山路,一般游人总得歇上好几歇才能登上。

  而这两条人影来得可是真快,初见时还是两条小而模糊的人影.不过一会儿工夫,却已经到了跟前,脚下不但快,而且是不喘、不汗、面不改色。

  这两位厉害。

  这厉害的两位是一男一女,女的廿多,粗布衣裙,脂粉不施,但是清丽如仙,气度高华,男的是个半大小伙子,看样子只有十六七,也是一身粗布衣裤,长得眉清目秀,皮白肉嫩。

  他们俩,应该是姐弟,不然不会结伴同游。

  就在这时候,这一男一女停了下来,姑娘的一双清澈目光从山上而山下,然后听她喃喃说:“真的,‘五台’的秋色真不错,来对了,赶上了。”

  小伙子似乎没这个雅兴:“姐,‘五台’这么多寺庙,究竟是那一座?”

  姑娘没有收回目光:“傻子,当年浩浩荡荡绝瞒不了人,随便找一座,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人美,话声也好听。

  小伙子抬手指,他手指上方郁郁苍苍的绿荫中,露一角飞檐狼牙:

  “那有一座,我去问。”

  他没等姑娘说话,飞步奔了上去,步履轻捷矫健,转眼间就没人了那万树丛中。

  姑娘没动没说话,索性利用这等的功夫,把远近的秋色看个够。

  也就在这时候,从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又上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大帽黑衣客,中等身材,一顶宽沿大帽把脸都遮住了,不过从身躯跟步履看,这大帽黑衣客应该是个中年人,不但是个中年人,应该还是个相当沉稳的中年人。

  大帽黑衣客登上来就看见了姑娘,他不由微一怔,也不由多看了两服。

  这难免,任何人,此时此地看见这么一位清丽如仙的姑娘站在这儿,都会一怔,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

  不过也只是两眼而已,再多看就不好了,大帽黑衣客脚下只是顿了一顿,随即又往前方去。

  姑娘似是沉醉在秋色里,浑然不觉。

  小伙子又步履轻捷矫健的上头奔了下来,他似乎没看见大帽黑衣客,边跑边叫:

  “姐,他们说是‘文殊院’。”

  姑娘霍地转了过来,两道清澈目光直逼过去。

  小伙子看见了姑娘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已然远去的大帽黑衣客背影,忙住口不言。

  姑娘道:“恐怕已经迟了!”

  小伙子以眼色指那已经看不见的大帽黑衣客:“他会不是一般的游客么?”

  “要是我没看错,他绝不是一般游客,而你也让他知道,咱们不是游客了。”

  小伙子脸色微一变:“不会是他吧?”

  “不是,是他绝瞒不了我,我希望是他,只要他这时候一出现‘五台’,那就是证明咱们怀疑的内情,绝不简单了。”

  “会不会是他派来的?”

  “不可能,他没人可派,真要是内情不简单,他也绝不放心派别人来。”

  “那就可能是别人真来游山,赶巧了。”

  “但愿。”

  “不管怎么说,都怪我,太不小心。”

  “太年轻,经验不够。”

  “是。”

  “经一事,也可以长一次经验。”

  “是。”

  “你说是‘文殊院’?”

  “是的。”

  “在那儿?”

  “在前头。”

  “走!”

  姑娘一声“走”,两个人又往前行去。

  一路上,处处是美好的秋色,美得叫人不忍不看,美得叫人不忍离去,可是姑娘已经没心情看了。

  约莫盏茶工夫,“文殊院”到了,望着“文殊院”的外貌,姑娘低低道:

  “难怪挑上这儿。”

  小伙子也低低道:“真的。”

  进了“文殊院”寺门,迎面一个年轻和尚,双掌合什,微微躬身:

  “恭迎两位施主。”

  姑娘、小伙子一起答礼:“不敢!”

  “两位施主是随喜参禅,还是……”

  姑娘道:“我们姐弟久仰宝刹为‘五台’第一丛林,也想遍览‘五台’秋色,打算在宝刹借住两天……”

  “呃,原来如此,那要等贫僧的慧通师叔安排,他正接待先两位而来的另一位施主,两位先请这边坐!”

  “先两位而来的另一位施主”,这一句,听得姑娘神色一动,道:

  “敢是位大帽黑衣客?”

  “正是,两位认识?”

  小伙子脸色一变,不过他没说话。

  “不,刚在路上碰见过。”

  “呃!”年轻和尚没再说什么,再次抬手让客。

  就在寺门里边上,有间清静禅房,那是供善男信女暂坐歇息,饮用茶水的地方,年轻和尚陪着两人进了禅房,让两个人坐下,给两个人倒了茶,然后才说:

  “两位请稍坐,贫僧去请慧通师叔。”

  姑娘一欠身:“有劳师父!”

  年轻和尚也一欠身,出去了。

  小伙子忍不住忙道:“姐……”

  姑娘以眼色示意。

  小伙子忙又住口。

  姑娘道:“这是又一次。”

  小伙子脸一红,一直到听见年轻和尚步履声远去了,他才又道:

  “怎么那个人也……”

  “许咱们来,不许别人来?”

  “难道这是巧合?”

  “或许,可是不管他是原就要上‘文殊院’来,或者是听见了你说的话,这种不是一般游客的人上‘文殊院’来,都不寻常,都值得留意,同样的,他也会留意咱们,因为他知道咱们会来。”

  “他要是没听见我说的话,怎么知道咱们会来?”

  “我敢保证,他一定听见了。”

  小伙子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他就要往起站。

  姑娘抬手拦住:“又来了,沉住气。”

  小伙子一怔,忙又坐了下去:“怎么一来就碰上这种事?”

  “如果这是咱们所谓的‘事’,这是好征兆,足证明有‘事’,不是没‘事’。”

  “也对,跟您出来这一趟,真学了不少。”

  “慢慢学吧,不过不要在什么都没学到之前,轻举妄动,坏了大事。”

  小伙子脸又一红,窘笑未语。

  步履声传来,由远而近,刚才那年轻和尚跟在一个中年僧人之后进来。

  姑娘跟小伙子站了起来。

  中年僧人合什微躬身:“两位施主。”

  姑娘跟小伙子双双答礼,姑娘道:“这位想必就是慧通师父?”

  中年僧人道:“贫僧正是慧通,职司‘文殊院’知客。”

  姑娘道:“原来就是知客师父,我姐弟在宝刹投宿的事,还要偏劳师父安排。”

  慧通道:“贫僧已经知道了,请两位施主随贫僧来。”

  他微一欠身,转身行了出去,姑娘跟小伙子跟了出去,年轻和尚跟在最后。

  廊上一阵东弯西拐,来到一处,三间房相连,姑娘跟小伙子知道,这是书房所在,其中一间小一点,慧通就带二人进了这一间。

  说这一间小,只是跟另两间比,其实这一间并不小,而且窗明几净,点尘不染。

  慧通道:“出家人修行之地,吃住简甲,只怕委屈两位施主了。”

  “师父好说。”姑娘道:“佛门清净地,讲究的就是简朴,怎说委屈,倒是我们姐弟打扰了。”

  慧通道:“不敢,两位施主真客气。”

  姑娘取出了一些碎银,道:“一点心意,添些灯油。”

  她把碎银交给小伙子,小伙子递出,年轻和尚上前接了过去。

  慧通合什欠身:“多谢两位施主,两位请稍作歇息,茶水随后送到。”

  他带着年轻和尚走了。

  听不见步履声了,小伙子道:“您瞧见了么,另两间客房是锁着的。”

  姑娘坐在了炕上,道:“怎么?”

  “那大帽黑衣客呢?”

  “或许他们别处还有客房。”

  “那干吗跟咱们分开?”

  “别急,很快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工夫,年轻和尚送来了茶水,道:“给两位送茶水来了。”

  小伙子上前接,姑娘站起道:“有劳师父了。”

  “施主别客气,这是贫僧的份内事。”

  小伙子帮着他把茶水放下,姑娘则又道:“听师父说,比我们早来还有一位。”

  “施主问那位呀,慧通师叔把他安置在东客房了。”

  果然别处还有客房。

  “客房还有分别么?”

  “那倒不是,慧通师叔本来也要把两位安置在东客房的,只因为两位之中有一位是女施主,怕有不便,所以才把两位安置在了西客房。”

  原来如此,人家顾虑周到。

  姑娘“呃!”了一声,她没等年轻和尚走,便转了话锋:

  “宝刹是‘五台’第一丛林,香客众多,师父一定很忙。”

  “倒也没什么。”年轻和尚道:“香客是不少,但是投宿的并不多。”

  “听说宝刹前不久来了贵人。”

  “贵人?”年轻和尚居然一脸茫然。

  “当今皇上。”

  “皇上?”年轻和尚更惊讶的叫出了声:“那有这回事,贫僧怎么不知道?”

  姑娘见风转了舵:“那许是到别的寺院去了,不是到宝刹来。”

  “就算是到别的寺院去,圣驾巡幸‘五台’,这是何等大事,本院也应该知道啊。”

  “据说皇上是微服巡幸‘五台’,人也不过只带了一两个。”

  “呃,那就难怪没人知道了。”

  年轻和尚走了。

  小伙子望姑娘:“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道:“或许他不肯说,或许他真不知道,不管是什么,都可疑,这就够了。”

  “都可疑?”

  “皇上到‘五台’来还愿,有什么怕人知道的,既怕人知道,这还不可疑么?”

  “那……”

  “不要急,总有知道的,总有肯说的。”

  “东客房那个呢?”

  “在不明了他的来意之前,他不惹咱们,咱们也不惹他。”

  “是。”

  “现在离晚斋还早,洗把脸,喝口茶,咱们出去走走。”

  “是。”

  小伙子对姑娘恭恭敬敬,看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姐弟。

  各洗了把脸,喝了点茶,两个人出了客房,小伙子以为是要在“文殊寺”走走,那知姑娘直往“文殊寺”外走去。

  等到出了“文殊寺”,小伙子赶前一步:“咱们怎么出来了?”

  “我刚才问年轻和尚的那些事,只要他跟知客慧通一说,他们一定会起疑窦,而且提高警觉,咱们不能不出来走走,以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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