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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帝疆风云录-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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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做不好,普天下不乏致力于匡复的有志之士,到那时自然会有人揭竿起义,到那时,也就已经过了他所许诺的十年了。

  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原因。

  那么,他能听他这位恩汉的,收手退却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和衣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忽然又惊醒了。

  醒来发现,有人刚进他的屋。

  屋里太黑,看不见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看出,那是一个小巧的人影,同时他也闻见一股醉人的幽香。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他没有动,看看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小巧人影很轻、很慢、很小心,向炕边接近。

  虽然慢,可是由于距离不远,还是很快就接近了炕边,然后,是一阵静寂。

  那是小巧人影有着片刻的不动*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动?

  李诗也还是不动,他不怕,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戒备,提气护住了全身,他有把握,只要小巧人影一动,他一定先动,小巧人影绝快不过他。

  而,一阵静寂之后,是一阵轻微的悉悉响,李诗也隐约看出来了,那小巧人影她居然在解带宽衣,李诗心头暗震,他不能再等着看她要干什么了,他不能不动下。

  他突然挥掌,一把扣住了小巧人影的腕脉,皓腕入握滑腻若脂,柔若无骨。

  只听小巧人影发出了一声声的娇呼*

  李诗道:“你可以停住了。”

  他坐了起来,想挪身下炕。

  耳边,是一个女子的惊急话声,尽管惊急,仍不失甜美:“不要点灯!”

  李诗马上听出是谁了,他心头一震:“大公主!”

  只听那女子低声道:“你听出我来了。”

  “你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是奉命来劝你的。”

  “劝我?”

  “是的!”

  “我看得见你,你的举动不像要劝我。”

  “没想到让人看见了,各人劝人的方法不一样,是不是?”

  “这算什么,白天还要置我于死地。”

  “那不是我的本意,在那种情形下,我不能不尽全力,不能下毒手。”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那位娘娘?”

  “不错!”

  “今夜你奉谁之命而来?”

  “当然也是我们娘娘。”

  “你用这种法子劝人,不怕你们那位娘娘知道?”

  “我们娘娘只问能不能达到目的,从不过问用什么手段,事实上她派我来劝你,应该也知道,甚至有所默许我用什么方法了。”

  “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这个方法对我不灵,你可以回去了。”

  他松了手。

  大公主并没有走,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匆忙的整了整衣裳,她是把衣裳穿好,然后她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劝。”

  “你要劝我干什么,收手不管你们的事?”

  “最好你能改投我们。”

  “你们未免太天真了。”

  “一般说来,英雄想是难过美人关。”

  “我不是英雄。”

  “你总是个男人,总有血有肉。”

  “或许我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或许你这个男人,真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大可以在事后再说不愿意,我也拿你莫可奈何。”

  “你知道就好。”

  大公主忽然转身走向桌子。

  李诗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点上灯。”

  “为什么又要点灯了?”

  “我要让你看看我。”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没有这个必要,无论你长得怎么样,都一样。”

  光亮一闪,桌上的油灯点起,大公主就站在桌边,灯下看大公主,她已经换了一身轻便装束,可是那无损她的美。

  她身材无限美好,容貌也无限美好,尤其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羊脂似的,她不只是美,不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媚。

  灯光下,她那双能令人魂销的目光,紧紧盯着李诗。

  李诗道:“我何其荣幸,瞻仰到了大公主的庐山真面目。”

  “看过我庐山真面目的人,还真不多。”

  “所以我说我何其荣幸。”

  “你已经看见了,是不是?”

  “不错!大公主的确很美。”

  “放心了么?”

  “我说过,不管大公主长得怎么样,都一样!”

  “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

  “要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

  大公主的一变眉梢儿跳动了一下:“那么……”

  “我把大公主当人,希望大公主也把我当人!”

  “人?”

  “不错,人!”

  大公主神色微一黯。可是她很快就又恢复了,她娇靥微扬:

  “你的意思是,还是不愿意……”

  “不错!不过我要告诉大公主,这跟我愿意不愿意,毫无关系。”

  “你是说……”

  “大公主不必用这种劝法。”

  大公主沉默了一下:“你的确是我所见过的头一个。”

  “大公主,你应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大公主摇了头:“不要跟我说这些。”

  “大公主……”

  大公主又摇了头,这回表现得极为急燥,极为厌恶,几乎是叫:“不要说!”

  “好吧!”李诗道:“时候不早了,大公主可以请回了。”

  刹那间,大公主所表示的急燥、厌恶都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不安,是柔婉,是楚楚可怜:“请不要怪我,我无意……”

  她低下了头,没说下去。

  李诗道:“你们那位娘娘劝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现在我拿来奉赠姑娘……”

  “谢谢你!”大公主抬起了头:“可是我们都认为我们王爷是为收复河山,为拯救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你们真的都这么认为?”

  “不错,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志士前来投效。”

  这个不容李诗不信,他那位恩叔楚云秋,就是个例证。

  一个意念泛上心头,难道他错了,难道平西王真是无我无私?

  只听大公主道:“我们王爷礼贤下土,求才若渴,否则我们娘娘不会派我来劝你。”

  李诗一定神,道:“难道白天要置我于死地的,不是你们娘娘?”

  “是,可是我们娘娘认为,像你这么一个人才,这么一个高手,万一毁了,实在可惜。”

  李诗淡然一笑:“大公主回去,请代我谢谢你们娘娘。”

  “话我一定带到,只是你我说到现在了,你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么?”

  “人各有志……”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大公主,你自己又如何?”

  “这倒是。

  大公主沉默了一下,微点头:“好吧,我不再说什么了。”

  她真的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向门行去。

  李诗没动,也没说话,望着那位大公主开门走了出去,他心里又乱了……

  从那位大公主走了以后,李诗等于是没再睡,他心里的事更多了,坐着想事,一直想到了天亮。

  天已经亮了,他想的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太乱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外头有人来了,紧接着,楚云秋的话声在外头响起:

  “少主起来了么?”

  李诗没想到会是楚云秋,微一怔,忙道:“恩叔!”

  门开了,楚云秋进来了。

  李诗忙下了炕:“恩叔这么早。”

  “我一夜没能合眼,想的都是眼前事,恐怕少主也没睡好。”楚云秋道。

  “我还好。”李诗并没有多说什么。

  “昨夜大公主是不是来了。”

  李诗目光一凝:“恩叔知道。”

  “我知道,事实上我刚才来的时候,也碰见了她。”

  “恩叔也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不错!”楚云秋微点头。

  “恩叔为什么不拦她?”

  “她奉娘娘之命,我不能拦她。”

  “平西王府’的人居然用这种手法,可见……”

  “少主,”楚云秋截了口:“这种手法并没有什么,这种事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想当初满虏为了拢络洪承畴,不也是利用女色?”

  这是实情,李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只是洪承畴大不如少主。”

  李诗仍然没好说什么。

  “少主让她空手而回,无以覆命。”

  李诗说了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么,我今天来听少主的消息,恐怕也是白来。”

  “还要请恩叔原谅。”

  “少主一点也不考虑了。”

  “恩叔知我,应能谅我。”

  “我为少主的决定深感遗憾。”

  “恩叔……”

  “少主恐怕没有多想。”

  “我不知道恩叔何指?”

  “少主既然不肯收手不管,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我知道‘平西王府’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非除去我不可。”

  “那是一定的,不过他们也很明白,想除去少主,那很不容易,其实我所说的唯一一条路,并不是指这!”

  “那恩叔是指……”

  “由于立场的不同,少主跟我势将恩断义绝,如同敌人。”

  李诗心头——震,惊声道:“恩叔……”

  “少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怎么敢跟恩叔恩断义绝,视恩叔如敌人。”

  “少主,我也不愿意,无如情势所逼,就是少主不拿我当敌人,我也非拿少主当敌人不可。”

  “恩叔……”

  “只有一个办法,少主跟我,总要有一个置身于这件事之外。”

  李诗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楚云秋道:“可是我知道,我无法置身事外,要少主置身事外,那更是不可能。”

  李诗颤声叫:“恩叔……”

  “无论如何,少主必须作一决定。”

  李诗忍着内心的痛楚:“恩叔为什么不能置身事外。”

  “第一,我认为我做的对,不愿意置身事外,第二,我已经是身不由己,不能置身事外了。”

  “前者我懂,后者……”

  楚云秋脸上掠过一种奇异的表情:“少主,现在的楚云秋,已经不是以前的楚云秋了。”

  李诗本来就觉得如此,可是他不便说,现在楚云秋自己说出来了,他道:

  “恩叔,为什么?”

  楚云秋脸上又掠过一种奇异表情:“不瞒少主,我这后半生已经是那位娘娘的了。”

  李诗心头震动,道:“恩叔,这是……”

  “孽!”楚云秋接口道。

  “敢是她们用了什么手段……”

  “不,不能这么说,是我自愿的……”

  “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说这是孽,或许我前生欠她的。”

  “可是,恩姨……”

  楚云秋唇边掠过一丝然苦笑.意:“少主,她今在何处?”

  李诗知道,可是他不能说,一旦说出他那位恩姨,势必牵扯出他的同胞兄弟书儿。

  他那位恩姨,因为已成他人妇,所以不能见他位恩叔,而如今他这位恩叔竟然也——

  这不演变成当年分散的一对爱侣,永远不能相见了么。

  怎么会这样?

  是谁让他们这样。

  难道是天意!

  要真是天意,天意也太残酷了。

  李诗强忍心中悲痛:“恩叔……”

  “少主,不要再说了。”楚云秋道:“说什么都迟了,说什么也都无补于事了,少主只有一个选择,是管,还是不管。”

  “恩叔何忍逼我。”

  “我不是逼少主,我也不敢,这是情势,情势如此,应该说,少主跟我都是为情势所迫。”

  李诗的心都快淌血了:“恩叔这是何苦。”

  “少主,我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李诗几乎是嘶叫:“恩叔,您叫我怎么能跟您为敌……”

  “少主不跟我为敌,我却不能不跟少主为敌。”

  “恩叔……”

  “少主,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今后你无法阻止‘平西王府’在这一带的任何活动。”

  李诗心头再震:“恩叔……”

  “如果少主现在下不了手,等日后相遇再下手也可以,从现在到下次再相遇,其间定然有些时间,少主不妨利用这些时间再作三思,我告辞了。”

  他一欠身,转身要走。

  李诗忙叫:“恩叔……”

  楚云秋回过身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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