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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七煞木兰花-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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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令他服颤心惊,而又不能忘怀的深潭,白如水就跃身自尽在这深潭里。
  难道今天自己也要丧命在这冰凉的潭水中?
  郁闷的瀑布落潭声,就像刑场上声声追魂的炮响。
  皇甫天衣长剑一回,弹身几跃,又不见了踪迹。
  “追,追!”薛字红爬起来,挥剑吼叫。
  袁骏星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督主大人,你已受伤,石壁崖上暗洞甚多,咱们地形不熟而且又是夜里,我看……”
  薛宇红终于平静下来,轻“嗯”一声道:“替我下令,各壁崖、山峰口严加把守,见到人影就放箭,若走了皇甫天衣,一律格杀勿论。”
  “请督主放心。”袁骏星道,“这石壁崖除了清风观的那条暗道,就只有壁崖峰口这条路,他是决逃不掉的。
  您先到下面石屋里,扎扎伤口吧。”
  薛宇红振作起精神,小心地走过石壁峰口,飞身跃入石坪。
  袁骏星命陈风林分别向各处把守的侍卫下令后,也跃入石坪,进入坪中石屋。
  薛宇红正在包扎伤口,伤势不重但也不轻,估计三、五日内不能使剑。
  薛宇红阴沉着脸,没想到今日的跟头竟栽得这么惨、事情仿佛是愈来愈不顺手。
  能怪谁呢?自己?袁骏星?还是这些没用的侍卫?
  谁也不能怪,只能怪命运。
  这件事若摆不平,自己就完了。
  他决心和命运较一个高下。
  薛宇红摆摆手,房中两名侍卫垂手退下。
  袁骏星趋前一步,小心地问道:“大人的伤怎么样?”
  薛宇红道:“不要紧的。”话锋一转,“你看天亮之后,该如何对付皇甫天衣?”
  “嗯,”袁骏星支吾了一下道,“我想天亮之后,咱们就展开队形全面嫂山,我不信皇甫天衣能时入石岩中去。”
  薛宇红沉思片刻道:“这法子不行,全面搜山,兵力分散,我们在明里,他在暗处,而且他武功又高,除我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恐怕反会被他各个击破,趁机逃脱。”
  袁骏星扳起僵尸脸道:“属下愚昧,想不出什么法子,薛大人传授妙计。”
  薛宇红想了想道:“我误中贼计,被他刺伤有臂,至少要三天后才能使剑。因此,我决定这三天之内,主要的人马守住道口,严防皇甫天衣逃跑,你则带少数轻功好的侍卫,上石壁崖去逐区清扫积雪。”
  袁骏星不解地:“清积雪?”
  “是的。”薛宇红沉声道:“清扫积雪,寻找壁崖上的暗洞,只要找出暗洞,他就没藏身之地,那时候,我也许能使剑了,即算不能,我也不信他能胜得过三百多名侍卫。”
  袁骏星躬身道:“妙计!属下明早就带人上石壁崖,清扫积雪。”
  薛宇红独自立在房中,托着受伤的右臂,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山峰顶上的火把,心中在想:皇甫天衣现在干什么?
  石壁崖侧的一个暗洞里。
  皇甫天衣盘膝而坐。
  没有烧火,也没有点蜡烛,洞内一片漆黑,只有皇甫天衣一双眸子在闪烁发亮。
  夜里一战,他已完全达到目的。
  薛宇红军人杀人山谷,说明他已知道丁不一离开了这里。
  薛宇红来得这么快,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对此已早有准备。
  三个皮货商客是他的生死朋友,决不会出卖丁不一的,他们没来告警,说明丁不一三人已安全上路。
  丁不一一行人到双羊店,只有三天的路程,这是他的精心安排。
  为了再加一层保险,他决定设法拖住薛宇红及他手下三天,因而,他搬张小桌,备上酒,在石坪款待薛宇红。
  他使计刺伤了薛宇红,知道薛宇红三天之内决不能用剑,三天之内薛宇红奈何不了他,他就赢得了三天时间。
  他本来可以逃出山谷的,山峰口上那些侍卫射手的毒弓箭挡不住他,但,他没有逃离山谷,因为他知道山谷外还有一个比薛宇红更可怕的故人,在等待着他。
  逃离山谷就意味着死亡,留在山谷里依仗那秘密的暗洞,或许能保留一条性命。
  现在唯一的麻烦是,那个秘密洞口在山壁崖的另一端,而雪已将洞口封死,他无法进去。
  三天之内,石壁崖上的积雪会不会融化呢?
  他拿不准,只能听天由命。
  皇甫天衣盘坐一个时辰后,站起身来,走到暗洞口。
  天空虽然浓得像泼上墨似的乌云在翻滚,但已经放亮。
  他的心思转到丁不一、江春花和余小二的身上。
  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已到杏村?
  江春花离开自己后,是不是听丁不一的话?
  他沉思良久,喟然长叹,方知出家人看破红尘,六根皆净的艰难。
  丁不一三人此刻正宿在杏村。
  马车是连夜赶到杏村的。
  当车夫将丁不一三人领进村中的王家大屋,又赶着马车匆匆离开时,已是深夜三更时分。
  皮货商客贾老板从屋内迎出,将三人分别领进早已准备好了的房间中。
  五更刚过,贾老板又分别将三人叫醒。
  大屋门口停一辆干草车,干草堆里露出三个黑黝黝的洞。
  贾老板笑着对丁不一道:“丁公子,对不起,刚睡就将你们叫醒,有消息说,东厂的探子已跟上来了,所以咱们不能不得前启程。”
  丁不一道:“辛苦贾老板了。”
  贾老板道:“丁公子用不着客气,皇甫天衣曾救过我一条命,我这命是属于神药郎中的,护送你们到双羊店,是他老人吩咐。”
  余小二揉着眼睛道:“困死人了,刚睡就要起来,真烦人。”
  江春花却笑吟吟地道:“披星戴月,夜以继日,这才有趣。”
  余小二噘起嘴道:“这有什么趣?比练功还要累。”
  江春花凑着他的鼻尖道:“有趣,有趣,就是有趣。”
  丁不一拍拍两人的肩道:“你们别闹啦,上车吧。”
  余小二瞪眼望着干草车:“咱们坐哪儿?钻草洞?”
  贾老板道:“余二爷,对不起,沿途都有东厂的探子,咱们只能小心谨慎,委屈了。”
  江春花嘿嘿一笑:“钻洞么?好玩,好玩?”
  说着弹一身一跃,已钻入了草洞中。
  贾老板扯过蓬松的干草将洞口掩好,然后向马车夫打个手热。
  宁静的小村口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干草车向西北方向行驶。
  正午,渡过一条小河。
  干草车驶进一片小树林里就地午餐。
  几个窝窝头,一壶水,吃下后小息片刻,继续登程。
  黄昏时分,干草车驶进一座小庄。
  有人在大声吆喝:“干草来罗。”
  干草车径直驶进后院坪里。
  皮货商店陆老板在后院恭迎。
  车夫解开干草车上的绳索,江春花和余小二双双从草堆里跳了出来。
  江春花抖着头上的草屑,翘着嘴道:“这是谁出的主意?钻草洞,都快把我给闷死了。”
  余小二咬着嘴里的草屑,跟着嚷道:“我小乞丐,当叫花子多少年了,也不曾钻过这样窝囊的草洞,几个东厂探子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和他们杀一场,难道小爷还怕了这些鹰犬不成?”
  江春花咧嘴道:“杀就杀,谁道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
  余小二瞅着她道:“你要杀谁?”
  江春花眸子一睁:“你又要杀谁”
  陆老板一旁道:“你俩别争啦,这是你爷爷和师傅的主意。”
  江春花和余小二同时耸耸肩:“那就没话说罗。”
  “咦。”余小二道,“怎么不见大哥出来,他会兴会全闷死了?”
  江春花猛扑到干草堆上,拼命地扒着干草:“不一哥,你可不能死……”
  陆老板笑着道:“这草洞里都有气眼,他死不了的。”说着,伸手拍拍草垛,“丁公子!已经到站了,请下车吧。”
  “哦。”一声回应,丁不一顶着一蓬干草从草堆里起来。
  一路之上,丁不一凝神领悟七邪剑中那三招残缺不全招式中的相互关系,只因想得入神,逐渐入定,直入忘我境界,故此,马车停了,他都未沉察得到。
  “你没死!”江春花发出一声欢叫,扑过去搂住丁不一的脖子。
  “哗啦!”马车掀翻了,江春花丁不一跌倒在地,被倒下的干草盖住。
  “哈哈哈哈。”余小二笑着跳过去,扒开干草。
  笑声突然中止,余小二停住了手,怔怔地望着地下。
  江春花正抱住丁不一亲吻。
  “咳!咳!”余小二猛咳两声。
  丁不一推开江春花,从地下爬起来,满脸通红。
  江春花闪着深情的眸光盯着他喃喃道:“你要是死了,我就绝不能活……你是我的……”
  陆老板脸上掠过一丝阴云,随即道:“请到内屋去歇息,一天一夜也够辛苦了。”
  晚餐很丰盛,陆老板以主人的身份款待丁不一三人。
  席间的气氛并不热热烈。
  顾君被虽然热情地敬酒,却是心事重重。
  丁不一仍沉浸在七邪剑式的领悟之中。
  余小二因后院的一幕,融景生情,想起了小更,低头不语。
  江春花痴痴地看着丁不一直犯傻,也不说话。
  晚餐散后,陆老板将丁不一、江春花和余小二,领入各自的睡房。
  夜很静。
  天空的乌云正中散开,月色渐渐渗入后院花墙内。
  陆老板反背双手在院坪里来回踱步。
  他已经去过丁不一房们前三次了,却又退了回去。
  他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丁不一。
  不告诉丁不一,此终究瞒不过,而且这还是皇甫天衣的安排。
  告诉丁不一江春花姑娘又怎么办?
  倘若此事江春花姑娘知晓疯病大发,又知何得了?
  他反复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
  凡事自有天命。由不得自己,既然皇甫天衣都认为应将此事告诉丁不一,就告诉他吧只要眼下瞒了江春花就行。
  陆老板走到丁不一房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丁不一在房内道。
  陆老板推开房门:“丁公子还未歇息?”
  “哦,睡不着。”丁不一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道,“陆老板找我有事?”
  “嗯,是……不是……”陆老板虽已拿定了主意,仍不忍开口。
  他是皇甫天衣朋友,很关心春花疯姑娘,黄昏后院的一幕,是使他不忍开口的原因。
  丁不一道:“陆老板,您有什么事只管说。”
  “我……您一定有事,您已经来过我房前三次了。”
  陆老板轻叹一声道:“请丁公子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丁不一问。
  他的心在跳,是什么人?竟使陆转身出了房间。
  丁不一急步出房,跟身在后。
  穿过后院走廊,进入一张月牙洞门里。
  一片小竹林,竹技遮掩着一间小房。
  房内亮着灯光,一名丫环侍立在房门前。
  “陆老爷,丁公子。”环向陆板板和丁不一施礼。
  陆老板摆摆手,问道:“她怎么样了?”
  丫环道:“已经睡着了。”
  “喂。”陆老板点点头,“你下去吧。”
  “是,老爷。”丫环垂手退下。
  房中睡着的人是谁?
  陆老板推开房门为何如此神秘?
  丁不一心念疾转,恨不得能一步闯入房中揭开此谜。
  陆老板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女儿房间,锦帐低垂的红膝木榻,带磨镜的檀木梳妆台。
  陆老板走到床前站着,轻声道:“床上睡的人便是你要见的人。”
  丁不一抢上前一步,举手撩起锦帐,刹时,他周身血液奔腾,心狂跳不已。
  床上躺着的是白如水!
  水姐姐没死。
  他怔怔地看着她。
  白如水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呼吸十分微弱。
  丁不一扭脸向陆老板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板道:“她投潭自尽,被山樵周石公撞见救起,二十来天昏迷不醒,七天前皇甫天衣出山请周石公找我们兄弟三人,周百公便请他替白姑娘看病,皇甫天衣就让我带她到这小庄来了。”
  丁不一着急地问:“她现在怎么样?”
  陆老板道:“她现在功力尽夫,身体也很虚弱,但已没生命危险了。”
  丁不一又问:“她的功力有办法恢复没有?”
  陆老板想了想道:“很困难,除非有千年人参,但这千年人参很难……”
  丁不一目芒闪烁,高兴地道:“我有千年人参,我有!”
  他现在明白,皇甫天衣为什么要送这支千年人参给自己了。
  好心的皇甫叔叔!
  陆老板瞪直了双眼:“皇甫天衣把那支千年人参给你了?”
  “是的。”丁不一点头道:“我这就去拿来替她治伤。”
  “哎,”陆老板挡住他道:“你别着急,待会我叫人到你房中去拿。皇甫天衣已经教过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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