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豹扑上小医生-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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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见天日吗?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逃出来的?
她已经……弄不清楚了……
「如果你只是一味的逃,我也不清楚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为了将他的心弄
得一团混乱吗?
「我不逃的话,难道要换另一个人来豢养我?!这也不是我逃出来所想要的!」
当初只是全心全意的想逃,想离开那处囚禁着她梦想的地方,至于逃出来该
往何处去?是否适应得了这个她远离好久好久的世界?是否被接受?是否能活
下去?这些都是她没有想过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由吗?
她现在自由了,却困在暗巷里见不得光,躲躲藏藏,隐约知道自己特殊的体
质在这个世界会被视为怪物,这样,和当初关在铁笼里有什么不同?
他的表情,似乎觉得她的话非常可笑。
「为什么非要靠人豢养你?或许,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呢?」
第四章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从他口中说起来,却显得那么真实,好像他在说的,是一个即将成真
的未来。
黑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面投射出她的茫然和愕然,孟恩恺在她身后替她
系上工作专用的围裙,再替她将一头长发挽起,用根筷子简单俐落地固定住。
「养活自己……」她喃喃重复他的话,好像完全无法理解这四个字代表着什
么涵义,连念起来都颇为迟滞与吃力。
「工资方面,时薪七十五,视你的表现再做调整,供吃供住供水电,算是员
工福利,三节奖金、月休六日。」孟恩恺将她脸上的困惑解释成——女王不需
要花费劳力找工作,这种辛酸刻苦的字眼,只有平常老百姓才听得懂。虽说要
女王委身当助理,是轻贱了她的高贵,不过想到家里那群令人头痛又难以沟通
的家伙匍匐在她脚下的远景,他认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份工作,再怎么说,
一个能和它们沟通的女王,对诊所及宠物美容的工作只有益处而无害处。「劳
健保也是有的,不过你有身分证吗?」
很陌生的名词。黑婕摇摇头。
「也是,逃难时谁会记得要带。」是他蠢,问了个笨问题。
「你要我做什么?」黑婕到这一刻还没弄清楚孟恩恺在她身后忙得不可开交
有什么用意。
他说要让她自己养活自己,要她先放松心情好好睡上一觉,等她体内无法控
制的躁动平息下来后就会一步步教导她,安排她合适的工作。
他笑着这样安抚她,而她竟也被他这样笑着的模样给唬住了。
这一睡,她睡了两天,都在他的床上,连翻个身也不曾。
安安稳稳,一觉无梦,无论好梦或恶梦,都没来打扰她。
「上工。」
她还是很迷惑,看似精明的芙颜也是可以染上天真,一点都没有冲突。
「养活自己的头一件事,就是找份安定的工作赚取生活费,然后用这些薪水
好好规画你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样一来,你根本就不用靠别人养你。」他补充
解释道。
「就这么简单?」
「简单?人生很难用这两个字就一笔带过。」他就觉得一点都不简单。「你
好好体会吧。」机会还很多。
他叮嘱她做好准备就到楼下来「报到」,他再将工作项目跟她说仔细,然后
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她继续呆望镜中看来一样很痴傻的自己。
要跨出她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步了……
会怕吗?
她右掌压在心窝,确定那里没有什么太激烈的起伏和慌乱的鼓噪。
不太会,因为她知道有人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不会放她一个
人盲目摸索探寻。虽不清楚为什么孟恩恺了解她的特殊体质后竟然还不怕她—
—他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到连她都看得明白,面对一只将他咬得遍体鳞伤的「兽」,
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的确让她有片刻不知所措。
「既然不怕,又有什么好迟疑的?」
黑捷对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总是缩在暗巷的心稍稍探了出头,也许跟着他,
她真的能更肯定自己拚了命从「那里」逃出来是再值得不过的。
镜里的她看起来意气风发,也更像……一个人,完完全全的人。
深深吸口气,她走下楼,准备开始她的全新人生,门扉开启的同一瞬间,她
也打开了心里阻隔的暗锁,让自己走入阳光照耀得到之处——※
※ ※「现代人养宠物,不单单「养」,更强调在「宠」,一罐罐
比人类食品还精致的满汉罐头,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以前小孩子的零嘴不过
是一包五块钱的王子面,而宠物的营养口粮却是动辄两、三百块大洋的海鲜大
餐,再加上替宠物美容、保养的钱极少有花得心不甘情不愿——这年头,赚宠
物的钱是比起前几年更容易了些,这也是宠物店的基本收入来源。」
孟恩恺大略讲解整间诊所及宠物店所会遇到的业务,到一个段落,他便停下
来询问她有没有跟上进度。
「懂了吗?」
她很勉强地点头,一看就知道有听没有懂,两条眉毛都快打成死结了。
没错,他教她的基本工作就是替宠物美容、保养、安排寄宿,及出售各式各
样琳琅满目的猫砂狗食兔子干草等等。
「没关系,这几个礼拜你就看着我怎么做,慢慢就会上手了。我先教你替猫
咪剪指甲。」一项一项亲自示范好了,否则光说不练也很难进入状况,以往这
些业务都是由他母亲负责,这回他母亲跟着里长招团到大陆黄山十二日游,才
将诊所与宠物店的工作全抛给他来做。
「剪指甲?!你要剪掉牠的指甲?!」这是打从他解说整间诊所及宠物店的
细节以来,她头一次反应激动。
孟恩恺很确定自己没说错,他说的是「剪指甲」,而不是「宰了它」,不该
换来她的瞠目结舌,用看待「杀人凶手」的眼神控诉他。
「是呀。」他已经拿起了猫用指甲剪,并抱起一只台湾家猫,开始动刑。
她很震惊地看着他一根根喀掉猫爪,还不忘向她解释剪猫爪时要小心注意的
事项。
等孟恩恺剪完了猫的左爪,才发现她早就退得老远,双手背在腰后,用一种
非常神似于猫瞪人的瞳铃眼瞪视着他,更像在鄙视他目前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为什么像在瞪仇人一样?
「你在剪牠的指甲?!」已经过了五分钟,她的口吻还是一如先前的错愕,
完全没有一丁点接受事实或是认命的平静。
这是什么指控?他都已经像个卑贱男仆在替主人修剪爪子,还有什么好惊讶
的?「只是剪指甲,我不会剪到它的血管。」他的技术可不是盖的。喀喀喀,
再俐落剪掉三根。
她又机伶伶随着断爪声而打了三个冷颤,「指、指甲是它的生存工具呀!」
「现在对它们来说,生存工具不再是爪子,而是喵呜呜地在主人身边磨蹭,
博取更多的宠爱。」只消对主人润润嗓、撒撒娇,还怕主人不掏心挖肺地抱着
它们又亲又吻吗?要爪子做什么?抓坏沙发吗?
十根猫爪全剪得整齐,孟恩恺才将猫咪放回地上,任它在屋子里跳上跳下。
「你要不要试试?」他又抱起另一只最乖巧的小花猫,准备拿它来让黑捷试
试手。
黑婕退得更快,直到整个人抵在墙上,背后双手越藏越深,误以为他嘴里的
试试是指——她要不要也试试剪指甲的滋味?
「不要!」她抡紧拳,将两手又长又利的爪子藏陷在掌心。
「别怕,它很乖巧,不会太挣扎,来。」他招呼她过来。
「你敢这么对我,我就咬死你!」她露出白牙。
他看到她初萌的信任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就为了十根无关痛痒的指甲。
明白了她的反抗及误解,他笑道:「不是剪妳的,是剪牠的。」他将小花猫
搁在面前,让小花猫代替他承受黑捷的冷睨。
「不是剪我的?」她身上一根根竖起的无形针刺缓缓地松懈下去,只是仍用
眼神在衡量他说真说假,那双藏在猫脑袋后头的眼眦弯弯地笑,让人想不信他
也难。
她慢慢放下腰后的双手,但又因他一句话而再次绷紧敌意。
「不过你的指甲也不能留太长,否则替它们洗澡时很容易抓伤它们。」
她又瞪着他,双手再度塞回背后,一副要和他拚命的凶婆娘样。
剪掉豹的爪子,那跟拔光毒蛇的牙有什么不一样?!剥夺它们自我保护的武
器——他突然觉得逗她颇有趣,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惹得她反应激烈,毛毛躁
躁又气急败坏,像只被逗到发怒的猫,不管和你交情多深,一甩头同样可以和
你老死不相往来。
「我知道爪子对你很重要,不过你现在要融入的并不是豹的世界,在我们这
里,爪子除了让你涂涂指甲油和挖挖鼻孔之外,功能并不大。」
「没了爪子对我而言就像被剥了一层皮!我想你不会用这么轻松的口气说,
皮对你不重要吧?!」她冷睨他。如果他敢这样拍胸脯保证,她会在剥了他的
皮之后再赐给他替她剪爪子的天大光荣。
「我说过爪子只是用来涂指甲油和挖——」他被恶狠狠的水眸给瞪到噤声,
只得臣服。「好好好,爪子和皮一样重要。」现在是他的小命最重要,他再违
逆她的旨意,她的爪子很可能就会迎面挥甩过来,赏他一记带血的五爪痕。「
那……你喂它们吃饭吧,大家都饿了。」这个比剪甲容易许多吧。
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他知道大伙都饿了,这个「大伙」也包括了她,要给它们吃的罐头用极快的
速度消失在她嘴里。
「你怎么自己吃起来了?」他哭笑不得,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这种抢食
的行为要纠正!
「我饿了!」她想拍掉他过来抢罐头的手,但慢了一步。
她的理直气壮,像是抢银行被逮的抢匪撂下一句「我要钱」,不过对女王而
言,本来就是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用这种不可一世的口吻才符合她的身分。
黑婕吮吮沾满鲔鱼味的手指,「这罐比这罐好吃。」她还为各种猫食下了美
食评比。
「是吗?我没吃过。」他重新拿了好几罐猫食,一一分好,搁置在每只猫的
碗中,其余动物的早餐也接着准备妥当,不让它们饿着。「这是猫吃的,不适
合你,以后我吃什么你跟着我吃什么,可以偏食、可以不爱吃青菜、可以像蜡
笔小新将青椒全挑出来,就是不可以吃这个。」
「我的工作就是吃东西吗?」她觉得罐头的味道还不错呀。
「基本上来说当然不是。」他笑。时薪七十五元没有这么好赚的,要是光吃
东西就有钞票进来,太对不起那些加班加到没日没夜的可怜上班族,会被人围
殴的。「等你慢慢进入状况,你就会知道工作的辛苦,为钱做牛做马的日子不
好过。」所以好好享受这种还没入门前的悠闲吧。
孟恩恺将空罐子略微清洗,再放入回收桶,见黑婕盯着他,他以为她是为了
他抢罐头的事在赌气,但黑婕却是为了另一个疑问而感到茫然。
「你为什么不怕我?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不怕我?」她并不像其他的「白
老鼠」那般温驯,如果她像黑澔——那个人与鼠交融的实验品,单纯只会变成
无害的小老鼠,偶尔跑跑滚轮、嗑嗑葵瓜子,孟恩恺不怕她还说得过去,可是
她是凶猛的兽,豹的基因多少影响到她的性格,她对跑动的东西有狩猎欲望,
她喜欢磨爪子、咬硬的东西,讨厌非肉类的食物,这种种都该让人避之唯恐不
及,逃都嫌逃得不够远了,而不该如他这样想将她留在身旁。
「说实话,我怕另一个「你」。毕竟每次有机会看到那种生物,都是电视频
道上播出它们在狩猎的画面,太根深柢固的印象,让我对那种生物保持某种程
度的距离,不过那种生物最可怕的是在于它们无法沟通,但是你不一样,我不
用去猜你吠一声是生气还是高兴,你听得懂我说的,我也能明了你表达的,我
面对的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怕?」孟恩恺觉得她认真的模样很有威严,多
少有几分沾染猎豹的气质,以人类观点来看,「冰山美人」她当之无愧,让人
只敢远观,但那是不认识她的人才会产生的错觉,他倒觉得她很真诚,不懂掩
饰心眼,没有一丝市侩,在现今社会里,很难再遇见她这样单单纯纯的人——
也许有,在幼稚园可能还有不少。
黑捷有些想笑,知道他不怕她,让她觉得松口气;听到他的论点,又让她有
丝甜孜孜的感觉……他说过她是女王,还说她是「人」,这些都是她在别人口
中不曾听过的形容词。
「我虽然可以听懂人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