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作者:曹若冰-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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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华,五人急待退避时,已然不及,每人均在肩头上,被血魔刃划上一道浅浅的口子!
若以白环谷五矮的武功而论,即使是一条手臂,被齐肩削去,再作因兽之斗,也还可以支持好多时候,何况还有好几个高手在场,一定可以容他们从容疗伤。
但是血魔刃本身却是天地之间,自古至今,最毒的一件毒兵刃,不须见血,便能封喉,白环谷五矮肩头上一被划出口子,只大叫几声,便已然倒于就地。
来的这一干人全是侠义心胸的人物,尽管看得怒火中燃,但是却也无法打救,眼看着五人气息渐渐微弱,双目一闭,便自死去。
这一切,本是一刹那间的事,连顾文瑜、郭有他等高手,也不过是一个错愕之间,白环谷五矮,便已然遭了毒手!
只听得铁衣人“哈哈”大笑,道:“这样的饭桶,也敢上我铁云庄来放肆!”
身形一闪,来到门口,俯身拾起一枚小石子,中指一弹,“嗤”地一声,直向大厅中射出,叫道:“小珊,快出来!”
叶小珊本来被他封住了穴道,一直动弹不得,站在厅内,铁衣人那一枚小石子,虽然远在三丈开外弹出,而且看来毫不注意,但是却极是准确,力道也恰到好处,一举而将叶小珊的穴道解开。
叶小珊硬被铁衣人认作徒弟,心中本来焦急已极,又想运真气冲开穴道,出去向张策解释一番,但是却又明知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不要说是张策,只怕什么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
想到了这一层,她又不想出去,直到铁衣人一枚石子,解了她的穴道,她才窜了出来,没好气道:“什么事,我……”
她本想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对铁衣人说“我不是你的徒弟。”可是一个“我”字才出口,已然被铁衣人拦住,道:“小珊,这五人,你将他们隔着铁栅,抛了进去,好为以后再敢来铁云庄上放肆的人,作个惩戒!”
叶小珊只觉得他语气之中,另有一股慑人的神态,令得人不敢不从,窒了一窒,刚想反对时,偶一抬头,却见郭有他、张策、伍中年等人,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满脸是卑夷之色。
叶小珊本来就是初涉江湖,也只听蓝姑道起过郭有他、顾文瑜的名字,对他们的为人,也是不甚了解,何况她性子高傲,极是好胜,对于众人的目光脸色,实是忍受不住,暗忖我只不过为了硬要和张策扯成平辈,所以才撒了个小小的谎,他们却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刚才若不是铁衣人突然出来解围,只怕自己已然不知吃了他们多少苦头!倒不如那铁衣人,虽然人人言他心狠手辣,但对自己却是甚好!
转念之间,心中已然对众人大起反感,瞪了张策一眼,“哼”地一声冷笑,竟然对铁衣人答道:“遵命!”
跨向前去,便要收拾白环谷五矮的尸体,怎知她才跨出两步,突然迳风扑而,一股大力压到,定睛一看,张策已然双目圆睁,恶狠狠地向自己扑了过来!
叶小珊的武功本就不如张策,而且她一出来时,已然看到眼前的形势,铁衣人虽然只是一人,但显然已将众人慑住,因此全无预防,也想不到会有人向自己突然进袭,张策扑过之先,一掌拍出,掌力已然将叶小珊全部罩住,不论她避向何方,皆难逸被张策击中!
百忙之中,叶小珊又怒又急,身形向后一挫,纤腕略翻,一掌迎了上去,“叭”地一声,双掌相交,张策因为叶小珊假冒自己师妹,又不知道她实则上确是金龙门中人,而不是铁衣人的徒弟,心中将她恨极。
若是张策一直在金龙神君张恭默和女侠殷景红的调教之下长大,这一掌,他或许不致于用全力。但是他自小便遭惨变,父母正是死于太过轻信人,再加离开了全事年之后,便为玫瑰仙姑简蒲收留。玫瑰仙姑简蒲为人介乎正邪之间,手段却极是狠辣,张策不免也受她的影响,有这几层关系在内,那一掌,竟尔用了九成功力!
双掌一交之后,叶小珊只觉得对方掌力,绵绵不绝,力大无比,一时间,连缩掌抽身,都没有可能,全被对方制住,胸口热血翻滚,“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立时身受重伤!
这还是她近日来,在张策的指点之下,不但一套金龙鞭法大有进展,连内功也进步不少,否则就这一掌,便可能将她五脏,全皆震裂,死于非命!
当下叶小珊口喷鲜血,呻吟一声,便倒了下来。
铁衣人在她身后不远,以铁衣人的手法而论,在张策向叶小珊一掌拍出之际,若是他存心相救,实是游刃有余,但是他却这时候才将叶小珊扶了起来,冷笑道:“张公子,好本领,好见识啊!”
他这两句话,暗讽张策对女子下手如此之重,张策如何听不出来?大声道:“她假冒我金龙门中人物,一路上骗了我们中不少精奥武功,按武林规矩,理应将她双腕折断,一身武功废去,如今只令她受了一掌,已然是便宜了她,有什么不对?”
叶小珊心中,对他本已有了反感,给他一掌打成重伤之后,心内更是怒极,如今再听得张策如此说法,气往上冲,那里还顾得到什么后果?挣扎了一下,道:“师傅,……你替我报仇!”
铁衣人刚才不及时救叶小珊,就是为了要她讲出这句话来,当下一笑道:“当然,这里的人,谁都走不脱,姓张的最先拿命来!”
手一挥,将身受重伤的叶小珊,向外平平推出三丈,落在石阶之上,顺手一扬,五指如钩,便向张策抓到。
张策本是初生之犊,胸中了然无惧,一旁郭有他和孙泗两人,却吃了一惊,一齐掠身而上,拦在张策面前,铁衣人“哈哈”大笑,将血魔刃向腰间一插,双肩箕张,“呼呼”两掌,分左右拍出,“砰砰”两声,将郭有他和孙泗两人,各自震退三步,左手挥了一个圆圈,阻住两人再扑向前来,右手扬处,仍向张策当胸抓到!
这一下,不但变化得波诡云谲,而且出手极重,张策百忙中硬一扭腰,“带脉穴”虽然未被撞中,但是腰后仍然被铁衣人撞了一下,立时下盘不稳,蹬蹬蹬直退出四五步去,方得站定!
铁衣人哈哈一笑,踏步进身,直欺了过来,张策面色微变,疾向下一沉身形,就在身子尚未站稳之际,“呼”地一掌,打横推出,铁衣人一笑,道:“不给你击上一掌,只怕你死不瞑目!”
身子一挺,双手插腰,竟自迎了上来,那意思就是硬挨张策一掌,也是不怕。
张策那一掌反拍而出,本是险中求胜的招数,去势极疾,但一见铁衣人如此模样,却是手臂一缩,将那一掌,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冷笑一声,道:“谁要你让?”
铁衣人“哈哈”一笑,道:“我就让你在我身上,击上三掌,若是三掌之中,不令你身受重伤,我就此不在江湖上走动!”
语气之狂,实是无以复加!
然而众人也知道他并不是一味靠吹牛,尤其是酒丐郭有他,早几月在甘凉道上,曾以天突神掌连击他三掌,若不是多年修为,应变得快,确是要身受重伤!因此忙道:“大侄子……”
他意思是要劝张策不要答应,但张策已然双目闪闪生光,道:“你可别反悔!”
铁衣人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发掌吧!”
张策道:“好!请你将身上寒铁室衣除了下来!”
他这句话一出,众人立时知道了他答应击铁衣人三掌的用意,因为铁衣人刚才口发狂言,是要张策在他“身上”击上三掌,若是铁衣人着铁衣,当然不能算数!
郭有他不由得大叫道:“妙哇!”
铁衣人心中也是一凛,但是却假装不知,道:“为什么?”
张策道:“在你身上,击上三掌啊!”
铁衣人一阵冷笑,道:“小娃子,你可别以为有便宜可拣!”
张策也是一阵冷笑,道:“废话作甚?若是不敢,就请应你自己适才所发誓言,就此不再在江湖上行走!”
铁衣人“哈哈”大笑,道:“笑话!”
双臂一振,右手在颈际一抹,只听得“锵锵锵”一阵轻密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去,他身上的那件寒铁宝衣,已然除了下来!
众人俱想不到张策三言两语,当真令得铁衣人肯将寒铁宝衣除下。试想,近数年来,“铁衣人”三字,在武林中,筒直响彻云霄,无人不知,而他的真面目,却是谁也未曾见过,铁衣人一褪下,人人注目,只见铁衣人身子向上略拔起三尺,又迅速沉下,将那件寒铁宝衣,踏在脚底,众人一齐停睛向他望去时,人人都发出“啊”地一声,不由自主地回头,又向伍中年望来。
原来那铁衣人除去了寒铁宝衣之后,竟是一个相貌颇为俊雅的中年人,除了双目中隐含一种邪毒之光,和伍中年大不相同之外,两人相貌竟然极是相同!
伍中年一看到了铁衣人的真面目,心中的吃惊,较众人尤甚,右臂抬起,指住了他,好半晌才迸出五个字来,道:“你究竟是谁?”
铁衣人却道:“我刚才不是和你讲过了么?”
伍中年结结巴巴地道:“你真是中星?”
铁衣人一笑,道: “那还用说!”
伍中年面上变色,叱道:“中星,你……好!”
他心中实在是怒到了极点,除了这四个字以外,再也讲不出其他的话来!
看官,此时那铁衣人已然将寒铁宝衣除下,伍中年既然认出他是自己的弟弟伍中星,兄弟之间,虽然十七八年来未曾见面,但也不致于认错,那横行江湖,无恶不作的铁衣人,正是早年在镇江金山堕江,拜血魔门大掌门齐太媪,二掌门赵巴为师,学了“吸星神功”,又在长春岛上,趁那齐太媪、赵巴受伤之际,将两人功力,尽皆吸走的伍中星!
伍中星自从离开长春岛后,又在江中,夺到了血魔刃,此际,他的武功,已然是相当高深。但他却是深谋远虑,知道自己所为,已然为天下武林所不容,若是与一干下三滥纠结,他又不屑为之,除非是练就一身通天本领,令得无人能敌,方可横行一世。
因此,他便立即回到闽北,阴阳镖局之内,到的时候,正是晚上,镖局中人,见他回来,那里知道他在外面,已然犯下了滔天罪行?
因此人人均对他甚是欢迎,但伍中星却趁机施展“吸星神功”,将十余个同门师兄弟,尽皆害死,最后,闯进师傅阴阳叟单残权的房中,单残枝虽非武林中顶尖儿人物,但总也是高手,可是他一样不知道伍中星已然离师叛道,更想不到他从小扶养大的一个徒儿,反而会对他下毒手,刚问得一句,伍中星的手掌,已经按到了他的“灵台穴”上,一样未能幸免!
伍中星连师傅都害死了之后,更是残忍无比,但是他却还不敢公开在中原为恶,远奔苗疆,又自苗疆至安南,而天竺,而西域,十余年来,不知道害了那些地方的多少高手,而他自己功力也是与日俱增,终于在十五年后,自西域回到了中原,果然所向无敌!
当下伍中星道:“我本就不错啊!哥哥你好?”
伍中年气得两眼发白,一挺阴阳双剑,“刷”地窜了上去,大叫道:“谁是你的哥哥!”
一招“一削三才”,剑影千重,迎头罩下!
伍中星自腰际掣出血魔刃,绞起一个刀花,“铮铮”两声,将阴阳双剑,挡了开去,道:“你不是我的敌手,何必前来送死?”
伍中年“哼”地一声,道:“我看你敢不敢对我也下毒手?”
伍中星道:“笑话,你既已不认我做兄弟,我又有什么不敢?”
伍中年心中只感到一阵绞痛,猛地想起当年在师傅书房中所发现的那张画来,画上正有一人,是他模样,莫非师傅也正是死在他手中的么?又痛又急又怒,气血逆涌,刹时之间,不克自制,“哇”地一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顾文瑜郭有他等人,眼见这幕兄弟残途的悲剧,心中也是大为悲愤,抢上去将他扶住,伍中年已然是面白如纸,喘息道:“你……好……哇!师傅当日是怎样教训你我两人来着?”
话音颤抖,显见他心中悲痛之极,讲到此处,突然横起阳剑,向自己颈间刎去,一旁郭有他大吃一惊,急叫道:“小伍,为他这种人自刎,值得么?”
疾伸手指,点向他右臂的“曲池穴”。
伍中年此际,亲见自己的弟弟,是这样十恶不赦之人,心中确是感到没有面目再见天下好汉,因此才打定了自刎而亡的主意,尚幸郭有他出手得快,一指点中,“铮铮”一声,阳剑跌到了地上,另—边,顾文瑜也已出手,在他脉门上一弹,那柄阴剑,也松手跌落,伍中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此时,人人皆是睚眦欲裂,恨不得将伍中星一阵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