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之屋-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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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什么?」埃勒里问。
比尔哼了一声:「可以想象到的最简单的解释,简单得没人会相信。乔星期五把那该死的文具组合带回了家。自然地,她很想看一看。于是,她打开了包装看。就这样,她的指纹印在了上面。很漂亮,是不是?」他干笑了两声,「唯一一个能证明她所说的话的人已经死了!」
「噢,好啦,比尔,」埃拉·阿米蒂轻声地说,「这听上去非常合理啊。谁会不相信送礼物的两个人可能会摆弄摆弄它呢?礼物是露西和乔两个人送的,瞧!那么露西和乔的指纹都在上面有什么奇怪的呢?为什么陪审团会不相信呢?」
「你听过商店售货员的证词了。礼物是乔买的——一个人。在递给乔之前是擦干净后才包装的。乔是自己在商店写的礼品卡。没有和露西有关的证据,有吗?后来怎么回事?乔回过家。可是我能证明他回过家吗?不能!是的,我可以证明他跟我说过他第二天早上离开费城,这暗示着他晚上可能是和露西在一起。但是,这也只是暗示,没有说服力。再想想这个证言的来源,陪审团的判断就会产生偏差。没有人看到乔星期五晚上回了家,也没有人看见他星期六早上离开家,除了露西,没有别人。你能期望带有偏见的陪审团会相信被告没有证据支持的话吗?」
「他们并没有偏见,比尔。」埃拉说。
「虽然你是好意,但这不是事实。你有没有注意到过第四号陪审员的样子?我从她面前经过时觉得那是块肥沃的土地——肥胖、50岁、中产阶级、家庭主妇……可是你看她那一副愤怒的样子。露西太漂亮了,她让每一个女人都感到忌妒。其他的,像是第七号,他有着扭曲的性格。我怎么会知道的呢?看他的样子,他痛恨整个社会、整个世界。全是疯子。」比尔挥舞着手臂。
他们一下子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比尔打破了沉默:「好吧,该开始战斗了。」
「你要让露西上证人席吗?」埃勒里平静地问。
「老天在上,老兄,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找不出证人来证明她看电影的不在犯罪现场证明,也没人能证明指纹的事。所以,她就得自己来证明。也许她本身是一个让人同情的证人。」他一屁股坐到他们面前的长椅上,揉搓着他的头发,「如果她不行,就只有上帝才能帮我们了。」
「但是,比尔,」埃拉反驳道,「你这样不是太悲观了吗?我请教过我们这里的一些法律专家,他们都认为波林杰并没有占据优势。毕竟,他手上的还只是间接证据。所以对此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比尔耐心地说:「波林杰是个相当狡猾的律师。他在最后时刻会使出杀招,别忘了这个——控方在辩方后面进行最后陈词。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律师都会告诉你,他会隐藏一半的实力,以便在最后时刻给陪审团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在舆论上——」他满面愁容。
「舆论怎么样?」埃拉有些生气地问。
「噢,你是个天才,埃拉。但是你在法律方面缺乏经验。你没有理解这会给保险业带来什么后果。」
埃勒里坐在长椅上问:「什么?」
「在审判开始之前,国民保险就透露消息说他们将暂缓支付保险金给露西,这是因为怀疑保险受益人有可能是谋杀被保险人的凶手。老哈撒韦曾对记者们发表讲话,他虽然没那么说,但结论是很明白的。当然,我已经开始准备材料在纽约起诉他们延迟付款来弥补一下这种舆论带来的不利。但是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关键的关键还是法庭最后的结果。与此同时,每一位陪审团的成员都在看这方面的报道。法院的那些人否认了这一点,但他们的确是在看。」
埃勒里把手中的香烟弹了出去:「辩护准备得怎么样了,比尔?」
「露西自己来解释指纹的事,还有不在现场之类的证明。你来提出检察官无法解释的矛盾之处。当然,埃勒里,你愿意这样做吧?」比尔突然问。
「别像个傻瓜一样,比尔。」
「有一个问题,你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埃勒里。这就是烧剩下的火柴棒。」
「火柴棒?」埃勒里眨眨眼,「它们怎么啦?怎么说?」
比尔跳下长椅,又开始踱步:「毫无疑问地,这些燃烧剩下的火柴棒可以证明凶手在等金鲍尔的时候抽过烟。而我很容易证明露西不抽烟,而且从来没抽过烟。如果我要求你上证人席……」
「但是,比尔,」埃勒里缓慢地说,「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很大的问题从逻辑上证明你完全错了。」
比尔一愣:「什么问题?不抽烟?」他看上去有些迷惑,眼睛更深陷在眼窝里。
埃勒里叹了口气说:「我对那间屋子进行了仔细地搜索,比尔。我在盘子里找到了很多烧过的火柴棒。是的,这很自然地让人会想到抽烟。但实际上是怎样的呢?」
「如何当一名侦探的第一课。」埃拉咯咯笑着,但是她焦虑地看着比尔。
「抽烟,」埃勒里皱着眉,「就意味着会有烟草。有烟草就意味着会有烟灰和烟头。我发现了什么?没有一丁点儿烟灰和烟头的踪迹,也没有哪怕是最细小的烟丝末之类的东西。其他地方没有燃烧的痕迹,盘子里没有香烟碾过的痕迹,壁炉上或地毯上也没有任何燃烧的痕迹或是烟灰和烟头。我一寸一寸地检查过地毯,每一根线几乎都看过了。最后,窗外的地上和附近也没有发现烟灰和烟头,说明没有人把烟头从房子里顺着窗户扔出来。」他摇摇头,「不行,比尔。那些火柴棒能说明是干别的用的,就是说明不了抽烟。」
「那么算了,这个就不能用了。」比尔说完,又陷入了沉思。
「等一分钟。」埃勒里又点起一根烟,「这个是不能用了,但同时也有能用的啊。有些证据能帮助你向波林杰发起反攻。但是,在我说出来之前,」他在烟雾中眯着眼看比尔,「我能不能问问你要把安德丽亚·金鲍尔小姐怎么办?」
一个高个子冷峻的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在草地上漫步。长椅这边的几个人变得很安静。女人的脸看不太清,但她肯定是在听那个男人说话。然后,这一对走到一盏路灯下的时候,大家才认出他们是安德丽亚·金鲍尔和他的未婚夫。
伯克·琼斯看到他们突然停下来,凶恶地瞪着他们。安德丽亚也是一样,她看着比尔时的神情就好像是见到了鬼。
比尔看到他们却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安德丽亚像幽灵一样迅速转回身,朝着她和琼斯来的方向跑去了。琼斯站在那儿犹豫了片刻,怒视的目光从比尔身上转到了跑开的安德丽亚,然后也突然跑了起来。他吊着的胳膊前后摆动。
埃拉站起来。「比尔·安杰尔,我对你失去了信心!」她叫嚷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个傻瓜!你选了一个绝妙的时刻去表现得像一个初恋的小男孩!」
比尔摊开手:「你不明白,埃拉。你们都不明白。我对这个女孩没什么。」
「那就告诉那个男人!」
「我对她的兴趣只是因为她隐藏了什么。」
「哦,」埃拉换了一种语气,「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非常重要,因为我只是提到让她上法庭作证,她就表现得很狂乱。所以——」他的手迅速地张开又合上,「法庭就是她将要去的地方。我是傻瓜?我要让她看看谁是傻瓜。她对我的确是很重要——为了可怜的露西。真是非常重要,我把她留作我最后的证人!」
「比尔,亲爱的。你真行,大律师。我可以发表你刚才说过的话吗?」
「还不可以正式地写,」比尔冷峻地说,「但可以说是传言。波林杰对此也没什么办法。我已经发传票给她了。」
「据传言……哈哈,我真祟拜你。再见,亲爱的!」埃拉也跟着刚才那一对消失在夜空中。
「比尔,」埃勒里说。比尔坐下,目光转移到别处,「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对我会意味着什么?对此我为露西高兴!是你们才觉得我会痛苦!」
「你当然会痛苦,比尔,」埃勒里平和地说,「而且我也会。为了很多原因,」他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不止一个原因。」
当梅南德法官宣布休庭议会,陪审团的成员们有多种不同的意见。很多人认为应当马上宣布无罪。其他人则预测法庭辩论因意见不一致将持续很长时间。只有少数人认定有罪。
露西确实是一个很差的证人。从一开始,她就非常紧张。当比尔引导她开始她的证言后,她变得稍微从容了一些,甚至有时还露出微笑。通过比尔令人感到同情的问题,她讲述了她和这个她认为是约瑟夫·威尔逊的男人的生活。
从他们的爱情、他对她的关心、他们最初见面时的情景、他的求婚和结婚,一直到婚后的日常生活。
慢慢地,比尔把她带到了凶杀案发生前的那几天。她讲述了他们如何商量给比尔买生日礼物,威尔逊答应星期五——即他被杀的前一天——会买回来,那晚他带回文具组合后,她拆开包装看了看,他星期六早上离开家时带上了礼物,说当天会去比尔的办公室去并交给他礼物……
她在证人席接受比尔的直接询问就用了一天半,比尔的问题全部问完时,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做了解释并否认了控方所有的指控。然后,轮到波林杰展开他的攻势。
波林杰完全是恶意地对她的叙述提出了质疑。他提问题的时候做出气愤的手势,还用各种不同的语调做出暗示。
他嘲笑露西证言的真实性,并讥讽她居然会不知道甚至没有怀疑过她丈夫的真实身份。他指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人会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十年,而不去了解他——尤其是这个男人大部分时间「神秘地」不在家。他的询问是无情的,比尔不断地站起来高呼抗议。
在一个问题上,波林杰吼叫着:「威尔逊夫人,你在今天以前有机会——有一百次机会来做陈述,是不是?」
「是的……」
「为什么你以前不说明你的指纹是如何到那个裁纸刀上去的?回答我!」
「我……我……没人问过我。」
「但是你知道你的指纹在上面,对不对?」
「我没意识到……」
「但是你已经意识到了突然提出这种脆弱的说明,会给陪审团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不对?在你知道你处于不利局面时,就和你的律师一起编造了这些谎言,对不对?」
尽管比尔不断愤怒地高喊抗议,他还是完成了他的重击。陪审团的成员皱起了眉。露西紧握着自己的手。
「你刚才还作证说,」波林杰突然说,「你的丈夫星期六早上出门时答应去你哥哥的办公室并交给他礼物。你说过没有?」
「是的,我说过。」
「但是他没有去,他去过吗?礼物被发现在离费城很远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里,不是吗?」
「我……他一定是忘记了。他一定是……」
「你有没有意识到,威尔逊夫人,这里人人都肯定你在礼物这件事上说了谎?你从来就没在你自己的家里见到过它,对不对?你第一次看见它是在小屋……」
在波林杰完成了他的洁问的时候,露西已经几乎是崩溃了,她抽泣着,不时地发怒,更多的时间坠入波林杰用语言设下的陷阱——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比尔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提出抗议。波林杰真是一个狡猾的检察官,表面上他怒火中烧,其实这只是算计好的对证人不稳定的精神的刺激。在内心深处,他像一架机器一样冷酷、无动于衷。
在露西从歇斯底里的状态恢复之前,必须休息一下了。
比尔勉强地向陪审团微笑着,开始了他的辩护。
他传唤了一个又一个证人——邻居、朋友、附近开商店的人——来证明露西和死者生前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所有的证人都证明大家从来没有怀疑过威尔逊有着双重身份,而且露西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知道此事的迹象。他找了几位证人证明露西在他的丈夫「出差」时,有在星期六晚上到城里看电影这一雷打不动的习惯。他还找了她的一些朋友和她经常惠顾的服装店的人来证明露西从来没买过也没戴过面纱。波林杰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找着证言中的弱点和漏洞。
接着,比尔开始了汽车的部分。
他在波林杰的指纹专家检查过福特车后作证时就指出——没有证据表明在车上只有露西一个人的指纹。这是她的车,她已经一个人开了好几年了,自然到处都是她的指纹。他还尝试着说明方向盘和排挡上面一些看不清的污迹就是戴手套的手留下的。但是专家拒绝承认他的说法。
现在,比尔像波林杰一样,也找了一些专家做证人来证明这一观点。尤其是他找到了一位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