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魔录-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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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美萝用力往下拉,与此同时,我毫不犹豫地将镇定剂注射器朝美萝的胳膊上扎去。针头刚扎进去,美萝的身体就挣扎着向上窜,随即传来车教授跌撞出去的声音。美萝的身体仍浮在空中。我用尽全力将针扎下去,但刚进去一半又跳了出来。我两手抓住注射器狠命往下按。只见针头上下晃动,针管里有鲜血涌入,慢慢变成一片血红。我流下了焦急的眼泪。
突然注射器爆裂开来。有东西从我脸颊右边飕飕飞过,好像是玻璃碎片。现在虽然已几乎看不出来,但当时在一段时间内还是留下难看的疤痕。接着,血从美萝胳膊上的针眼里喷出来,溅在我身上及眼上。我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突然仿佛有东西将我提到空中,以一股可怕的力量把我猛然摔向墙上。眼前慢慢开始变黑。
郑神父的心情并不是特别的好。朴神父并不是在和他对话,只不过是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着。朴神父事先已经打过招呼,他也不便发作。但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固然眼前不能当场驳斥他,但他所说的这些未免也太过荒唐。即便真有此事,可是身为神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别人谈起这种事情呢?郑神父现在根本不对朴神父的话做出回应,眼睛也朝其它地方瞧去,内心里暗自祈祷不要被这邪恶的话语所蛊惑。
但朴神父似乎没有注意到郑神父的眼神起了变化,还是继续着他的故事。
朴神父的过去(三)
过了好久,我的精神才稍好了一些。美萝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车教授正安慰着呜呜咽咽的朴女士。车教授虽然极力想镇静下来,但精神依然有些恍惚的我发现他好像有轻微脑震荡的症状。现在两人都成病人了,朴女士还处于惊恐状态,车教授则得了脑震荡。回头再看,女佣和司机已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我马上对朴女士和车教授进行了应急治疗,给他们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就让他们进去
休息。虽然朴女士一刻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女儿,但我让他们把美萝交给我,强行将他们赶出了美萝的房间。
我关上房门,仔细地查看美萝的情况。正常,一切都很正常。但我刚才所见的明显不是梦境,也不是什么虚幻的东西。美萝与平常一样,呼呼地睡得很香。不明白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么残忍的事情。那分明就是恶鬼,是撒旦。我打通电话,让护士将所有日程都向后推,把能搬到车教授家里的所有器具都带过来。虽然也曾考虑过要不要让美萝搬到医院去,但又怕去那儿反而不好。因为我觉得即使去了医院,也不会有什么更有效的措施。
一直到第二天,美萝都很平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起床后就找妈妈。真的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朴女士和车教授特别地高兴,但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希望我有可能的话在那儿多呆几天。于是我就同意了。
之后的一周内,美萝又发作了三次。而且好像一次比一次严重。刚开始的时候,车教授试着将附近教会的牧师请到家来,但除了受伤之外,却没有任何帮助。请其他牧师来,美萝却变得越来越粗暴,都无济于事。甚至连僧人都请过,但同样毫无用处。当牧师和僧人间开始口舌之争的时候,车教授就让他们全回去了。到最后我们只能把美萝绑在床上。我们也曾请过一个神通的巫师,但他说以他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无论我们给多少钱,他都拒绝了。那期间,美萝也察觉出自身变得有些奇怪。
看着家中一片狼藉,傻瓜也会明白的。美萝常常和我们一起不停地哭泣。她看着我,让我一定要帮帮她,一定要救她,喃喃不停地只念叨着这些话。
朴神父眼里倏然流下一滴泪水。郑神父虽略觉得内疚,但态度依旧冷冰冰的,闭口不言。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神父。不是我们请的,而是自己知道了此事特意赶来的。他让我们都出去,自己独自在美萝房间里呆了几个小时。屋里传来祷告声、吵架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吼声和美萝的悲鸣。我们三个听着这些声音,吓得脸色发青。过了好久,神父出来了,满身伤痕。他说自己的信仰不够,一个人没有办法,只有得到上面的许可举行驱魔仪式,才能救得了美萝。还说会与我们联系的,然后就离开了。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是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解决,但听到有希望的话,在那时也是第一次。而我自己也许是因为这此献身天主教。
不管怎样,当我走进房间时,美萝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她说:
“医生叔叔(美萝通常这样称呼我),刚才那个神父说要给我带来信仰。但信仰是什么呀?”
美萝只不过才8岁,8岁呀……但那天以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发作时,自己也是极力振作精神,好像要尽力从某些束缚中摆脱出来。每当那时好像都伴随着可怕的痛苦。我们为了帮美萝使尽了各种办法,还做祷告,以前我们从来不做祷告的,但这些都帮不了美萝。反而越是用这种方法,她越喘不上气来。
之后,那个神父就再没有联系。虽然后来才知道,进行驱魔仪式是几乎被禁止的事情,得到许可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能理解当时那神父的处境。但当时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抱怨。结果有一天,终于出事了。
你相信吗?美萝的身体又飘了起来。床,带着那张沉沉的床,一起飘在空中。接着,两种,很明显地听到了混在一起的两种声音。
“现在是时候了,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要控制这孩子的身体。”
不停叫嚷着的声音,还有美箩要我们无论如何救救她的哀求声,……这两种声音正从同一张嘴里发出。美萝的眼眉开始向上翻起。接着牙齿,就像动物的獠牙一样一点点向外长出来,手指甲也不断地变长。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许多物体破碎了,飞来飞去。朴女士昏了过去,车教授硬支撑一会儿,也晕倒了。我疯狂的大声叫喊着,想靠近美萝,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腕,根本无法移动。美萝看着我,苦苦喊着救命。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那时,我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只要能救美萝,做什么都可以。
我耳边突然传来了那家伙的声音,
“那么你愿意代替她死吗?你愿意代替这个孩子献身吗?”
在那瞬间,无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那样做可以吗?真的要抢走我的身体吗?那么我不就死了吗?不,这不会是这家伙的骗术吧?我那样做的话,他会放了美萝吗?难道不会白白地送死吗?我也会像美萝那样,成为青面獠牙的恶魔吗?不不,我的这种想法都是在为自己开脱。那家伙在彻底地玩弄我。我没有信仰。自欺欺人地认为比任何人都关心美萝,再怎么样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最在乎自己。美萝相信我会救她……而结果我也与其他人一样,我是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傻瓜,白痴,伪善者。
我无法回答。我没有勇气说,让我代她去死,代她献身,愿意代她被使唤。而只是不停地向后退去。
现在朴神父的眼泪哗哗地流着。但他却没有低下头或闭上眼睛,只是咬住嘴唇,继续往下说着。郑神父心里也非常难受。但这无非是凡世一个小的烦恼,与他那天主的神圣毫不相干。
笑声……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笑声。那分明是纯粹的,是的,完完全全是恶魔的声音。笑声渐渐远去,美萝的身体又落到地上。我畏畏缩缩地朝美萝走过去。这孩子难道是回光返照?不知是什么原因,反正美萝又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紧闭着眼睛不说话。我真的非常惭愧。只是流着眼泪,呆呆地站那儿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美萝首先开口说道:
“医生叔叔,虽然我讨厌与那个东西一起去,但是……”
我马上说不行,让她一定要挺住,要拿出勇气。但那可怜的孩子已经死心了。
“我不走。叔叔,我答应你,我不走。我要睡觉了,再见……”
美萝安静地躺下睡着了。不,是假装睡着了。我像傻瓜一样,因为太疲劳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接着……已经是早上。
朴女士的惨叫声将我惊醒了。
美萝……她不知怎样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的,然后用那根绳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吊在电灯上。她的脸,闭着眼睛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因为讨厌恶鬼,她选择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事。绑在电灯上的绳子上,还打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啊,对这孩子我还能说什么呢?去了天堂?自杀的人能去天堂吗?那么让她安息?怎么可以?这孩子没有任何罪啊!8岁啊,只有8岁,只不过才上小学一年级啊。这样的孩子竟然自杀了,只是为了换来平静……
朴神父的过去(四)
朴神父现在好像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郑神父看到他悲伤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也流下了眼泪。郑神父用手不断轻轻拍着朴神父的后背,就像拍小孩子一样。
“祷告吧。我也会祷告的。”
朴神父猛然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目光变得锐利异常。
“什么,祷告?好,我已经祷告过了。为此我才进入了神学院。我是有目的才进来的。不是为了寻求真理,为了侍奉上帝才进入神学院的。我是为了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为了得到能够阻止这种事情的力量,是因为这个我才成为神父。不,假如得不到这种力量的话,即使是偷我也在所不惜,为此,我才选择了这条路。但是……”
“喂,朴神父,冷静一些。你现在是受到正式任命的神父。不要说这种话。”
“不,从那以后,我经历了许多烦恼。在神学院的时候开始,我就对教理问答及类似的讲课毫不关心。我只专心于研究经书和默想。我想得到上帝的力量,要用这种力量来拯救众生。”
“朴神父,那种力量并不是能够求取的。追求奇迹反而会让自己失足于撒旦的诱惑。所有一切都应该按照上帝的旨意来实现。”
“上帝的力量……哈哈,上帝是无情的!”
“不得无礼!阿门!”
“我今天去布道了,在教堂里。那里有好多人在听我传教。但,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下去。我又感觉到了以前美萝被恶鬼缠身时所感觉到的那种气息。眼前的信徒,都是上帝的羔羊。然而在他们中间竟然也感觉到了邪恶的气息。”
“不要这样!不要侮辱神圣的地方!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不,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强烈地感觉到了那种气息。他们,他们正在讥笑。但我,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傻傻地站在教坛上背诵上帝的话,不,失礼了。应该说是传播上帝的福音。那的确是福音。但能听懂的人太少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相信上帝,更应该尽全力向人们传播福音。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着急。”
“不!万分火急,很明显他们十分危险。有许多人,像美萝一样现在正处于非常危急的状态。邪恶的心。是的,像附在美萝身上的恶鬼一样邪恶的心正吞噬着他们。我当时看见了或感知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虽然这时间很短暂,非常恐怖。不但如此,他们还在享受着某种快感,仿佛用几句浅薄的祷告,捐几分钱就能免除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的快感。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上帝正在被出卖。主耶稣用血肉救赎的罪恶,正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深重,他们正吞嗤着耶稣。”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亵渎了这神圣的教堂。朴神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把这些邪恶者带上光明之路不正是我们的使命吗?”
“什么,你说什么?恶魔,恶鬼,撒旦,我清楚地感觉到了,闻到了他们的气味。我在那儿传教,撒旦难道会自己老老实实地走出去吗?哈哈,如果我具有那么虔诚的信仰该有多么好。那也是我最终的期盼。但是,如果不行的话,我肯求,哪怕仅仅能赐与我这种能力也好。”
“为了得到力量,你竟要借用禁止的,不,撒旦的力量吗?只有布道和祷告才是真正的力量。你眼里所见的都是虚假的力量。”
“亲眼所见的才是最重要的。作为神职者,我们自身的祷告连自己都救赎不了,但在我们喃喃自语的时候,他们,那些恶鬼和撒旦他们又会做什么?他们正明目张胆地做着坏事,卡断人们的脖子,吸他们的血,偷走他们的心。传教?祷告?它们具有最伟大的力量,我同意。但是你,你自身对自己的祷告又有多大的信心呢?”
“信仰是不能用这种尺度来衡量的!”
“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只知道用这个尺度去衡量!那些马上就要停止呼吸、失去生命的人,正经受着痛苦的人,他们真的能选择摆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