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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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慢,让他只是堪堪躲过了穆鸠平的攻击,他不由叹气,这人的武艺可真吸“鲁莽”两字可以形容,完全没有技巧可言。但是,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另一把长枪的加入,赫连春水的武功若用“不弱”来形容,还真是小看了他。顾惜朝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面对这种情况,若他不回手,保有被击毙的份。何况他现在的内力也不足以他支撑多半个时辰,对方却还有息红泪与雷卷。
孙鱼此时站在院落沿,一时犹豫。他看杨无邪并没有要阻止的意图,而那几位又是戚楼主的过命之交,还与金风细雨楼有着结盟之谊。但这位顾公子据闻是铁二爷请代之关照的,楼主对他也十分重视。可他,若方才没有听错,这个人,就是三年前差点置戚楼主于死地的顾惜朝!但他却又施手救过孙青霞,这让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劝阻。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丈八蛇矛,残山剩水夺命枪,都是长兵刃。凭着轻功的躲闪与拳脚的格挡,能撑得几分?顾惜朝暗自咬牙,难道他的命真要断在此时此地?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一矛一枪,左右同时向他胸前直刺而去,他急退,身后是廊柱,手一抓,身如陀螺般滑入柱后。那两人毫无迟疑的向旁跨一步,再次追击。
说时迟那时快!顾惜朝都怀疑自己有可能被钉在柱子上时,一道泛着青光的长剑迫得赫连春水与穆鸠平齐退几步,顾惜朝慢慢转过头,一位青年手持长剑,姿态稳健地站在不远处,杨无邪与孙鱼一惊,雷卷与息红泪肃色,赫连疑惑。
穆鸠平奈不住喊:“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青年慢慢走向顾惜朝,神色怀疑,也有点惊讶,他看看他,冲着穆鸠平撇撇嘴:“我?孙青霞!”
雷卷的神色沉了下来,息红泪与赫连对望一眼,同时倒吸一口气,孙青霞!他的剑法神出鬼没,与他对招堪胜之人,除了老一辈的几位,一双手只怕也能数完。他曾于戚少商共同击败天下第七,导致他重伤无力死于方小候之手。赫连几人,单打独斗,怕不是他的对手。但一起上,对这个人,他们又毫无理由。
穆鸠平怒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兔嵬子是谁?他杀了我们多少人?”
孙青霞再看了顾惜朝一眼,后者神色自如,即不惊,亦不怒;即无感激,也无愧疚。他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瓦肆里的傀儡戏,甚至眼中还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孙青霞见惯生死,也曾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对于生命,他还是很在乎,不想轻易杀人。但顾惜朝不一样,虽然这算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却直觉的明白,在这个人眼中,任何人的生命都如蝼蚁,如有必要,可以随虏夺。
对于戚少商的过往,他也有耳闻,也很费解,何以戚少商会留着昔日死敌于身边,而不申讨血债。但,这毕竟是他人之事。
回过头,他淡淡地道:“这位顾公子曾救我性命,让在下险死还生,孙青霞并非知恩不报之徒,所以,今日,我在,你们便不能杀他。”
息红泪闻言横眉怒喝:“一派胡言!”说着小袖箭如电脱出。
孙青霞无意伤人,举剑横档,微微一笑:“这么美的女子,脾气还真是差!”
息红泪看了眼赫连,夫妇而人齐齐对上。穆鸠平不甘示弱,也纠缠上去。他们不愿伤孙青霞,只想一个缠住他,其余人好有机会杀顾惜朝。这一时斗得不可开交。
顾惜朝看了眼杨无邪,杨无邪也看他,两人神色交汇,杨无邪露出一点莫名其妙的神色,而后眉间一动,若有所思。顾惜朝在这个神色中疑惑起来,慢慢去看雷卷,雷卷也在看他。
顾惜朝不敢妄动,除了孙青霞与戚少商外,他认识的活人中,只有铁手能与雷卷一战。他们二人便这样,在兵器交戈声中,沉着对视。
穆鸠平对顾惜朝本就有深仇血恨,这么几年单独带连云寨,也有了些小伎俩。趁着孙青霞一战三无力分身的空档,瞄准时机,突然越过他,朝看似门户大看的顾惜朝冲去。顾惜朝一惊,还未来得及回手,却见一道白影用力拉住他,一把白得寂静的剑已经架上了老八的长矛。“痴”!
穆鸠平看清来人后,恨恨地喊:“大当家,你怎么能拦着我杀他呢?”
戚少商一手握住顾惜朝的手,另一手用力死架住老八的矛,沉声道:“我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你先冷静一下,我再说。”
穆鸠平用力将矛尾跺了跺地,地上微震,而后愤怒不甘地盯着顾惜朝:“狗贼,穆八爷我这口鸟气,迟早一天会出的,你给我等着。”
戚少商远远地向雷卷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觉得顾惜朝在用力挣脱自己紧握的手。他顿时恼怒,回头冷冷地说:“我在城门口,不是叫你回来早点休息么?”
顾惜朝一时挣不开,又被人围击,火气也压不住,抬抬下巴指着息红泪几人,瞪着他道:“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能休息么?”看看他又狐疑地道:“戚楼主回来的倒快,又借到什么天上行的物什了?”
戚少商轻哼一声:“我一见到无情,他便告诉我,他们已到楼里,我约他事后再谈,就先回来了。”说着又不悦地看他:“你不能走偏门吗?那离白楼多近啊!”
顾惜朝刚缓和下来的火气又腾地升了上来,冷笑地看他:“我为什么不能走正门?谁有千里眼顺风耳能知道进你这楼里便有埋伏?贵楼招待客人的方式真是让惜朝很是佩服。”
一时其它几人不由都停了手中的事情,惊讶地看着这曾经追杀与反追杀千里的二人,如两个因为弹球进不了洞互相埋怨的孩子一样,拉扯着争吵。
穆鸠平揉揉眼,回头问息红泪:“红泪姐,你觉得那人是顾惜朝么?”
赫连也小声问:“红泪,你觉得那个戚少商会不会是别人易容的?”
息红泪一时怒从心起,狠狠地说:“我长针眼么?都问我!”
戚少商也觉得这样不成体统,伸手扳过顾惜朝的肩,推推他低道:“现在顾公子可以去休息了吧?”
顾惜朝拍开他的手:“现在我更不能休息!不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怎么能安心入眠?谁知道会不会睡着睡着就被人点了火药!”
戚少商拦不住他,只能苦笑:“我以为你只有追杀我的时候才精神地睡不着。”
顾惜朝本已走了几步,闻言回头瞪他:“我才不像某人,什么情况都睡得着。”
戚少商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叹口气:“好了,进去说吧,这事蹊跷地很。”
顾惜朝神色严肃地看他:“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吧。”
二十四
事情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形势发展下去,在那一日,戚少商再次经历了有口说不清的状况。在他请雷卷几个人坐好,刚上了茶,风雨楼里一些兄弟在京的也赶了过来,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楼主,听说顾惜朝那个贼还没死,又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了?”
戚少商支着头,坐在首座,倍感头痛。他知道这不能怪顾惜朝,这场戏就像当初在杭州时,顾惜朝所说,他们一定会把事情扣到他头上,扰乱风雨楼,或者可以杀了顾惜朝。这种事情便是解释得清,也难以阻止,对于白道上许多人来讲,顾惜朝都是应该杀之而后快的人。
他瞄了眼坐在他下首的人,正端着茶慢慢吹开浮叶,而后小口小口地啜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总是满怀心计的眼睛,看不出现在在想些什么,但很镇静,完全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在场人都狐疑地看着首座的人,雷卷、息红泪大家都是见过的,孙青霞也有几面之缘,但戚少商身边的青衣黄裳,卷发凤眼,一副书生的样子,分明就是传说出顾惜朝的样子,再加上穆寨主与息城主都一副怕他跑了样子狠瞪着他,更加固了他们的想法。
这时,雷卷慢慢开口了,以他一惯幽幽冷冷淡淡地声音问:“戚大胆,你这件事办得也胆子忒大了,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杨无邪本想开口,但戚少商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得沉默。戚少商想想,严肃地说:“卷哥,我很抱歉,但你不能杀顾惜朝。我誓保他平安。”
全场哗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息红泪这时焦急地插口:“少商,你是不是糊涂了,还是受什么人威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看看顾惜朝,后者也在看他,用一种沉沉的眼神,带着一丝不信任和等待,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相信大家都听说药王卫无方的事情,所以,才有机会知道顾惜朝在我这里,由于铁手之托,我自然无论如何都会保他周全。”
雷卷阴恻恻地看了顾惜朝一眼,别有深意地问:“意思是只要铁捕头将他带离你这里,你便不会再阻拦了?”
戚少商皱起了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却是缓缓地摇摇了头。
雷卷眼睛死盯着他,神色阴沉莫测;穆鸠平按捺不住,直着嗓子喊:“大当家,他欠我们那么多血债,这人死不足惜!”
戚少商疲惫地闭上眼睛,蓦然睁开,平静但坚决地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雷卷不再看他,慢慢垂下眼,语气稀松般:“不能杀,也得有不能杀的理由吧?”
一直静默的顾惜朝此时突然嗤笑一声:“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戚楼主侠义之心又犯了,又想把那套仁义之论加在我头上,看能不能把顾某给压弯了。”
雷卷半眯了眼睛看他,若有所悟,戚少商却半闭着眼睛低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顾惜朝本要张口反驳,却在看看他的脸色后,冷哼一声闭了嘴,转过头去看厅上的众人。一个个豪爽的,世故的,阴沉的,狡猾的脸。最终他转了一圈去看杨无邪,他神色平静,但眼中有叹息、惋惜以及深深的疑惑。顾惜朝看戚少商沉默着,穆鸠平义愤难平,息红泪已然担忧,心里冷笑:戚少商,这里便是你一心想拉我入伙,心心念念,一心维护,为之疲命的的地方。这里与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一盘散沙。
突然底下有人在片混乱的细语中阴冷地说:“九现神龙居然与顾惜朝关系非浅,难道当年千里追杀另有隐情?”
一时厅堂里沉默下来,戚少商抿紧唇,睁开眼睛,神色平静;杨无邪却松了口气般,招了几个弟子来,耳语几句。
这句话对于草莽来讲,意义太重。所有与金风细雨楼结盟的、为其卖命的人都会考虑。在死了那么多人后,戚少商才于现在大权在握,而护着顾惜朝这样一个当年的罪魁祸首。这种情况,由于这句话,大家都会猜疑。
穆鸠平大喝一声:“胡说八道。我们大当家怎么会与那狗贼关系非浅?”戚少商招招手,轻道:“老八,闭嘴!你怎么总还是沉不住气?”
顾惜朝却在此时将手上的茶碗重重地丢在桌上,众人被他这一下惊得心中不由一跳。却听他语气森冷地道:“愚蠢!”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人前,负手而立,挑眉不屑地一笑:“比起戚少商为何不杀在下这件事,有几件事恐怕更应该注意,你们却已经开始起内讧了。”他说着,冷嘲之意更重:“这就是所谓的白道江湖,不过如此,顾某今天见识了。”
座下几个人有点沉不住气,这么一个年轻人,还不是他们正道的人,居然敢如此地轻蔑他们,不由大都大声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顾惜朝见自己已经把握到局势,便慢吞吞地说:“卫无方已死,孙青霞却被他制出的药重伤,而后大家就来到这里。”他说着,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怎么就这么巧,来得这么齐?就像是,”他说着,仿佛十分好笑地笑起来:“就像是来逼人退位一样!”
穆鸠平此时张口结舌,雷卷却深思地悠然道:“我收到金风细雨楼的信鸽。”息红泪看向戚少商微微点头,表示情况相同。底下发梦二党中的一人大嗓门道:“方才有人到咱们地界上说顾惜朝杀了卫药王又跑到咱楼里来闹事。”
孙鱼插口:“你可认识这个人?”对方摇头:“只是楼里弟子空得那种寻常衣服,并不认识。”
顾惜朝貌做恍然地点点头,睁大眼睛惊奇似地笑笑:“那就怪了,这楼里除了杨无邪与戚少商,无人认识在下,而且戚楼主方将我从杭州押回来,怎么就这么巧,有人便连个喘气的功夫都不给,就找上门了?”他说着,又顿了一下,微仰起头,目光越过方才问话的人,冲着门外,提高声音道:“不知六扇门怎么看这件事呢?”
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黑衣短打,一人白色长袍,正是铁手与追命,追命微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