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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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声贡献财物美女消弭战祸。唯独岚帝不堪其扰,果断下令对大范用兵,结果却招致无数次败果,虽如此,岚帝犹不气馁,一边整顿朝中内政,让百姓休养生息,减免赋税,一边加强巩固国防,这才为风雨飘摇的大范朝换来了两百年未见的太平盛世。而卫青鸿便是凭借出色的军事才干在对蒙古的战役中斩露头角,遂得岚帝重用,更招为驸马。只惜他将一腔热血豪情都留在了对蒙古的战场上。好容易将强虏大败了几次,让他们远离大范边境,结果刚回朝便遇上三王爷在徐州作乱犯上,岚帝派他出征。待平了反王,回来後与公主相聚不过月余,公主便得急病而逝,对他来说,这实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遗憾。从此之後,他更是心无旁骛,专心辅助岚帝,一边钻研兵书战法。说到底,蒙古骑兵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因此今日一见那边关守将,得知蒙古又要卷土重来,心中便做好了打算,这才匆匆来见龙彻。
当下龙彻见了他,也不惊讶,笑道:“我知道姐夫是一定会来的,唉,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但纸包不住火,瞒又能瞒多久,你是辅政大臣,今日不知,他日也会从军报里知晓。只是姐夫,我却必须先告诉你,若是别的都可,若你想亲自挂帅出征,却是万万不能的。”
卫青鸿见龙彻竟如此清楚自己的意图,也是一怔,旋即整容正色道:“皇上此话怎讲?卫青鸿是一个老兵,相信朝中再无人像我一样熟悉蒙古的作战方式,难道皇上还另有合适的人选吗?”
龙彻很自然的拉他坐下,笑道:“你看,又心急了,我何尝不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我如今还未亲政,你的主要职责仍是辅政,怎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呢?我也对那守将说了,让他先回去,再忍一段日子,等明年我亲政了,亲自为你壮行,到那时你无牵无挂,尽情打一场胜仗,再将那蒙古赶到天边岂不更好。”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盯著卫青鸿的神情。
此时怜香早已带了李重光在殿外等候,听到这里,不由悄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当然明白龙彻为何做出自相矛盾之事,不由感叹这孩子的心机深沈,确非常人能及。卫青鸿将来若想逃出他的掌控,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果然,卫青鸿沈默了半晌,忽然果断的道:“皇上,虽说先皇遗旨,让您成年以後再亲政。可是你如今大器已成,智慧胆魄不逊於朝中任何一个臣子。臣以为,即便让你现在亲政,也没什麽不妥。更何况我虽离开,还有太康,李风等几个贤臣,皇上只要广纳忠言,必然胜过我这习武之人辅政。臣现在就去和他们以及太嵘塘炕拐赌骨肽缱鲎急浮!?br》
龙彻“大惊”道:“这怎麽行?姐夫,你怎麽能为了上战场就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我才十四岁,明年五月才能成年,那时你才能还政於我啊。你现在忽然就让我亲政,我……我什麽准备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卫青鸿抬起头,看著他欣慰一笑道:“皇上,你早已远胜於臣,所欠缺的,只是磨练而已。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是一个贤明君主在龙椅上迎接臣凯旋归来。”
龙彻还在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一边急道:“不行……不行……姐夫,这事太过重大……这事……”。卫青鸿却是主意已定,哪肯看他表演,一转身,兴冲冲的向太後所居的慈凤宫而去。
待他去远,龙彻立时面容一整,哪还有刚才那般惶恐的模样,怜香走了进来,端起一杯茶悄声笑道:“皇上演的真精彩,连奴婢都差点被骗过去了。皇上如愿以偿,提前亲政,真是可喜可贺,奴婢以茶待酒,先敬皇上三杯。”
龙彻也一笑拿起茶杯,意气风发道:“原来你早看出来了,只可笑姐夫还真以为朕害怕亲政,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脖子都长了呢。因为只有亲政,朕才能一步步施展我的计划。怜香,我等的太久了,实在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怜香点头道:“你能忍到现在,确是很不容易,只是大将军也太可怜了些,他一心为你,只从他主动让出大权,令你提前亲政这点来看,他对大范,对先皇,对你竟是没半点私心。而你竟忍心对这样的人面不改色的说谎,也实在非常人能及,只此一点,奴婢便可断定,皇上将来,必是一位英明天子。大范的国运和版图也必会一日千里。”
龙彻听她这样说,也不著恼,只看著茶杯,良久方道:“没错,朕刚才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是给姐夫看的,都是谎言,可是怜香,那里有一句话却是真的,是朕的肺腑之言,聪明如你,难道竟不知道是哪一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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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仔细回忆了一番,终於还是摇摇头,龙彻望向窗外卫青鸿消失的方向,忽然一字一字道:“姐夫,我不能没有你。这句话,就是朕的肺腑之言。朕虽然费尽心机要提前亲政,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他。江山万里又如何?权顷天下又如何?朕要的,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朕倾心爱恋了五年的人而已。”
怜香不语,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皇上,你此时对大将军虽然情深一片,势在必得,但等到亲政後真得到了想要的人,再尝到了权力的美妙滋味,只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到手後的东西总是不值得珍惜,古今皆然。何况万人之上的风光,又岂是一个‘情’字可以代替的。大将军最可悲的地方并不在於他最终会落在你的掌握中,而在於他面对的人,是你这样一个充满野心,永不满足的非凡天子。
龙彻见她不语,知她在想什麽,也不说破,只是轻笑一声道:“此时说什麽都没有用,只看将来吧。”说完唤进内侍吩咐道:“宣李护卫。”
李重光在外等了半天,正纳闷皇上和阿姐这样的奴婢怎有这许多话说,忽闻宣召,忙整整衣冠进了书房,下跪参拜。
龙彻扶起他来,微笑道:“我本打算留你在宫里多呆一些日子,也历练一番,谁知你运道好,甫进宫便遇到对付蒙古这样一件好事,俗语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知你确是受上天眷顾,但愿以後的事业也可以一帆风顺,为朕建下不世功业。”
李重光惶恐低头道:“皇上垂爱,重光万万不敢当,大将军麾下强将云集,就我这点微末本事,怎敢班门弄斧。”
龙彻莫测高深的一笑,轻声道:“有什麽关系,本领不如人,就好好的学,尤其是跟卫大将军学。朕会将你安排到他的身边做副将,朕希望大军凯旋之日,可以看到一个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李将军,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重光此时也察觉出龙彻的话似乎大有深意,却仍是不解,只得小心答道:“臣遵旨,臣一定会尽力……”
一语未完,便被龙彻打断,厉声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到,朕已经等够了,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语毕又温和一笑道:“重光,难道你不想尝尝身为大将军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吗?”
一旁的怜香不禁打了个寒战,眼前的少年天子,虽然还未亲政,却已懂得完美运用恩威并施的手段了。目光移向自己的亲弟,只见他眼中迅速升起了一丝欣喜,不由暗道:重光啊,你现在只以为皇上是有意提拔栽培,可到了日後,你终究会一点点领略到他的可怕,姐姐但愿你也能从大将军那里学会淡然处世,宠辱不惊,唯有这样,你才能拥有一个平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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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万里长空中,一队南飞的大雁整齐的掠过。
龙彻的目光自雁阵上收回,落在御花园内的一株芭蕉上,忽然道:“怜香,昨夜下雨了吗?”
怜香笑道:“可不是怎麽著,昨夜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呢,皇上大概日间处理国事太过劳累,竟不知道,没觉著今日就添了好些的凉意吗?奴婢已将大毛衣服找了几件出来,正要给您换上呢。”
龙彻点点头,手指敲著栏杆,游目四顾,只觉园内景象确是荒凉了不少,不由怅然道:“没错,天气是又凉了一些。一场秋雨一场寒,姐夫他远在边关,也不知道有没有添衣服,边陲苦寒之地,他又不爱惜身子,身边也没个心细的人,唉,想想就叫人心焦。”
怜香不由低头暗笑。自龙彻亲政以来,君威与日俱增,臣子们个个慑服,有谁能想到这个在大殿上一丝冷笑就令人胆寒的少年天子,竟会这样深情的思念一个人,且心思细腻周到,哪里还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君王。
想到此处,便笑著劝道:“皇上急什麽?边关捷报频传,蒙古骑兵已被大将军吓破了胆子,看到卫字旗就逃得没了影踪,你不是在对大将军的旨意中说了吗,天气愈发严寒,不宜行兵征战,让他於年前班师回朝,大将军也没反对不是?眼下离过年不过几个月光景,怎麽就等不得这一时?”
龙彻笑道:“你说得都有道理,奈何朕一想起他就不能自持,唉,这相思二字,确是天下最苦亦最甜蜜的滋味了。”说完也摇头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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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随他往园外去,一边笑问道:“皇上此时倒担心这个,依奴婢看,大将军此次又凯旋而归,皇上正该为如何赏赐而伤脑筋。他已位极人臣,又视金银如无物,唉,奴婢亦替皇上烦恼著呢。”
龙彻忽然一笑,道:“赏赐?没错,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是该好好的,重重的赏赐,尤其是重光,姐夫在战报中多次对他大加赞赏,可见朕果真没选错人,即便封侯,相信他人也不敢议论什麽。”
怜香听见弟弟受封,也自然高兴,又问道:“那大将军呢?”
龙彻看著她,目光忽然森厉起来,悠悠道:“怜香,你忘记朕说过的话了吗?朕亲政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剪去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出朕的手掌心。所以他的部下人人都可赏,唯独姐夫他,朕非但不会赏赐,还……”余下的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怜香已然明白。
“可这於理不合啊皇上,如此做法,岂不让忠臣良将寒心?你如何让众位大臣心服?又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怜香心急,口气也未免有些激动。
好在龙彻与她相处日久,也不责怪,只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自有打算。”
怜香还要说什麽,却望见远远的一队人簇拥著太後而来,只得随龙彻一起前去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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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冬雪飘落,龙彻出神的望著窗外,喃喃道:“又是一场好雪,父皇走的那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雪,飘的无边无际,就象没个尽头似的,把人的心都飘慌了。”
怜香在炉内放了几块百合香,望了望天色,也感叹道:“是啊,先皇走的匆忙,你那时又小,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能不慌神呢?唉,你的那些叔伯兄弟,哪个又是好相与的,若不是大将军临危受命,帮了你这些年,此时坐在那皇位上的,指不定是谁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龙彻一掌拍上桌子,倒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他铁青著脸,眉宇间满是怒气,厉声道:“休要再提起他,朕要他年前回来,他竟敢以乘胜追击为由违抗圣者,分明是居功自傲,不把朕放在眼里。”
怜香大惊道:“皇上,你当真这样认为吗?大将军与你朝夕相处了这许多年,你真的以为他是这样的人?”
龙彻怒冲冲的瞪著怜香,一会儿忽又垂下目光,叹了一口气,颓然道:“朕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孤军犯境本是兵家大忌,纵然他向来稳重,熟悉敌情,也不该如此轻易涉险,他难道不晓得有人在日夜为他担心吗?”
怜香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皇上是恼怒这个。皇上放心,大将军征战多年,不是那不知深浅的人,他定是想一鼓作气将蒙古兵赶到大漠深处,让边关百姓过两年太平日子,才有此决定。俗语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也算不得什麽违旨欺君,皇上不要小题大作,眼看著年就到了,待到春暖花开,不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吗?”
龙彻将目光又移向窗外的鹅毛大雪,自言自语道:“小题大做,没错,这倒是个好主意。”又转过头问怜香道:“朕亲自命人给姐夫做的狐裘与大氅,如今已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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