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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网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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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明白他为何说自己贱,去图书馆查字典。字典上说,它有四种解释。价钱便宜;地位低下;卑鄙;自谦。你有些儿明白,很沮丧,回到家,看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忽然觉得她很像被自己摁死的蚂蚁中的一只。这个念头令你毛骨竦然。你急忙为自己倒了杯水。喝急了,水呛入鼻子里,酸,涨,且疼。你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没吃饭。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绵羊。但你还是在迷迷糊糊中数出了一千多只。她似乎在门口瞥了你几眼,不过,没进来。那天半夜,你忽然醒来,一身冷汗。骨头似散了架,胃里像有一根饥饿的舌头。你爬起来,倒了杯水喝。她的房间有着灯光。这很奇怪。你晃晃脑袋,不打算去想它。你想爬回床,可那灯光中绽开的光线却笔直地刺入前额,腿顿时不听话了,软软地屈下来。你摔倒在地。门开了,她出现了,将你拖到她的床上,用纸巾拭去你额头的汗珠,并将几粒胶囊喂入你嘴里。她的动作迅速、高效、富有节奏,似乎早已预料到一切,并已作好万全准备,她开着灯在房间里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 

  然后……然后就是她死了,你活着。她在水里,你在岸上。你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叙述这个省略号。你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些事情才构成了这六个小圆黑点。它们彻底地从你脑海里退场了。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没有鸟飞过。没有像胳膊一样伸出的树枝。没有蚂蚁。这些本来都要填充在容器的东西都不见了。你望着四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在你脚下一直打着圈的“喂”似乎已经想通了。它半踞起身子,冲你点点头,跳入了水里。它没有游到她身边,很快,它就被水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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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过几个女人?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其智商学识气质风度有多大差别,她们对这一个问题总有着惊人的好奇心。每一次她们问你时,你总是说,只有你一个。不管她们是往你嘴里灌辣椒水还是吐绿箭口香糖,你仍是这么回答。你并不觉得自己在欺骗人。你在那时,她问你话时,的确只有她一个。你不可能分身两用。你在这里钻了文字的一个小空子。因为你明白她们需要的就是这个回答。她们在接近你时就早已知道你有过很多女人,之所以问,只是想确定下自己在你心底的地位。 

  你对每一个女人都很真诚,发自内心地热爱她们。当她们抚摸你胸膛时,你总在想,若是此刻就能死去,那是多么幸福啊!你愿意为她们做任何事。这是真的。哪怕去死,又或苟且地活。可一直没有哪个女人对你提出要求。她们就像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儿,从天而降,打湿草尖与叶瓣,滋润了你后,就悄然而逝,或随阳光蒸发,或伴路人衣襟远去。你愣愣地看着水流。水面被风揉碎了,波光鳞鳞,树与石阶的影子在水中出没不定。你没在水面上找到自己的脸。我是谁?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时间的长度与空间的广度足以将任何东西都稀释成虚无。明知一切皆为虚无,是非成败是空,青山是空,夕阳是空,为何你却堪不破?心头盘绕着的那团幽火不时吐出信子,得意地舔食着肉体与灵魂。你是挣脱不开口鼻耳舌的诱惑么?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很贱,反而迷恋上这种被慢慢舔食的痛楚?抑或这仅仅是习惯的力量,或称之为本能,就像小时候在河边扔出去的那些瓦片?瓦片本来是没有生命,没有意义的东西,是你的手给了它在空中飞行的生命,给了它在那时那刻的意义,所以它必须将手赋予它的那份力量耗尽,才肯落回地面,化作尘土,再被苍海桑田吞噬掉。心头的幽火或许就源于“这只扔石头的手”。它是虚无的奇点,一切都在此生,在此逝。如果将世界视作一场游戏,那么它不仅为游戏提供了第一驱动力,还提供了场所与规则。 

  人有二种渴望,一曰求生;二曰趋死。求生只是刹那之念,趋死却是时常之心。刹那菩提,时常煎熬。求生是感性支配下的冲动。为何求?首先是恐惧,害怕未知,不知道死了后会如何。对于未知,很多人要么屈膝跪下,让种种青面獠牙又或青烟袅绕的宗教得以诞生,要么敬鬼神而远之,只问世俗。恐惧不处不在。人不仅恐惧正视自己死后身体得被蚁咬虫啮的事实,还恐惧万一没死成变成残废的可能。其次是不甘心。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世上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这些“不如意”铸成弹簧,承受压力,同时生出相应的反弹力。反弹力即求生之念。但不管弹簧的质地多好,弹簧总会变形的。这也就是变态是常态的道理所在。弹簧还有个临界点。越过临界点,反弹力消失,压力将弹簧彻底毁坏。再次是惯性。习惯成自然。生是高山,死是山脚。每个人都是一粒石子,生下来后,便被风吹得噼哩叭啦往下滚,滚动时,若无一个足够大的外力,它很难停下来。至于其他什么责任、信仰都是这三点的衍生物。它们犹如红、黄、蓝三原色,互相吞噬、交错、变异。活着的理由便若这个世界,色彩繁复、不知其数。 

  趋死则是理性选择的结果。死去毋须再悲哀,黄泉应是最可爱。红尘多少早不在,谁见一人愿回来?理性,简单说,是趋利避害。面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理性会情不自禁提醒人去一了百了。生还是死?它们各居于天平两端。一边是已知的,一边是未知的。敦轻敦重?纵然已知是铁,未知是棉花,有限的铁会大过无限的棉花的重量吗?小学三年纪的孩子也能算出结果。大家心知肚明,所谓的活着即是一个不断向他人妥协,最后向死妥协的过程。谁能说清死后如何?死是一汪不知深浅拥有无限可能的水。日月之行,若出其里;星汉灿烂,若出其中。它足以让纠纷之神厄里斯扔下的那个金苹果黯然失色。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转。死亡这粒血钻在一团虚无中迸射出无数瑰丽迷人的光线。死亡不仅对个体的人意义重大,对世界来说,它还是一管清洁剂,一块黑板擦。不管这个世界曾经多么肮脏无耻卑鄙龌龊,书写在黑板上的公式又有多么正确漂亮公正合理,这些痕迹都得擦去。得腾出地方给孩子们。一个人若连想死的念头都不曾有过,那他或她的心智一直只是个孩子,这一辈子算白活了。人之所以没死,是感性一直在与理性做斗争,而人说到底,毕竟还是一只情绪动物,理性只是人学会思考后才获得的能力,所以在求生趋死这场德比大战中,求生占了上风。世界故而缤纷多姿,没有陷入死寂。 

  这些一个女子对你说的话。你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真名,你也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她。微胖。肤白。瓜子脸。短发。妆淡。手极软。举手投足间漫出一股淡淡书卷气。身高约一米七。腿极长。人有七分姿色,但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明白她有十分“中用”。李渔先生曾在《肉蒲团》里把天下女人分为中看、中用两种。而你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好看”来装饰梦的少年了。她是真正的“绝色”。可能是知识分子。至少受过高等教育。她一直没说话。笑容淡淡。不喝酒,只喝水,小口小口地喝。水很清澈。她端起水杯的时候,你便在水杯里。你知道这种“清澈”的滋味。她喝完水,用手轻轻擦了擦唇,准确说是手轻轻碰了下嘴唇。你笑起来,你已在她心里。你看着她。她与是你一样的人。她是的。 

  你拿起她的手,吻她。吻她的耳垂、脖子、下颌、眼睛。她犹豫了一会儿,笑了,嫣然一笑。她吻你。唇冰凉,且柔软,与想像中一般。你知道她需要什么。她也知道你需要什么。不是性,不是放纵,不是发泄,不是把对方看作物。不是爱,不是软弱,不是孤独,不是渴望互相温暖。只是绝望,深入骨髓的绝望。你们这种人在这个世间上并不多。你们做爱,在床上呆了整整三天三夜。饿了就吃方便面,渴了就喝点纯净水。没有下床,一直做爱,一直到眼泪流出。她所带给你的,不是文字表达能表达的。你所带给她的,也不是言语所能述及的。此时此处。你们在房间里,世界在房间外。但时间还有彼时,空间也有彼处,天迟早是要亮的。你们在哽咽声中紧紧拥抱,亲吻掉对方脸上的泪痕。然后起床,穿衣,分手。背转身,将彼此的门轻轻掩上。 

  25 

  她说,从小,我就一直有个梦想。拿起枝枪,枪身幽蓝,枪口冰凉。然后对准太阳穴,轻轻扳动扳机。“啪”,这个世界粉碎了。整个过程与猎人射杀一只鸟差不多。只不过,自己不仅是鸟,也还是那个冷血的猎人。猎人是渴望食物的。死亡便是我的食物。 

  你问我为何现在还活着,没去死?说不定等会儿,我便从这窗户下跃出去。这是玩笑话。也可能不是玩笑话。每句话都是一记拳头。一拳击出,击中了什么?击空了么?胳膊不是疼痛就是脱臼,但应该比什么都不干长出厚厚一堆肥膘的好。疼痛也罢,脱臼也罢,毕竟能刺激一下神经系统。从高中时我就一直处于神经衰弱中。整晚睡不着觉,不管自己从天花板上数出多少只绵羊。生还是死?这个念头把尘世中的一切都过滤掉,花是红的,也是绿的,还是黑的。人是长的,也是方的,还是扁的。我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梦里。灵魂被许许多多来自于不同方向的力量撕扯着。身体却没有了。有时坐在教室里,头顶百合穴处会轰然一声响,自己飘起来,飘到天花板上,看见自己坐在教室里,一脸苍白,两眼呆滞。 

  那段时间,我还经常大段大段抄着各种各样的名人名言,试图从中找到答案,但他们的话彼此矛盾,并互相唾弃。我不知道他们中的谁究竟是对的。那时的我并没有这个独立思考与判断的能力。我快疯了,身体与神经都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拯救了我。 

  他对我说,人其实每天都在死,也都在生。每一天都是崭新的。这话听起来有点儿普通。但若细细品味,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活着,就是为了期待新鲜,拥抱新鲜。譬如今天我遇上你,你又是如此赏心悦目,这是我昨天没有想到的。这是惊喜。这就是活着的意义。那时,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并没有现在这样深刻,但这句话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舒缓了我的紧张。我也问过他,为什么每天都是新的?事实上,它们应该大同小异。而且不是还有天气预报吗?明天所要发生的应该是今天可以复印的啊。 

  他告诉我,之所以新,是因为我们有眼睛,还有一颗能够感受与思考的心灵。眼睛去观察。心灵去审美。一张桌子,你平时留意到它吗?又留意到它什么?质地、款式、价格?若能真正地学会观察与审美,你便会注意到这张桌子被黄昏剪下来的影子,上面或浅或深的刻痕,它的味道……同一件事物,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分别去观察它,你对它的认识与所得出的理解也会不同。这些“不同”会有生命,也趋于无限。它们有机地渗透,生出四肢,生出耳鼻口舌手。人们可以通过一些规律来预计、控制与制造。但误差一定存在,不可消除。这种误差的集合便是大千世界,而不是规律。 

  他说的话我当时不是很明白。反正我立刻爱上了他。我是一个早熟的女孩儿。念初二,我便来了那个,并在此之前还偷偷摸摸地看了些医学书,明白那叫月经,也叫初潮,还叫天癸什么的。所以流血时我一点儿都不慌,没向老师请假,课间操时,独自到商店买了内裤,很镇定地从售货阿姨手中接过卫生巾,再找了间厕所换下那条带血的内裤,并按使用说明将卫生巾粘好,然后回来继续上课。回家后,我也没对我妈说起。我妈从来只关心我考试得多少分。但这没什么好抱怨,中国的家长大抵如此。天地君亲师。在统治了中国几千年的儒家伦理体系里,父母与孩子,一个是居高临下发号司令,一个在下面诚惶诚恐,根本就没有平等对话的基础,更甭提成为朋友。 

  我对性最初的认识源自医学书。那是一本纸页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64开本,第235页有张女性生殖器的外视图。其实女阴正面的样子与一团火焰差不多。记得当时第一个念头却是难看死了,有段时间,我为自己身上有这么难看的器官感到羞愧,整日惶惶不安。甚至觉得自己犯了罪,偷窥了不应该看的事。这种罪恶感一直到遇上他之后才渐渐被驱散。身体并不罪恶,相反,它是大自然最伟大的作品。大阴唇、小阴唇、阴蒂、阴道……一切妙不可言,恰到好处。它们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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