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文学电子书 > 落岸之鱼 >

第4节

落岸之鱼-第4节

小说: 落岸之鱼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直没有睡意,困顿在夜里,忽然地有点害怕,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总以为,能够伤到女人的,不是黑夜,不是鬼魅,而是深切藏在一个女人心底里的一个男人,因为爱,他便是最大的伤害。

  这个夜,在自己的房子里,我像一个夜游的鬼魅,赤着脚,开亮所有的灯光,看门有没关好,窗子是否合上了挂钩,以及窗帘的背后衣橱的内部,都是我必要检查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让我如此地害怕,我依着墙,慢慢地,让身体下滑,泪水轻巧地掉下来,落在脚趾上,在这个夏天,是阮石曾经赞美过的脚趾:它们像夏天早晨的露珠,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看着脚趾,我在不停地想,阮石的眼神,直直地扑在上面的样子,像看他自己的脚趾,而我知道,自己只能像过客一样,在他的生命一闪而过。

  灯光下闪烁着粉色光泽的脚趾让自己害怕,关闭了所有的灯,我坐在垫子上抽烟,明明灭灭的猩红,照亮咫尺之间手指,皮肤被映得微红而剔透,像一张透亮的纸张。

  这个夜晚的害怕,来自阮石。

  就像我曾经知道,期待冥冥之中与喜郎相遇是异常不经的荒唐,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每个女人的一生,或许,都要做一件,在别人看来荒唐,而自己却认为是地老天荒般真实的事。

  懂得骗自己的女人,至少,拥有一种幸福的表象,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望穿欢乐的背后拖着长长的灰暗影子。

  失眠了,我张着眼睛,一直看到东方的白,渐次渡满了窗子,它们越过窗帘,告诉我,天亮了,可以不必履行睡觉的程序。

  我爬起来,一夜未眠,让我有强烈的饥饿感,坐在床沿上,我循序渐进地消灭阮石带来的零食。

  然后,去卫生间刷牙,洗脸,镜子的脸看不出失眠的痕迹,这就是青春的能量,真好。

  水流在指缝里缓缓地穿梭,我想起一个女子曾在文字里建议,所有适龄的女孩,都该去恋爱,不然,大好的青春,宛如一朵开放在荒园的花朵,兀自的花开花落却无人欣赏,于自己有一些凄凉,于造物主,是一种浪费。

  擦干脸时,我已明白了自己,一夜的失眠、害怕,是因为,我在说服自己屏弃过去,而我不能肯定即将开始的是一场爱情还是游戏?

  我的青春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需要一些人物,演绎一些故事,或对或错,让它们如光滑的石子,被岁月磨砺,沉淀在心底。

  8

  我敲字时,门轻轻开了,不必看,是阮石。

  他无声无息站在电脑椅后,暖暖的呼吸穿过我的发丝,心像浮游的水藻。

  手指渐次慢下来,渐次的,停下来。

  电脑椅被旋转过去,阮石慢慢得伏下身体,坐在地毯上,像一个爱听故事的孩子,偎依在母亲的脚边。

  他说:万禧,让我看看你。

  我的脚上没有套袜子,我喜欢赤脚走在地毯上的感觉,软绵轻盈。阮石握着它们说:真凉,你该套上袜子。他解开衬衣,把它们塞进胸口。

  火一样燃烧的温度,顺着他的皮肤,顺着我的脚蔓延进身体。

  衣衫渐渐褪去,它们像飞旋的花瓣,落在地毯上,秋日安好的阳光普照在裸露的皮肤上,有一丝微微的寒意,阮石的唇齿是暖的,鱼样游弋。

  心跟着身体,便失去了主张,绵软在他的怀里,想啊想,有一些疯狂,想钻进他的身体里,被他暖着一生一世,他霸道之后的柔情,让我迷恋。

  我看见,另一个飘渺的自己,飞起来,影子一样悬挂在天花板上,怔怔地望着在地毯上纠缠的两个身体,她闭上眼睛时。我听到了来自身体的一声轻轻的叹息,细细若无。

  我用身体,结束了一场无谓的等候。

  少年的喜郎,被阮石拥挤出身体。

  这一次,我爱上了身体,爱上高潮迭起时思维的苍白,这样的快乐,虽没有足够的干净,却是纯粹。

  阮石张扬着四肢,躺在地毯上,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右手紧紧攥着我的左手。

  我坐起来,细细地看他,结实的肌肉,微黑的皮肤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胸肌夸张的起落,我用食指按了一下,他笑,跳起来,提着我的腋下,高高举起来。

  我尖叫,用脚踢他,他仰着头看我,他忽然肃穆了,手臂缓慢地放下来,攥在怀里,他的声音在耳边说:万禧,对不起。

  从他目光的落点,我知道了为什么,这是我的第一次,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有太太了。

  知道,还知道你只可以爱我却不可以娶我。我望着别处,慢慢地说,然后,我们缄默,然后我诧异于自己,竟然能够这样心平气和。

  漫长漫长的缄默,阮石把我转过来,我们对望,从对方的眼眸里,我们看到一张伤感而迷茫的脸。

  当语言不能表达自己,我们只剩了身体,阮石把我放在电脑椅上,轻缓地闯进我的身体。

  缓慢的,电脑椅四处游动,阮石跟着电脑椅追逐我的身体,像一个不肯服输的赌徒。

  一声不响地退却,追逐,最后的痉挛袭击了身体,我尖叫着自己的名字,泪流满面。

  后来,我们躺在地毯上抽一支香烟。

  我告诉阮石,关于他太太的事,我不想听,关于他的婚姻我不想知道,更不要说爱我,在婚姻之外的爱情承诺,一旦说出,便是利刃,我不想在追逐这个承诺兑现的过程中,伤着自己。

  关于他的婚姻,我又能想听到什么呢?难道刚刚从一个女人的身体上爬起来就说我真的很幸福?或者说他的婚姻很不幸?两者都可能真实,不听也罢。

  只有愚蠢的男人才会在新欢面前痛斥旧爱,他意识不到的是,被同时否定的,还有自己。

  阮石还好,关于太太只字不提,只是看我时,眼睛闪闪烁烁的,总有一些疑问在飞翔。

  阮石常常来,来了也不说话,在背后站在看我敲字,一直看到我的手指失去灵敏,停下来,对着屏幕,满脑飞絮。阮石的手开始到处游弋,我们在电脑桌上在地毯上在床上在卫生间里,在所有能够使用的地方做爱。

  然后躺在一起,喘息,像两只刚刚逃脱劫难的动物,眼神苍白,望着彼此。

  9

  一次,阮石说:万禧,你知道吗?男人看见你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我摇头。

  他把我抱在他身上:就这样,把你抱在怀里。

  我笑:然后有性冲动?

  不全是,就向抱抱你,然后疼爱你。

  心下一酸,听很多人说过爱,但没有人在爱前面加一个疼字,眼睛酸酸的,有点疼,我喃喃说:阮石,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我想咬你。

  阮石摊开四肢:你看哪里好咬就咬哪里吧。

  第一次看见他健硕的肌肉时,便有过咬他的冲动,想他的肌肉叼在齿间,会是怎样的一种坚韧?

  张开牙齿,叼住他的胸大肌,轻轻的用力,然后松开,我不能把自己的痕迹留在别人丈夫的身上。

  我用手指摸着那圈微微的红色,摸不掉。

  阮石一下子拥抱了我的脑袋,狠狠的说:万禧,我爱你!

  我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不管阮石是否在听,我开始讲一个叫喜郎的少年的故事,在平原小城,我们的家之间隔着一道低矮的墙,当晨曦铺满矮墙的草叶,喜郎毛茸茸的脸就会准时出现在墙上,他张望着院子喊:阿禧,不要吃掉牙膏啊。

  他知道我是多么贪婪着水果型牙膏的清冽香气,总是忍不住的,挤进嘴巴,一点点品尝着吃掉,那时我家的牙膏用的特别快,而我消瘦得厉害,像随时都会被风掠跑的一片落叶,母亲说,我的消瘦是因为吞进肚子的牙膏涮净了原本供应给身体的养分。

  所以,每个早晨,喜郎要趴在墙上监督我刷牙,以免我吃掉牙膏,在他的喊声里,我举着牙缸,跑到院子里,对着晨曦满头的他刷牙,然后给他看我刷干净的牙齿:喜郎,你看我没吃掉牙膏。

  阮石抽掉了三支香烟,我的故事尚且停留在开始。

  我问他:阮石,你相信孩子有爱情吗?

  他捏捏我的手指:后来,他怎么样了?

  他七岁的时候,离开了平原小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阮石盯着我,忽然笑:你看,我是不是你的喜郎?

  是么,你还记不记得走前跟我说过什么?

  等我长大了回来娶你。

  我愕然地张大嘴巴,阮石说对了,仅仅凭着男人的直觉而已,他不是喜郎,我笑了笑:你怎么娶了别人?

  阮石眼里灼灼的光彩,暗淡下去。

  阮石从不在我的床上过夜,车过楼下时,会上来看看,或者在凌晨带着一身应酬的酒气,不声不响的开门,钻进床上,不声不响地开始爱抚,一直爱抚到我在梦里浮起来,看见他满眼的柔情,那时,我多想,在他的眼眸里融化掉,他不会知道,我给予他的感觉,不是爱而是需要。

  他走后,我在黑暗里咬自己的手腕,尖利的疼刺穿身体。

  我原以为,他拿走的只是身体,和心灵没有关系,而我终是渐渐的明白,心灵是装在身体里的,我不可能把它们完全剥离。

  失眠的夜里,我蜷曲在床上,头抵着膝盖,流泪,然后对自己说:万禧,我爱你。

  第二章寂静花开

  1

  陆陆续续的,我写完了阮石的书,透过文字,我解读了这个男人,普通的城市平民,六岁时,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信奉上帝大半辈子,上帝却最终没有赐福给她,四十几岁患肝癌撒手而去,刚刚踏进大学校门的阮石,便就此笃定,手就是自己的上帝。

  关于婚姻,他不提只字,是一道谜语,对于我,充满惶惑的诱惑,我说过不想知道,所以他不说,因为说过,我便不能再问,我害怕一开口便推倒了自尊。

  交完稿,主编给了我半个月的休假,我可以腻在家里看影碟,听听熟悉了千万遍的老歌,让自己泪流满面,这些抑郁的伤感,总被楼下的一对夫妇的争吵切割得支离破碎,他们不停地吵,男的高亢,女的尖利,他们的语言带着寒冷的光芒扎向对方,间或着皮肉撞击拍打的声音,在夜阑宁静的时候,分外刺耳。开始,我恐慌他们会不会在激怒之下谋杀了另一个,这样的婚姻不知道他们维系下来有什么意义?日子久了,我终于发现,错了的,是我。

  没事的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拉开窗子,静静的看一本书,或者喝茶,偶尔会看见楼下的那对夫妇,很利落干净的休闲装,相互攥着手走出楼道口的样子,如同昨夜争吵撕打的不是他们。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楼下的男人开始在楼下喊女人的名字,有人应了他便上楼,没人应,便坐在花圃的矮墙上,点上一支香烟,很是安逸地等待,不久就会看见女人拎着小菜回来,男人笑吟吟迎上去,哪怕是一根小黄瓜亦要接在手里,让女人走在前面。

  每每看到这里,我会摇头,然后笑,然后不得其解,或许,争吵亦是另一种幸福的秘密。观看别人的生活,我们始终是局外的看客,谁有能指点得了谁呢?

  2

  粟米最近找我很勤,要么嘬着一杯酒说李莫的太太,一次,她说到她身上的脂肪,一定要找个最最形象的东西比照给我看,找了半天没找到,就拎起包,蹭蹭地跑下楼去,也不说做什么,一会兴冲冲回来,扬着手里的东西说:我去超市买了点果冻。

  手脚利落地打开包装,是大碗装,用勺子挖来吃的,粟米掀开上面的封塑,用手拿来用力晃。指着颤抖摇晃的果冻说:看见了吧,李莫老婆身上的脂肪,只要一走路,就这德行。

  我说:粟米,你跑下去买果冻,就是为了让我看看李莫老婆身上的脂肪是怎样颤抖的?

  这样多形象!粟米斜了我一眼,塞给我一把勺子:吃掉这个婆娘的脂肪。

  粟米大口大口地吃果冻,恨恨的嚼,如同咬着愤恨,看来,李莫太太最近伤到了她,粟米心底豁朗,轻易不肯生气。

  凭粟米的脾气,即使原本她和李莫没什么,被李莫太太这一闹,怕也是要闹出点什么的。

  我给粟米出点子,让她随便拽上一个情人,就跟李莫太太说是未婚夫,她不就放心了么。

  粟米瞪我一眼:你以为我没用过这招啊,简直偷鸡不成佘把米的愚蠢,那家伙答应的好好的,只做表面文章,后来竟想来个假戏真做,让我开除了。

  粟米气的是李莫太太倒不担心抢走丈夫,而是担心李莫和粟米偶尔的红杏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