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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波洛9 牙医谋杀案-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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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顿太太倾过身体,压低了声音说:“只是——有一天她说漏了嘴。当时我们正在看一部电影——是关于特工的。查普曼夫人说,你可以看得出写这片子的人对这个题材所知甚少,接着就说出来了——只是她让我发誓要保密。查普曼先生就是干秘密工作的。他经常出国,真正的原因就在这里。军火公司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查普曼夫人因为每逢他外出总是设法和他通信而非常担心。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
  当他们沿着楼梯朝42号走着的时候,杰普突然反感地叫喊道:“真见鬼了,菲利普斯·奥本海默,瓦伦丁·威廉斯,还有威廉·勒古,我觉得我快疯了!”
  贝多斯警官,那位精明能干的年轻人正在等着他们。
  他尊敬地报告着:“在女仆那儿没得到任何有帮助的东西,先生。看起来,查普曼夫人经常换女仆。这一个只给她干了一两个月。她说查普曼夫人是个好人,喜欢听广播,谈吐文雅,姑娘觉得那做丈夫的是个放荡的骗子。但查普曼夫人却从不疑心。她有时收到国外来的信,有些从德国来,还有两封来自美国,一封来自意大利,一封来自苏联。姑娘的男朋友集邮,查普曼夫人经常从信上把邮票取下来给她。”
  “从查普曼夫人的书信文件之类里边发现点什么没有?”
  “一点也没有,先生。她很少保存这些。有几张帐单和收据——都是本地的。一些旧的剧场节目单,一两张从报上剪下来的烹调食谱,还有一本关于深闺妇女传教团的小册子。”
  “我们能猜到是谁把它带到这儿来的。听起来她不象杀人犯,是不是?但看起来她恰恰正象是那么一个人。不管怎样,她至少是个帮凶。那天晚上没发现陌生人吗?”
  “门房一点也记不起了——我认为他现在也记不起,无论如何,这是个极大的公寓——总有人进进出出。他只记住了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来的那天的日期,因为第二天他就被送到医院去了,而且那天晚上他确实感到很不好受。”
  “其它房里没有人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吗?”
  年轻人摇着头。
  “我问了这套房的楼上和楼下两家。谁都记不得有过什么异常的响动。他们当时都开着收音机。”
  法医洗完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这尸体的味太大了”,他兴致勃勃地说,“你们这边的事情弄好以后就把她送来,我再进行实质性工作。”
  “死因一点儿都不清楚吗,大夫?”
  “解剖之前没法说。应该说,脸上的伤肯定是死后才造成的。但要等把她送到解剖室以后,我才能进一步弄清楚情况。一个中年妇女,身体很健康——头发染成金黄色,发根却是灰色的。尸体上可能有一些可供辨认的特征标记——要是没有的话,确定她的身份就费事了——噢,你们知道她是谁吧?这太好了。什么?就是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失踪女人?唉,你们知道,我从来都不读报,只做做纵横字谜。”
  医生退出去时,杰普挖苦道:“你就是这么读书看报的!”
  波洛在桌上找了一阵,拿起一本棕色的小地址薄。
  勤勉的贝多斯说:“那里边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多数是理发师、女服裁缝之类。我把所有人的名字和地址都抄写下来了。”
  波洛打开本子,翻到字母D。
  他读到:戴维斯医生,阿尔伯特王子街17号;德雷克和蓬波内蒂,鱼贩子。而在这下面,赫然写着:牙科医生,莫利先生,夏洛蒂皇后街58号。
  波洛眼里绿光一闪:“我想,要确认尸体是谁并不困难。”
  杰普不解地望着他,说道:“真的吗——你不是在瞎说吧?”
  波洛激动地说:“我要弄个清楚。”
  莫利小姐已经搬到乡下去了。她住在靠近赫特福德谢尔的一所小村舍里。
  手榴弹兵友好地接待了波洛。自从她弟弟死后,她的脸似乎更加冷酷,站姿更加笔直,对生活的态度也更加坚强了。她非常不满庭审的结果给她弟弟的职业声誉所带来的损害。
  波洛使她有理由相信,他跟她同样认为陪审团的判决是不真实的。因此手榴弹兵的态度变得稍微和蔼一些了。
  她欣然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问她是问对人了。莫利先生工作上的文件都由内维尔小姐仔细整理收档,并由她转交给了莫利先生的后任。一部分病人转到了赖利先生门下,另外一些承认了接替者,还有一部分去找别的牙医去了。
  莫利小姐把她知道的情况谈完以后,又说:“这么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曾经是亨利的病人的那个女人——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而且她,也是给人谋杀的?”
  这个“也”字是一个小小的挑战。她强调了这个字。
  波洛问:“你弟弟没有特别跟您提到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吗?”
  “没有,我没这个印象。如果碰上特别麻烦的病人,或者哪个病人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才会跟我讲。但他一般都很少谈他工作上的事。他喜欢每天结束的时候就把它忘掉。有时他非常累。”
  “您记得听说过您弟弟有个叫查普曼夫人的病人吗?”
  “查普曼?不,我想没有。这种事情最好去找内维尔小姐,她才能帮上忙。”
  “我正很想和她联系,她现在在哪儿?”
  “我想,她受聘到拉姆斯盖特给一个牙医做事去了。”
  “她还没嫁给那叫弗兰克·卡特的年轻人吗?”
  “是的,我倒希望她永远别嫁给他。波洛先生,我不喜欢那年轻人,真的不喜欢。他身上有些东西不对头。我觉得他连起码的道德观念都没有。”
  波洛说:“您认为他会杀您弟弟吗?”
  莫利小姐缓缓地说:“我的确认为他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我又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动机——也没机会下手啊。您想,亨利并没有能说服格拉丝迪放弃他,她是那么一往情深地跟着他。”
  “您觉得他会不会被收买了呢?”
  “收买?来杀我弟弟?这种想法真够离奇的了!”
  这时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孩送上茶来。当她关上门出去以后,波洛问:“这姑娘在伦敦时就跟着您了,是吧?”
  “阿格尼丝?对,她是家里的客厅女仆。我让厨娘走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到乡下来——阿格尼丝就替我照顾一切。她也快成好厨子了。”
  波洛点点头。
  他对夏洛蒂皇后街58号的家务安排了然于心。惨案发生后曾对此进行过仔细的调查。莫利先生和他姐姐把房子的上面两层拿来住人。除了通往后院的一段通道外,房子底部是完全封闭的。后院安有一个通话器,零售商贩送来的货物通过一个线牵动的笼子拉到顶楼。因此要想进入房子,唯一的通道是走阿尔伯特照看的前门。这就使警察能够确认那天上午没有外人进入。
  厨娘和女仆都替莫利干了几年了,品德良好,所以,虽然从理论上说她们中的哪个可能会偷偷地溜下到二楼杀死她们的主人,但这种可能性从来没有被当真考虑过。被问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不正常的慌张和烦乱,而且显然没有任何理由把她们和他的死联系起来。
  然而,当波洛准备离开,阿格尼丝把他的帽子和手杖递给他的时候,她突然异常紧张地问他:“有——有人知道主人之死的更多的情况吗,先生?”
  波洛转身望着她,说:“现在还没发现什么新情况。”
  “他们还是认定他是因为把药弄错了而自杀的吗?”
  “是的,为什么您要问这个?”
  阿格尼丝揉着自己的围裙,把脸移开了。她轻得难以听清地嚅嚅道:“女——女主人不这么看。”
  “也许,您也同意她的看法?”
  “我?噢,我什么都不知道,先生,我只是——我只是想得个准信。”
  赫克尔·波洛用他最文雅最亲切的声音问:“如果能够一点也不怀疑他是自杀的,您会觉得轻松些吗?”
  “嗯,是的,先生”,阿格尼丝很快地表示了赞同,“确实会的。”
  “也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她吃惊的眼睛正碰上他的目光。她往后退缩了一下。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先生,我只是问一问。”
  “但是她为什么要问呢?”赫克尔·波洛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在心里问自己。
  他肯定地感到这个问题一定有答案,但他现在猜不出来。
  尽管如此,他觉得还是前进了一步。
  波洛回到他房里,很吃惊地看到一位他没有料到的客人正在等他。
  从椅子背后看去只看到一颗光秃秃的头,站起来的是衣装整齐的小个子巴恩斯先生。
  象往常一样地眨着眼,他干巴巴地表示了一点歉意。他解释说,这次来,是对波洛先生的回访。
  波洛表示自己很高兴见到巴恩斯先生。
  波洛吩咐乔治,如果客人不想要茶、威士忌或者苏打水,就来点咖啡。
  “咖啡就很好”,巴恩斯先生说,“我想您的男仆的咖啡一定做得不错。英国仆人可做不到。”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巴恩斯先生清清嗓子,说道:“我应该老实告诉您,波洛先生。完全是出于好奇,我才跑到这儿来的。我想,您对这桩离奇的案子的细节一定非常了解。我从报纸上看到,失踪的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已经找到了,还看到陪审法庭开庭了,为了取得更进一步的证据又休庭了。死因据说是药物过量。”
  “完全正确。”
  沉默了一会儿,波洛问道:“您听说过阿尔伯特·查普曼吗,巴恩斯先生?”
  “啊,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吗?就是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死在她房间里的那个?看起来,这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物。”
  “但不会完全不存在吧?”
  “噢,不”,巴恩斯先生道:“有这么个人。哦,是的,他存在着——或者说确曾存在过。我听说他已经死了,但这种谣言是不可信的。”
  “他是谁,巴恩斯先生?”
  “我认为法庭上他们不会说的,非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说。他们会胡吹一通那个军火公司推销员的故事。”
  “那么,他真是在干秘密工作吗?”
  “当然是,但他不该把这告诉他妻子——完全不应该。实际上,结婚以后他就不该再干这行。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很少见,就是说,如果你真是那种干秘密工作的人的话。”
  “阿尔伯特·查普曼是那种人吗?”
  “是的,人们只知道他是Q。X。912。使用名字是不符合规矩的。噢,我并不是说Q。X。912是特别重要的人物——绝无此事。但因为他是那种没什么特征的家伙——人们不容易记住他的脸。所以他很有用。他被派去在欧洲上下传送消息。您知道这个差使。那种高雅正派的信件由我们在鲁里塔尼亚的大使送——而非正式的、有秘密情报的信就要由Q。X。912——也就是阿尔伯特·查普曼先生来传递。”
  “那么他也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了?”
  “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巴恩斯先生兴致勃勃地讲着,“他的差事就只是不断地上下火车、轮船、飞机,而且总要有正当的理由说明为什么他要去那些地方!”
  “您听说他是死了?”
  “我听说是”,巴恩斯先生说,“但您不能把听到的一切都信以为真的。我就从来不。”
  波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巴恩斯先生问:“您觉得他妻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猜不到,”巴恩斯先生说。他睁大双眼,盯着波洛,“您呢?”
  波洛说:“我认为——”他打住了话头。
  他缓缓地说:“这太稀里糊涂的了。”
  巴恩斯先生同情地念叨:“有什么事特别让你忧心吧?”
  赫克尔·波洛慢慢地说:“是的,就是那些我亲眼看到的证据。”
  杰普闯进波洛的起居室,把圆礼帽狠狠地往下一摔,桌子摇了起来。
  他嚷道:“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的好杰普,我不明白你都在说些什么。”
  杰普缓慢而怒气十足地说:“你怎么会认为那尸体不是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的?”
  波洛看起来很困惑的样子。他说:“是那张脸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把一个死了的女人的脸毁掉呢?”
  杰普说:“要我说,我倒希望老莫利还好好地在什么地方活着,问他就知道了。你要明白,他给人除掉,完全可能是故意的——这样他就不能提供证据了——”
  “要是他本人能提供点证据那当然好得多。”
  “利瑟兰可以做到这点。就是接莫利班的那位。他完全可以做到,此人很有教养,提供的证据是不会错的。”
  第二天晚报上登出了轰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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