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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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国王对这些威胁采取的措施就是将欧夫克提升为将军,任命他为内务部长,继尔又为国防部长,这样就大大增强了欧夫克的实力。欧夫克残酷地行使他的权力:他派特务混入异己分子的组织,挖出为首之人。他干掉这些人的手段之辣,使他被仇敌称之为“头号刽子手”。他先后粉碎了10余次暗杀哈桑国王的阴谋,处决了企图将国王及其随员炸死在拉巴特国家剧院的人,枪毙了对武装分子袭击斯希拉特行宫事件负有责任的军队高级官员,并指挥了对亚特拉斯群山和撒哈拉沙漠中强盗部落的围剿。
正是在这个期间,欧夫克注意上了阿罕默德。贝尔。加拉,这位年轻的陆军上尉在亚特拉斯群山中曾屡屡嗅出匪帮的踪迹。欧夫克经过调查,得知贝尔。加拉出生于富有的卡萨布兰卡家族,其大部分学历完成于法国和瑞士。欧夫克认为贝尔。加拉具有的这种资历,在陆军中干事是屈才,于是将他调到秘密部门,并派到法国工作。
贝尔。加拉立足巴黎,以摩洛哥旅游局代表的身份为掩护在欧洲到处游窜,建立了一个出色的秘密情报网,将所有搜集到的有用情报传递给欧夫克。他是欧夫克的人,既有搞阴谋诡计的狂热,又有大把花钱的权力。
1965年,贝尔。加拉参予了谋杀本。巴卡的事件。这件事在他后来的生涯中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本。巴卡是摩洛哥左派最杰出的领袖,他在欧夫克将军的“大清扫”行动中被迫逃往法国。贝尔。加拉从巴黎向欧夫克报告,本。巴卡已开始策划一次全面革命。欧夫克极度重视这种威胁,因为本。巴卡有能力使这种威胁成为现实,他的大名在各派无数持不同政见者中具有召集统一的力量。于是欧夫克亲自飞往法国,指挥绑架本。巴卡。
贝尔。加拉通过一些秘密关系,骗得法国警方在巴黎的一条街上抓往了本。巴卡并将他转交给贝尔。加拉一伙。本。巴卡就此失踪了。国外报界纷纷就此事遣责法国政府。迫于压力,法国政府组织了正式调查,弄清了事实真象,还查明本。巴卡是在巴黎郊个的一幢房子里受了数天的折磨之后,被欧夫克将军亲手绞死的。
戴高乐将军听说自己的警察被人利用,勃然大怒,决心报复。于是,在他的亲自过问下,欧夫克(其时已返回摩洛哥)被控犯了谋杀罪,如他再进入法国,将被判处死刑。
贝尔。加拉在“本。巴卡事件”中没有暴露身份,因此得以继续留在法国为欧夫克效力。表面上,这个事件的风波逐渐平息,但暗里却在等待着重新突起的时机。1972年夏天,哈桑国王访问法国,这个时机到了。
其时,戴高乐将军已经去世,但他的部长们仍控制着法国,他们对老头子的愤怒记忆犹新,并仍认为该事件为法国的名誉留下了污点。当哈桑国王要求增加援助时,他们终于逮住了这个报复的机会:可以考虑给予更多的援助,但欧夫克必须被解职并剥夺其一切权力。
哈桑国王对这个非正式的哀的美敦书未作答复。他不想让自己的心事为别人所知。有一位戴高乐派的次长,因需要挣点外快来供养情妇,便将最后通谍一事和哈桑国王的沉默态度泄露给了贝尔。加拉。贝尔。加拉立即意识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将决定自己的命运。于是他细细地将哈桑国王和欧夫克将军各自的势力作了一番比较。他还考虑到,他并不是欧夫克将军在法国的唯一情报来源。如果他不将此事报告欧夫克,也许会有别的人向他报告。于是贝尔。加拉立即搭下一班去摩洛哥的飞机,亲自去向欧夫克汇报此事。
欧夫克在拉巴特他的国防部私人办公室中听取了他的汇报。他表情冷漠,怕光的眼睛上戴一副深色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神。欧夫克其时52岁,体格仍很健壮。他虽然身着裁剪得体,颜色与头发相配的灰色西服,却仍透出一种战士的气质,脸型也一如禁食的僧人般的瘦削。贝尔。加拉汇报完毕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深色的镜片后审视着贝尔。加拉。
然后,他用一种冷冷刺耳的声音问道:“你认为国王会怎么办?”
这种声调告诉贝尔。加拉,他猜对了:欧夫克已经从别的来源得知了这个情报。
“我不知道,”贝尔。老老实实地说。“无论我怎样认为,也只是猜测而已。”
“那就猜猜吧,”欧夫克用同样的声调催促道。
在欧夫克那张宽敞整洁的书桌对面的皮椅中,贝尔。加拉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
“假如国王将您解职,那是不明智的行动,”他慢吞吞地说,“现在他跟从前一样需要您来维持国内的安定。”贝尔。加拉踌躇了一下。“但是德里米上校……。”德里米上校最近有效地控制了国内秘密警察某些方面的活动,表现极为出色,正以“摩洛哥第一警官”的美称名扬天下,并被任命为哈桑国王的高级侍从副官。
“也许国王会认为德里米上校能够取代您了。这种想法当然是错误的。但是,国王也许会为了急于得到法国援助而误入歧途,有这个可能。”
欧夫克点点头:“还有,会轻信我要废黜他而独揽大权的谣言,全不顾念我多年的忠诚。”欧夫克在说这话时有一种不那么泰然的味道,一种被情人背叛了的刺痛。“因此不但是有可能,我有理由相信多半会发生这样的事。告诉我,阿罕默德——你说说,如果我被解职,我们的国家会怎样?”
除了等待回答的神情,从欧夫克的脸上看不出别的意思。贝尔。加拉弄不清他那藏在深色镜片后面的眼神,但他明白欧夫克不喜奉承,只对实话感兴趣。
“我以为,将军,”贝尔。加拉末了说道,“失去您的控制,我们的国家马上就会被革命和内战所分裂。众多争权夺利的组织会使摩洛哥陷入无政府的混乱之中。”
“我也这么想,”欧夫克平静地同意道。他将长而有力的手掌摊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我不想让我们的国家发生这种事,阿罕默德,”说完这话,欧夫克停了一会儿,让贝尔。加拉有时间去领会其中的含义。然后他接着说:“既然你已明白了我的打算,阿罕默德,你可以走了——假如你想走的话。”
但贝尔。加拉呆在原处,隔桌瞧着欧夫克,没有动弹。在哈桑国王和欧夫克将军之间,谁更有力,更狡诈,这是一清二楚的。“我跟着您,将军。”贝尔。加拉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但他的声音却非常坚定。
“好好想想,阿罕默德。有名老话说”拔剑弑君者,须先扔掉剑鞘‘。一旦开始,无论成败都不能回头了。“
“将军,我以为这事已经开始了,对吗?”
欧夫克将军一言不发。
“要是那样的话,”贝尔。加拉平静地说,“我已经卷入其中。我再说一遍,将军,我跟着您。”
接下来贝尔。加拉协助安排了几次欧夫克与某些摩洛哥陆军、空军军官之间的会晤。他们有把握这些军官愿意参予这个秘密计划。欧夫克将这个计划称为“溢流行动”。一切准备须快——但又须准。哈桑国王一周后就会从欧洲返国。于是,欧夫克在4天内就制定好了接管计划,这个接管计划的开始阶段将用暴力来完成。
1972年8月16日,哈桑国王的私人座机波音727从欧洲返航。国王在巴塞罗那作了短暂停留,与西班牙外长共进午餐。在这架巨型皇家喷气机上,除了国王和机组人员外,还有他的兄弟莫利。阿卜杜拉王子和随员百余人。飞机一进入摩洛哥海岸上空,即遭到4架摩洛哥空军喷气战斗机的迎头截击。这是摩空军最近购置的F5自由式战斗机。
驾驶其中一架战斗机的是盖尼特拉空军基地的代理指挥官科尔拉上尉。他率领另外三架战斗机对国王座机进行一次短促而凶猛的攻击,用火箭和20毫米机关炮撕裂了皇家727飞机的机身和一只机翼,并削掉了它大部分尾舵。这架727座机的两台发动机失灵,直往下栽去,但又设法摇摇摆摆地靠剩下的发动机拉平了。那四架战斗机在它上空盘旋着,准备将其彻底解决。
就在这时,战斗机的驾驶员听到从这架东歪西晃的残破的727飞机上传来近乎歇斯底里的无线电呼叫声:“我是机械师!请停止射击。机长已经死了,副驾驶也受了伤。国王也快死了。请饶了机上其他人的性命,让我们着陆吧!”
科尔拉上尉并不是一个嗜血如命的人。既然国王已受了致命伤,他们也就达到了欧夫克计划的目的。没有必要让机上另外的百余人都死。于是,科尔拉上尉率4架战斗机返回了拉巴特北面的盖尼特拉空军基地。那架满身窟窿的727飞机似有神助,竟然仅靠剩下的一台发动机在拉巴特赛尔机场着陆了。它滑出跑道,猛然一震停了下来。
贝尔。加拉被欧夫克派到机场来观察“溢流行动”的执行情况。此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第一个从那架残破飞机上下来的人:毫发无损的哈桑国王二世。无线电呼叫是一个诡计!
贝尔。加拉飞快冲到机场大楼,给候在拉巴特陆军司令部的欧夫克将军打电话。
“溢流行动”失败了。但欧夫克还第二手准备。贝尔。加拉的电话使“粉色编队行动”马上付诸实施。数分钟后,3架喷气战斗机向机场俯冲,用机关炮猛扫跑道、停机坪和机场大楼,当场打死8人,伤40人。但哈桑国王却躲在机场边沿的松树下,安然无恙。
3架战斗机打光弹药后飞走了。哈桑国王钻进一辆轿车驶出了机场。贝尔。加拉打听到国王是去了在拉巴特的托阿加皇宫,于是又打电话告诉了欧夫克。“粉色编队行动”继续进行:另一队战斗机有条不紊地用机关炮和大箭将托阿加皇宫打得稀烂。但贝尔。加拉上当了。哈桑国王并不在拉巴特。他已在20英里外的斯希拉物夏宫中,而“摩洛哥第一警官”德里米上校也已开始指挥抓捕和刑讯嫌疑分子了。很快,欧夫克将军就被召到斯希拉特。
第二天一早,欧夫克将军的尸体被发现抛在去他小舅子家的路上。他身中4枪,其中一弹从后脑贯入,从左眼穿出。哈桑国王和德里米上校宣布欧夫克将军已畏罪自杀。
欧夫克死后,对其他同谋者和嫌疑他的逮捕和镇压接踵而来。贝尔。加拉虽然榜上有名,却成了漏网之鱼。他逃到阿尔及利亚,很快住进了奥兰的一家旅馆。这场使他流亡国外的灾难对他打击颇大,但这个打击很快就让位于有朝一日回国报仇雪恨的决心:重新发动一场政变。一场成功的政变。
就在这个他生涯中处境最为恶劣的时期,贝尔。加拉练就了他冷酷的意志力。他曾将欧夫克奉为神,而这位神却辜负了他,自己完蛋了。从此他不再信赖别人。他是他自己的人。从今后,即使是听命于人,也只是利用他们而已。他的命运得由自己掌握。
在奥兰的第一天,他整日用收音机收听其它阿拉伯国家对此事件的反应。几乎所有的阿拉伯国家都谴责了谋杀哈桑国王的企图,只有一个例外:鲁巴亚国将这个事件誉为革命的前奏曲,并将那些射击皇家727座机的战斗机驾驶员称为“雄鹰”。
于是,贝尔。加拉离开奥兰,去鲁巴亚觐见其统治者穆沙法。
穆沙法在的黎波里阿兹亚兵营的司令部短暂地接见了他。在他那张乱糟糟的办公桌后面,穆沙发倒在椅子里,身上的军便服被弄得皱巴巴的。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在听贝尔。加拉说话,麻木的脸上一片茫然,穿凉鞋的脚不安地移来移去,一双眼闪着狂热的光在他那简陋的办公室的墙上扫视,从镶在框中的《古兰经》到那幅用闪亮的胶木制作的阿拉伯各国地图。
穆沙法跟贝尔。加拉年龄相仿,30出头的光景;他有些神经质,且患有失眠症,是一个满脑子圣战的狂热穆斯林信徒。他个人生活简朴,开一辆大众牌轿车,保持着他推翻伊德里斯国王接管鲁巴亚王国时的上校军衔。但这个国家巨大的石油财富却在他的绝对控制之下。穆沙法上校将大笔钱财花在他个人认为是为再建一个大统一的伊斯兰帝国的圣战上,并用以色列的存在来刺激煽动许多国家的阿拉伯人联合起来达到这个最终目标。他向每个鲁巴亚人征收3%的“圣战税”,而且,每年将约4000万美元支付给那些争强斗狠的阿拉伯恐怖组织中的佼佼者,以此来促进他的总体计划。
贝尔。加拉一边在心中牢记着这个总体计划,一边开始解释他此行的目的。但穆沙法还有许多急事要处理,不能听他讲完。他刚弄明白贝尔。加拉讲话的大意,便将他转交给了他的一位部长,而自己却不表示任何意见。贝尔。加拉只好耐心地从头讲起。
他摆出一个以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