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谜情-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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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回答他，岛主却先说话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　他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阿罗真是一个大男孩儿，我苦笑，我想我现在最好是先离开。

　　“　你就这样走了？”阿罗挡住了我的路。

　　我苦笑：“　那么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　我要你离开这里，永远。”阿罗语声坚定。

　　“　我要是不离开呢？”我问。

　　一股逼人的寒意直面而来，不知什么时候阿罗的剑已出鞘。“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我当然不想死，也不想让他死，不过我离开这里又能到哪里去呢？

　　“　阿罗，你怎么像个孩子？”岛主轻轻一句话后，阿罗的剑虽还在手，但已无杀气。

　　现在我最好还是赶紧离开。

　　不远处有人语声，很是喧哗。在这样宁静的地方似乎不应该有这种喧嚣。我又见到了风眼，他高高的个子远远看去比任何人都高出半截，只是在他周围围满了人，而且都在大呼小叫，仿佛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

　　果然，走近风眼，我听到了一种清脆的声音，这种声音即使我并不是很熟悉，我也能听出来是掷色子的声音。既然是掷色子，那么就是在赌钱，风眼什么时候和这些人混得这么熟，熟到可以赌钱的地步了。

　　坐在风眼对面的是一个小老头，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小老头。小老头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他居然梳着三个爪髻，顶在头顶的三个抓髻再加上他长长的白胡子，令他看起来可笑之极。　

　　小老头两眼放光地看着色子，而风眼的缝眼现在已经彻底看不出来了，他面色灰暗，两条缝中只余一条白眼仁，鼻孔朝天地直喘气，应该是输的面大，赢的面小。

　　“　三点小，你又输了。”小老头直叹气，仿佛输的是他自己。

　　看到开局后的点数，风眼差点没瘫坐在地上，他翻了翻白眼，“　再来，再赌一把。”

　　小老头摇摇头，“　你已经连裤子都输掉了，拿什么再赌？”然后他就要走。

　　“　不行，你不能走，我们接着玩。”

　　我走到人群后，看到风眼这副不可救药的赌徒样，心里直叹息。这时风眼白眼仁翻过正好看到了我，突然他眼睛一亮，而我越发地搞不懂了。

　　他见到我之后一把拉住了小老头，然后在一边嘀咕起来，一边嘀咕一边指着我。开始时小老头直摇头，随即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怔，似乎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人，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便停住了不再走。

　　风眼的小眼睛又放起光来，他重新回到位子上，先冲我裂嘴一笑，算是打个招呼，之后又全神贯注地盯住色子。

　　“　要大要小？”小老头问。

　　“　还要大。”风眼一咬牙。

　　“　你先摇。”小老头说。风眼老实不客气地先下手，清脆的声音响过，开局时风眼紧张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滴落，即使是在黑洞内那么凶险的时刻，风眼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赌徒的心理真是摸索不透。

　　他哆哆嗦嗦地开了局，两个六点一个五点，风眼长吁了一口气，这样的点数，胜算已经很大了，除了至尊宝的豹子，而豹子却是每个赌徒可遇不可求的，看起来这次风眼赢定了。

　　风眼的两条缝已经亮起了光，而小老头看起来却没有一点变化，似乎这场赌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小老头的双手稳定而干燥，看起来这场赌注的金额应该不大，输赢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清脆的声音响过，我也禁不住紧张起来，小老头的色子已掷出，他缓缓地开局，六点，人群中一声惊叹，再继续开，又一个六点，而这次人群中不再是惊叹而是安静，安静得能听见风眼的呼吸声，现在孰胜孰败还有最后一个色子。

　　小老头手一松，终于开局了。哇，人群中顿时一片欢呼声。“　豹子。”又一个六点，许多赌徒终生梦寐以求的豹子出现了。

　　看来这次风眼又输了，他发绿的脸色已经惨白，脸上的两条缝似乎已经合上了。“　扑通”一声，他已呆坐在地上，看来风眼并不是一个能输得起的赌徒。

　　看到风眼的样子，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曾经共过患难。我走过去把他扶起了来，这时围在一起的人群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他们先是呆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向我恭身行礼。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呆了一下，而风眼则是怔住了，两条缝似乎都要掉了下来。不过不管怎样他还知道紧紧拉住我，像是溺水的人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人群行完礼后都陆续散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小老头和风眼三人。小老头上上下下打着我，而风眼还是紧紧抓住我不放，我想我应该走了。

　　“　我们走吧。”我向风眼说。风眼虽然死死地抓住我却一直在躲着我的眼光，不敢和我对视。

　　小老头笑了：“　他走，你留下。”

　　“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小老头说：“　你刚才看见了我和他在做什么吗？”

　　“　你们在赌钱。”我说。

　　“　不错，你也看到他输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输了就应该认赌服输。”小老头说。

　　“　风眼，还完赌债再走。”我说。

　　风眼还是不敢看我，他一副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的样子。

　　我有些纳闷了。

　　“　要么怎么说他走，你留下。”小老头笑嘻嘻地说。

　　我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了，看来风眼是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的，我只有问小老头：“　你能不能具体地说？”

　　小老头抖动着长长的胡须，三个抓髻在可笑地摆动着。“　他最后下的赌注就是你，如果他输了，你就得留下来归我。”小老头人看起来可笑，话听起来更可笑。　

　　再可笑事情在我看来也都并不大可笑，我看了看风眼，“　他说的都是真的？”

　　风眼这回终于松开了他的手，眼睛一直在看地，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在找地缝。

　　“　那么这都是真的了，没想到我居然也成了赌注。不过，我想知道如果你输了，他会得到什么？”我面向小老头。

　　小老头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想必在等我激动地训斥风眼。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然后却又挤了出来：“　如果我输了，我会把这个给他。”话音落地时，我看到了一把剑，与我的擎天剑一模一样的剑。

　　我看擎天剑的时候，小老头一直在盯着我，就连风眼也用眼角的余光在瞄着我，而我却连脸上的一根神经都没有动。“　这把剑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风眼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找到比这把剑锋利得多的剑，何苦跟人去赌？”

　　“　这把剑是擎天剑，就是我们在船上听到的发出风雷声音的剑。”风眼小声地嘀咕。

　　我笑了：“　这么说，我还是挺值钱的，我从没想过我能这么值钱，居然能成为和擎天剑一样的赌注，那好吧，我跟你走。”我对小老头说。

　　于是我再也没看风眼一眼，转身拉起小老头就要离去。

　　“　你就这样走了？”倒是风眼没想到我会这样离去。

　　我面向他说：“　再不走，我怕再次被你卖了，要知道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买主。”

　　小老头一直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光看我，“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同意用你做赌注？”

　　我笑：“　我从来不去过问别人的事，我想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你想说时你自会告诉我。”

　　小老头说：“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看起来我这次下的赌注值得了。”

　　“　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小老头。

　　“　很快你就会知道。”小老头神秘一笑。

　　一座很普通的白房子，离海边很近。白房子与普通的房子并没什么区别，在这样的海边有这样一处房子本身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却是房子周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看来房子的主人并没什么嗜好。

　　“　我们在这里等一个人，他很快就会来的，不过见到他你千万莫惊讶。”小老头显得神秘兮兮。

　　我想现在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让我惊讶的。然而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真的惊讶了。确切地说我惊呆了，而且属于那种张大了嘴再也合不上的惊呆，在星愿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的震惊。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现在是透明的，脸的主人披着一件雪白的白袍，头顶一顶王冠。这就是从前的星愿，日照帝国高高在上的王，但如果他是星愿，那么我又是谁呢？

　　现在他说话了：　“　你也许看到了，我们长得很像。”

　　我身不由已地点头，何止很像，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似乎是失去一切的痛苦，而我的眼神却是纯净透明的。

　　“　我是星愿，日照帝国的王。”他向我伸出手。

　　而现在我只有再次苦笑，我现在除了苦笑外还能做什么，我不只把自己输给别人，就连名字也成了别人的名字。

　　两只手相遇的瞬间，一股电流激荡全身，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异，很温暖，似乎他就是我，而我就是他。这个神秘的人于我而言并不陌生，他像是我的亲人，但却又像是一个敌人。

　　他也同样地震荡了一下，这是我的一种感觉，那一瞬间他看我的眼神里迸出一丝火花，应该是一种喜悦，一种温暖，只不过转瞬即逝，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冷酷。

　　“　那么是你想见我？”我问。

　　“　是的。”他说。

　　不怪乎这里的人见我都那么恭敬，现在看来他们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主人了，而昨晚也应该是他与风眼阿罗和岛主他们在一起的，他们当然也就把他当成了我。

　　“　那么我在黑洞中遇到的一切也都是你安排的？”我问他。

　　“　是的。”他回答，声音里依然没有一丝感情，好像要置我们于死的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　

　　“　我们有仇？”我问他。

　　“　没有。”他说。

　　“　我们有冤？”我继续问。

　　“　没有。”他冰冷得像大理石。

　　“　那你为什么那样待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　我并没有想让你死，你现在不活得好好儿的？”他说。

　　我真有些佩服他了，这个人的脸皮的确厚得可以，曾经千方百计伏下杀机，现在却又不承认了。

　　“　那么，我们该谈谈正题了，你找我来想让我做什么？”我问。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拿起了那把擎天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　他们说这把剑是擎天剑。”我回答。

　　“　这把剑是日照帝国最伟大的剑，它汇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灵力，谁拥有了这把剑，谁就会成为日照帝国的主人。”他说。

　　“　不过擎天剑的魔咒一直没有被找出来，而只有找到擎天剑的魔咒，这把剑才会有无比的法力。我现在需要擎天剑的魔咒，否则的话，即使这把剑在我手里，它也与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他说。

　　“　那么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问。

　　“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

　　我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我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怎的，笑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件事。

　　而这个星愿就站在我对面一直在看我笑，直到我笑完了，他才说话：“　你笑够了，可以听我说了吧。”

　　“　擎天剑的口诀只有星愿本人能拿到，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只有你我能分出来我们两人谁是谁。”他说。

　　“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拿？”我问。

　　“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从来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但今天我想应该让你知道，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取。”他说完话，忽然打开了他的长袍。雪白的长袍下的两条腿僵直而毫无血色，正如两根冰冷的大理石柱子。

　　“　这就是我去不成的原因，我被人下了毒，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擎天剑所汇集的灵力可以帮助我治愈我的腿，所以我请你帮我。”他说话时声音痛苦得如同撕裂一般。

　　其实对我而言擎天剑的口诀是我愿用生命去换取的，我只有真正拥有了擎天剑，才能真正做回星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亡命天涯，面对一个冒充我的人而无能为力。然而有些事我却无法去做，眼前这个人令我无法相信。

　　我笑：“　你怎知我能帮你？”

　　“　我相信你，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你有能力去帮我。”他说。

　　我又笑：“　我现在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