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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鸟人衰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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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好时,秦久把鸟笼挂在树上,人就在树下做木工,小表弟几次偷偷搁了板凳去玩鸟,都被秦久厉声喝止,这几日又有红尾伯劳前来转悠,秦久不识得伯劳,还以为引来伴儿,眯著眼睛;仰著脖子;呆呆看的出神。  
  他爹连忙拿竹竿去赶,见秦久不解,横他一眼说:“这叫伯劳,会吃小鸟,即使在笼子里,也能拖到边上啄死哩,大意不得!”  
  可他爹转身一走,伯劳又来了,在笼子边跳来跳去,不住转圈,惊得笼子里两个小的撞来撞去,秦久一看不得了,只得把鸟笼挂到堂屋里去。  
  秦久他娘削完芦笋,洗把手出来,进到堂屋,见笼中鸟儿娇小玲珑,活泼可爱,看的欢喜,想起曾见人放文鸟於手上把玩,甚是有趣,心血来潮,把笼门打开,伸手便去捉鸟,谁知这两个小鸟毫不领情,扑撞出笼,嗖地齐齐飞到了房梁上,歪著脖子俯视她,啾啾叫个不停。  
  她一见急了,心生一计,从小食缸里捏了几粒稻米放在掌心,抬手柔声催促:“鸟儿鸟儿,莫要乱跑,快快下来吃食!”  
  鸟儿并不为所动,照旧在梁上蹦蹦跳跳,快活的很。  
  秦久打了水准备给鸟洗澡,撞见这幕,大吃一惊,来不及问,慌忙要将门关了,那鸟倒机警,嗖地又自门口飞出,秦久眼睁睁看著鸟儿飞出堂屋,双双落在屋瓦上,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嘲笑他,他忙又去搬梯子,快手快脚爬到屋顶上,那屋瓦久日未曾打理,多有松动残破的,他娘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迭声叫他当心著点。  
  鸟儿见秦久上了屋顶,将头一扭,且叫且跳,且跳且远,不出几步,拍拍翅膀飞远了,秦久扑了个空,一个不稳,几从上面滚落,望著翎路送的小鸟渐飞渐远,最后模糊成两粒芝麻,直至消失,才灰头土脸地下了地,他娘见他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深感歉意。  
  秦久一时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见娘亲内疚不已,叹口气说:“这是它的命,随它自在山林,倒也快活,你并非有意,罢了罢了!”说罢提了空笼子,转身回屋去了。  
   
   
  然而下午,翎路来了,还提了鸟食,说是十姐妹到了夏日产蛋,需得担当著些,夥食添好,秦久听他春风满面口若悬河,怎也道不出口,只黑著个脸一声不吭听著,直到翎路要看鸟,才老老实实说鸟丢了。  
  翎路目瞪口呆:“怎的丢了?”  
  错手放鸟,还要怪在他娘头上,秦久是个孝子,怎的也说不出口,便推到家猫身上。  
  翎路呆了许久,亲见空笼子,才回过神来,心里像蓦地被掏空一角,许久说不出话来。  
  秦久搔搔脖子:“实在对不住,一个看不好。。。。。。”  
  毕竟是他硬塞给人家养的,翎路不好发作,只微微一笑,摆手道:“算了算了,错不在你。”  
  秦久见他并不责怪,楞了楞,遂搭了他肩膀步出里屋:“不过两个小鸟麽,你一个开鸟店的,要什麽鸟没有?罢罢,今晚留下吃饭了。”  
  翎路口上答应,仍只是笑,日渐西斜,主母做了几个家常小菜,一家人围著热热闹闹吃了,秦久见他拘束,吃的很少,一面夹菜给他一面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麽?小鸡啄米一样,吃的比姑娘还少!尝尝这个。。。。。。”  
  吃过晚饭,日落西山,一片金灿灿,两个女人牵著孩子高高兴兴出门去,说是去看社戏,翎路解手去了,秦久洗了碗筷出来,空荡荡静悄悄不见一人,心想翎路应是回去了,却也不招呼一声。  
  秦久去后院数鸭子,天色渐暗,蛐蛐叫个不停,远远地,他似乎听见草垛后隐隐有人喃喃低语。  
 
  
 作者:想榴莲    2009…1…1 20:26   回复此发言    
 

 
32 回复:by黑留袖  
 鸟人衰事18 
建档时间: 7/17 2008  更新时间: 07/17 2008 

 
  18 
   
  秦久抬眼一看,他家猫儿高高端坐草垛上,眯著眼睛,半睡半醒。 
  “混帐东西!还我鸟来!” 
  秦久惊了一跳,识得翎路声音,探头一看,草垛后边黑乎乎坐著一人,心想黑灯瞎火,却不归家,在此作甚!於是又把脑袋缩回,静静聆听。 
  “没心没肺的坏东西,什麽不吃,偏要吃我的鸟!” 
  花猫似乎听懂,喵地一声窜下草垛,一溜烟没影儿了。 
  原来却是跟猫说话,秦久不禁心里好笑,转而一阵心虚,又听得翎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自言自语:“说甚不过两个小鸟而已,你倒是问问,我何曾送过人家东西?即便你送根木头,我也当作宝,我送的东西,你竟当根草!”说著说著,心酸起来,竟然哽咽了,“我真头脑发昏,没事送鸟作甚!却是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没我罢!你这呆瓜。。。。。。你这木头。。。。。。也罢也罢,以后再不来你家。。。。。。自讨没趣!” 
  秦久听得胸口一阵发热,跳将出来:“你方才说甚?!” 
  翎路哎呀一声,从矮草垛上滚落下来,坐在地上,满头草根,颤抖指住秦久:“你你你你怎在此?!” 
  “这是我家,我自在此,倒是你,在人家后院鬼鬼祟祟嘀嘀咕咕。。。。。。” 
  翎路起身拍拍屁股:“我这就走呗!” 
  秦久按住他:“话没说完呢,我问你方才说甚?” 
  翎路瞪大泛著泪光的眼,像只被捕的小兽,不知所措:“我说。。。。。。我说。。。。。。我说甚来著?我没说什麽哇!” 
  “别装糊涂!” 
  翎路怯怯看住他,活像看住吃人的夜叉,脸色红白变幻:“我说。。。。。。以后不来你家,那是开玩笑的,一时气话,你也当真?” 
  秦久脸色肃穆,棺材一般:“此前呢?” 
  翎路头渐渐低下,像正午的喇叭花:“这。。。。。。我并非有意骂你,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久好气又好笑:“在此之前呢?” 
  翎路把脸一沈,蓦地甩开他手,瞪住他道:“娘的你究竟偷听多久了!” 
  “这无所谓,你倒是说呀!” 
  “当然有所谓!犯的著这麽咄咄逼人。。。。。。” 
  秦久不耐烦起来,掐住他手,眼神凶狠:“快点把话说清楚!不说休想回去!”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既偷听了,还问个鸟?!” 
  “少废话,快说!” 
  他被逼急,哭丧个脸:“我没说什麽。。。。。。我能说啥呀我。。。。。。你还在意我说啥呢你。。。。。。” 
  “谁说我不在意了?”秦久说著,捏住他脸颊,喘著粗气啃了上去。 
  他大惊,却不及抵抗,双唇甫一相触,两人不约而同倒吸口气,像三伏天吞口凉面,好不舒爽。 
  这口气还未吸完,秦久却已放开他,神情如遭雷击:“对不住,我。。。。。。” 
  他回过神来,怯怯地问:“该不是黄仙附体吧?” 
  秦久怎也想不到自己怎会头脑发涨,亲将下去,别过头硬邦邦应声:“没哩。” 
  谁知话音方落,翎路便蓦地勾上脖子,回吻过去,唇舌来的更为缠绵,啾啾有声,直到两人都快没气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秦久盯住他,喘息片刻,一本正经问:“你这回。。。。。。可没有黄仙附体吧?” 
  “这。。。。。。这可难讲。。。。。。” 
  颠了!颠了!简直颠了! 
  秦久沈默一会,转了一念,唯恐风吹草动,终究不敢造次,推开他说:“我晓得你诚心待我,我怎能胡行,坏你清德?还请回步。。。。。。” 
  翎路往他身下一瞟,分明水涨船高,口里却还一味说体面话,袖子一甩:“这话合是我该说的,罢!罢!既然你心里没我,这一回步,我可不来了!” 
  他一听急了,拉住他手,目光灼灼:“呆瓜!谁说心里没你的!”一下好似干柴烈火,齐齐跌在草垛上。 
  翎路又惊又喜,却像个小儿放纸炮,又爱又怕,抵住他口里只问:“你娘呢?你那小表弟呢?” 
  “她们都看社戏去了。没个把个时辰回不来。” 
  “你爹呢?你二叔呢?” 
  “芙蓉镇起新庙,他俩都去了。眼下除了我俩,无有一人。” 
  如此佳期,一个寂寥,一个冷落,怎能不一拍既合?於是对视一眼,便滚作一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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