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尔曼中将,你率领十一舰队进行护航守卫吧,”比夏。冯。斐迪亚斯看看手下的军人,有看看似乎有精力没地方使的中将,吩咐道,“传令下去,从现在起,刚才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员全部替换着进入纯氧太空舱休息三个小时!”
下达了命令,帝国元帅也有些疲惫地端起了一杯红酒,啜了一口。
“那么太阳…银河联盟的军队会不会乘机反扑?”一边的凯南中将不由插了一句。却听见元帅肯定地说:“凯南,要知道我们帝国军队也有如此大的消耗,那么对方的情况只会更糟——海因如果真想反攻,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斐迪亚斯顿了一下,有些疲乏地抬手揉着眉心,继续道:“而且有撒旦骑兵护航的话,我相信即使他们不能在原地击退反击,也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让全军作出反应。”
听到元帅对自己麾下部队的赞许,霍尔曼中将精神一振,霍地抬手敬军礼:“元帅,属下一定不负所托!请元帅也好好休息,明日再战!”斐迪亚斯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辛苦你了,高登。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吩咐所有人回去休息以后,年轻的元帅独自坐在指挥台前,靠着椅背把四肢尽量地舒展开来:“阿尔培,给我再倒一杯红酒来。”他对仍然在旁边敬侯命令的少年军校实习生道,才十七岁的栗色头发的少年马上倒上了酒。
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杯中晃动,元帅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说真的,最累的还是他这个总指挥。
因为这一次会战的对手是那个该死的米格尔。海因,那个从他军校毕业起就一直有些头痛的、唯一的对手。从斐迪亚斯二十一岁起,他们两人之间大大小小的交战从未停止。而自从三年前斐迪亚斯发动军事政变,在少壮派军人的拥护下登上银河帝国的权力制高点;而海因也在一年前正式接过太阳…银河联盟的军权后,两人之间的较量就升级为两个对立政权之间生死存亡的斗争。
“海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头痛哪……”斐迪亚斯把双腿交叠着搁在指挥台上,注视着全息屏幕上敌方进入调整时期,摆出了严整的防守阵型,不由晃着杯中的红酒喃喃说了一句。耳边的内部回路里又传来了参谋部幕僚们对于战斗伤亡、物资消耗、战斗力估计等一系列的汇报。
看来,这一次即使能如计划所订地攻下普里摩斯,伤亡数目也够可观的。
比夏。冯。斐迪亚斯把酒杯对着舱顶的无影灯,欣赏着红酒折射出的美丽光泽,似乎没有把刚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死了多少万人、流了多少血,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能笑到最后,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才不象那个米格尔。海因,认为什么战斗是为了守护他的民族和国家,是他自己肩负的使命——使命?想到这里,斐迪亚斯又笑了,好奇怪的说法!……海因这个家伙,还真的相信自己是太阳系所谓的“守护战士”吗?
可笑!
看着伟大领袖脸上露出的微笑,一直视斐迪亚斯为楷模、默默观察他的一切的少年侍卫官不禁有些奇怪起来。
“报告!元帅,对方总督米格尔。海因要求紧急对话!”在斐迪亚斯看着手中的酒杯出神时,回路里陡然传来了远程通讯部人员的报告,“要不要接通回路?请求指示!”
斐迪亚斯晃着酒杯的手停住了,皱了皱眉:“答应对话,立即接通!”
战斗都进行到这种程度了,海因那家伙……还想要干什么呢?这么着急地要求对话,会有什么事呢?斐迪亚斯收起了架在指挥台上的双腿,把酒杯搁在椅子扶手上,坐起身盯着第二回路上方的全息显示屏。
同时,不用他吩咐,担任侍卫官的少年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斐迪亚斯!”在图象还尚未显示出来时,海因的声音已急不可待地响起,“你能过来一下吗?要不然来不及了!”
急切的语声,一反总督平日严肃冷漠的为人。
斐迪亚斯元帅怔了一怔——“过来一下?你开什么玩笑!”年轻的帝国元帅扬眉冷笑,同时看着屏幕上渐渐清晰的对方的图像,“海因,你以为十万舰队对阵的时候,可以请我做客吗?”
屏幕上的太阳…银河联盟的总督脸色有些苍白,颊边还沾了一片鲜红的血。——难道……方才他的旗舰“光辉神”号被击中时,他受伤了吗?元帅暗想,却突然听见米格尔。海因一字一字道:“斐迪亚斯,摩尔小姐要见你——迟了就来不及了。”
比夏。冯。斐迪亚斯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阴云,随即冷笑:“是吗?你原来是想用这女人来威胁我?哼……”他碧色的双眼中闪过冷冷的光芒,一把抬手摁断了通讯开关:“随便你杀了她好了!——这个该死的、叛离我的女人!”
“住口!”年轻的总督突然冲口断喝,用力在那一边摁住了“终止关闭”的按钮,“她要死了!你知道吗,黛丝要死了!”他回身一把拉开背后的防护帷幕,指着悬浮着躺在一个透明无菌急救舱里的女子。
透过急救舱透明的围护,可以看见在无重力的空间场内血如红色的珍珠一般飘满了那个红发少女的全身——而更多的血无法阻止的从她每一寸肌肤渗出!长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都知道,这样的伤势大概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辐射和冲击波,导致体内的凝血素破坏殆尽而全身大出血。
斐迪亚斯的手在开关上顿住了,他抬头,长久注视着屏幕上熟悉的红发女子。许久许久,直至确信了事情的真实性,才淡淡问:“为什么会这样?”他回头又端起了桌边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红得象血一样的酒。
米格尔。海因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因为……离这个战场最近的星球……是克里特。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她……就住在那个星球上。”
他突然抬头,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斐迪亚斯,淡淡问:“你也忘了是吧?——导航系统自动指向最近星球……哈!”这个平日严肃冷静的年轻领导人,居然在嘴角泛起一个令人心寒的微笑!
一刹间,斐迪亚斯已经完全明白……
他又喝了一口红酒,涩声问:“那么……克里特星球已经毁了吗?”
“当然。”海因冷笑,“两艘装有反物质的大型战舰在大气层内爆炸——你以为还不足以毁灭那个星球上的一切生物吗?”海因总督吐了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还好那个时候,她因为正乘太空梭驶离克里特,才没有在瞬间湮灭!只是……受了这样严重的冲击波与辐射,她也绝对活不了了……我在战舰接到了她机上发出的求救信号,才派人把她从飞船残骸上送到了这儿。”
“她……向你求救?”话一出口,斐迪亚斯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当年在黛丝逃离科培尔,流亡到遥远的太阳联邦时,还是联邦总督的米格尔。海因就曾经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子伸出过援助之手。所以,相对于一向冷漠严酷的自己来说,在生死关头黛丝自然会向海因求救。
果然,听了帝国元帅的问话,米格尔。海因只是冷冷道:“因为黛丝无法确定向你求援的话……你会不会装作没听到?”他淡淡地抬手碰了碰军帽边檐:“摩尔小姐已经没有时间了…她说她想见阁下,所以我把话带到了。告退。”他伸手摁下了开关,显示屏一刹间又全黑了。
银翼号旗舰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啪——!”清脆的响声忽然在指挥室内久久回荡!红色的酒浆在舱内的地面上如鲜血般四溢开来。
年轻的帝国元帅下意识地松开了握杯的手,颓然地用双臂支撑着指挥席、深深埋下了头,很长时间没有出声。此刻如果阿尔培在旁边,一定会惊讶地发现、现在帝国元帅脸上的表情是他三年来从未看见过的。
“等等我……比夏哥哥!比夏哥哥!……”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忽然充盈了他的耳边,一声声的呼唤如同清风拂过,“等…等等我啊,比夏哥哥!”斐迪亚斯下意识抬头在指挥室四顾——然而,空荡荡的机舱内只有冰冷的机械设备与他默默相对。
哪里……哪里来的声音?帝国元帅有些惊惧地退到舱壁旁,抬手捂住了胸口——是那里!是从他内心深处响起的回音!
片刻间,斐迪亚斯脸上交替而过了好几种表情。终于剑眉一挑,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决然的微笑。“霍尔曼中将,马上到旗舰指挥室来!有紧急事务!”
同时,他打开了通讯回路,吩咐:“立即通知太阳…银河联盟的总督:米格尔。海因阁下,说帝国元帅比夏。冯。斐迪亚斯请求按照宇宙战争的惯例,与总督在军事中界线上立即进行秘密会晤!”
第二节 死亡区域
按照目前战争进行的情况来看,帝国军队和己方的伤亡数目与物资消耗基本上持平。其实能与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帝国军队打成平手,在整个银河系里只怕也只有这个黑色眼睛的军人了。
但是联盟总督米格尔。海因却看着报上来的资料微微摇了摇头——这样一对一硬撑下去的话,对于相对微弱的联盟来说,反而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报告!伤员的病情危急!所有的器官均处于休克坏死状态,无法恢复!”刚刚着手调整完舰队的编阵、米格尔。海因方才喝了一口矿物离子水,通讯回路就传来了主治医生穆勒清晰的声音:“总督,是否要将病人存活的脑组织取出?切离了坏死的机体,才可保证大脑的存活!”
海因总督冷肃的脸上起了无法控制的抽搐——取出黛丝……黛丝的大脑,让其单独存活?他想象着失去机体后,单独放在培养液内,接满驳口、与计算机相连的脑体,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低声道:“请询问病人本身意愿,由她自己决定。”
与此同时,远程通讯回路中又传来了通讯员的汇报:“报告总督,银河帝国元帅比夏。冯。斐迪亚斯发来了讯息,请求与总督按照战争惯例,在非军事缓冲区进行秘密会晤!”
米格尔。海因黑色的眼睛闪了一下,脱口轻轻“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立即回复帝国元帅,说我答应他的请求——按惯例在两军军事中界线上搭建太空舱,三个小时之后分别到达!”海因总督松了一口气,吩咐下去,“同时传令后备维修第五分队,尽快抢时间搭建太空舱!要尽快!”
“是!总督!”手下军人纷纷领命而去,海因抬手戴好帽子,从指挥台前起身欲走。突然间,主治医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报告总督!方才询问过病人,病人选择自然死亡,反对脑体分离!”
这一次,连医生一贯冰冷客观的语声,也带了些震惊——要知道,在医学技术已极度发达的时代,几乎已没有人愿意遵循自然的客观规律了。所以他无法理解,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竟然会在条件、技术全都允许的情况下自愿放弃手术!
“……那么,尊重她的意见,尽力延长她存活时间。”过了一会儿,米格尔。海因才艰难地对医生下了命令,用力关掉了通讯开关,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舱外的太空中——那儿,他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如同一滴划落在夜空的冷冷的眼泪。
他知道……那个喜欢种飞燕草的女孩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如果她必然要死的话……如果死亡的来临已经是时间迟早问题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海因黑色的眸中,忽然有闪电般的亮光闪过!想了很久,他终于打开了专用的通讯回路,吩咐他的军医。“穆勒医生,请问一下,病人从体死亡到脑死亡,要用多长的时间?”
“报告总督,大概会需要一个小时——如果采取必要措施的话,大概可以延长到两个小时左右。”医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啊……会见的时间,大概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吧?……”海因莫名地喃喃说了一句,黑色的眼睛里蓦然闪过了一丝闪电般的光芒:“穆勒医生,马上到指挥室里来,有重要的事情我要亲自告诉你!”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颤抖。
在通知医生赶来后,年轻的总督再次转头注视着舱外茫茫的太空。刚才那一颗划落的流星已经再也看不见了——无边的黑夜中,仿佛从来没有任何流星划过一般……
他知道,那个喜欢在白天种植花木,晚上凝望星空的女孩子,也就要永久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