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江山,覆国 作者:迷糊姑娘(晋江2013-04-05完结)-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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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着急,身侧突然一柄长剑尖啸而来,替我挡开背后的一个官兵,迅速加入了阵营。
紧接着两个、三个、四个……苍天保佑,正是路上遇见的那群黑衣人。
情势急转,商吉立时被团团围住,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现在对阵的又是谁?我可是大安的太子商吉!”
场中却无一人答话,只长剑纷纷出鞘,发出凄厉地尖鸣。
☆、颓云駃雨(2)
正是时机。
我赶忙一个箭步飞身过去,一脚踹上他的膝弯。
商吉被迫半跪在地上,情急之下只手抓住刺过去的长剑,用力一掰,将剑生生断成两截,握着剑尖便朝一名黑衣人的胸膛猛刺下去。与此同时,另外一柄长剑破空而过,一剑刺入他的下腹。
商吉双目圆瞪僵直了一瞬,却依然没有倒下,退出两步大吼一声,竟转手死死将剑身抓住。
眼看执剑的人动弹不得,而商吉又失血过多行动迟缓,我赶紧一个跪膝蹦起,匕首从他的后颈扎了进去。
锋刃刺穿颈脖,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溢出来,流入胸口、滴在地上,似暗夜中的玫瑰突然盛放。商吉脱力,抓住剑身的手终于松开,甩出一地红猩。
我缓缓地退到一边,呆呆地看着他倒退两步,直挺挺倒了下去。
商吉落地时双目圆瞪,一脸地不可置信,左手无意识地一抓,竟准确地将我裹住头部的面巾和头布一齐抓了下去。
我愣了半晌,这才注意到盘在头顶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落在了腰间,我蒙住的脸也暴露在了人前。情急之下一把拔出刺入商吉腹部的长剑就朝面前的黑衣人刺过去,他反应过来用手一挡,手臂登时被隔开一条深深的血痕。
我继续朝他攻去,他却只是躲闪,并不还击。也不知是使了什么身法,几个回合便绕到我身侧一掌劈掉了我手里的长剑,怒道:“你做什么!”
我反手将他抓住,狠狠道:“你看见了我的容貌,今日非死不可!”
估计谁也没想到,共同的目标解决了,两方的头领又莫名交手。短短一瞬时间,双方的部下都各自聚拢过来,站好阵营,举械御敌。
“谁都不许动!”黑衣人冷喝一声,试图将手从我这里抽出来,但我死死扣住,他挣了两下没能成功。半晌,大笑一声:“姑娘的容貌极好,藏而不露且不可惜?”
“放肆!”巴图护主心切,立时将兵器摆上了那人颈脖。
“主人!”几乎同时,我的脖子上也顷刻间架满了冰冷的刀刃。
谁都不肯先放下武器,局势变得焦灼。
如此站了一会儿,黑衣人看一眼天色,缓缓道:“再这样站下去天就亮了,安王的鹰卫赶到可怎么好?不如来个公平交易,我也揭开面巾给你看,看完便各走各的路,如何?”
我想了想,此时要杀他怕是不能了。如此也好,互相看到了对方的容貌也就都知根知底,互相抓住了把柄。况且,我平日是作男子打扮,此时却是女儿身,即便来日遇到,认不认得出还得两说。
我朝巴图道:“放下剑。”
巴图冷了冷眼色,警告道:“别想耍什么花样!”缓缓地将剑移开了。
对方的人见状,也纷纷将兵器收起来。
眼见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情势缓和了不少,我抬手便要去扯黑衣人的面巾。不想还未碰到脸颊,竟被他生生挡回去。
“我自己来。”
我眼看着他极缓地将手伸到自己耳后,触到面巾时用力一扯,一下子将扯下的面巾抛了过来。我急于躲闪,一时间没来得及看清,他转身足尖一点就冲了出去。他们的马就在前方,短跑一阵,爬上马背便疾驰而去。
我追了两步停下来:“算了,不要追了。”
巴图恨恨地将剑插在地上,大骂道:“卑鄙!”
“这件事我自会应对,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头拍拍巴图的肩膀,朝身后的部下道:“带受伤的弟兄们回寨中休息,今日辛苦了。”语毕又看向巴图:“没事的,随我回去吧。”
“嗯。”
回到府上时王城已炸开了锅,各路传言纷沓而至,矛头直指二公子商允。
我和司徒楠向来与二公子走得近,商吉的尸体运回来当晚便立刻一同被传到廷尉府问话了。
幸而出门时做足了准备,路上并无一人瞧见。加之出门时淋了好几日的雨,患了轻微的风寒,询问中我只坚称在家卧病,并时不时咳嗽两声,极轻易地便应付了过去。而司徒楠这几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障,日日都准时应卯,散职时更是窝在家中哪也不去,这就更没了作案的嫌疑。
临走时我向廷尉大人提醒:“太子殿下武艺高强,出行时又带着两百余随从,我们这种芝麻绿豆的角色怎么可能动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恕下官多言,下官觉得,此次主使刺杀之人定然偷偷在府中养了一批高手,目的不纯。”
廷尉大人年近六十,听完眉头一紧,痴痴地望着窗外,似在思索着什么。
我估摸着自己的嫌疑已然洗清,便拉着司徒楠出了门。
路上,司徒楠问我:“这几日你果真是在养病?”
我奇怪地看着他:“看我这模样,难道不像?”
“不像。”他摇摇头,高深道:“苏小姐赐婚当日才向你表白了心意,你又说此事当场被三公子抓了个现行,紧跟着第二日你便马上说病了,谁信啊?”他拿胳膊肘捅捅我的手臂:“君卓,你该不是害怕苏小姐再来找你,特地躲家中避祸吧?”
“咳咳咳……”经他这么一分析,倒还真是合情合理。倘若再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我还真不介意将此事抖出来。低头咳嗽了两声,我央求道:“司徒兄,这件事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到时候扫了三公子的颜面,可有我的苦头吃了。”
他大笑道:“知道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我卖了谁也不能卖了你啊!”
我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豪气十足:“果然是好兄弟!改日请你喝酒。”
“行啊!”他高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怎样?”
“不行不行。”我忙摆手:“太子大丧,倘若被人瞧见我们……”
“唔!”
说话时正好绕过宫墙的拐角,一不注意竟撞上个人。这一下撞得极狠,此人被我撞得闷哼一声,我也整个人倒退了好几步,等他抬起头来,立时惊我一跳。
“三公子……”
我惊呼一声,低头惭愧道:“下官不长眼,竟冲撞了三公子。”
司徒楠见状,也赶紧行礼:“三公子千岁。”
不想低着头等了半天,三公子却没理我们,只用力捂了捂自个儿的左手手臂,脸上有些扭曲,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赶紧关切道:“不是方才撞到哪了?可是撞疼了?”
他这才蹙眉道:“罢了,下次小心点便是。”说完扭头就走。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也不想就小跑几步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三公子……”
“你做什么!”他极快地用力甩开,退后两步,将手笼进了宽阔地氅衣里。气势凌人地问我:“你可知冒犯本宫该当何罪?”
我赶紧惶恐道:“下官知罪。下官不过是想起此前因苏小姐的事令三公子不大痛快,方才又无意中冲撞了三公子,情急之下本想上前求得公子原谅,谁知愈急便愈加没了分寸,实在不是有意,还望公子海涵。”
他见我说了这一箩筐的话,先是愣了愣,接着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令我正视着他,缓缓道:“你倒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张脸笑得愈发灿烂。
我看着他这个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亦赶紧跟着赔笑了两声。
他将我的下巴松开,淡淡地扫我一眼:“好了,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见。”
待他走得远了,司徒楠几步跑上来,抹了抹额上的汗,温怒道:“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啊?你勾引了人家老婆,人家没找你麻烦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你怎么还不知好歹地往枪口上撞?吓死我了你。”
“呃……”方才我过去那一拉不过是为了试探,看到司徒楠如此着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看我不说话,他又问:“不过,方才他捏着你下巴是怎么回事?”
这个好答,我道:“他说我是个有意思的人。”
司徒楠不明白:“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明白,便摇了摇头。
但三公子还说“改日再见”,这句话就大有深意了。前几日在南木林峡谷时,我总觉得那个黑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怎么想不起究竟在哪听过,待回到府上才想起来,这个人的声音与三公子十分相像。加之方才的那一撞、那一次试探,及三公子的那一连串动作,我几乎就可以肯定,刺杀太子的人就是他。
这个人从一月前在岁首宴上的第一次相见就表现得极为古怪,从他的眼神、言谈来看,分明是知道什么。可这么久过去,他却什么也没有道破,究竟是想做什么?威胁我?利用我?还是想拉拢我?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有人往府上送了封信。
写信的人邀我三日后的清明节一同去城外的佛陀山祭奠亡人,信尾没有署名,从笔迹来看,此人并非熟悉之人。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人多半是三公子了。
来得正好,看来我们之间有些事就要挑明了。
☆、颓云駃雨(3)
三日很快就到,一早我便让马车送我至山脚,紧接着便独自提着备好的香烛纸钱步行上山。
青石阶在脚下蜿蜒,道路两旁盛满了纯白的山茗,重重竹林婆娑,山泉清幽畸零。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这样的日子,佛陀山竟一个人也没有。我一路观景,一路提着竹篮慢行,直到山腰处才遇上一个和尚,自称来自山中的孤寒寺,奉命前来接引。
我任由他接过我手中的竹篮,缓缓地跟在后面。
小和尚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甚是清秀。走路时脚步轻盈,落地时却极沉稳,像是个习武已久之人。
我忍不住问他:“小师父如何称呼?”
他提着篮子不急不缓地走:“施主称我观云便是。”
“哦,原来是观云师父。”我又问:“三公子常来寺中吗?”
“常来。”
“平常他都来做什么?”
“饮茶、礼佛,都有。”他顿了顿,又补充:“大约是寺中让人觉得平和,便来得多了吧。”
“哦。”我点点头。
所料不错,邀我之人果然是三公子。饮茶、礼佛?步步为营的间隙还有空做这些,他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我再想问时,观云一望前方的寺门,回头道:“施主,这便是孤寒寺。三公子吩咐,请施主一人前往。”
我也跟着望过去,只见巍峨寺门轻掩,木质的门框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色彩斑斓艳丽,尽显佛家庄严,让人肃然起敬。
“有劳观云师父了。”我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微微额首。
走近了推开寺门,浩大的佛堂和前院展现在眼前,四处都是涂了金漆的高大佛像,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并不信奉鬼神,也不知晓这些佛像分别对应的是哪个名字,只右侧的地藏王菩萨认得,便恭敬地上前上了炷香。
听闻地藏王菩萨是地府最高的神明,象征着因果和宽恕。我不指望菩萨能宽恕我的罪孽,只祈求善恶有报,让杀害我阿爹和哥哥的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要他用沾满血腥的手去偿还,望地藏菩萨多加照拂,令死去的族人们安息。
我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头顶的佛像。佛面威严而又安详,盘坐莲花座上俯视着我,像察觉世间万事,又并不理会。
我叹了口气,正欲起身,身后便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众多佛像,你唯独只拜地藏王菩萨这尊,为何?”
回头时正见三公子自佛堂后走出来。
我道:“我只认得这尊。”
他愣了愣,突然一拍脑门,笑道:“疏勒原上的人只信奉长生天,我竟给忘了。”
尽管能猜到他早已摸清我的底细,听到这句却仍是心下一惊:“你知道我是谁?”
“八年前疏勒国破,国主穆木仁及其长子穆岱欽战死,却不见了悦维公主穆凝和王长孙穆邵阳,按你的年龄稍稍一推算,不正是悦维公主又是何人?”他上下打量我一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做了男子打扮,且混入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多年,恐怕任是谁也想不到吧。”
我笼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八年过去,听人这样直白地提到父兄,我仍是不能够淡然。
看我不说话,他又道:“当年卫昭两国联合抵抗我们北淮,又试图拉拢世代臣服北淮的疏勒,尽管穆木仁并未同意配合,却仍是招来灭国之祸,说来确实冤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