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 + 番外之 劫镖, 收徒记-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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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爷您真是我的知己!”小张万分激动、手舞足蹈,“秦少侠的身材相貌自不必提,单凭那一举一动流露出的自然清新脱俗飘洒……”
“小张。”林灏忍无可忍地瞪向明显已陷入花痴状态的人,“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见没见过你们的那位雷谷主?”
“雷谷主?”小张一愣,隔了片刻,不无遗憾地摇着头,“没见过。咱们酒楼的弟兄全是这两三年的新进弟子,所以错过了一睹雷谷主当年英姿的机会。不过,”他自豪地道,“听周坛主说,咱们谷主不仅机智绝伦,而且武艺超群。那一手暗器功夫,武林中他说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我明白了,”小小的身子半埋在檀木椅内的水融探出头道,“原来这位张哥哥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对啊,”坐在水融旁边的石莫飞偷偷松了口气,“融融,他们都没见过你师父呢。”
“咦?”小张侧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奇怪地问,“小姑娘,你的师父是谁……哇!!”
一把轻灵小巧的利剑疾飞而至,剑光一闪,一绺发丝从空中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地打着旋儿坠落。
“得罪了。”还剑入鞘,架势十足地抱了抱拳,水融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兄台,我猜你恐怕是看花了眼,敝姓水,是个男人。”
“呃……”被对方的剑势所慑,小张心有余悸地抚了抚鬓角,不可思议地瞧着四散在地的根根黑发,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前这个圆圆脸蛋、粉妆玉琢的娃娃。
“噗——”秀丽男子嘴里的一口茶尽数喷上了恋人的脸,整个人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不可抑。“哈哈哈哈……”
“少、少主……”林灏目瞪口呆,“您……这是……跟谁学的?”
“跟我爹啊,”水融眨了眨眼,“他每回碰到这种事情都是这么做的。”他转头瞅向石莫飞,开心地道,“莫哥哥,你看,融融的剑法好不好?”
“嗯,好极了。”石莫飞竖起了大拇指。
“的确不错。”阮千风叹道。
“小玉儿,”伸手抹去了满头满面的茶水,敦厚老实的男子搭着兀自笑个不停的恋人的肩,俯身贴上他的耳朵悄声调侃,“看来这位荻花阁的水阁主也跟你一样有着相同的困扰。日后见了面,你们还可以互相探讨一下……”
“多谢你的关心。”秀丽男子止住笑,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抱歉,小张。”林灏同情地望着终于回过神来的人,“这位是咱们荻花阁的少主,也是水阁主唯一的公子。”他刻意把“公子”二字咬得特别重。
“原来是……”小张怔怔地道,“怪不得剑法如此了得……哎呀!”他猛地一拍脑袋,恍然醒悟,“的确是我搞错了,居然男女不分,也难怪水少爷会生气……”
“我没有生气。”水融笑眯眯地道。
“那你为什么……”小张睁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头发,神情困惑。
“哦,那是因为我觉得爹爹每次这么做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威风,”水融兴高采烈地解释,“所以我也想威风一次看看。”他侧头瞧见小张难看的脸色,不由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嗓门,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姓张的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没有。”面对着一张这么可爱而又无辜的小脸,再加上那甜甜软软的童音,小张大大地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掌柜的,”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中等身材、外表清俊秀气的青年一步三摇地拾级而上。“你们周坛主在吗?”他拿腔拿调地问。
“周坛主有事外出了。”胖胖的掌柜面上带着和善的笑,“这位客官,您若有事找他,咱们可代为通传。”
“哼。”秀气的青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高高地仰起了鼻子。
“掌柜的,”伴在青年身侧的一名高大挺拔、看似气度不凡的男人撇着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掌柜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不管这个人是谁,光看他摆的架子,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就足够让人倒尽胃口。
“他便是你们绝心谷的雷大谷主。”英俊挺拔的汉子傲慢地道。
一石击起千层浪。
“什么?!”原本兴致勃勃呆在一边看戏的小张发出一声惨叫——不会吧?咱们绝心谷鼎鼎有名的谷主竟然是这么……这么一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阮、林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视线扫过坐在桌边坦然自若、面不改色的秀丽青年和敦厚男子,目光中充满了猜疑。一旁的两个孩子同时一震,石莫飞沉着小脸,水融微微扁着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这位是雷谷主,那么,您必定是朝暮楼的苏楼主了?”还是掌柜的沉得住气,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不慌不忙地道,“不瞒客官,到咱们酒楼来,又自称是咱们谷主的人就算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可惜的是,在下至今尚无缘得见咱们谷主的真容一面,实在是遗憾得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们在说谎吗?!”秀气的青年弯眉一挑,眸中怒气大盛,他转头拉着身侧男子的衣角,不依不饶地道,“放哥,这个人真无礼,你可要替人家出气啊。”——那声音、那表情、那神态,无一不娇、无一不媚,嗲得人连骨头都快酥了。如果这些话是从一个软玉温香、吐气如兰的美女口中说出,也许在场有一大半人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可是,一旦出自一个装腔作势的大男人的嘴巴——
呕……一股冷风刮过,胖胖的掌柜缩拢了身体,连退三步,浑身的鸡皮疙瘩于一瞬间骤起。再看看其他人,均是一副被雷击中的样子,原本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安之若素的敦厚汉子亦不由地蹙起了浓眉,他身旁那个秀丽青年的面色更是阴沉得有点儿发青。
“放哥——”娇嗲的语声微微上扬,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颤音。
“喂。”小张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他上前几步,神色不善地瞪向站在楼梯口冲着男人撒娇的秀气青年,不屑地道,“咱们绝心谷的雷谷主不仅武功卓绝、机智绝伦,男儿气概更是无人能及。想当年他在嵩山之巅是何等的威风,你这个娘娘腔也配跟他相提并论?!”——说什么他也不能接受自己心中一直崇拜着的大英雄、大豪杰会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娘娘腔。
“你算什么东西?!”秀气男子忿红了脸,他牵着“放哥”的手一扭一扭地走到小张跟前,气势嚣张地道,“放哥,让他瞧瞧你的碎心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猖狂的小子!”
——碎心指乃是朝暮楼楼主苏放的独门绝技之一,足可谓无坚不摧、无刚不折。此言一出,楼上的气氛登时变得凝重起来,如果这个人真是苏放的话……小张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严阵以待。
“放哥”温柔地拍抚着秀气男子的背,柔情万种地道:“玉玉,你放心,我绝不会任别人欺侮你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约十两重的金子,冷冷地瞅着小张,“臭小子,我这就让你知道碎心指的厉害!”他将金子平置在左手掌心,右手五指成爪,直直插入其中。霎时,五块指状的金条迅速坠地,那锭金子上赫然多出了五个洞——这份内力和指法,确实颇有几分火候。一边的阮千风和林灏心痒难熬地起身探头,只想瞧得更清楚仔细一些,石莫飞与水融则灵机一动,干脆一起立在椅子上翘首而望。
就在这几人的注意力尽皆集中到了“放哥”的手掌之上时,距离他们三尺之遥的邻桌的六名大汉疾速抽刀拔剑,其中两人攻向阮千风,两人对付林灏,至于剩下的两个人,一边一个,目标却是看着“碎心指”表演正入迷的两个孩子。
“少主,小心!!”
刀风割面,剑气纵横,阮千风与林灏毕竟是武林中排得上字号的人物,当下齐齐出剑,拦下了对方的攻击。只是事出猝然,仓促的一退一挡之际,已被人逼得远离了自己的少主。
水融及时抽剑格开了当胸一刀,石莫飞拔出身后长刀堪堪架往迎头一剑,双方兵刃直接相交,由于年纪较小、内力不足,两个孩子均被震得半边身子发麻,一时后继无力,只得眼睁睁地瞅着对方悠悠然伸指点向自己的麻穴。另一头急得头顶冒烟、面色发白的阮、林二人目睹这惊险的一幕,不由得同时失声惊呼——
银光一闪。
两枚细细的钢针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两名偷袭者的腕脉,秀丽青年一把抱起惊魂未定的水融,讽然道:“竟敢妄图掳劫本谷主新收的弟子,你们的胆子不小啊。”他回眸对着敦厚老实的汉子嘻嘻一笑,“阿放,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碎心指’!”
“好!”敦厚的汉子长笑一声,早将身后的石莫飞遮得严严实实、护得密不透风。他伸指连叩两名大汉强忍手腕疼痛再度击出的刀尖剑身,上好铁制的一流利器顿时无声无息地化成粒粒粉末,四散飘扬。两名大汉只觉手上一轻,低头一瞧,才发现整把刀剑只余下了一个手柄,他二人大吃一惊,对望一眼,心知绝非此人对手,当即长啸一声,招呼着另外四名同伴赶紧脚底抹油,眨眼之间溜得一干二净。
敦厚汉子倒也并未追击,只是转过身摸了摸石莫飞的头,笑着道:“徒弟,你刚才害怕了吗?”
“没有。”石莫飞立刻挺起胸膛,他十分崇拜地仰视着敦厚的汉子,“师父,你真棒。”
“融融,”秀丽的青年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水融粉嫩的小脸,“你没事吧?”
“我没事。”水融亲昵地抱着青年的脖子眉开眼笑地道,“师父,你的暗器功夫真了不起,能不能教教融融?”
“只要你想学,”秀丽青年保证,“师父一定倾囊相授。”
“我也要学。”石莫飞瞧得眼热,他拽着敦厚汉子的衣摆,兴奋地道,“师父,我想学你方才的那个……那个……”
“那个叫做‘碎心指’,”秀丽青年笑着放下了怀中的娃娃,慢条斯理地道,“这可是你师父压箱底的绝活。”
“那……我可不可以……”石莫飞充满期待地凝望着敦厚汉子。
“当然可以。”敦厚汉子懒洋洋地道,“你师父我一向是个大方的人,无论你想学什么,只要我会的,都可以教你。”
“谢谢师父!!”石莫飞欢呼一声,高兴地拉着水融转了个圈,两人全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阮千风和林灏神情恭谨地冲着自己少主的救命恩人施以一礼。
“何必如此多礼?”秀丽青年不在意地道,“师父救徒弟,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是啊,”敦厚汉子跟着附和,“徒弟有难,我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看刚才偷袭的那六个人脸上漠无表情,应该都戴着人皮面具。”秀丽青年若有所思地道,“不知究竟是何来路?”
听闻此言,阮千风和林灏的眼中忽地掠过一丝奇特的忧思,仿佛正为了某件事而难以决断。眼底的犹豫一闪即逝,两人张了张嘴,欲说还休,最后异口同声地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哦?”秀丽青年清眸淡扫,“是吗?”
“是、是的。”几乎要被对方暗藏的凌厉气势与深沉锐利的眸光逼得透不过气,阮、林二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心惊——此时方知错把优雅危险的猎豹看成了温顺无害的绵羊,当真是彻彻底底地走了眼。
“小玉儿,”敦厚的汉子若无其事地搭上了恋人的肩,“这事不急,反正那些家伙绝对跑不出你的掌心。”他向着呆呆站立在楼梯边上的四个人努了努嘴,提议道,“咱们还是先把那儿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在战局刚刚开始之际,靠近楼梯口、自称是“雷玉”的秀气男子便想趁乱与他的那位“放哥”一齐逃之夭夭。只可惜才跨出两三步就已被眼明脚快的掌柜以及小张给堵了回去,不得不留在原地一同观赏了一出令他二人胆战心惊的“碎心指”裂剑成灰的好戏。如今眼见敦厚老实的乡下汉子踱着方步慢悠悠地欺上前来,秀气的男子早已抖如筛糠,“放哥”亦是连连后退,两人脸上的颜色就跟酒楼上刷得雪白的墙壁一模一样。
“苏楼主,”敦厚汉子客气地拱了拱手,“听闻楼主的‘碎心指’独步天下,正巧在下对此亦稍有涉猎,今日既有缘得见,自然要与苏楼主切磋几招,还望楼主不吝赐教。”
“不、不、不……”“放哥”退无可退,身体紧紧粘在墙上缩成一团,“我、我、我……不、不是……”
“不是什么?”敦厚汉子随意地活动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发出轻微的“喀喀”之声。
“不、不是……我……不是……苏……苏……苏……”望着对方愈来愈贴近自己脖颈的手指,“放哥”犹如秋天的一片落叶语不成声。
“我明白了,”敦厚的汉子恍然大悟,“你不是苏放。”
“对、对……我……我不是……苏、苏放……”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