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风云-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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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们自己把这个难题解决了,穿浅色衣服的一个先开口了:“方豪,你违背了我们的诺言了。”
那么穿较深黑衣的是真正的方豪了。
他微微一笑道:“我没有违背诺言呀!”
“你还说没有,我们老早说好了的,我出现的地方,你必须避开。”
“是,我答应过,可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是京师,我若是到京师,用你贝勒的身份招摇撞骗的,那是我违约,现在这儿却是我方豪活动的地方。”
“胡说!我已经先着人通知过你了,说有要事南来,叫你避开一下,结果你却没走。”
“谁说我没走,我原本已经上船远航出海了,可是我却听人说方家少爷迷上了云家班的二小姐,一路跟着流浪忘返,所以我又跟了下来。”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
“不错,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但是别人不知道,别人只知道方豪跟着云家班子走,我岂能不管?”
“你知道是我,更不该来搅局。”
“小玉儿,我们有约定是不错的,那只是为了使人不把我方豪当成了玉贝勒,可没有答应你能冒充我方豪。你既然以方豪的名字出现,我却不能不来瞧瞧,而且我也告诉你我来了,你是应该退出才对。”
“我不能,我是为了公事。”
“公事?别唬我了,你神勇威武玉贝勒是大内侍卫统领,你的职责是捍卫皇宫,保护皇帝的安全。”
“不完全是,我也管肃清奸宄,擒拿叛逆。”
“那也只限于京畿之内,跑到江南来是你捞过界了。”
“方豪,不是我越界,也不是我多事,实在是这一次事起非常,老九得到消息,说云家班就是叛逆的首领。”
“那位九格格本事不小,她居然把手下的十二玫瑰打进云家班卧底,不能不佩服她!”
“其实云家班的行动早就引人敢疑了,他们每年巡回演出,一圈转下来,足足赚了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二十年下来,那该是一笔多大的财产,他们却始终赚不够似的。”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是一般守财奴的想法,云家班上上下下,都不是那种人,自然就引入疑窦,打听后才知道他们每年这一趟表演,一方面是与各地的叛逆首领接头连络,一方面则是把赚来的钱交给他们扩展势力。”
方豪一笑道:“故老遗臣,不忘衣冠之恩,这也是人之常情,做人不能忘记根本。”
“在朝廷来说,这就是叛逆,不允许的。”
“要证据,抓到造反的证据,自然可以派兵征剿,但是平空地,却不能乱给人扣帽子。”
“自然有证据的,九格格已经掌握了证据。”
“所以你也插上了一脚。”
“我……我是不得已,若是让老九建下了这一场大功,我就完了。”
“神力僧王是朝廷柱石,皇亲国戚,怎么会完?你的贝勒身份也早已经宗人府认定,谁能夺得了?”
“不是这个问题,一个虚衔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当权,手中无权,皇亲国戚也是没有什么意思。”
方豪一笑:“原来你是争权出来的。”
“也不完全是,父王对你家始终有一份交情,而且他老人家有过指示,叫我别太过份,所以我对云家班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也没有善意,你一路跟下来,无非是想把那些义师首领都找出来!”
“我找到他们,不会采取激烈的手段,最多劝告他们解散,停止造反的活动。”
“只是劝说而已?”
“如果劝不听,我也会付之行动的,但还是只除掉一两个为首的,驱散其余,但老九却不一样了,她向来主张是一网打尽,心狠手辣……”
“不管你们那一个得手都不是好事。”
“你要跟我捣乱?”
“不是我跟你捣乱,是你跟我过不去,你用了我方豪的名义打进云家班活动,试问日后我方豪怎么做人,而且天下人对方家又是怎么一个看法?”
“这……你们可以解释的。”
“方家或许还可以有番说词,但是我方豪的黑锅背定了,这一辈子我都是汉奸了。”
“这……我以前没想到。”
“你当然是不会想到的,你建下了大功,又回去当你的神勇威武玉贝勒,倒楣的是我方豪自己。”
“好!我现在起放弃方豪的身份。”
“小玉儿,方豪实有其人,而且是个有名有姓的人,你恢复了玉只勒的身份,我方豪仍是见不得人。”
“那你的意思想如何呢?”
“我做我的方豪,你做你的玉贝勒。”
“那怎么行,别人一眼就看出我们来了。”
“看出也没什么关系,今后我方豪的行为足以证明我是方豪,我不怕人缠到你身上去,你要是怕引起误会,最好是回京师去。”
“让老九来独占大功,那可不行。”
“你别忙着抢功,也别以为九格格有多了不起,有我方豪在,她得不了手的,能留住条性命回去算好的。”
“方豪,你说得太轻松了,你知道她手下的实力吗?”
“知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吗?”
“民不与官斗,她有官方的身份。”
“我不在乎,江湖人心目中没有这个官字,她如果想以官方的身份来压人,将来后悔的将会是她。”
笑笑又道:“朝廷对义师的活动并非不知道,但是一直不采取正面征剿的手段,就是因为顾虑太多,假如她要调动官兵,那正是你的机会来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办她。”
玉贝勒为之语塞,顿了一顿才道:“我是奉谕出京的,不可能私自回去。”
“随便你,不过这个方豪的身份可不能再用了。”
“你要公开地跟我作对了。”
“小玉儿,我若不是看在另一个人的份上,我会杀了你的,你这一手不仅恶毒,而且卑鄙,你把我方豪陷于万却不复之境,你居心何在?”
“我……我用方豪的名字并没有怎么样,可是你却冒充了我的身份,杀了老九手下的几个人。”
“那本来就是你要杀的,翦除她的细作,断了她的消息,你好独占功劳了,这不是你的目的吗?我做的是你想做的事,可是你做的事,却不是我想做的。老弟!”
“别叫我老弟!你姓方,我姓僧格林沁,我们可不是什么兄弟。”
方豪轻轻一叹:“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这个兄长,好在我也不想高攀,小玉儿,你潜进云家班,冒用我的名字,我都还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却认为你实在太卑劣,太不像个男子汉所为了!”
“什么事?我承认我的作为不太君子,但是我却不承认我是个小人。”
“你不该去欺骗施施,玩弄她的感情!”
“我……刚说,我并没有玩弄她的感情,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欢她,为了她,我还杀死了几个手下……”
“你真心喜欢她?还是方豪喜欢她?”
“用方豪的身份是我不得已,可是我喜欢她却是真的,迟早我也会告诉她实话的。”
“在什么时候?”
“至少,一定在娶她之前,我决不会以欺骗得到她!”
方豪叹了口气:“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份与你的身份?”
“考虑过了,我认为没关系,她会嫁给我的,云家的女儿不是都要嫁给最讨厌的人吗?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就会告诉她实话了。那时我将成为她最恨的人了,但是她不会拒绝我的求亲。”
“小玉儿,我真不懂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没什么心,我喜欢她,要娶她。”
“小玉儿,你别胡闹。”
“我一点都不胡闹,现在我已经把方豪的身份还给你了,就麻烦你带句话给她,说我对她是一片真心。”
说完,他挥挥手,笑了一笑道:“方豪,我们两个人本来不应该见面的,现在不幸碰上了,但希望不要弄成兵刃相见,我实在不想杀你。”
方豪一叹道:“我也不想手足相残,但是你一定要逼我时,我也不会容情的。”
他还在说话时,玉贝勒就动了,快得出奇,快得也像一支箭,方豪话未说完,玉贝勒的剑也刺上了他的胸腔。
方豪似乎失措慌乱,根本忘了抵抗,而且他的来势也太快,不容躲闪,一剑扎上胸腔后,方豪退了两步,目中泛起怒色:“小玉儿,你真下毒手。”
他的黑衫破了一个口子,但是没受伤。
玉贝勒怔了一怔,才哈哈人笑道:“方豪,我落剑时,并没有对准要害,因为我还不想要杀你,这只是一个警告,告诉你我要杀你并不困难。你倒是见机,居然把‘毒蛔金蓑’穿上了,避开了这一剑,但下次我要出手时,将取你的咽喉了。”
说完后,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走出了十几步后,他又回头道:“方豪,我会去找到老九,替你把杀死三个人的责任担起来的,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施施。老九报复的手段很可怕,而且很可能会拿她作为第一个对象的,我不是小看你们,你们的能力还保护不了她,叫她还是早点嫁给我吧,只有我才能保护得了她。”
声远人杏,这次却是真正的走了。
方豪呆呆地望着他的去处,半天才道:“素素,出来吧!戏已经完了。”
由草丛中掠出的倩影,泪流满面,像只小鸟般的飞了过来,扑进了方豪的怀中。激动万分地叫着:“方哥哥,你是人,不是鬼,真高兴我没有看错你!这太好了,刚才那一剑真没有伤着你吗?”
方豪的目眶一热,这份玉女的深情深深地感动了他,揽着那娇小倩丽的身子,拍着她的肩,无限怜惜地道:“傻孩子……别哭,别哭呀!方哥哥当然是人,怎么会是鬼呢?我们方家不会有鬼的,我也没受伤,里面穿了毒猬金蓑呢!”
云素素慢慢地抹去眼泪,拉着方豪的手,仔细地打量了他半天,证实他的确是没受伤,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若非我亲见,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们怎么会那样相像。”
方豪也叹了口气:“一母双生那有不像的?”
“什么?他是你一母同胞双生的兄弟?”
“是的!我比他早一个时辰!”
“可是他……他……你……你们怎么会分做两处呢?”
“说起来这是一段很普通的爱情故事,一个江湖弟子,游历京师时,认识了一位美丽贵妇,两情缠绵后,才知道她竟是京师第一好汉的神力贝勒福晋。”
“啊!就是神力王妃!”
“那时仍是老皇在位,神力贝勒只是王子而已,得知爱妻与人有染,自是十分生气,不过他倒是很有气魄,亲自去找那江湖人决门。”
“神力僧王一身硬功无敌,是满人中第一高手。”
“那个江湖人也不弱,更巧的是他们的面目也颇为相肖,两人交手后,竟是功力悉敌,惺惺相惜,更在那位夫人苦苦相求之下,罢手息门,结为兄弟。”
“神力僧王的气度倒也够宽大的。”
方豪一叹:“第一是他很爱他的妻子;第二是满洲人的贞操观念较为淡薄,较易接受这种事情;第三是他们的确彼此相惜,不愿意互相伤害。”
“后来呢?”
“后来那位贵妇有了孕,居然一胎双生,产下了两个男孩,于是各人领了一个……”
“就是你们两个了?”
“我被家父带走,所以我姓方,我那同胞弟弟就姓了僧格林沁,继承了爵位,成了神勇威武玉贝勒。”
“那么神力王妃就是你母亲了?”
方豪苦笑一声道:“王妃把一个陪嫁的丫头送给家父带领我,家父收了那个丫头,终身未再娶,因此,我的母亲是那个丫头,小玉儿的母亲才是神力王妃。”
“但她总是你的生身之母。”
“五岁时,她到连云来看过我一次,此后就没有再见面,这个母亲,今生大概再无相认之期了。”
对方豪的身世,云素素总算是明白了。
想了一下,她忍不住问道:“方哥哥,也许我不该问的,但是我希望知道,你们究竟是谁的骨肉?”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哥儿俩只有三分肖父,七分肖母。”
“那三分中难道瞧不出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家父与僧王也有几分肖似,而我们又只有三分肖父,因此实在难以知道是谁的骨肉了。”
“总还有办法的,比如说滴血认亲呀!”
“一定要辨认,当然是有办法的,可是上一代不愿意如此做,他们各分到一个儿子,都希望是自己的骨血,如若一旦分清了是谁的骨血,对谁都是个打击。”
云素素默然不语,片刻后才又问道:“方豪原本是义师的中坚,后来忽然退出,是不是与此有关?”
方豪叹了口气:“家父愧对僧王,而且后来也受了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