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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纸人-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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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被人抱走的,而是自己爬起来溜掉的。
  接下来,他会去哪里呢?
  产房?去代替另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
  王家十字?
  火葬场?
  他坐了大约十几分钟,忽然听到了王涓和母亲的脚步声,她们好像回来了。
  他急忙站起身,回到了楼下。
  王涓脸色苍白,失魂落魄,仇恨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走上楼梯。
  母亲走到儿子跟前,严厉地问:“你个小畜生,到底把雨生弄到哪儿去了?”
  张清兆烦躁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下楼买烟,回来他就不见了!”
  母亲心急如焚地说:“进屋赶快报警!”
  张清兆在楼梯上追上王涓,轻声说:“涓,你相信我,这个孩子不属于我们,别想他了。我们再生一个,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王涓猛地转过头来,双眼已经哭得通红,她愤怒地说:“你滚!”
  张清兆只好住口。
  他知道,现在王涓正在气头上,最好不要惹她,等她消消气再说。
  尽管这一关不好过,但是他的心里十分轻松——终于把这个穿雨衣的恶鬼扔掉了!
  他跟在她身后,默默地上楼。
  楼道里的灯很暗,楼梯的边沿已经破损。
  外面的雷声隐隐响起来,雨好像已经下来了。
  他家在三楼。
  到了家门口,他看见门半开着。一定是王涓和母亲出来时太着急了,忘了锁门。
  房间里传出一阵哭声,很细弱,很委屈。
  他像被电击了似的哆嗦了一下,一步就跨到王涓前面,冲进了家门。
  哭声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他跑过去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婴儿的襁褓又出现在了床上,在靠墙的那一端——那是他生下来一直躺着的地方。
  他惊呆了。
  王涓和母亲也跑了进来。
  王涓推开他,扑过去就把那个啼哭的婴儿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好像生怕谁抢去一样。
  母亲又惊又喜,瞪大眼睛说:“回来了!雨生回来了!”
  张清兆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那个婴儿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直紧闭着,似乎专门在对着王涓哭。
  张清兆没看见他的眼泪。
  他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死囚
  外面黑得像扣了一口锅。
  雨停了,房子里有一股又冷又腥的雨气。
  张清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个婴儿不是人了。
  现在,他的老婆就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搂在怀里,香甜地睡着……
  睡前,母亲和王涓一直在猜测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认为,可能是哪个邻居来串门,发现家里没人,就开了个玩笑,把雨生抱回了家,过了一阵子,又把他悄悄送了回来……
  张清兆一直没有说话。
  她们都不知道,张清兆把他扔到了医院里,可是,他自己又回来了!
  张清兆忽然觉得自己很笨。
  他曾经想到,这个婴儿被丢弃之后,也许会自己爬起来,爬进产房,爬到王家十字,爬进火葬场……
  为什么没想到他会再次爬回家呢?
  张清兆突然萌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今夜,把这个诡怪的东西杀死!趁着母亲和王涓熟睡,轻手轻脚溜进卧室,掐断他的脖子……
  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杀了他的结果是什么呢?
  他将背上杀死亲生儿子的恶名,而且将被戴上手铐和脚镣,押赴法场。
  那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站在大街上围观,一睹他的尊容。他们将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法场的草很高,郁郁葱葱,那是死囚犯的血滋润的。
  他的裤腿系着,那是怕他的屎尿流出来。
  法警把他放在草丛上,他双膝软软地跪下了。
  他看见几只蚂蚁在草丛中忙忙碌碌地搬食,其中有两只还打了起来。
  枪响了,一颗子弹射进他的脑袋,他“扑通”一声栽到草丛里,那些蚂蚁惊惶四散……
  接着,他就会被抬走。
  接着,他就会被送到火葬场,推进那个冷森森的停尸房……
  有活人走进来的时候,那个房子一片死寂。活人都离开之后,天黑了,那个停尸房里就有各种各样的响声了。
  半夜时,他旁边那几张尸床上的白布都慢悠悠地掀开了,上面的死尸一个个坐起来……
  他们都穿着灰色的雨衣。
  他们都是白惨惨的石膏脸。
  他们的手里都捏着一沓钞票,一个劲儿地朝着他笑……
  张清兆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他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大脑一动不动,就像在等死。
  巴望村
  第二天早晨,天还阴着。
  这种天气让张清兆感到惧怕。
  他起了床,显得烦躁不安。
  吃早饭的时候,他突然说:“妈,今天我把你们送回去吧。”
  “回哪儿?”
  “巴望村。”
  母亲愣了愣,说:“为什么?”
  他说:“农村的空气新鲜,有利于小孩的健康。”
  停了停,他又说:“这房子也太挤了。”
  母亲说:“等到满月呗!”
  今天是这个婴儿出生的第二十二天。
  王涓突然说:“妈,我们今天就回去。”
  没等母亲说什么,她已经放下碗筷,站起身,静静地去收拾东西了。
  张清兆拉着母亲、老婆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离开城区,朝巴望村驶去。
  从滨市到巴望村,尽管只有五十里,但是不好走,有一段是沙土公路。
  说来奇怪,这个婴儿出了城就开始哭,平时很少有这种情况。
  王涓抱着他,低声哄着。
  母亲在一旁又着急又心疼,她把孩子接过去哄了一阵子,他还是哭闹不止,最后王涓又把他抱过去……
  就在他的哭声中,雨下来了,是那种绵绵细雨,两旁的庄稼和树木变得更绿更鲜。
  天色昏黄,令人压抑。
  张清兆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应该说,他和这个婴儿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毕竟是他的父亲,现在,他甚至还没有准确地记住他的长相,就要把他送走了。
  一只乌鸦从车前低低地飞过,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
  他一惊,刚想刹车,那乌鸦已经飞过去了。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婴儿活不长。
  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难道是乌鸦带给他的?
  他莫名其妙。
  按理说,这个婴儿生下来之后没有任何器质上的疾病,吃喝拉撒睡都正常,可是,他一想起他那张丑巴巴的脸和那双黑黑的眼睛,就感到他必定短命。
  在这个婴儿一刻不停、焦躁不安的哭声中,张清兆忽然又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
  这个婴儿会不会自己回来?
  他马上想到了前些日子的那个梦,马上想到了一个场景:
  这个婴儿穿着一件小小的雨衣,冒着漫天细雨,快步走在野外的公路上。
  雨衣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可以推想到,那定是一副凶相。
  他走得快极了,快得令人恐怖,像一只凌厉的猫。
  他并不是一直沿着公路走,他走的是直线,公路绕弯,他就跳下公路,从田野里直插过去。
  转眼他就钻进了城市……
  现在,张清兆的夏利车已经开进了巴望村。
  雨中的屯子没有一个人,几只鸡躲在墙根下瑟瑟地抖。
  婴儿还在哭,嗓子已经哭哑了。
  母亲终于忍不住,对张清兆骂起来:“这孩子要是折腾出什么毛病来,我跟你没完!”
  张清兆不说话,把车停在了家门口。
  家里只剩下张清兆的父亲了,他耳朵背,很少出门。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刚刚出世的孙子,十分高兴,他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端详。
  这个婴儿的哭声已经很弱,很干。
  母亲进了门就给他冲奶,很快就冲好了。
  王涓把他抱进里屋,去喂。
  过了好半天,张清兆终于听见他不哭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越来越大,远天隐隐有闪电在无声地闪着。
  母亲到厨房去做饭了,父亲烧火。烧柴的烟味和炒菜的香味从门缝挤进来。
  王涓哄睡了孩子,走出来。
  她突然说:“从今以后,你一个人留在城里,就自由了。”
  张清兆知道她什么意思,说:“你别疑神疑鬼的。”
  王涓冷笑一声,到厨房去了。
  张清兆吃完饭,还不到中午,天却阴得好像要黑了似的。
  他对父母说:“我得走了。”
  父亲说:“在家住一天吧。”
  他说:“这车一跑就赚钱,一歇就赔钱。我得回去。”
  王涓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母亲小声说:“你去看看孩子。”
  张清兆说:“对,我去看看孩子。”
  他推开里屋的门,一个人轻轻走进去。
  那个襁褓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宽大的土炕上,很小很小,孤零零的。那一刻,张清兆的心又软软地动了一下。
  他走到襁褓前,朝里面看了看。
  这个婴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直直地看着张清兆。
  一个炸雷“咔嚓”一声响起来,震得房子都微微颤动了。
  张清兆急忙收回眼睛,转身走出去。
  父亲送他出来。
  他上车之前,大声对父亲喊了一句:“小心点这个孩子!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父亲的声音比他还大:“你说什么?”
  泪眼婆娑的女婴
  回到城里的这天晚上,张清兆的心里空落落的。
  王涓和母亲走了后,这个家陡然显得空旷起来,笼罩着某种诡秘的气氛。
  他没有睡在卧室里,继续睡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
  他关了灯,一动不动地躺着。
  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度过漫漫长夜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除了窗外的雨声,房子里很寂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隐约听见卧室里有动静,好像是婴儿吮手指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吓坏了,猛地坐起来。
  那声音又一点点弱了。
  他伸手打开灯,下了地,慢慢走过去,一脚就踢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除了一张空床和一个梳妆台,什么都没有。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慢关上门,又回到了沙发上,关上了灯。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卧室有动静。
  好像是婴儿的哭泣声,弱弱的,在雨声中像一只小猫在呜咽。
  这次张清兆没有动,他全神贯注,静静地聆听。
  那哭声渐渐大了一些,他听出就是那个雨生的哭声:“哇儿!——哇儿!——哇儿!——哇儿!——”
  他快崩溃了!
  他压制着自己不要突然笑起来。
  终于,那哭声远了,好像蒙在了厚厚的被子里……
  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雨声。
  急促的雨声,似乎在预告着什么。
  张清兆开始冒冷汗,同时不停地打哆嗦,好像要犯癫痫病一样。
  又过了一阵子,他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突然,他感觉脚下好像有声音。
  他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脑袋一下就炸了!
  借着窗外的灯光,他影影绰绰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站在脚下的地上。
  他一下就坐起来,惊叫了一声:“鬼!——”
  “爸爸!”
  婴儿哭着叫了一声。
  他愣了愣,颤颤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女儿啊!”
  天上划过了一道闪电,照亮了这个婴儿!
  她的身上血淋淋的,正泪眼婆娑地望着张清兆!
  她绝不是那个雨生,她的脸就是张清兆的脸!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清兆的大脑一下不转弯了。他四下看了看,再也不见她的影子。
  我是你的女儿啊!——这是她留给张清兆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第二天醒来,这句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我是你的女儿啊。
  张清兆从极度的恐惧陷入了极度的悲伤。
  飘荡在黑暗中的女儿的幽魂托梦给他了。
  张清兆相信托梦这回事。
  他曾经听孟常讲过这样一件事:
  陆士谔,是清末民初的一个高产作家和著名医生。
  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托梦,在梦里描绘了未来的上海,包括浦东大桥,越江隧道,还有地铁。
  那个梦还告诉他:“万国博览会”将在上海举行。
  陆士谔感到很惊奇,就写成了书。
  结果,他梦中的三大工程在一个世纪之后变成了现实。
  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梦中三大工程的位置与现在的实际位置出奇地相近!
  而二○一○年“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果然落在了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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