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叫顺溜-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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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却着。
见此情景,陈大雷不再犹豫,果断地抽出驳壳枪,连续几发点射,轻松解决掉了残余的几名日军士兵。
“撤!”眼看着剩余的鬼子飞快地向山下撤退,陈大雷豪爽地一笑,大声向身边战士们命令道。
炮火和枪声终于停止下来,在搏命般的反冲锋下,敌人最终因无法抵挡,而无奈地败退下去,此刻,阵地上是一片激战后的遗迹,战壕里倒着许多战士,山坡上更是敌尸纵横。
陈大雷一脸杀气,沿着倒塌的战壕巡视。尽管他一言不发,可每当他走到哪位战士身后,那战士立刻振作精神,奋力修筑起被炸毁的战壕。
已经连续打退敌人四次进攻了,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完结,很可能接下来还会有第五次、第六次,狠辣的松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可直到现在,陈大雷却仍然没弄明白这场既激烈又古怪的战斗是因何而起的。原来那臻于完美的作战计划哪儿去了?兵精将广的五十五师哪儿去了?
此刻,没人能回答陈大雷心中的疑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前面,三营长一跌一歪地走过来。“情况怎么样?”见此情景,陈大雷关切地问道。
三营长沙哑地低声回答道:“阵亡超过三成,大半战士负伤。我这个营,还能战斗的不到一百人了。弹药还算充足,多亏了军区给的装备。”
“我是问你,你怎么样?”见三营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陈大雷连忙解释道。
“没事,被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咬了一口,子弹这边进,那边出去了,问题不大。”三营长笑了笑,回答道。
“那就好。鬼子也打惨了,他们的下次进攻会在一小时后展开,我料松井肯定想在天黑前结束战斗。所以,只要能顶住下次进攻,我们就能坚持到明天。”微笑着拍了拍三营长的肩膀,陈大雷判断道。
“明白。”三营长点头认同道。
“战壕加固后,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吃干粮,补充消耗。干粮要是不够,吃死去战友的。血战之后,一般人会恶心,反胃,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可不行。传令下去,命令所有活着的人,包括伤员都必须吃饱肚子!”陈大雷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是。”
陈大雷想了一下,再次命令说:“哦,待会儿把老班长们叫我这来。我跟他们说两句。”
一切正如陈大雷预料的那样,虽然血腥的战斗没有难为住众人,此刻在战壕内,经历了死亡考验的战士们却艰难地吞咽着干粮和饼子。看着手中饼子上沾染着的血迹,几名战士犹豫着放在嘴边却又干呕着拿了回来,但在身边战友的鼓励下,最终又塞进口中。
几个班长在得到命令后,迈过崩塌的废墟进入陈大雷的指挥部。
眼见对方一个个灰尘覆面,全身焦黑,陈大雷心酸得差点掉泪,“怎么……就剩你们四个了?!”
领头的班长看了看左右,声音沙哑地说道:“嗯,就我们了。”
“都吃了?”
“吃了。”
“找地儿坐一下。”陈大雷巡视了一下四周,将几人向里面的平坦处一让,众人围着陈大雷坐在废墟上。
“感觉怎样?”压抑住心中的悲痛,陈大雷关心地询问道。
“还行吧。就是烟不够抽!”听到他的询问,一名班长调皮地说道。
陈大雷赶紧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从身上掏出揉成一团的烟盒。那班长赶紧接过,小心地掰开,抽出里面弯曲的烟卷,一人发了一支,贪婪地吸着,顿时,他们原本灰暗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丝生机!
突然,那班长举着手中的烟盒惊叫道:“呀,这不是老刀。什么牌,水牛?”
陈大雷笑骂道:“屁!那是骆驼,美国的骆驼牌香烟。那个那个罗什么总统,抽的就是它!”
班长惊讶地说道:“真呀,美国总统抽的烟!乖乖,怎么落你手上了。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呢!”
“味道怎么样?”
“香!过瘾!”
陈大雷得意地笑了笑,“过瘾就多抽几支!抽完,一人拿上一盒。”
班长们大为兴奋,笑着,深深地吞云吐雾:“司令员,援兵什么时候能到?”似乎香烟提醒了几人,抽着手中的烟,一名班长小声询问着。
听到询问,顿时,陈大雷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吸掉大半,才嘶哑地说道:“我不瞒你们,依现在情况看,我估计不会有援兵来了。”
“为什么?小黄庄的时候,一分区部队不是冲进来了吗?”听到陈大雷的话,几人立刻惊讶地说道。
“这里跟小黄庄不同,小黄庄在我们根据地边上。这里,我们孤军深入敌境近百里,而且叫鬼子四面八方包围了。跟你们说心里话——我如果是军区司令,也不会派部队来援救。为啥?因为来一个赔一个,那是犯傻啊!而且,鬼子肯定还有部队在附近埋伏着,准备打击援军。我估计,也就明后天吧,我们就要革命到底了!”陈大雷苦笑了一声,如实说道。
这个结局似乎早在众人心中隐藏着,一直到被陈大雷揭破,众人才最终看清了现实,一时间,所有班长们先是愕然,继之一片沉默。
“怎么?怕吗?”见众人默不作声,陈大雷低声询问道。
“怕管啥用?不就是个死么?知道也好,老子死之前多宰他几个!”
“跟司令员一块儿战死,死得也痛快!”
“嘿嘿嘿,身边倒下那么多弟兄,早该轮到我了。”
“杀了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了,老子刚才机枪一响突突了一排,怎么算都不赔……”
“我再加一条,咱们几个谁都不能做俘虏!谁要是叫鬼子擒下了,阎王殿见面时,我也饶不了他!”凝视着几人坚毅的面孔,陈大雷忽然大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班长们立刻齐应道:“放心吧!”
“那就好,不过我可得给你们分派个活,鬼子的下一波进攻,可能是今天的最后一波。顶住了,今夜大家就能睡个好觉。待会儿,我给你们几个安排阵地。”说着,陈大雷站起身来,领着四人鱼贯走出指挥部。
阵地上,他领着班长们踏着废墟,四处巡视,亲自替几人安排着战斗位置。
在一个坡角上,陈大雷指着那个被炮弹炸得粉碎的位置,说道:“这地方我早就看好了,是个要害。在这,可以从侧面射击敌人。别看这块儿已经被敌炮打烂了,下次攻击时它可能最安全。二班长,你守在这。多备些子弹和手榴弹。”
二班长笑道:“是,我就呆这。这土软,死了就地一埋,舒服!”
陈大雷又领着班长们来到另一处,指着残破工事道:“好好看看这位置,它是我们防御阵形的支撑点,就像龙爪,厉害无比。我早看过,战斗中这个位置击毙鬼子最多。一班长,三班长,你们各带一挺机枪,守在这,彼此呼应着。相互距离要始终保持在十几米开外。”
两个班长大声应道:“是。”
陈大雷又领着班长们走向下一处。他边走边说道:“八班长你的位置在北边,那儿不光隐蔽,也便于机动,还能看见大半个战场。因此,你在那儿还得担负点指挥任务。你的枪朝哪个方向射击,周围战士都看得见,都会跟着你射击。好地方啊,长精神哪!”
八班长兴奋地点头道:“我也带挺机枪,守在那了!”
安排完几人的位置,陈大雷得意地吹嘘道:“你们几个班长,跟我走上这么一遭,在作战素质方面,个个都能达到连长水平。将来,你们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听到他的话,一个班长失声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司令,你的话我信!问题是……明后天就得战死了,将来什么的,管啥用。”
陈大雷一怔,沉吟了片刻说道:“哦,这倒是个好问题。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爹死的前一天,他还撑着重病到地里去种豆。我娘气得骂他,‘老不死的你干吗呢?你又看不到收豆的光阴了,还不快歇着!’我爹说,‘我是种地的嘛,死归死,豆还是要接着种,不能叫地荒喽!’明白了吧?我爹是种地的,他人可以死地不能荒!我们是当兵的。当兵的死归死,作战素质还是要积攒下去。你没将来,你的亲人有哇!”
众班长表情肃穆答应道:“是。”
陈大雷正声地说道:“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几个人的位置不丢,鬼子即使突破了我们阵地,他也站不脚,还得给老子滚下去!”
“让鬼子滚下去!”哀兵必胜,原本因为注定的结果而趋于平静的班长们再次因这番话而激起冲天的雄心斗志,喊声中,众人纷纷站起身离开指挥部,向自己的岗位走去。
“支那人有句成语,叫做哀兵必胜,可是我们在连续承受了四次失败后,却仍然没有拿下敌人的阵地,我真不知道诸君是否已经习惯了这莫大的耻辱!我们联队自从杭州湾登陆,六年多来,打下过上海、南京、徐州、蚌埠,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天却趴倒在一座小小的山冈下面。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石原将军来电了,问我作战情况怎么样?我没脸告诉他,我只想告诉你们,将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过问这种小战斗的!还有,将军说了,要不要换我们下去休息休息,让徐州的第五联队接替我们?你们知道这话的意思吗?”同一时间,日军指挥部内,松井神色凛然地看着对面立正站立的几位队长,愤怒地说道。
面对松井的质问,没人回答,连续四次的进攻受挫,已经让所有托词和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众队长此刻深深垂首,纹丝不动,死一般沉默着站在那里。
“下去休息,就意味着华中第一联队的威名彻底完蛋!我松井身败名裂!你们呢?很可能也会被调到太平洋某个小岛去,去跟美国人玉碎作战!我告诉你们,瓜达尔卡纳尔岛阵亡率是百分之六十三,你们愿意去那种地方吗?!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半小时,二十分钟后展开攻击。日落之前必须拿下敌军主阵地!诸君没有疑议的话,就请执行命令吧。”来回在几位队长身边巡视了一圈后,松井再次命令道。
难挨的境况终于随着松井的命令而宣告结束,满脸愧色的众队长,在得到命令后,纷纷转身离开指挥部,策调着部队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
“田中啊,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岭上的敌军太熟悉我们的战术了,他们不像国民党五十五师。因为,五十五师从没跟我们打过仗,再厉害也不至于此!照这样下去,即使拿下那座山岭,我们伤亡也太大了!”目送着队长们离开,松井严厉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疑惑,转头对身边的一位参谋说道。
“联队长,很简单,你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山上的不是国民党军,而是新四军。”一个声音忽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松井回头一看,立刻发现山本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内。
“你有什么根据?”松井惊讶地反问道。
山本一言不发地径直到桌前,抓起水壶大口灌下,然后开口道:“很简单,因为我从狙击镜中清晰地看到,山头上的部队身着的军装并不是国民党部队的军装,而是新四军的军服。”
松井听到山本地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醒悟过来,浑身颤抖着嚎叫道:“明白了,是陈大雷!是六分区!肯定是他!”
山本喝够了水,回头询问道:“联队长,你说的那个陈大雷,是不是有把大砍刀?”
“是的!”松井不由得点头道。
“刚才我差点击毙他!”山本立刻报告道。
松井闻言立刻大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杀掉他?妈的,陈大雷根本不在三道湾,不在津浦路,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围攻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才明白敌人是谁。真是可耻呵!哈哈哈哈!”
“对不起,阁下,我虽然是个狙击手,但是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将最重要的情报率先传达到指挥部,所以,我才会放弃对陈大雷的狙杀。”听到松井的质问,山本严肃地回答道。
松井忽然悲喜交集放声大笑,颤声着说道:“没有人责怪你,山本君,你做的很对,尤其你传达了这个情报,让我感到非常的高兴!多年的死对头终于又落入我掌中,陈大雷这次即使插翅也难飞了!”
眼见联队长如此失态,身边的众人正准备出言相劝,可松井却忽然大步冲出指挥部。
指挥部外面,几个队长此刻正蹲身于地,围着一副作战地图指指划划,彼此愤怒地抱怨着——
“这里是敌军火力支撑点,我在这伤亡惨重。炮火覆盖过它几次都没它消灭掉,松下你怎么搞的?!”
“炮弹只能打掉敌人工事,并不一定能消灭敌人。你们冲上去时敌人又从别处补充过来。我能朝你们头上开炮吗?”
“松本君,把你部的机枪都集中给我。下一次我带人冲锋,你跟在后面!”
“你放屁!刚才我已经攻上山岭了,是你到得太晚!”
就在几人争论间,突然,一双巨大军靴猛然间踏在那副示意图上。众人疑惑地抬头看去,登时望见面色铁青的松井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知道被围的是谁吗?不是国民党军,是陈大雷!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