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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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块暗礁,嗯?”塔西佗好像在对自己说。
库索斯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但是没有说话。
他对旁边的两个守卫说:“开门吧。”
守卫拉掉了小屋门上的木拴。
“请进吧。”库索斯邀请道。
他们进屋后,就闻到一股腐败的蔓草和鸟粪相混合的刺鼻气味。
狄昂帅了帅袖子,试图驱赶走那股恶臭。塔西佗只是稍稍皱眉,而不愿做更多徒劳的躲避。
在屋子的中间,一个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由于屋内的光线非常黯淡,他们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的容貌,但是视力好一点的塔西佗还是发现那人的眼睛被蒙住了。
他们走上前去。
狄昂蹲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他。
“可以揭开他的眼罩吗?”狄昂抬头问库索斯。
“本来也没有必要让他带眼罩的,但是马修斯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譬如在路上不被人认出来,万一他逃跑也不会再找到原路。”
“我觉得没有什么道理,坦率地说。”狄昂道。
“是的,是的。但是这是些小事,我不想让这些无足轻重的事影响我们的团结。”库索斯说。
“你们是团结的吗?”绑在柱子上的人带有一点嘲讽地说。
库索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也许马修斯说地对,应该让你常常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味道。”
“哼,哈哈,我三十年都生活在黑暗里,你以为这样的折磨会对我有效果吗?”那人又说。
狄昂一把扯下了他的眼罩。他的眼睛眨了几下就睁开了。
狄昂仔细地端详着他的他脸,辨认着。
“你是不是想为我画肖像。”那人说,“还是要像克鲁提埃那样为我来塑像,不过,你最好有两把斧子,你的前任因为没有把我的下巴塑好结果失去了自己的下巴。”
狄昂站了起来,说道:“是尼禄没错了,我曾经在恢复庞培城角斗比赛的庆祝仪式上见过他。”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谈笑自如,也只有他做地到了。”狄昂补充道。
“谢谢。”绑在柱子上的尼禄说。
塔西佗蹲了下来,掀起了他的袍子。
“嘿!年轻人。我以为只有我对这样的事才感兴趣。”尼禄叫道。
塔西佗没有理睬他,又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
“没错,是他没错了。”他一边说,一边拍着手掌,好像手上沾了什么难以消去的肮脏的东西。
“好像你们从我这儿得到了正确的讯息。”尼禄又说。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多说一个字。”狄昂说。
“但你不是我,对把。”
狄昂摇摇头,不明白他是真的有点疯了呢,还是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克劳迪乌斯·尼禄,我说地没错吧。”塔西佗说。
尼禄抬起头来望着他,嘴角讽刺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你相信吗?”他问道。
“对一个有理智的人来说,不应该相信的。”塔西佗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今天,就现在,我绝对相信,而且可以向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发誓,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克劳迪乌斯·尼禄。”
“那又怎么样?”尼禄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在这里,罗马,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塔西佗说。
“那又如何?”
“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你就真的活不成了。”
“那又怎么样?”
塔西佗皱起了眉头。如果这只是他的一种对话策略的话,以后会可以慢慢地把它瓦解。但是最麻烦的是,如果他对于死亡已经毫无恐惧,或者说完全麻木的话,那的确是相当棘手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还有一线生机的话,你是否打算去抓住它。”塔西佗只能直截了当地问他。
尼禄又望了他一眼说:“活着,有什么好?”
~第二十九章基督徒的灭顶之灾~
塔西佗和狄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难道你已经失去了权衡利弊的能力了?”塔西佗又问道。
尼禄讥讽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认为一个视死亡为无物的人还会计较什么利弊?”
“死亡处处可得,你又何必老是把它提在口中。”塔西佗走了几步又说,“如果你对死毫无畏惧,那三十年前你又何必逃脱,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躲躲藏藏苟且偷生呢?”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我的确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当叛乱者把沾满污血的剑架到你的脖子上的时候,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尼禄说道。
“哦?”塔西佗用余光看了它一眼,“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不!”尼禄简短地答道。
狄昂走上前一步,但是塔西佗拦住了他。他不愿意这样轻易地被一个阶下囚击败。
“那么,”他坐在了尼禄的身旁,“尊敬的克劳迪乌斯·尼禄,现在的你是否有什么愿望?”
尼禄轻轻笑了一声,说:“年轻人,我想你可能还没有完全明白一个应死而未死之人的想法。既然无所畏惧,又哪里还有什么欲望可言呢?”
“那你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天神的意志啊。”尼禄仰头朝天说道。
“你是说如果没有天神在掌握你的命运,你早就已经死了吗?”
“是的。”
“天神为什么那么眷顾你呢?”
尼禄笑着又看了他一眼,说:“年轻人,你想在尼禄口中套话?”
塔西佗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是个前所未见的强大敌人。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为什么要那个年轻人带那块写着字亚麻布去找你的朋友普鲁塔克求救呢?”塔西佗认为这个问题能够打击尼禄虚伪的无畏。
“如果我指出你的措辞不当,请不要介意,”尼禄还是镇静如前,“那不是求救信,我只是希望普鲁塔克能够知道我的下落。”
“然后呢?知道了下落又怎么样呢?”塔西佗问道。
“不,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从任何方面来问同一个问题都不会有结果的,年轻人。”尼禄说。
塔西佗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但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突然,一个惊恐的叫声从山腰处传来:“有官兵!有官兵!”
屋内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迅速地跑到山路口,向下望去。
山脚下,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大队骑兵和不少的重装步兵在向山上爬。
“是你们的人?”库索斯警觉地问道。
“不!不会的。”塔西佗说,“那不是皇帝的旗帜。”
狄昂辨认了一阵,说道:“是阿维尼乌斯的私人卫队。”
“还有其他几位元老的卫队。”塔西佗补充道。
“是你走漏了风声?”库索斯朝塔西佗问道。
“不,我没有,对着朱庇特的雷火发誓。”塔西佗冷冷地说。
“那谁能替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库索斯有点沉不住气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库索斯。”狄昂说,“我们必须立刻撤走。阿维尼乌斯来势汹汹,即使不说他会对你们这样的非法的组织采取什么措施,最为关键的是,如果让他拿到尼禄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库索斯想了想说:“你说地对,狄昂。我们快走吧。”
“尼禄怎么办?”
“恩多尼亚,哈卡拉,把犯人带到后山安全的地方去。”库索斯说。
两个守卫牢房的人立即令命朝屋内走去。
“我去带领洞里的人也到后山去。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他问道。
“不是我们胆小,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谨慎。”塔西佗说,“如果让阿维尼乌斯发现我们和你在一起,那就不妙了,毕竟,我们还代表着本来就已经够吃力了的皇帝。”
狄昂也点了点头。
库索斯理解地说:“我明白了,你们跟恩多尼亚他们一起到后山去吧。如果我没有跟上来,那你们就先离开这里。”说完,他转身下山了。
“保重。”塔西佗目送着他离开。
“他非常有报负。”狄昂说。
“而且意志很坚定。”塔西佗补充道。
“你认为他会成功吗?”狄昂问。
“你指什么?”
“他的目标,他的事业,他建立一个平等的小社会的梦想。”
“他的目标太理想化了。”塔西佗说。
“你是说,他不会成功?”
“我没有这样说,但可以肯定,他在通往他的理想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的坎坷。如果他不能妥善地对待的话,可能会朝极端走下去,而背离了自己原始的目标。”塔西佗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说,像这样有着崇高目标并且一刻不停地在实践着它的人值得我们尊重。”
狄昂点了点头,他在仔细地体会塔西佗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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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斯!马修斯!”
惊惶失措的人们都停了下来。
“是你,是你把我们出卖了,是你!”库索斯扯住了马修斯的领口。
马修斯脸色苍白地望着他。
“你想干什么,库索斯?”他说。
“你……,你居然背叛我们,背叛我们的事业……。”库索斯望着身边的人群,“背叛罗马的基督徒!马修斯,你简直是魔鬼!”他灰白的胡须颤抖着,口齿也不很伶俐。这个老人的颧骨也上下起伏抖动着,好像嚼了一颗刚从火中取出来的松果。
人群发出了嘈杂的声音,大家都在议论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修斯一拂衣袖打算离去。
但是他的衣角被库索斯扯住了。
“叛徒,你不要装傻了!”库索斯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不!我不是叛徒!”马修斯涨红了脸,叫道,“大家别听他瞎说,我没有背叛大家!我……”
“马修斯!”库索斯一声断喝,“你还敢抵赖!阿维尼乌斯的人就在山脚下,你还敢说不是你!”
人群中的蜂鸣声一下子震耳欲聋。他们都望着马修斯,有很多人是他的朋友,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摇头叹息表示不能认同。
“库索斯!你不要血口喷人。”马修斯一看情势不对,急忙说道,“我是和阿维尼乌斯打过交道,可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要无中生有。阿维尼乌斯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我早就放弃了和他的合作计划……。”
“大家听听,大家听听!”库索斯愤怒地朝人们喊着,“这个人还想和阿维尼乌斯合作!”
人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说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马修斯惊恐地叫道。
“谁知道呢,或许现在你们又开始狼狈为奸了呢。”
“你……,库索斯,你……”马修斯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了。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的手指朝着马修斯戳去。
“我的挚爱的基督徒兄弟们,我是无辜的!”他叫道。
可是人们的交头接耳还是没有停住,反而有更加多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
“好!我去找阿维尼乌斯!”马修斯说,“我要当面问他!”
“你是想逃了吧!马修斯!”人群中有人喊道。
“不!我没有!”马修斯愤怒地朝那个人叫着,“奇拉,你这个懦夫,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如果不是我父亲,你早就死在了图密善的绞首架上了。”
“你不要再把你崇高的父亲搬出来了,马修斯。”库索斯说,“你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你和他不一样!”
“我就是一再实践着我父亲的遗志!”
“你不要再玷污你父亲神圣的名字了!叛徒!”库索斯的胡须抖动着,“你的父亲被你害死了,你还感说继承他的遗志!”
“你说什么!库索斯!”马修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库索斯早就对他另眼相看,但他没想到这位父亲的战友会把他父亲的死推到他的头上。他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他没有把握自己能控制地住颤抖的双手不把这个身材瘦削的老人捏地粉碎,他的脸已经变形了。
库索斯从二十岁就战斗在传教最前线,面对过卡里古拉和尼禄的屠刀,野蛮人的弓箭。可是,在面对这样一个尽管手无寸铁,但愤怒到极点的人时,他还是不由地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