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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女子特警队-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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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雷炸懵了,朱小娟是军事技术那么好的女兵,怎么说去就去,就这么——牺牲了!!
  几天中,女子特警队笼罩在深沉而悲哀的气氛里,眼泪在女兵们的脸上淌成了河,一班的战士们更是茶饭不思,耿菊花甚至哭晕了两次。星期三,特警队的大会议室变成了灵堂,朱小娟的遗像挂在当中,鲜花松柏四面簇拥,四个女兵分两排站在旁边持枪守灵,眼泪挂在她们脸上,她们就是徐文雅、沙学丽、铁红、耿菊花。
  数不清的群众自发前来参加吊唁,原来朱小娟平时悄悄地做了那么多好事,而且老百姓对祖国的卫士是那么的热爱。
  一对中年夫妇趴在朱小娟的遗体前泣不成声地哭道:“全靠了你,全靠了你呀,不然我们一家人早就被那个坏种炸成粉末了呀,你怎么就走了呀,老天你怎么不让我们这些平凡人离开,却让你这个大好人走了啊……”旁边一个妇女也在边磕头边哭:“两年前,不是朱班长舍生忘死把我从那个团伙手里救出来,我早就是白骨一堆了啊……朱班长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啊,你走了,那些怕你的家伙就会又跳出来啊!”一个老头从人堆里挤出来,还未跪下就大哭道:“天啦,朱班长你怎么舍得走啊,你每半个月到我们家一次,推我瘫痪的老伴上医院,我老伴看到你手臂上到处是摔打出来的伤口,就给你缝了件小背心,你你你……你还没有穿上,怎么你就走了哇……”
  灵堂里哭成一片,四个站岗守灵的女战士不管如何强忍,眼泪依然不断地在脸上流成河。
  下午,女子特警队的大操场上举行了特殊的告别仪式,朱小娟的遗体从殡仪馆接回来,强冠杰站在操场中央,朱小娟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强冠杰忍着悲痛大声道:“女兵一班老班长朱小娟同志,向她的、为之贡献出青春的女子特警队告别,现在开始。”
  强冠杰、教导员、罗雁和另一个女区队长,抬起朱小娟的遗体,向特警队营区的各个位置走去。
  走到训练射击的一角,早已肃立在这儿的男兵九班整齐地举着枪目视着担架上的朱小娟。“小娟,”强冠杰没有叫她一班长,而是唤出了如此轻柔深情的称呼,他说道,“你再看一眼,这是你射击的地方。”
  王川江站在战士们的排头,含着泪大声命令道:“向一班长致哀,预备——射击!”一排八一式自动步枪喷出火舌,致哀的枪声震荡天宇。
  遗体抬到器械训练场,女兵一班在副班长的指挥下,肃立在此向班长告别。强冠杰的声音有点发哽道:“小娟你看看,这是……你一手带大的女兵。”副班长声音颤抖道:“向我们的好班长致哀,预备——射击!”
  女战士们的冲锋枪喷出更大的火舌,似乎比子弹流得更急的,是她们的脸上流淌的眼泪。
  担架又向前缓缓移动,女兵一班的女战士忽然抑止不住地冲出来,围到朱小娟遗体旁边,嚎陶大哭起来。耿菊花跪着用膝盖跟着担架走,双手向空中乱抓道:“班长你睁开眼睛,你不能丢下我们,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沙学丽哭道:“班长你看一看你打过的沙袋,它们还等待着你的拳头来打啊。”沙袋无言地挂在吊架上。徐文雅举着一副磨烂了的护膝,哀声道:“班长,这都是你送给我们的呀,你自己不穿护膝,你的膝盖上一直是血痂摞着血痂啊!”铁红大哭道:“你平时对我们狠,对我们凶,可你给了我跌打损伤的药,你包下了耿菊花每个月的全部妇女用品,班长你怎么忍心走啊!”沙学丽抹一把眼泪,嚎啕道:“我们需要你来凶,你走了,谁再来凶我们,谁再来骂我们啊,班长……”耿菊花差点又要哭晕过去,嘶声道:“班长你要走……也等到我一起走哇,就是到了阴间,我也想当你的兵啊!”
  强冠杰费力地拉开一班女兵们死死抓住担架的手,担架缓缓离开,留下哭倒在地上的一群女兵们。
  下午是总队召开的追悼大会,地点在总队大礼堂里,总队下属各单位都派来官兵参加。哀乐低回,气氛肃穆。女子特警队的座位上,每个战士都格外悲伤。
  朱小娟的大幅照片挂在主席台正中央,她还是那么倔强,不露一丝笑容。
  默哀仪式结束后,主持追悼会的军官在台上宣布道:“现在请朱小娟的父亲,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区副政委朱海同志讲话。”
  特警队的女战士刷地抬起头,特别是沙学丽她们那一批不知内情的兵,简直惊奇得傻住了。
  朱小娟的父亲一身戎装,肩扛少将军衔,头发花白,神情刚毅,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环视一圈台下,然后,声音低沉地响起:“同志们,朱小娟走了,我们今天在这里开追悼会送她,表达我们的哀思。我是朱小娟的父亲,但我首先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朱小娟则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战士,我们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部队,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则是我们这两支部队的唯一共同的宗旨。我知道,你们武警部队,养兵千日,用兵千日,广大干部战士,以人民武警爱人民的一腔热血,天天战斗在维护社会稳定的第一线。我们祖国四化建设所取得的伟大成绩,可以说,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你们武警战士用火热的青春、美好的理想、宝贵的鲜血以至珍贵的生命所铸成。”他从昂扬中低沉下来,“小娟走了,作为父亲,我很悲痛,可是。”他一下又提高了声音道:“作为军人,我倍感骄傲!想一想,同志们,我们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民族,如果我们的历史上总是只书写着挨打史,总是只有秦桧、严嵩、慈禧太后和李鸿章,那我们的后代子孙,读着祖先的历史时将是多么悲哀,多么缺少自信。可幸好,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我们的历史中除了那些软骨头卖国贼,还有文天祥、岳飞、林则徐、还有董存瑞、黄继光和狼牙山五壮士!这才是我们民族的坚强的脊梁,这才使我们的后人一提到我们的先祖、一想到我们的国家,就会一腔崇敬,一腔热血,一腔自豪!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才敢于自称是辉煌……朱小娟去了,她走进的就是这页辉煌,她使比她更小一些的后来者一提起她这个先祖,就将为他们的一代先人感到由衷的骄傲,这,就是我的欣慰。”他大声疾呼道:“她是你们的战友,她也是你们应该感到的骄傲!”
  全场寂静,听得到每个人的呼吸,可就在这寂静中,似乎一股隆重庄严的音乐大海涌潮一般从天际滚滚而来,霎时间充满整个时空。眼泪再一次流出沙学丽等女兵的眼眶,可这一次她们感到的,不光是悲痛,还有一种深邃的力量,一种令人热血沸腾、想慷慨捐躯的欲望。呵,这是何等正义的冲动,这都是班长的伟大所唤起的崇高啊!
  送走了朱小娟,从星期五开始,女子特警队的训练工作如常进行,早上出操时,强冠杰站在肃立的队伍前面,突然大吼一声道:“我们心里想着谁?”
  全体男女战士雷霆一样喊着:“我们想着朱小娟!”“我们都要学习谁?”“我们学习朱小娟!!”
  “好!”强冠杰虎吼一声道,“现在我宣布队里一个决定:女兵一班原副班长张玉琪,调女兵五班任班长,原女兵一班战士徐文雅,任女兵一班代理班长。发布此决定时,我要向两位班长讲明,肩上的担子重了,这是光荣,也是责任,当班长,向谁看齐,就要向朱小娟看齐,朱小娟是特警队所有班长的榜样,就是要像她那样敢于严格管理,敢于严格训练,这样才能带出合格的战士,这样才不辜负军队的重托和上级的信任。明白没有?”
  徐文雅和原副班长挺胸高喊:“明白!”强冠杰道:“沙学丽!”沙学而一挺胸脯:“到!”“宣布你任女兵一班副班长,协助代理班长搞好班里工作。”
  沙学丽耳里一阵轰鸣,血液陡然冲到脑中,她感到意外,但这更是一种信任,她胸脯挺得更高,抑止住不让声音更加发颤地答道:“是!”强冠杰道:“决定宣布完毕。训练开始,各班带开!”
  各班在口令下一一带开,女兵一班的班长是徐文雅了,她面色沉毅地跨到队列前喊口令:“肩枪,目标,射击场,左转弯,齐步——走!”
  星期六的晚上,朱小娟家里,朱小娟披了黑纱的遗像立在客厅桌子正中,妈妈晕晕乎乎地半倚着沙发,捧着一抱给朱小娟买的药,轻轻抽泣。朱将军站在屋子当中,与追悼会上的威严镇静相比,他仿佛老了十兮,许久才带着哽咽说道:“我,心里比你还痛,我,毕竟是她的父亲。”他从办公桌里拿出那只漂亮的塑料红发卡,走到朱小娟的遗像前,凝视着女儿,放在遗像前,悲伤地说道:“六年前我要你当兵时,我亲手缴了这个发卡,去年在家里,你拿出来看,我又把它锁进办公桌,我要你在部队时,暂时忘了你的性别,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像男兵一样敢于摔打不怕牺牲的战士。但我知道,你,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我心里想的是,等你当完了兵我就把它还给你。现在你……走完了你当战士的生涯,我把它还给你,爸爸……算数……”眼泪终于从老军人坚毅的眼眶中流出,他在女儿坚毅的遗像前,哀哀地垂下了花白的头颅。
  妈妈忍不住哭起来,轻轻捶着沙发道:“娟娟啊,你怎么舍得下妈妈啊……”
  一个男战士轻轻走到门边向里禀报道:“首长,有人要见朱妈妈。”朱将军抬起脸道:“谁?”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客厅门口四个陌生的女战士,他问道:“你们?”
  徐文雅领头,沙学丽、耿菊花和铁红一拥而上,猛地扑到朱妈妈周围,一起哭喊着:“妈妈……”
  朱妈妈抱着女战士们,更是不能抑止地哭起来:“我的娟娟啊……”女战士们也哭喊着:“朱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女儿,你把我们都当成班长啊……”
  就在当晚,一直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沙学丽突然向徐文雅迸出一句:“我如果不为班长报仇,誓不为人,班长在天上看着我啊!”
  话毕,她发疯一样冲出宿舍,跑到训练场的器械区域,她在月光下向垂吊的沙袋奋力击打着,她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冲击着她的身体,她对当兵的生涯有了从未有过的认识。
  不知多久,她听到耳边多了沉沉的声音,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月光下,一排女战士在器械区猛烈地击打着沙袋,她们是整个一班的战友,她们与她一样流着泪和汗奋力击打着沙袋。
  一个黑影寻声走来了,原来是强冠杰,他看了一下表,已是夜间十一点。他张了张嘴,想命令战士们就寝,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走到一个沙袋前,站了一瞬,然后,铁掌像疾风一样向沙袋打去。
  九月上旬的一天,一班的女兵训练回来准备着去盥洗台洗漱,屋里叽叽喳喳好热闹。只有徐文雅很反常,一身泥水地坐在床沿,拿着一封信发呆。
  铁红察言观色地走近她道:“班长,你家里有什么事吧?”徐文雅如梦初醒道:“啊?哦,没什么。”她企图把信收起来,但被一旁听到的沙学丽一把抢过去,匆匆测览着,“啊?”沙学丽抬头面有惊色,“你妈病危!”徐文雅低头不语,一些没离开寝室的女兵都围了上来。沙学丽催徐文雅道;“那你请假回去啊!”铁红和几个女兵七嘴八舌地接道:“是啊,你们外地的,都两年多没看到妈妈了。”“还不赶快去找教导员请假?”
  徐文雅抬头艰难地一笑,说道:“我刚当班长不久,好多工作要熟悉。再说三年服役期还没到,我怎么能请假。”沙学丽一跺脚道:“嗨。”向外跑了。
  几分钟后,徐文雅被通讯员请到绿化地中的教导员身边,教导员背着手转了一圈,站定在徐文雅面前道:“沙学丽都告诉我了,你得赶快回去,母亲病重,最想念的就是远方的孩子。”徐文雅迟疑道:“教导员。”教导员看着欲言又止的她,说道:“有什么,尽管说。”徐文雅下决心道:“其实我参军表决心时,我没有向部队讲老实话。”
  教导员吃惊地凝视着她道:“你说什么?”
  徐文雅迎着教导员惊讶的目光道:“我当兵的动机不是像我自己说的那么纯粹,我是怀着很大的私心杂念走进兵营的,我不想别的,只想着为个人的家族争光。”教导员沉着道:“你想说什么意思?”徐文雅道:“我爷爷在抗日战争中当过汉奸,我爸爸妈妈在后来为此受了很多白眼,我当兵之所以能坚持吃苦,敢于自我虐待,其实我只是为了改写我们徐家被人瞧不起的历史,我只是……想着我们一个姓徐的家庭。”
  “你能有今天这种认识,”教导员松口气道,“思想上就已经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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