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100-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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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不为所动,冷笑道:“折腾来折腾去,也不过折腾你自己的走狗,和我有什么关系?列某还以为你是聪明绝顶的人,原来也不过和世间的愚夫愚妇一样,外边受了气不敢发泄,回家撒泼乱咬人。”
列云枫心里也怜惜那个无辜遭灾的小鬟,可是对付卢妃仙子这样的人,说理求情根本不通,他方才听到卢妃仙子说泠舟魅影是她的弟子,看泠舟魅影的年纪,也有十八九岁了,卢妃仙子应该是比泠舟魅影大才对,可是眼前的这个卢妃仙子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娇滴滴的声音,粉嫩嫩的脸庞,身段体态,都是含苞欲放的少女,再仔细看去,好像还不到十五六岁,只是那眼睛,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少女应该有的眼睛,这双眼睛也够清澈明亮,但是里边藏匿了太多的东西,需要阅人无数后才可以累积起来。
胭脂红粉,可以掩饰青春的痕迹,去抹不去岁月的烙印。
英雄末路,红颜迟暮,本是人世间的悲哀,所以末路的英雄,不愿意承认自己已非勇似当年,迟暮的红颜,更不愿意面对自己韶华不再的现实,不惜余力地要挽回逝去的青春。
盖世的英雄,不怕死,却怕没有对手,寂寞地老去,美丽的红颜,也不怕死,却怕岁月流逝,年华老去。
眼前这个娇美如少女的卢妃仙子,恐怕也难脱俗,列云枫不过是有意嘲讽,果然真的触到了她的痛处,银丝一闪,从小鬟的手腕处松开,翻卷过来,一下子就缠住了列云枫的脑门儿。
列云枫笑起来:“黔之驴,对敌无他,首长鸣,复蹄之,技止此耳,可是尊上何愚,所做种种,不过意欲要挟,列某从不惜死,以我之命要挟我,不知道尊上从何想来?”
卢妃仙子心中大怒,她只知道列云枫是靖边王列龙川的儿子,想来生于皇亲贵胄之家,豪门富贵之地,不过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从小金奴银婢、娇生惯养,然后又有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澹台玄钻营攀附,收来做弟子,好为玄天宗壮大门庭。
她曾经琢磨过要捉住列云枫,但是忌惮澹台玄的武功,尤其藏龙山上还有谢神通那样的高手,她要做的是一举成功,所以把目标定在了秦谦的身上,相较之下,浪迹江湖的秦谦,更容易设计擒获。
不想天公作美,无意间竟然得到了列云枫,卢妃仙子才不惜消耗十年的功力,救了列云枫一命,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列云枫如此难缠,心思如鋻,言辞锋利,差点儿让她乱了方寸。
卢妃仙子深呼吸了一下,复又娇声笑道:“小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天易生妒,智者多夭,不过你到提醒我了,不知道那个叫做澹台梦的小丫头,还有那个离别谷的少谷主,他们的性命可以不可以要挟到你?”
列云枫就是等着卢妃仙子的这句话,他一睁眼睛,没看到澹台梦和印无忧,心中甚急,可是总不能向这个卢妃仙子打听,所以才绕着弯子引得卢妃仙子自己提起,列云枫心中如此想,可是脸上不以为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生死,受到挟制,这个人岂不窝囊无用之极?”
卢妃仙子冷笑道:“小王爷,你低估了本尊,向我这样的神之后裔,怎么会轻易定人生死?因为人间有句很有趣的话,叫做生不如死。有时候,活着要比死更不容易。”
卢妃仙子的眼神,阴沉得要滴下水来,可是列云枫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如果她真的要想用澹台梦和印无忧要挟自己,这两个人应该没有性命之虞,只要大家还留着一条性命,总会有法子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
列云枫无所谓地笑道:“我连他们的生死都没有所谓,生不如死,又奈我何?”
卢妃仙子忽然阴阴地道:“小王爷出身高贵,想来对于世间的磨难不甚了了,也不会知道,对于女子来说,最大的痛苦,最不能忍受的屈辱会是什么?”她说着眼光如冰“如果你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姐姐,不再冰清玉洁,变成了残花败柳,你也会无动于衷?”
列云枫眉尖都不曾动一下,笑道:“冰清乃心静,玉洁为志贞,身体发肤,不过皮囊,早晚腐肉一块,白骨一堆,朽烂成泥,何谓清洁?朱门绣户,仍有风月之污,秦楼楚馆,不乏殉情之烈,原来卢妃仙子不仅愚不可及,而且俗不可耐。”
混账。
卢妃仙子本来是要刺激列云枫,没想到反被列云枫的几句话气到,居然说自己愚蠢恶俗,自己明明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岂容他如此玷污,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拽住列云枫的衣襟,用力一拎,然后凭空摔出去,啪嗒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列云枫嗯了一声,浑身剧痛,无法动弹,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愚不可及,俗不可耐,难道列某说错了不成?估计大雅之言,对你说来也是对牛弹琴,还是说句俗话吧,小人乍富,腆胸叠肚,看你这满室珠宝,摆得和典当铺一样,生怕人家不晓得你富可倾国,富虽够富,可惜贵不起来,所以一个愚不可及,俗不可耐的人,最好别恼羞成怒,气急败坏,这样也不过再加上一个丑态百出而已。”
你找死!
卢妃仙子蛾眉倒竖,手中银丝线一卷,啪地抽打到列云枫的背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蓦地击打过来,列云枫已经身受重伤,如何禁得住,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溅洒在晶亮的水晶地面上,吐了一口血,仍是抑制不住心口的痛,又忍不住涌出鲜血来。
卢妃仙子闻道了血腥气,被激怒的心才平静下来,笑呵呵地走过去:“可怜的孩子,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受了重伤,筋脉皆损,武功尽失,现在别说我们幻雪宫,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都可以杀死你。武功尽失啊,太可怜啦,哈哈哈。”
武功尽失?难怪自己提不上一口真气来。
列云枫心里发冷,他虽然不喜欢练武,可是也下了很多功夫,犹自来到藏龙山后,因为练功,没少挨打,吃了很多辛苦,现在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心里自然难过,更重要的,他还要带着澹台梦去解毒,要行走江湖,如果没有了武功,岂不成了累赘?
只是卢妃仙子的话,未必可信,他们现在是敌非友,兵不厌诈,也许只是一个想要击溃他的谎言而言,所以列云枫心中虽然有些恍然,脸上的笑容已经充满挑衅和不屑:“有失必有得,福祸相依,怎么会是可怜的事情?何况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像你这样的身手武功,还不一样效力于人?”
卢妃仙子差一点飞起一脚踢过去,不过还是忍气,嗲笑道:“可惜啊可惜,你怎么不是个丫头呢,这张嘴和刀子似的,真真爱煞人了。”她说着用足尖轻轻踢了踢列云枫的脸,列云枫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卢妃仙子又冷笑:“可惜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招人待见。”
她说着话,脚尖一点,在鞋里边立刻弹出一把小剑来,剑尖就挨着列云枫的脸颊,轻轻蹭来蹭去:“乖孩子,可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万一我生了气,一不小心,划花了你的脸,你这个伶牙俐齿,就变成了四处透风了。”
列云枫毫不畏惧,反而笑道:“如果我口不能言,尊上要我这个哑巴有什么用?你不惜自耗内力,想来是我奇货可居,这奇货有了残缺,也难以卖个好价钱了,尊上不是得不偿失?”
寒光一闪,那把小剑收了起来,卢妃仙子开始心平气和:“哎,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辛辛苦苦救过来的孩子,还弄伤了,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看你这小脸儿,白得和纸儿一样,是不是很痛啊,来乖,把药吃了,吃了以后就不痛了。”
她说着一拽列云枫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拽起来,银丝线一卷,把药碗卷过来,端着手中:“傻孩子,你要是不小心把药碗打翻了,我还得去煎一碗来,这一碗药得花两个时辰呢,两时辰可能会发生好多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列云枫被拽着头发,身子已经发软,周身痛极,却笑道:“反正我形同废人,管他发生什么事儿,做个旁观者看热闹好了,我不小心惯了,你再煎来一碗,我也许还会打翻。”
卢妃仙子玉面一寒:“少他娘的给我废话,这药里是有罂粟不假,可是吃不吃也由不得你,你乐意耗着就耗着?本尊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而且,本尊还要带着你去见识见识,我们幻雪宫是什么地方,我卢妃仙子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话,拽着他头发的手环住他的脖子,从那边环过来后,手一捏列云枫的鼻子,向后一抬,然后把一碗药都灌了进去,等她松开手,列云枫噗地一下子,把满口的药都喷到了卢妃仙子的脸上。
褐色的药汁,顺着卢妃仙子的脸庞,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列云枫冷冷地看着她,卢妃仙子眼中带煞,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卢妃仙子忽然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你还真是白白长了一副千伶百俐的样子,既然你不肯饮鸩止渴,喝下这碗药,我只好给你两个选择。”她说着手臂一绕,复又拎着列云枫的衣襟“当然这两个选择都是会让你后悔终身的选择,如果你不肯做一个无女不欢的花间浪子,就做一个颠倒阴阳的绝色妖人吧。”
列云枫气若游丝,可是心中频频冷笑,只要自己所作所为,有悖常理,一定会激起卢妃仙子的好胜好奇之心,打乱她原来的计划,才可以一步步揭出事情真相来,他就是想知道卢妃仙子究竟要利用做什么,她不会杀自己,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只要她琢磨不透自己,澹台梦和印无忧始终会是她犹豫不决的筹码,只要他们无事,就算自己会吃些苦楚,却也无妨。
小人得志自张扬
不二山庄,慕容惊涛?
坐在上亭的澹台梦和印无忧对望一下,心中甚是惊愕,这个幻雪宫到底要做什么,她们好像和离别谷、焚心教都有了往来,还有勾上不二山庄?
不二山庄虽然没有被列为世家,可是但凭着慕容一姓,还有慕容惊涛的第一快剑,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而且不二山庄的地位声名,毕竟和离别谷、焚心教不同,离别谷就是明目张胆的杀手老巢,焚心教在江湖中行事诡秘,加上他们擅于用毒下蛊,已被江湖人视为邪门歪道,不二山庄虽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却也没有落人口实,有损盛名。
澹台梦心中奇怪,以慕容惊涛的地位,夤夜来此求见,岂不是自降身份?到底幻雪宫里边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诱惑力?还是慕容惊涛要准备做出什么不容于江湖,不容于天下的事情,先为自己找一个退路,等事成以后,好投奔到邠国来?幻雪宫是邠国的护国圣教,她们的决定,同样体现着邠国的立场,如果她们愿意庇护慕容惊涛,那么本朝和邠国之间,恐怕会以此点火,蔓延成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
因果循环,根由始末,无风绝不起浪,任何一场战争,都是财富与权利的争夺,所有的理由,不过是借口,只是有的说得拙劣可笑,有的说得堂而皇之。
邠国和本朝和睦交好,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不知道谁要搅起这场风波,好从中渔利。
几个小鬟手提水晶宫灯,已经翩然而至,引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转眼到了半间亭。
澹台梦和印无忧看清了来人,更是惊异,原来来的这个人不是慕容惊涛,而是不二山庄的大公子慕容孤,慕容孤看上去神采奕奕,也没有穿平素离那身死气深深的黑衣裳,换了一身质地考究,彰显贵气的衣衫,他本来长得就相貌堂堂,仪表不俗,以往总是阴恻冷漠,现在眉宇之间,都是意气风发,可是通身的气势,看上去反而不如从前。
空桐潋滟手中晃着那根水晶藤杖,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是不二山庄的庄主?”她说着话,又抽了终黎西枫一下子,终黎西枫已经昏昏沉沉地伏在栏杆上,连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这个装束奇异的绝色少女一脸寒色,慕容孤心中忍不住涌动无限遐思,尤其空桐潋滟手中还拿着一根水晶藤鞭,另一个女孩子软软地伏在栏杆上边,只看到湿漉漉地头发,贴着光洁的额头,还有半边脸,眼睛闭着,好像昏过去了。
空桐潋滟本来就有几分气,幻雪宫的人都知道,空桐潋滟心情好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惹她,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戏弄人,当然,如果她心情不好的话,更不要去招惹她,否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测,只怕到时候,就是求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也没有用。
一般这个时候,终黎西枫这个妹妹会很倒霉地碰到空桐潋滟不高兴,如果终黎西枫很幸运地躲过一劫,那一定是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