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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言欢-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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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又补充道,“请言堂主信萧护法。”

言欢忍住心头焦躁,只得再投去目光,萧南风更是现出败态,竟往尸首层叠的场中退去,任百风紧追不放,刀风凛凛。

忽地,紫影挑起地上长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过凌厉大刀,斜着扎进任百风的腹部,这一招极妙,又是料想不及,任百风捂住伤处不敢动弹。萧南风一注入内力,他就痛得死去活来。

萧南风道,“爹曾与我说。刀是兵器中的王者。”

任百风疼得切齿,又听萧南风幽幽地道,“而长矛是专插王者的。”

长矛穿透任的身体,他挂在上面,丝毫不敢动弹。

萧南风伤口不知崩裂了多少,衣袍已辨不清原来的颜色,阴不凡本就武艺并非上乘,早被严观白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风一闪,见萧南风占了上风,还伤势极重,他倏地投出一剑笔直向着心中的叛徒而去,与此同时,他的心口也牢牢地扎进一柄长剑。

阴不凡看也不看严观白一眼,而是直勾勾地望住萧南风,他狠道,“南风,你可知这一世我最疼最爱的便是你!我要你下地狱陪我!”

变故就在那一瞬,言欢顾不得许多,飞身便冲了出去,长鞭急挥,欲图揽住长剑去势,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那柄剑没入萧南风的背,直直透过他的身体,剑锋带着鲜血,滴滴往下跌。

任百风也在同一时刻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看来是尚未断息。

言欢慌忙扶住萧南风,“还撑得住吗?”

萧南风笑而不语,满身满脸的血,那张俊脸已不美艳,却有股绝然的美。

她喊他,眼中盈盈水光,“萧南风……”

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萧南风说,“现在……你可以叫我哥哥了,言欢。”

言欢再也忍不住,热泪从两腮滚滚落下,她唤道,“哥哥……”

方得了的亲人就此奄奄一息的躺在她的怀里,她心中疼痛难言,只得以手捂热他的冰凉。

萧南风看她呜呜哭了,像是小时候那般可怜,又是心疼又是无措,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发颤的指尖探进怀里,摸索一番后掏出挤烂的油纸包,硬是往她手里送去。他说,“别哭,言欢……”

言欢心酸蚀入肺腑,抱住萧南风的颈子,哭道,“哥哥……我们离开这,重新开始……”

“不行啊……今日一战,我已成众矢之的,言欢,我知你一直不想待在圣教,一直想走到光明的地方……那么,现在就去吧……严观白他可以给你……”萧南风断续道,虽是不忍,却是对她最好的结局。妹妹幸福了,他又有何求。“也许有一天……哥哥会来找你的。”

“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闻言,默不作声的严观白狠狠一震,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光明吗?”言欢环视周遭,又望见胸口起伏不定的任百风,她抹去眼中泪水,拾起地上的残剑,一掌劈了过去,那剑便不偏不倚地刺入任的胸口。终于,任百风再无声息。

言欢说,“如果哥哥你要走向光明,我拱手欢迎……如果哥哥成了众矢之的,我做妖女,又有何妨?”

如今,是她手刃了仇人,杀了武林盟主,必成正道人士的眼中钉,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终于有了亲人,有了可以守护的人,其他人与她何干?

严观白启唇,“你……”

言欢抢白,“你一开始不也计划着让我们兄妹替你杀了任百风吗?严观白,你杀了阴不凡,盟主之位,离你不远了。”

惯常的微笑已经了去无踪,严观白面无表情,手紧紧攥着长剑,并不反驳。而目光中却泄露了他深埋的情感,“如果一开始我就知并非你杀了孤人,如果一开始我就爱上你……我并不会……”

言欢与二女馋起萧南风,一如当初地答道,“可是严观白,这世上没有如果。” 

哦吼,开始虐小白了

各位六一快乐

赶出去培训去,今天有点潦草了,不好意思




第三十五章 感极沁泪

  

作者有话要说: 
城中增霜寒,严观白凝望逐渐远去的背影,独立风雪中,目光中诉不尽的落寞与怆然。眼见言欢便要从自己的视线中走远,犹如从他生命中跳脱出去,再也不会回头。思及此,揪心伴着闷痛,严观白不假思索地追上去,距他们数步远时,唤道,“言欢,你听我说……”

言欢不理会,径自揽住萧南风往前走。

桃花美眸艰难睁开,萧南风轻拍她的手,“略走慢些,我支持不住。”

他分明是替严观白制造机会,言欢怎会不知。从前百般阻挠他们,现今反而当起了和事老。或许过去的她一心走进光明,可是如今世事变迁,一切都比不上失而复得的哥哥。

言欢虽是气闷,脚步仍是放慢了下来,“哥哥,这样行吗?霓裳,你们去外头寻辆马车,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婢道,“马车已经备好,在外候着。”

言欢又是横了萧南风一眼,“你倒是早打算好了。”

他勉强笑了笑,伤处汩汩流出鲜红,行在雪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路。

严观白受尽冷落,几经挣扎与言欢并行道,“只说两句。”

她停步淡道,“说。”

他似是要把内心所有苦衷倾尽,急道,“哀牢山千年传统由江湖人定下,既然如此,我便要得了天下,由自己定下新的规矩!尔后,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孤人,再也不会有人因此受难。”

她静静听着,漠然回首道,“严观白,我并不怪你。爹娘的死,孤人的离开,无一不让我感到伤心难过,可是,也是失去让我学会了珍惜。”她浅浅一笑,“现在……我有了萧南风,有了哥哥,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而你呢,又如何?”

严观白闻言身形一滞,他看着她微勾起的唇角,看着她目中的淡然,直觉浑身力气皆被抽空,面前的这个人如此熟悉,却又几不真实。以前那个追着自己的言欢竟已不见,是被他生生扼杀了吗?她曾说,我宁愿你现在理直气壮地指责我,说出你心中真正所想。也好过他日得知真相后,让我看到你悔恨不已的脸。竟一语成箴。

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复仇的念头接近她,从一开始他就与萧南风达成共谋,从一开始他就费尽心机的利用所有人,挑唆秦云玖谋篡并下药控制他,令言欢忆起过往挑起仇恨,一切按部就班,照他预计中的进行,走到今时今日,他为何觉得那般失落?

 “言欢,我确实骗过你许多回。”他半垂眼眸,艰涩道,“可是,我对你是真的喜欢。”

马车停妥在隐蔽处,碧衣先行踏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搀住萧南风,言欢拖揽住他,轻轻推了一把。

严观白一直立在言欢的身后,不言不语,仿似默默待她回头。

当言欢放下挡风竹帘之时,仍能感受到车外那道灼热的视线。

当轱辘碾着积雪嘎吱嘎吱响起声音时,言欢的指尖猛地抽动一下,随即,她终于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可言欢始终倔强,即便伤感,即便心碎,并不曾答话,也不再掉头。

雪上空留马行处,山回路转已无人踪。严观白僵直地立在原处,耳中嗡鸣,凤眸一瞬不瞬地落在一点上,犹似自问,“孤人,是我……错了吗?”

风里浓重的血腥味直教人作恶,严观白缓缓地闭上眼,任由心尖的疼痛蔓延开来,胸口处像是被人凿了个洞,凛冽的风自前穿透,将心吹凉。孤人死的时候他也曾这样疼过,可悲的是,不懂珍惜的人又再度品尝这等滋味。

忽觉身后一人轻拍他的肩处,“观白小徒。”

严观白一怔,轻道,“师傅。”

鹤青听他声音虚软无力,扳正严观白的身体仔细审视,“徒儿,你也受伤了?”

他摇头,“无。”

鹤青终于瞧出了不对劲,徒儿的眼神远远近近,好似风中烛火,他不由心惊,“观白徒儿,妖女走了?”

严观白内心如潮水汹涌,却只淡淡颔首,“言欢走了。”

鹤青温声劝慰,“成大事者,舍弃儿女私情是必然。”他以为严观白不过是一时失意,一时伤怀,再深的伤口也有愈合的时候,又何况不过半载的孽情?他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徒儿,比起常人更能重新振作。“观白小徒,既已如此就别再想了。仇恨已了,你就安心等几日后登上盟主之位。”

严观白又是点了点头,茫然道,“师傅,得了盟主之位,破除哀牢山的旧规之后……我该如何?”

鹤青拍拍爱徒的后背,“自然是一统江湖。”

良久,严观白才苦苦地笑了,回首望尸身层叠,他忍下喉头锈味,逃也似的离开这充满罪恶血腥的杀生场。鹤青寻思着徒儿的太过反常的举动,急急撩袍跟上。

是夜,酒馆的佳酿都被严观白不分味道不分品质地吞咽下肚,四野生黑,唯有门外长廊灯影忽明忽灭,突然间一个闪电劈在天井里,将万物照得毫发皆明,也将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映得通亮。

长腿跨在窗棂之上,严观白已是烂醉如泥,凤眸里早无清明。尔后暴雨如注地扑了进来,直浇得白袍湿透,可他依旧纹丝不动,任肆虐不休的大雨点子砸在面上。

鹤青兴冲冲地自外归来,一把推开门,雀跃道,“徒儿,我与几大门派新任掌门商量过了,三日后你即可登上盟主之……”万丈雨水铺天盖地地冲下人间,雷劈云天,鹤青脑中也如惊雷乍现,他唯恐看错,几步奔了上去,那双眼在明灭中越睁越大,“徒儿……”

凤眸半睁,他淡笑,“师傅,怎么了?”

鹤青点燃烛火,而手却不由地轻颤,他再度回眸细看,痛心疾首道,“怎么会,怎么会……徒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严观白还是说,“怎么了?”

 “你的脸。”要不是他早无三千墨丝,指不定会在此日一夜白发!“你的脸怎么会……”

只见那如玉俊颜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自额角至下颔,纵横雨水打在面上,已分不清是血是雨,蜿蜒不止地顺着腮面滚至衣领处,墨发赤血叫人分外心惊。

他勾唇轻笑,“我的脸怎么了?”

 “徒儿,你这是作甚!”鹤青拾起严观白脚边的匕首,恨恨扔了出去,随即拽起倚身不动的他,几乎带着哭腔,“观白徒儿,你还是放不下吗?”

严观白被晃得难受,抚开鹤青的手,笑道,“我不过是面痒,拿这刀子挠挠罢了。”

鹤青气得发噎,“拿匕首挠脸,休得胡说!”

面向滂沱大雨,他哑声道,“这几日我睡不安稳,梦里孤人问我为何伤了他珍惜的人,言欢与我永诀……还有许多人的面孔……他们脸上都是血,那些都是我害死的人吧?师傅,我再也不敢睡,不能睡了。”

鹤青听得此言,呆呆定在那里,良久后才道,“徒儿,不过是梦。”

雨点如泼,已辨不清黑暗白天,严观白回首,面露些许倦意,他说,“师傅,我累了。”

 “累了就休息,勿再多想。”

鹤青心内如焚,他只知徒儿心性淡泊,却从不晓得他骨血之中这般情深,待孤人时如此,待言欢时也是。从一开始严观白不过是为孤人踏上这一条血路,而今尘埃落定,他偏因懊悔与内疚无法入眠。到底该叹一声孺子愚昧,还是夸赞一声少年多情!

严观白一笑,又看向窗外,“师傅,江湖上可有言欢消息?”

言欢?

方才一绿衣姑娘寻来酒馆,没头没脑地到处踹门寻严观白,经他一打听竟是言欢谴来的,说是要请人治伤。幸而他临时截住,观白小徒几日后便要登上盟主之位,哪里还能与圣教中人纠缠不休?

鹤青道,“好像回去了。”

 “还平安?”

 “应是很好。”萧南风极有可能会接任教主之衔,这样的妖孽还是死了得好,还世上清宁。鹤青自然不会托出他们的行踪,只当何事都未曾发生,只淡淡提醒,“徒儿,你好生休息,三日后……”

严观白打断,“知道了。师傅。”

长风习习,一扇扇木窗次地被吹开,在静静地夜里互相撞击。而那抹白影犹是立在那里,面上的疲倦愈发浓重起来…… 

暗夜无际,瓢泼大雨敲在石上,落在耳旁仿似听得铸剑造刀的声响,仿似回到了儿时的那一天——

言铁手手拎大锤重重击打在烙红的铁器上头,一面挥汗如雨,一面还回头叫他,“言乐,同妹妹玩去。”

炉火旁热风阵阵,他唉了一声,不甘愿地抱起娃娃,襁褓里的小婴孩冲他咯咯直笑,短短一瞬萧南风只觉暖意充盈,原本厌烦心情竟一扫而空。他眼角弯弯,再也忍不住地开朗笑出,“妹妹,哥哥会一直待你好。”

突然,凭空一声霹雳惊天动地,撼得人心狂震不已。一群凶狠的汉子手持兵器冲进村里烧杀抢掠,惨叫哭喊直叫人揪心,那系着小辫的姑娘大声呼喊,“哥哥……救我……”他奋力直追,却被藤蔓一绊,摔下山坡。

画面又转,阴不凡狞笑搂他入怀,转瞬换上一张狰狞的面孔,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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