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番外 作者:冰魄(小说阅读网vip2013-05-31完结)-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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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不大愿意同苏流觞独处,此刻,上官若风给的台阶正好。装作不情愿的从椅上起身,阴着一张脸朝他走过去,避过他朝我伸出来的手,走出门外。
他也不在意,手在半空自然的绕了个半圈,搭在我肩膀上,揽过我,用身子帮我挡住外头的风雪。
朝内看了一眼,“宅内失火的带来损失烦劳流觞明日同我账房先生商讨商讨。”
别了苏流觞,上官若风一路揽着我,一手挡在我面前隔绝风雪,我也由着他这样做,二人一路无话。
行了些许距离,到了长廊底下,我再也忍受不住一掌拍落他为我遮蔽风雪的手,身子亦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横眉视他,“假惺惺。”
寒风带着阴冷的湿气迎面而来,触面冻骨。
他只是微蹙了眉,“什么?”
“你——”我瞪着他,这男人是不是最近修身养性什么也不在意?
他低眸视我,目光落在我脸上,“想说什么?”
这一瞬,突然有种想开口骂人的冲动。
“你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常人甫一见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怎么也会……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恼怒着,一番话脱口而出,却语无伦次。
他骤然目光幽冷地逼视我,反问:“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生气?”
我微恍惚。
他上前一步近我,“我若对你发脾气,你只会在心底把我骂上千般遍,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为什么要追究?生气你会恼,不生气又觉得我不在乎你,你倒说说,我该有什么反应?”
他的话说着,眼里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无奈的神情继续将我揽入怀里,调侃着,语声温温,“我家夫人可真难伺候。”
我有些懵忡,任他带着我一路前走。
身子相贴,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温温暖暖的,不知觉的,我觉得面上微微发烫。
上官若风没把我带回房,在一间中等大小的屋子前停下,推开了门,点灯。
入眼,铁锅菜铲和汤勺,腊鱼腊肉和腊肠,菜刀立在砧板板上……
我愣愣看他,“你……带我来厨房干……”
后头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卷了袖子,转身忙活起来。
点火烧柴,架锅煮水,然后……拉面。
一大块不知从哪弄出来的面团,我只见他手握两端,向外抻拉,拉长了再对折,对折了再抻拉,时不时的往案板上撒点面粉,循环数次。
各个动作,似熟稔十分,干脆利落,毫不含糊,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手中的面慢慢变细,慢慢变长,似活了一般一拉一回间,如银蛇狂舞,抻细后的抖动下又如惊涛骇浪般令人咋舌。
我嫁给他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上官堡主还有这样一手绝活。
从面团到面条不过半会儿功夫,一旁,水也开始沸腾,他只是瞟过锅口一眼,将手里成形的面条随手往锅一抛……
芳香四溢,带着葱花和蛋……
我瞪着面前神奇般出现的这碗面,“这……”
上官若风寻了水净了手,放下袖子过来,“不是饿了?”
“嗯……可是……你怎么会?”
他拉了凳子在我身旁坐下,挑眉,“我会下厨,很奇怪?”
我望了望他,在看了看面前的面,诚实点头。
他白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一指撮在我额头上,“再不吃就糊了。”
我揉了揉额头,拿了筷子,小心夹面。
虽然看着卖相不错,可这厮煮的东西……能吃吗?
我忐忑的夹着一小撮面,小心的送进嘴里——
蓦地,神思一变。
下一刻,放开了手夹面再吃。
渐渐地,动作加快,隐有狼吞虎咽之势。
上官若风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我,蹙眉,“这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日日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额本就没词晚饭。”一句话含糊在一口面里。
他眸里倏地冷下来,夺了我的碗,“饿了活该。”
张口要吃到的东西被夺走,我大怒,吞下口里的面,“还我!”
“不是不吃晚饭?又何必稀罕我这一碗面。”他声音冷冷,作势要将手里的碗收走。
我起身去抢。
他冷冷侧目。
我被他看得浑身一凛,一点动作都不敢再有。
他目里冷绽,阴鸷迫人。
我只是撅着嘴,委屈的看着他手里的面。
他看了我一会儿,语声冰凉,“若再有下回,往后的饭菜也别吃了,还为我省了粮。”
面碗再次被搁在桌上,我如临大赦,欢喜的接碗吃面。
“嗯……话说,你怎么会想到做面?”
他伸手为我拭去嘴角汤汁,语声淡漠,“不是生辰就该吃面?”
我怔住。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暖意将我湮没。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只是怕
原以为他不知道,却没想到他只是不说。
我明面上不表现什么,但心底里到底是在意的。我不在乎什么酒席宴席、宾客祝福,我想要的,只是在我的生辰时,身边的人能记得就好。
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我在乎的人也能够在乎我,就好。
我此刻直直看着他,心底里是说不出的欢喜滋味。
上官若风眸里清澈明亮,静静看我,突地笑了,大掌抚上我的头顶,揉了揉我早就被风吹乱的发,轻声:“生辰快乐。”
似层层绵软从心底化开,暖暖的,柔柔的。一瞬的欢喜过后,眼中渐渐变得朦胧,低垂的睫毛不住颤抖,终是未能掩住那眼里的流光闪动。
“傻丫头,一句话也能说哭?回头别又说我欺负你。”他含笑说着。
我哼了哼,犟着提袖狠狠两下逝去了泪,撅嘴,蛮横的语气:“谁哭了?谁哭了!”
“啪啦——”一声,袖中东西一落。
上官若风敛了笑,目光停在落在地上小铁盒子上。
我一惊,立马捡起地上的盒子塞进袖里。
他蹙眉,神情微思,再看向我,“你哥哥给的?”
我讶异,袖子往后缩了缩,“你怎么知道?”
“不然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宝贝成这样?”他上下看我,眉宇间幽暗不定,一如外头冷冷寒寒的雪空,“我若想抢你东西,你以为把东西藏在身后我就拿不到了?”
我微窒,默然别过头去。
“南宫汐月,你信我的有多少?”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浑身一颤,再回头时,他已经从椅上起身,迈步走向门口。
“你……”我想开口,却发现张了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出去。
外头寒风暴雪,屋内桌上那碗面条还冒着余热,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待反应过来要追出去时,外头已再无那人的身影。
风卷寒冷,吹得发丝缭绕乱舞在眼前,四处大雪纷纷,入目各处白色一片。
廊腰缦回,冰霜雪冷,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我仓惶跑着,四处看着,只想寻得那一抹白色身影。
天黑如墨,大地尽霜,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耳里只听得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漫无目的的找,第一次觉得这个宅邸原来也是这般的大,我想找他,却怎么着也找不到……
青石沾雪,我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触到地上,是冰冷湿寒。
周围没有可搀扶的东西,我想起身,扶着地站起来,却不料足腕一阵疼,再次滑倒。
走个路也能扭伤脚。
我坐在地上,苦笑着,心底酸涩。
寒风凛冽,大雪纷扬。
在觉得终是无助时,眼前蓦然出现一双白靴。
“就知道你会迷路。”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从头顶传来。
抬头。上官若风低眸看我,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一刻思考也没有的伸手向他,被拽起的瞬间,整个身子都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准再丢下我!你再也别丢下我!”
他身子一僵。顿了会儿,手回揽住我,再顿了顿,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拽离他,侧目看我,目中冰凉,“你不觉得你前后的举动很可笑?”
我愣住。
他看了我一眼,再次转身。
“你等等。”
他未理睬,只是往前走。
我慌了。不顾脚腕的疼痛,提起裙角追上去。
未跑几步,脚下再次一滑。
摔在地上,衣上沾了一层冰湿。
他听到动静,只是身形一滞,却没有停留。
“我只是怕!我真的只是怕!”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内心酸涩再次上涌。“我得到一切太容易,失去一切也太容易。我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活着,就怕哪一天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失魂落魄的望着地上霜雪,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整个人坐在雪地上却也不觉得冷。
我不敢在他面前拿出殇清宫的东西,不在他面前提殇清宫的事。我只是怕,怕他心有芥蒂,对我连带怀疑。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对我的真实情感,整整日的患得患失,有些东西我想抓紧,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将它推开。
耳边传来一声浅叹,然后,身子一轻,被横腰抱起。
贴近的衣裳丝滑绵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胸膛。我静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沉心跳。
“我是你丈夫,不是你该防着的人。”他低头看我,淡淡开口。
我一声不应,只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抱着我往前走,一面小心帮我避过吹拂上脸的风雪“我还未小心眼到那个地步,你娘家给你的东西,我又怎会多想?”
心中最不愿碰触的念头被他一语道破,我抬头望他,见他目色清明,静静看我。
不觉眼圈有些发热,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干涩:“我不知道,我只是怕,只是担心……”
“傻丫头。”他止住我的话,喟然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总是胡思乱想呢。”
他声音温软,带着几分怜惜。
我悄悄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我恍惚半晌,开口,“可是,你刚刚就是丢下我了。”
他瞟我一眼,没说话。
我张了张口,蓦然觉得还是不要再说下去比较好。
可是,真的,只是多想了吗?
疑惑仿若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盘旋在我脑海,不断地旋转、翻滚、再旋转……
久久无言。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旧事
空气中含着一阵清清凉的药膏香。
光着脚搭在他的膝上,房内烛影跳动,将他俯下的侧影映在床尾罗帷,忽明忽暗。
他仔细地为我上药,药膏轻轻抹在脚踝上,慢慢揉动将药膏散开,小心的按压。
从我的角度看去,男子侧面轮廓如刀削般的分明,低垂着的睫毛深黑浓密,眉弓之上剑眉斜飞,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从小到大,我每年最期盼的日子就是我生辰的时候。”我倚在床头,望着床顶帷帐上繁复精美的图案,淡淡说着,“每到这天,大哥不会查我功课,也不会因为我犯小错而苛责训斥;二哥这日,不会去陪着他的莺莺燕燕,会藏在某个地方,待我恰巧经过时,突然出来赠我生辰礼物;三哥,会带着他亲自酿的美酒来与我共享……”
“每到这一天,所有人都会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即便之前有过不愉快,在这一天,也都会心照不宣的直接忽略。也只有这一日,他们才真正像普通的哥哥关心妹妹一样待我。”
手里翻看着那个小铁盒,迎着烛光打量着铁盒上头的那把锁。
“我从前,很多次的想过我为什么会出身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别人家的小姐,只需待在闺阁,偶尔习些女红,学学打扮,等到出嫁,安安心心地待在夫家相夫教子,这样的一生,平平淡淡贤贤适适的,多舒服?”
“而我,三岁习武、学经册,然后再大些,便是琴棋书画舞,整日整日的被戒尺鞭子逼着学。那时,我羡慕极了我三个哥哥,他们以前学这些的时候,轻轻松松便能习得要领,可是,资质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按在脚上上药的那只手微微一顿,上官若风侧目过来。
我假装没看他,继续说:“好不容易长大了,再不用被逼着学这学那,结果,却要嫁人了。”
“嫁了人也颇不顺利,好不容易和小姑处理好关系,却又突然知道侍女爬上了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