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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醉入君怀+番外 作者:冰魄(小说阅读网vip2013-05-31完结)-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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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同众人一起习武,晚上,课毕后受罚。

    受罚永远不会耽误上课的时间,但如果因受了罚而耽误上课,那么罚后还有罚。

    来稚养所的第七天晚上,她上完课,白日里被罚一个晚上装满天井所有水缸。水缸有十口,个个比她人还高。风寒刺骨,井绳子又粗又冷,一桶水一桶水的打上来,她人小,力气不大,虽有几分内力,一个时辰过后也是累得再使不上劲,而那边的水缸才不过堪堪满了两个。

    这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黑衣黑发,她认得他,他是那个人的近卫,叫做随花。

    她被带到了那个人的书房里。

    她的匕首随身携带,一直不离。一接近他用最近新学的招式奋力朝他刺去。结果,同上次一样,被他轻而易举的制住,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卸掉她的手臂。

    匕首被反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匕首冰凉,贴在皮肤上,刹那间浑身血液凝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这么近。

    “要想行刺一个人,就必先要弄清楚自己的能耐。连自己都不相信能伤得了的人,还要去伤,那就是不自量力,就是找死。”烛光之下,男子盯着她,缓缓说了这些话。冰寒的眸子里,稍带了几分严肃,匕首收回,“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领罚吧。”

    这是他们之间早就定好的约定,那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红衣男子,光华斐然,“你若想杀我,随时随地,我任你动手。若能伤得了我,有赏。若出手伤不了我,便受罚。若什么时候你成功得手杀成动了,那便再好不过,届时,不但没有人追究你事责,我所有一切还都会是你的,包括随花,包括殇清宫的宫主之位。”

    他说话,从来就没有她反驳或是说不的权力。

    戒尺打在手心里,虽然只有五下,但是很疼。

    “听你姑姑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没到她开口,他便递了本书过来,随便翻了一页举到她面前,“看清楚了?”

    她只来得及大致在这页一扫,书便马上被合上。

    纸墨早在一旁备好,她凝神回想了想,提笔沾墨,默写出一整张漂亮的簪花小楷。默完之后她有些得意,虽只有一眼,她的确全记住了上面的内容,默写出的也并无差错。

    而他只是随意一瞟,这一眼无喜无怒,淡淡一句:“字随了你娘。”

    她的字,的确是幼时由娘亲手所教,心底一颤,不可置信看他,他竟然还记得娘的字?

    惊讶过后,又听得他继续说道:“字是端庄秀丽,却未免太小家子气。横平竖直,想冲破规矩,又被字体框架困得死死地,每个比划都只往外出挑一点点,看来,你也极不喜欢这样的字。”

    一语似看透了她,她惊讶,自己的确是不喜欢这样规规矩矩的字,可是娘亲喜欢,她就跟着学。如今,他说了个“也”字。

    不及她多想,便见他换了张纸,提笔一个“灺”字。

    灺是她的新名字,这个字平日里不常用,她虽知道自己名字的读音,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纸上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字。

    不似她的簪花小楷横平竖直一板一眼,他的字纵笔连横,一眼望去说不出的俊逸洒脱,有形有神更有一种凌厉之势让人叹为观止,真的是很好看的字。她一眼就被那字吸引在了那里,虽只有一个字,却怎么也看不够。

    笔被递了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接过,她也想要写出这样好看的字,落笔时,手竟然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一字落定,虽不若他写的那张好看,却也着实比写那簪花小楷来得舒心。

    他眯眼打量了她一瞬,握着她未松笔的手,在纸上带着她写了一个字。两手交叠,温润的气息就拢在周围,她第一次隔他这么近,手颤了。他握紧了她,“写字也要有力道,手一抖,字形就会变,变了就没了之前的味道。”

    一笔一划,他耐心教,她认真学。时间不知不觉就磨失在这些字里。

    外头静夜被三更的棒子敲响。

    “明日晚上再过来。”

    她被随花带回了稚养所的天井处,同之前被带走时一样,无声无息,踏风踏瓦,不惊动任何人。

    八个水缸还没满,以她的能力在天亮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装不满这些水缸的。

    她有些慌。

    人一慌就会做出许多令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她飞快扯住要离去的随花的衣角,“等等!”

    话出口自己就是一愣。被扯住衣服的随花低头过来,面上也有些愣,却不过一瞬,随花恢复以往神色,“少主有何吩咐?”

    南宫灺被这一声“少主”吓了一跳,飞快缩了拽住人家衣服的手,怔怔看他。

    随花自是看出了南宫灺此时神情缘由,难得的开口解释:“主子给您定了名,入了宗谱族籍,这声‘少主’您自然但得。”顿了会儿,“少主有还何吩咐?”

    她被这声“少主”弄得还是有些茫然,茫然之中惊讶更多。她试探性的指了指周围空着的几口水缸。

    随花会意,果真过去打水提水。

    打水对成年男子来说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还是随花这种武艺一流的高手。

    南宫灺站在原地看着水缸一个个慢慢变满,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虽然是在殇清宫里躲躲藏藏着长大,可有些事情不代表她不知道。随花是那个人的近卫,从来就只独听令那个人。若他不愿,便是姑姑也不能命令到他,可他却真的在为自己打水……

    南宫灺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文章正文 番外 南宫灺和她爹不得不说二三事(三)

    白日在稚养所,晚上则在那个人的住所。白日习武,晚上由那个人亲自授课,授课内容从诗书琴棋到商道谋略,甚至是五行阵法和医道药理,养毒制毒。

    南宫灺惊奇的发现,那个人竟然会这么多东西,而且竟然什么都精通。她虽疑惑那个人为什么要她学这些,但多学些东西,自己总归没有坏处,便也上了心认真去学。

    学的东西越多,需要消化的时间就越多,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多余的理解时间,头一日学过的东西,第二日必定要考校。七天内学的东西,第七天定要全部抽查。这些还只是晚上的课业。

    稚养所也有定期考校,考校方式无非是比武。南宫灺根基本就不错,又学得快,初次考校便由丙等升到已等。又很快在第二次考校中升入甲等。稚养所的人,一旦升到了甲等,便可分配宫室从各处低等侍卫做起。此时,南宫灺不过五岁,殇清宫内第一个由五岁幼龄升至甲级的。

    然后,她被顺理成章的带回了那个人的殿堂,同所有人一样,从最低等的侍卫做起,除了自己有间单独简陋的个人住所外,吃穿用度,与一般侍卫无二。

    年仅五岁的侍卫,自然不用同其他侍卫一般站岗轮值。

    每日晚上的课程被挪到了白天,至于晚上,由随花授课教导武艺。

    随花是何等身份,用来给个五岁大的女孩当教习师傅,无论如何都是大材小用。好在南宫灺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南宫汲花偶尔也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师傅。对此,南宫汲花的说法是:“稚养所教不了你,那便随花教,什么时候随花教不了你了,便由我亲自教。”

    南宫灺虽然觉得这个所谓说法,说了同没说其实无甚两样,但到底人还不傻,隐约意识到南宫汲花对她每日功课极为上心,且授课的内容几乎都是对自己毫无保留,只要她想学的,他就乐意教……

    慢慢的,南宫汲花开始无论去哪都带着她,大到山川园岭,小到茶楼酒肆,让她见识到了待在殇清宫内以往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她对很多东西都慢慢有了兴趣。

    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兹生,南宫灺突然间觉得南宫汲花看上去也比较顺眼了,尽管,她跟了他一年,仍旧没叫过他一声“爹”。

    在南宫灺的映像里,南宫汲花无论何时,总是一副闲适淡雅,悠哉自如的模样。可是一连着发生两件事以后,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不是什么时候都镇定的,他也有心乱,心慌,甚至是着急害怕的时候。

    姑姑已经昏迷不醒了十个月,若只是一个人昏迷睡着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姑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照顾姑姑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是姑姑羊水破了。

    这时南宫灺六岁,平日里也看些医书,虽然不精,但也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极其危险,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门窗紧闭着,连姑父都被挡到了外面,南宫汲花却留了她同他一起。

    南宫灺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用很快的速度解开了自己妹妹的衣服,一件不剩的大敞开。她看到他拿起一把被打磨得极其细致的小刀,淋上酒,然后在火上来回烤。

    她看到他神色凝着,握刀的手有些发抖。

    姑姑昏迷微醒,自然不可能自己生孩子,唯一的办法是,切腹,把孩子取出来。

    这样的做法,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没有人清楚知道这个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南宫灺看到他的额头慢慢涔出汗来,刀尖抵在那鼓得好高的肚皮上,怎么也下不了手。她看到他的握着刀柄的手在发着抖。

    而她看着桌边各种小巧精致的刀,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把在手里反复观看,然后脑海一个念头猛然闪过,她身子行动比念头要快,只听见一声刀穿过肉,鲜血溅出的声音。

    然后她倏地滞住了。手被溅上了鲜红温热的液体,她的鼻尖切切实实闻到了血腥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她突地一慌,想将刀抽出来,却被一只手骤的按住不动。她恐慌着抬头,对上一双森寒的眸子,只是眸子里面没有愠色,平平静静的,亦如他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是平平静静的,“怎么不刺深点?你穴道认得准,再深半寸,我就算不被你弄死,也该在床上躺上大半年。你怎么不刺深点?”

    是呀,她怎么不刺深点。若是深点,只要一点点,他就……

    这一瞬,南宫灺陡然觉得浑身都虚软无力,没由来的慌乱害怕,不是怕他会如何震怒处置她,而是突然,害怕她如果真的刺深下去,他死了,该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她不是该觉得开心吗?怎么会这么害怕……

    惊慌未定间,她瞥见姑姑沉寂安详的睡容,然后自己安慰自己,是了,他若是现在死了,姑姑也就活不成了。她怕他死,只是害怕姑姑也会死,对,一定是这样。

    自己给自己安慰过后,南宫灺镇定了不少,连急找来纱布伤药物事要来给他止血,虽没完全伤到要害,但对身子有损伤也是一定的。

    而当她要把那柄小刀拔出,顺便给他止血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眼下什么也不能做了。

    似是被这一刀刺了清醒了不少,彼时,南宫汲花的刀子已经慢慢划破那隆起的肚皮……

    她睁大眼睛屏息看着,一点也发不出声。

    她亲眼见到划开肚皮的那道口子是如何慢慢扩大,里头的血是如何鲜亮鲜亮的颜色。一个孩子浑身血淋淋地被他从那破开的肚子里拿出,往她这边一递。

    她怔怔的盯着这个孩子,一个成人巴掌大小,鲜血底下面皮发紫,浑身皮肤里透着股黑气。是个死婴。

    “愣着干什么,还不接着!”

    她被他这么一吼,陡然清醒过来。尽管知道是个死婴,但仍是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房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裹布等物事,她轻轻把孩子放到一边,然后,又小心的接过从那肚子里取出的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明显比第一个要重不少,肤色健康,刚接到手里就能感觉孩子的小手动了动。

    然后是一阵洪亮的大哭声。

    她见着南宫汲花明显松了一口气,先是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针线,对着那肚皮缝合……

    当一切完毕,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南宫汲花净了手朝她招手,“过来。”

    声音里听不到喜怒。

    她忐忑不安的低头走过去。刚走到一半,就被陡的抓住手臂往前一拽。她跌进他的怀里,他未有预兆的抱着她,往地上瘫软倒去。

    他的身子很重,沉沉的压着她,她被抱得紧紧的,惊讶的睁大了眼。他的头抵在她的脸颊边,口中喃喃,“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身子相贴,她清楚感受到他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听到他近似欣喜若狂的声音,“她没事了,你姑姑没事。好好的……”

    她不知到这是种什么奇异感觉,身边这个人,刚刚分明是害怕了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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