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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且珍行-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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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洗刷一清,分不清哪些是从外涌入,哪些为从内流出。
  “怎样这不错吧?”温热贴上耳廓,呢喃之音传入,“在这儿纵使嚎啕大哭,也无所觉。”
  有些哽咽,栖雁却犹自倔道:“我答应过一人,再也不哭,便不会落一滴泪!”可早已干竭多年的眼为何有些湿润,亦被这无穷无尽的水浸湿了么?“答应过一人?是你娘吧?”秦昕嗤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脸上的水又多了些,这次似乎有点温热,是泪吗?不会,自己早不会哭了不是吗?!泉水冰凉,背后紧紧环着自己的怀抱有些暖意,竟让自己…想依靠……定是今日太累之故,累得什么都不想,只想闭目,就这样在这里睡去,不再醒来……
                  
展翅欲待逆风翔
  

再次睁眼,入目的是淡黄纱帐,素绸软被,栖雁觉得头有些微微发痛,这是…自己的厢房?
  冰凝双手捧着替换衣裳推开门,见她坐起,欣喜地跑至床边。“郡主,你醒了?”“嗯。”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冰凝,我昨日……”“郡主您不记得啦?昨日铭烟姑娘她……”铭烟!对了,昨日…昨日铭烟她……这何不只是一梦?手轻轻抚过绸被,几日前她还与自己同睡此处,嬉笑玩闹。现在,却……也不知暝夜他如今何在,铭烟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还有铃儿她何时经过这等风波?自己昨日岂能什么都不管转身便跑了呢?栖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总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理智,谁料……
  理理发,对镜梳妆,眼红得厉害,结果最后终究是哭了么?“没事的。”瞧她顾影蹙眉,冰凝慰解,“想哭就哭其实挺好的。”受到一个白眼,急道:“真的!谁说哭就不坚强了?不落泪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感情罢了。真正的坚强合该是,摔倒了,哭完了,再不畏不惧继续走下去。”是…这样么?那…娘要自己休再落泪,是否亦是让自己坚强,而不是……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可也是这个意思?忆起昨日那人过分的逾礼之举,不自觉地抚上唇,那儿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哼!自己哪会在意这种小事!放下手,栖雁近乎恶狠狠地想。何况,如今也无时计较这些,铭烟……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衫,还是先去找暝夜吧,至于其它……星眸染上片阴影,之后再一一解决!
  拉开门,赫然见箫吟伫立门外,满脸疲惫之色,莫不是守了整晚?“郡主,您…您还好吧?”箫吟支吾为难道:“昨晚秦世子他……”秦昕?栖雁疑惑地瞅瞅他,递目冰凝以示询问。冰凝垂首,“昨夜是秦世子送您回来的,那会郡主浑身湿透……我们担心极了……”看到秦世子抱着失去知觉的郡主,箫吟差点儿就要拔剑相向了呢,“但他说你好好睡一觉便可,所以……”
  “是吗?”淡淡悠言,跨步欲出,背后冰凝的声音却又响起,“郡…主?”
  “还有何事?”“昨夜,秦世子的脸色,也不大好呢……”栖雁步微顿,终未回首,无言踏步而去。* * * * * * * * * * * * *“这么说那些白衣刺客,除了为首者已然死绝?”秦昕斜靠在藤木椅上懒洋洋道。
  “是,我们人已仔细探查过,共九个,全用弯刀,并无持阔剑之人。”“唔,看得出被什么武功所杀么?”能杀得了这些人…不简单啊……“出手的人可能不只一个,不过……”小瞳踯躅了下,瞧主子神色如常,续道:“大多人似都死于‘离尘剑’下。”“离尘剑?”秦昕挑眉,‘离尘剑’非真剑,乃以气御指,以指为剑,以剑气杀人的指法,二十年前‘无尘公子’曾以此名闻江湖,而这昔日的‘无尘公子’便是……呵,这下事情倒有趣了,就不知她……“公…子,您还好吧?”昨个儿主子回来时脸色太吓人了,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嗯。”秦昕慵懒地挥挥手,闭目养神,小瞳只得退下。她的发香,体息,清甜的滋味犹缠绕着自己,她的妙语浅笑,智谋淡漠,无一不吸引着自己。这…是否就是自己一直嗤之以鼻的‘情’?曾觉得似兰暮这样的人竟会痴恋成狂实是可笑,但如今……
  睁开双目望向床角边几难察觉的殷红,手按上胸口,昨日那一掌…她还真是毫不留情……加之又在冲力巨大的冰冷瀑布下站立多时,气血翻腾,纵使调息整晚,亦吐出淤血来!
  呵,自己已有多久,未曾受一丁点儿伤了呢?当真是……剑不伤人,情伤人!* * * * * * * * * * * * *鲜花堆满着楠木棺,粉衫佳人静静躺于其中,似在沉睡,但却…再不会醒来……
  秋暝夜仍穿着昨日的红衣,半跪于棺前,执着佳人的纤手,这么看倒似一对新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花开花落,红颜白骨,只在须臾……“暝夜。”跨进祁洛暄特意为之备下的别苑,栖雁默默看着这一幕良久,慢慢走近,蹲下轻挽起铭烟另一只手,“你带她回秋枫堡吧。”见秋暝夜稍移目看向自己,幽幽一叹,“铭烟她最想做得便是能与你一起……带她回去吧……”秋暝夜未答,直直盯着她,要探得其眸中,脸上,每一寸神色。要自己带铭烟回去避开这纷纷扰扰,然后呢?燕昔你打算做什么?栖雁亦深深看着他,暝夜回去吧,周栖雁避无可避,但…你们本不该被卷入这漩涡……
  对视许久,秋暝夜终闭目妥协。栖雁微笑起身,再望眼铭烟,转身之际,目光重回棺内沉睡佳人之身的人,摒出句,“她…亦望你能真正逍遥快乐。”“我明白。”闭了闭眼,栖雁轻道。只是……徐徐捏起右手,铭烟曾用最后之力,在那儿留下‘兰’字……步出别苑,穿过九曲回廊,踏上百折桥,迎面走来面色别平日更白上几分之人。
  三尺之距,驻足互望,一样略显疲态,一样心思复杂,亦…一样并无昨日之后,应有的…尴尬……片刻后,栖雁浅浅一笑,温婉和煦,可见其露出这样的笑,秦昕却眸色微沉。慢慢地,两人一点点相对而行,短短的距离,却似怎么也走不完,靠不近……“源大哥。”熟悉的清脆女音隐隐传出,二人皆停步,转首环顾,看来这儿瞧着隐蔽,实非窃窃私语的好去处。“铃儿,你…你还好吧?”离源问得有些忐忑,今日的铃儿似有不同……
  “嗯。”铃儿点点头,神色暗淡,“最不好的人是…是我大哥……”忽而抬头,“源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得很笨?燕哥哥是女子我十年来竟一点不知……”闻言,秦昕噙笑盯着栖雁。后者抚额暗道,铃儿何须为此介怀,这只狐狸都没看出呢!
  不待离源答其言,顿了顿,铃儿语含哀意,接道:“还有铭烟姐姐和大哥,他们的事,我也一点没看出……”“铃儿?”“我看不出铭烟姐姐喜欢大哥那么多年了,也不知大哥对铭烟姐姐已动情动心,只是自私得享受着他们的宠爱,我…我真坏……”话至后来,泪溢哽咽,伸手抹了去,抬头看着离源咧嘴一笑,却失了往昔的天真无忧,“所以,这回轮到我照顾哥哥了呢。”铃儿,栖雁一叹,你终于长大了,却不晓此事该悲该喜,是好是坏……初见铃儿时,她与自己当年一般大,一般遇灾逢难,却有个即使放弃生命也要护她的兄长,恻隐遂动。之后,对其百般疼爱,小心护佑,除了觉得自己有些亏欠暝夜外,亦是希望她能永远活得快乐单纯,休若自己……可终究,事不由人……“铃儿,你…你……”欲问她是否将离,却难启齿,铭烟最后的忠告,此刻异常清晰!
  “大哥应该会送铭烟姐姐回去吧,我…也该陪着嫂子……”真没用,这眼泪真不听使唤,又下来了!“噢,是…吗?”那我们……“源大哥,我们…就在此道别吧。”心蓦得贽痛,离源握她双肩,“不是道别,是再见!”“再见?”“是。”郑铭烟之死怕会一时激起千层浪,如今已是危机四伏,铃儿这会儿留在自己身边亦绝非好事!但…且等一日,等自己放下诸多包袱责任之时,自己定还要寻回她的,只愿这一日…不会太迟……“嗯!”铃儿在他坚毅的眼神下似也找回了信心,狠狠点头,“是再见!”
  接着脚步声起,二人似离。凝神听着声息逐渐消失,栖雁与秦昕吐吸复常,不再故意放缓。“再见?想不到离源,离少主竟也会玩这等词汇游戏,或许……”别有深意地瞥向栖雁,“人动了情…都会不同吧。”栖雁却未留心他的目光,顾自惆怅沉思,幽幽道:“可惜这世上有时要再见一面,却是极难的……纵使见了,亦难保,人依旧…事已非……” “呵,对了,我得知了些你会感兴趣之事,只是这儿……”秦昕轻笑,瞟了瞟四周,“别重蹈覆辙才好。”说罢做出个‘请’姿。感兴趣之事?栖雁疑惑瞧着他,灰褐眼眸绽炫,那里似没有算计阴谋……
  也罢,就听听他所言何事又如何?* * * * * * * * * * * * *“‘出尘公子’?任无影?”祁洛暄皱眉,钨启的人自相残杀?“是。” 离木拱手道:“情况确实如此,还有……”“还有什么?”“楚家近来曾私下和任无影之人接洽,或许……”与此有关……“殿下。”正说着一侍从叩门而入。“甫行,何事?”“任使者似带着随从去见周郡主了,不知……”“啊?!任无影这时去见周郡主定是有什么企图!”离木急道,却未见祁洛暄回应,“殿下?”
  “她…不会……”以其之性,凡事置身事外,决不会为人利用,更不会有所私欲……
  “殿下!周栖雁并非当日燕昔,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啊!”郑铭烟死得不明不白,难保她不会因仇怨作出些什么来。听着下属焦急万分之言,静默半晌,再开言,祁洛暄仍轻轻道:“她…不会……”
  * * * * * * * * * * * * *任无影未曾料到自己来此会见到这副情景,栖雁端坐一侧手里捧了杯香茶,箫吟立于其身后,茶几的另一侧亦放着杯热茶,她…竟是在等自己?“任大人,请坐。”不离他的惊愕,栖雁温和有礼道。瞟了眼其身后脸色蜡黄的将士,露出悠悠一笑,“这位将士也坐吧。”任无影与那将士惊讶过亦只在一刻,随即依言坐下。后者端茶毫不防备地饮下,令任无影皱眉,栖雁掀着杯盖,清浅勾唇。“周郡主,在下这次前来,欲告知昨日近郊环山所遇之事,也许……”微顿,抬眸,她依旧神色如常,“也许与那郑…姑娘之死有关。”栖雁未语,喝茶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只其在听任无影深思着开口:“昨日在下至环山北面未久,便遇上了十个白衣人……”那十人的剑阵当真厉害,刀芒剑影,犹在眼前,寒风呼啸,仍刮耳边,“我全力相抗亦险些不敌,幸而突现一人出手相助。”那人武艺极高却不知是何人物,虽助自己却又蒙着面,显得神秘莫测,“后听闻郑姑娘就死在那一带,所以……”郑铭烟究竟为何而死,是遇上了逃走的为首者,还是……“哦?大人昨日也去了环山那儿么。”似乎这才是自己关心之事,栖雁随问道。
  任无影与那将士均一愣,她和郑铭烟不是交情莫念吗?怎会……“嗯。”了解的颔首,栖雁似不经意道:“如此,楚家…两位是信不了了吧?”
  她竟知自己与楚家约于环山之事!惊疑不定,紧紧迫视仪态优雅不露分毫之人,一阵气馁,她说得不错,相约之时之地,竟遭截杀!楚家是信不得了,所以……“所以两位急急前来,欲重提旧事?”想托周家下这混水?“周郡主。”那将士忽然开口,目光灼灼,“早听大人提及郡主心胸广阔,旧恨不究,如今…连新仇亦能忘怀么?”白衣人多半为大王子之人,先与人合谋追杀其母,后许为害死知己的凶手,她真能不顾?!手缓缓收拢,眼神逐渐凌厉,却又瞬间敛去,瞟眼任无影,栖雁微笑道:“任大人,铭烟乃燕昔之友,自然决不能任其死得不明不白,但…与周家无关!”与周家无关?任无影不明其意。那将士却眸神微暗,似忆似思,就凭她自个儿,只…靠自己是么?“可如此,郡主欲要……”“钨启国国君近来病势听说又沉重了几分,若是神医燕昔前去诊治,两位以为如何?”
  持神医燕昔身份,以治病为名入钨启皇宫,行调查之实?任无影笑道:“郡主好谋算,不牵扯自家,只是…这样我们未免太吃亏了?”
  “怎会?”栖雁含笑反问:“纵握军权,但这些年,呵,也未免太平过了些。战时军贵,和时兵贱,宗亲支持的又乃大王爷钨启昊,时局不利啊!故而,国君康健对任大人现今而言,亦为至关重要的,不是吗?”眉挑将士,笑意幽深,“你说呢?”清晰吐字,“韶 王 爷?”此言出,房中霎时杀机弥漫,那将士或说是钨启韶正襟危坐,箫吟紧握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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