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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且珍行-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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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秦昕笑容中带上几分关注,道:“总算有了?是何许人也?”“据幽魄大半年来多方察探,加之仔细检查了上回豫庄冒充我们欺骗晔公子之人的尸首,可大致推测,那群人多半不是中原人。”“不是中原人?”托起一枚吊挂于墙上的玉璜,秦昕随问道。“是。”小瞳知道往往主子的语气听起来愈漫不经心,侍奉说话就愈要小心,遂谨慎言道:“嗯,他们…极有可能来自钨启。”“钨启?”秦昕笑意更浓,只是再不复先前明灿,反有冻死人的冷意,“区区小国,自己纷争未断,就敢找上门来,好,真好。”语至尾处,轻柔之极,那枚犹如拳大的玉璜,却应声化为粉末。“属下立即在命人细细查来,不放过蛛丝马迹。”知主子动怒,小瞳急忙躬身道。主子什么时候起如此憎恶钨启了?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你明白就好。”秦昕拍拍手中粉尘,微思沉吟,“你可调查一番来此路上的那帮刺客,我怀疑他们与这事有关。”确实,那些刺客武功古怪不像是中原的,又极有规矩,不似普通匪类……主子果然英明!
  小瞳佩服地领命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 * * * * * * * * * “栖雁郡主。”望德宫占地不下千里,内有广厦万间,庭院辽阔,绿荫芳菲,石山溪流,应有尽有。可在如此宽敞之所,却还总能遇上极力回避之人。“二殿下?”栖雁回首对上黝黑亮眸,透着点点忧愁,还有…担心?“你近来可好?”祁洛暄静静注视着眼前人,洒脱如旧,似无异常,但那抹隐隐散发出得孤寂空茫却更浓了几分,是因为任无影的关系么?那日宴席上便觉出有所不对,原来任无影竟与周夫人之死有关!那么她……他在为自己担忧么?是知晓了任无影之事?栖雁释然一笑,“自然是好。”
  “是么?那就好…我……”“二皇兄!”祁洛彬大吼着飞奔而来,“离木找你呢,好像有事。”“哦?”祁络暄皱眉,对栖雁道:“如此,我先行一步。”栖雁微笑道:“二殿下请便。”五皇子祁洛彬却没有随他一起离开,在抬头瞪了栖雁许久后,故意带着不屑,粗声粗气道:“我讨厌你。”“我知道。”无半丝窘迫,栖雁悠笑道:“彼此彼此。”祁洛彬眼瞪得更大,略平了平气道:“可…可我二哥他喜欢你。”神情微暗,栖雁轻道:“我…也知道。”“你知道?” 祁洛彬不忿地高声道:“你知道什么?我二皇兄他以往便是天大的事都应对从容,从来没像最近这么萎靡,这么……”“所以呢?”栖雁冷淡地打断,“五殿下想要我怎么做?嫁于二皇子吗?”
  “我二皇兄有什么不好的?” 祁洛彬不服道:“你做他的皇妃又不吃亏,若是担心周家也大可不必,我二哥这人重情得很,决不会……”“呵,我本来一直觉得五殿下年岁虽小,任性于外,但实则通达世事未必在二皇子之下。”栖雁浅笑睨视他,只是那笑意却未入眼。祁洛彬心中一惊,她…她竟看得出自己平日是…假装的?“可今日看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过故意装出大人样来罢了。”此言一出,祁洛彬立时从惊疑变为羞恼,一张小脸通红得皱成一团,“你…你说谁是小孩子?”
  “就是某个自以为是的小鬼了。”“你!”祁洛彬气急,平日众人见他无不恭谨,父皇兄长皆宠爱得紧,几时受过这等气来?
  当下真得露出孩子脾气,右拳凝气挥出,却被只柔软的纤手轻易抵住动弹不得,气恼愈重,大叫道:“你快放开本皇子!”栖雁四处瞟瞟,唇角上扬,拎着他飞身而起,置于周旁一棵参天古木上,再独自跃下。
  “你……”祁洛彬向下瞅瞅,只觉目眩,距离太高,凭他之能怕难以自行用轻功回到地面。
  “我?”栖雁笑得灿烂,“我不正是按皇子您的吩咐‘放开’您了么?”
  “……”祁洛彬气竭。“呵,怎样?认个错,我便放你下来?”“哼!”“唉……”栖雁不再逗弄他,正色叹道:“其实你亦该想得明白,无论我喜不喜欢你皇兄,我们都无甚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两相生厌,苦苦纠缠,倒不如现在了断,无需有朝一日去学那秋风,徒悲画扇。”话完,见其已无了适才暴躁,陷入深思,提足拔地,临空旋身,将之带回。一回地上,祁洛彬立马推开抱着他的栖雁,脸上血色更深,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飞速跑开。看着人影消失处被卷起的尘烟,再抬头瞄瞄古木高枝,栖雁喃喃自语道:“唔,轻功已有此造诣,怎会自己下不来呢?”“呵,欺负小孩子还有理了,羞是不羞?”娇媚之声伴着蔷薇芬香飘来,粉衣佳人从天而降。
  栖雁微显讶异,却不掩惊喜之色,“铭烟你怎会来此?”“自是来看看燕昔女装是何模样的了。”盼了十多年,总算等到这家伙肯穿女装,怎能不来瞧瞧?凤眸不停地来回打量栖雁,突地伸手捏住雪玉双颊,“哼!有副好皮囊,就是好,扮什么像什么。”以前扮神医风度翩翩,这会儿……老天真不公平!“呵呵,哪儿来的装啊。”栖雁干脆借势倚在铭烟身上,娇声道:“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猛地一把推开她,铭烟搓搓竖起的鸡皮疙瘩,恶心道:“少来!给我好好说话!”斜觑她眼,“瞧你这样想来没事,哼!枉费我还急冲冲赶……”觉出自己说漏了话,噤声,撇了头去。
  栖雁却上前,轻轻拥住她。“喂?”铭烟怪声道。谢谢你呢,铭烟。其实你会来…是因为担心我吧?自幼有你相伴,真好……
  * * * * * * * * * * * “离木,你找我何事?”一进所住的寝宫正殿,祁洛暄就开口对离木问道,听得后者两根眉毛直打结。“我……”啥时找过二殿下了?见其迷惑之态,祁洛暄也拧起了双眉。二人互视半晌,一般糊涂。恰逢祁洛彬铩羽而归,一道凌厉视线立时杀去,祁洛暄高声唤住,刚瞧见他二人,就蹑手蹑脚欲退出门外的小弟,道:“五弟,你不是说离木有事找我么?唔?”“呃……”今个儿怎么那么倒霉?!吃力不讨好!“殿下!”这时,有一人未经通报便自行迈入殿内,行上一礼。“离源?”“哥?”祁洛暄和离木不觉诧异,离源只负责在江湖上打探收集消息,有时替朝廷处理些无法在明面上解决之事。虽非机密之极,但若无必要,不会在如今情形下来此才是。祁洛彬眼珠一转,拽过离源,喜道:“皇兄,先前我一时着急说错了,应是离源找你才对,那个…离源有什么事你赶紧和我皇兄说阿,我就不打搅你们先走了。”说着一溜烟跑了,祁洛暄无奈一叹,对离源道:“你此时来此必有要事,究竟为何?”
  离源拱手禀道:“殿下,属下后又乔装留于暮余山下,多番细探,始知豫庄之事可能别有蹊跷。”“哦?”祁洛暄疑道。豫庄之事累多人丧命,秦亲王五子秦晔亦亡于内,以为其乃自作自受,竟还有隐情么?“嗯,据属下推断,这其中怕涉及钨启国人。”“什么?”钨…启?* * * * * * * * * * * 暮余山此刻正是最美的时节,火红的枫叶早已掩盖了血污,若晚霞,若火烧云般艳美动人。
  一红衣青年挺立枫树下,身侧橙衣少女拉着他的衣袖像在央求什么,两人穿着气韵与此情此景浑然融合,前者似枫所化,后者犹如秋之精灵。“大哥,你别怪我了啦!”铃儿可怜兮兮地说:“那个…豫庄的事被查出来也是好事么。”自己偷偷帮源大哥查这事,大哥好像很生气呢。瞟一眼爱若性命的小妹,秋暝夜默思,曾经年少气盛招惹仇家,险些害着小妹与自己命丧黄泉。从此对其关怀无微不至,燕昔、铭烟也特别宠爱她,使她无忧长大,无虑度日,不识人心险恶,如今想来这是否错了?铃儿她太过天真,偏又身处复杂之地,秋枫堡少与外人接触,但…今时不比往昔,况且又有一离源……“大哥?”见其不应声,铃儿仰头,水汪汪的双眼瞅着他。“唉,下次不可。”无奈一叹,秋暝夜终是无法对这唯一的胞妹硬气心肠。
  “呵呵,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铃儿开心地跳起抱住他。“庄主,您的信。”正当两人嬉闹时,远处走来一名侍从,将封信笺递于秋暝夜。秋暝夜阅完表情不定,色微变,眼蒙雾,似在凝神思索些什么。“大哥,谁的啊?”铃儿不解问道,踮起脚费力瞄向书信。秋暝夜未答其言,突而眼神清明,似作了决定,淡淡吩咐道:“让人准备一下,我即刻要出次远门。”“啊?”铃儿惊愣,大哥已有多少年没出远门了?眯眼紧盯那信,实是好奇难耐,乘其不备一下子抽走信纸,上面只有简短一句:‘蔷薇绽于夏,今花期将过,幸得福城尚存一朵盛放枝头,君若有意惜花,则速至,休待花落空折枝!’未书落款,但这笔迹看了多年,如何认不出是燕昔的?燕哥哥让大哥去福城赏花?啥意思么?铃儿苦思冥想之际,秋大堡主难得有些发窘,抢回书信,目不斜视地回屋收拾去了。良久,铃儿才发现大哥已走得老远了,急忙跑着追赶上,嘴里还不停嚷嚷着:“等等我,大哥,带我一同去啊……”秋暝夜只作未闻,眼观鼻,鼻观心地朝前走去。
                  
秋凉风疾催花落
  

“离源,你和铃儿姑娘究竟如何了?”“属下……”“豫庄的事她想来也帮了不少忙吧?”“……”“难得两情相悦,你们之间…又不似……”微顿改道,“你们之间亦未隔银河,你若有心,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殿下?”“唉,离源你还是快些下定决心吧,休空留遗憾……”......斜山坡上,离源思绪烦乱,登高眺望,云浓卷似乌布覆天,秋至雨频,却多为绵绵细雨,但瞧这模样……“暴雨将倾啊,离少主怎还在此闲步?”娇声随香而至,铭烟窕窕行来,似花妩媚。
  “郑…郑姑娘?”离源惊道:“姑娘怎么会在此地?”“离少主又怎么会在此呢?”铭烟掩口轻笑,顾盼生姿。“……”离源未语,她定是来寻燕昔,不该说周郡主才是,刚得知时还真吓了一跳!自己虽暂住‘望德宫’,但在其中走动总是多有不便,她想必也一样吧,故而才会在这近郊山坡遇上。
  “离少主,听说后来你留在暮余山颇有些时日阿,那里的湖光山色领略的还好么?”见对方一脸苦恼,铭烟生了几分不忍,同样为情所累,何必多做为难?可……“铃儿她…她自个儿的事本不该我等多加干预,但其自幼被过度呵护,不知世道艰险,许多事,人…生来无奈……”“在下不会让铃儿受委屈的。”只要自己…自己有心,无事难成!“不会让铃儿受委屈?你以为这些可由你而定么?”铭烟摇首道:“那豫庄之事,又为何扯上了铃儿?”离源霎时褪尽了血色,煞白了脸,才立定的决心,显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铭烟不愿再刺激他,绕过他往上走,忍不住回首,见其独立风中萎顿异常,欲慰无言,只轻道了句:“你自个儿好生想想吧。”便叹息着离去。* * * * * * * * * * * * * *福城近郊环山,隔雾远望,犹如一幅水墨画卷。土黄金衣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边站于茅草亭内欣赏着这幅山水画,边对亭外十个全身素雪,白巾蒙面人吩咐:“他们约定的时间就在一个时辰后,想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偏首,看向为首者,“执雪,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是。”执雪应声道:“那人多年来亦未探知其底,从以往诸事来看,怕非易与之辈,万一……”“哼!他又非三头六臂,若非这些年来处处小心,岂能容他活到今日!这次……简直是天助我也!‘降雪剑阵’的威力非小,又有执雪你在,量是无妨。”“可…与我们合作之人不是说了只要咱们的计划成功便可,休要在福城杀……”
  “废话,他自然不希望那人死于此地,免得麻烦了!这个老狐狸当年就……你只需奉命行事便可,其它莫管!”执雪遂低头领命,一阵风刮过,亭内只余一人,那十人便如雪花瞬间消散了去,不留一丝痕迹。
  * * * * * * * * * * * * * *唉,这回铭烟当真生气了呢。一知道自己给暝夜写了信,就跺脚往外跑。不过,若无看错那俏脸上的表情是…羞恼?“呵呵。”栖雁想起铭烟矛盾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大白天的,傻笑什么。”背后传来令人不悦的嗤鼻声。栖雁回身,预备好好再‘教导’一番,这个教训明显未受够的五皇子祁洛彬,却见祁洛暄与其一同缓缓走来,只得作罢,可惜有人还不识好歹……
  “栖雁郡主怎会走到这儿?平日早绕道而行了。”这儿?栖雁瞄瞄,原已近祁洛暄所住殿阁,未免尴尬平日自己确避开此处而行,今日因担忧铭烟识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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