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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寄秋-女海盗传奇-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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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早一小时发现还有得救,现在你瞧瞧她全身都开始泛青,很快就会变成黑色,到时候……」唉!为什么不早点找他来。

这么年轻的漂亮小姐实在可惜了。

「小猫儿……」失神地抚着沙琳娜滚烫红颊,桑德利亚的心仿佛结了冻,冰冷透骨。

「啊!对了,有个方法或许能试一试。」收拾到一半的乔治忽然喊了一声,重新打开诊疗包。

「真的?」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倏地集中精神一凝。

他拿出一把手术刀先消毒再放在火上烤了一下。「你按住她别让她乱动,我先把毒血放出来。」

放血……

桑德利亚瞠大的双眸露出无比的惊慌,她的身子如此虚弱,还能禁得起放血的折腾吗?

可是他的迟疑只有几秒钟,尽管是微渺的希望他仍要一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她生命逐渐流逝,他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袖子一挽,桑德利亚压住沙琳娜的双肩,身体轻覆她上身以防她挣动伤了自己。

「请动手吧!医生?」我的小母豹,你一定要撑下去。他在心里恳求着。

「嗯!按好,我要下刀了。」挪挪老花眼镜对准伤口,乔治一刀割下--

喷出的黑血如泉涌,很快地濡湿床边的地毯,看得人心惊不已,这才相信她中了毒。

乔治一边放着血,一边量着沙琳娜越来越弱的脉搏,他生怕她撑不过去地由诊疗包内取出一只小盒子,从中拎起一小薄木片塞入她口中。

「那是什么?」一旁医术浅薄的年轻医生好奇的问。

「东方来的人蓼,补气的。」疗效不错,在东方是救命良药。

「人蓼?」多古怪的名,由人身上哪一部份割下来的药材?

不懂东方医学的洋医满脸疑惑,不明白人蓼乃是一种种在土里的植物,因根形似人样而称之人篸!

而曾到过汉人土地的乔治学了几年东方医术,大为惊叹中国古人的博学多闻,因此将东方医学融入西方医学,带回国以期救更多的人。

人蔘在东方是相当昂贵的药材,他是在救了名东方贝勒后受赠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摆在身边好些年。

「放血只能拖延一时,最重要的是解毒棘的毒,再拖下去真的救不了。」他语重心长的说。

「要怎么解?我会尽一切力量配合。」她的血流了好多,不要紧吗?

乔治看看外面的雨势,再瞧瞧墙上的老锺,表情是沉重的。

「汉人有句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被毒棘刺到的解法是摘下其花磨成浆敷在伤口上,不久便能解毒。」他是在一本汉书上瞧见的偏方。

「你是说毒棘的花?」桑德利亚立即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点一点头乔治不放心的补充,「就怕风雨太大打落了毒棘的花,吸收太多水份的残花是没有用的。」

「我会找到完整的花,你等着,别让她……懒得呼吸。」他眼眸中深情地带着坚定。

一说完,他不顾仆从的阻止冲入雨中,上了马疾奔北边山丘,众人皆捏了一把冷汗,担心他在雷电交加之际发生危险。

屋外是阴风惨雨,雷声隆隆,房内是愁云惨雾,人心惶惶,沙琳娜的血彷佛快流光了还不见起色,真怕她等不到解毒的花。

由于血有自动凝结的功能,乔治不时地在伤口附近划一道口儿,林林总总算来七、八道丑陋痕迹,叫人心生不忍。

大概是血流得差不多了,出血速度变得缓慢,病人脸上的颜色也由红转白,逐渐浮现死青色。

若没有口中的人蔘提着气,此时一息尚存的病人早没气了。

「哎呀!不好,她的气越来越弱,体温也低得不象话。」乔治赶紧为她止血,吩咐旁人拿几床被来保暖。

四肢是冰冷的,感觉自己身体往上飘的沙琳娜有一丝迷惑,她看见一群穿白袍的男人跑来跑去,嘴上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什么。

她像是无知觉地飘荡着,看着男人穿过她的身体,她好奇的走向床边。

咦!怎么会有两个她?

「快三点了,爵爷再不回来就救不成了。」八成找不到没被风雨摧残的毒棘的花。

爵爷……是指桑德利亚吗?

乔治话一说完,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冲了进来,手掌一张是十来朵还算完整的毒棘的花,地毯上全是他走过时留下的雨滴。

他的脸上尽是疲 惫,可是两眼却饱含急迫和害怕,脚步显得凌乱的奔向大床,先用颤抖的手试试床上人儿的鼻息,然后才吐出一口气将花交给乔治。

「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摘。」他一定要救回她。

明显体力不支的他强撑着身子,坚定的眼神让人感动,能被如此勇敢的男人所深爱的女子是幸福的。

「够了、够了,你快坐下来,你到底是急着救人还是想自杀,瞧你被毒棘伤得更严重。」这男人疯了。

雨水冲去了血水,若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他手臂上细细麻麻的刮痕。

「别管我,先救她,我没事。」眼前微微一花,桑德利亚告诉自己是太累的缘故。

「我两个人都救,不然谁付我诊疗费。」乔治半开玩笑的杵磨着毒棘的花。

一旁的医生当然不可能晾着不做事,分成两组治疗人。格莱斯顿爵爷若在他们手中出了事,他们也难辞其咎。

拿不到诊疗费是一回事,若是女王怪罪下来谁承担得起,说不定有牢狱之灾。

所以他们非常尽心的上药、打消炎针,每一个小伤口都不放过的好好包扎,直到他不耐烦的推开他们,坐到床边执起心爱女人的手一握。

「别让我瞧不起你,小野猫,你必须撑下去,撑下去听我说一句,我爱你。」

他爱我……

受到莫大震撼的沙琳娜往后一飘,难以置信的按着胸口以免心跳出来,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八成被雨淋坏了脑袋,神智不清的胡说一通,他怎么爱上自己的敌人,他的目标不是银鹰吗?

「你任性、固执、不懂服从,我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为你着迷,你是上帝派来惩罚我浪荡成性的坏天使吗?

「你这只贪睡的懒猫一向不乖,我决定放你假好好睡一场,但是不许睡太久,我会非常不悦你的故意唱反调,稍微睡一会儿就好,我会在这里陪你,你不会是孤单一人,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爱你,爱你……直到地老天荒……」

他不断在她耳边低语,听得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暗自祈祷床上的女孩能平安的渡过危险,让有情人可以永远相守在一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纵是铁石心肠也有软化的一天,自认为够冷血的沙琳娜飘近一摸他憔悴的脸,试图抚平他眉问的愁峰,她想告诉他别再说了,她都听见了。

「爵爷,这儿有我们看顾着,你先去休息一下,湿衣服再不换下真会感冒的。」没见过这么不懂爱惜自己的人。

「我要等她醒来。」没见她脱离危险期他怎么走得开。

「爵爷,你不休息好歹先换一下衣服,不然连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这位小姐?」仆人们尽责的提醒。

桑德利亚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儿,在沙琳娜毫无血色的唇上轻轻一吻,才勉强地起身让仆人为他更衣,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紧闭的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狂风暴雨的呼啸声有逐渐减弱的迹象,残败的大地满是落叶断枝,像是生气风雨的无情。

所有人都在为床上的佳人忙碌着,不知不觉中夜已过去,一道曙光穿破云层直落地面,觉得昏昏欲睡的沙琳娜穿过仍然呢喃爱语的桑德利亚躺回床上。

她想,她怎么能不爱他?即使她是敌对的一方。

一滴泪在她入睡前滑落颊边。

风,静了。

雨,停了。

升起的旭阳照在情人交握的手心,天开始放晴。

☆☆☆

「你这人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笑个不停,早也笑、晚也笑,无时无刻不在笑,你非要在我面前笑得这么恶心不可吗?」

望着沙琳娜气嘟嘟的俏模样,桑德利亚仍是一径的微笑,舀起一口肉汤吹凉往她嘴一送,不在意她横眉竖眼的故意找麻烦。

他知道她是闷坏了,要一只好动的猫待在床上一整天是为难她了,难免发两句牢骚不算什么,总比她气若游丝得好。

瞧她脸色还是苍白得叫人心疼,大量失去的血一时之间还补不回来,他何必计较她的孩子气,既然没法不宠她就只好让到底,但求她心里舒坦。

「我爱你。」爱是要说出口,不管她信不信。

沙琳娜脸一红的瞪他。「你有完没完,打从我一清醒你不是笑就是一再的重复这句话,你说的嘴不酸,我都快听腻了。」

「我爱你。」他仍觉得爱不够她。

「桑德利亚·格莱斯顿,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非要把她逼疯。

他露齿一笑地吻了她。「相反地,我是百看不腻,恨不得把你变小放在口袋里随时带着走。」

末了,他还是说了一句令她翻白眼的我爱你。

「饶了我吧!你不要再荼毒我的耳朵,我承认没你阴险。」他太卑鄙了,而且无耻。

「再喝一口汤,吾爱。」如果爱她必须付出代价,他甘心背上伪君子、小人之类的骂名。

细细麻麻遭毒棘割划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毒性之强仍让他在她清醒后昏迷过去,所幸她清醒时间不长又昏睡过去,因此两人同睡了一天一夜。

不过他身强力壮加上中毒不深,所以恢复得很快,睡了一觉以后神清气爽,宛若没事一般,除了为她所受的伤还在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不像她中毒过深又拖得久差点救下回来,放血让她虚弱得没力气拿东西,调养了几天仍不见长肉,自然是没下床的资格。

对于他日日夜夜的守护,她不是少了心没瞧见,而是个性使然让她暗自收藏,留待日后回忆。

她永远也不会忘了生命中曾有一个男人爱过她,而且也为她所爱,纵使天涯海角爱意不减,她会在海的那一端怀念他。

「我喝不下去,你家厨子不能换换口味吗?老是肉汤肉汤叫人反胃。」她想吃人吃的食物。

桑德利亚照常舀了一口喂她。「医生说你身子弱要吃流质食物,下回我会在汤里加上你爱吃的蔬果。」

「你是故意整我吧!怎么可能连吃了……」他刚说了什么?8肉汤是你煮的?」

「有人口刁嘛!这个嫌淡、那个嫌腥地不肯多吃一口,我只好亲自下厨当你的专属厨师。」要捉住她的口味可是很难。

试了十来回才试出她满意的味道。

表情一怔的沙琳娜鼻头微酸。「你干么对我那么好,不值得的。」

「不对你好该对谁好,谁叫我偏是爱上你。」他认命了。

「你讨厌啦!你别忘记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他该爱的人不是她。

「小花猫,你在哭吗?」在未成定局前,他不愿让她心里多一份负担。

对于雪伦他只有辜负了。

吸了吸鼻子,她使性子地捶了捶他。「谁说我哭了,我从来不哭的。」

「是我看错了,这滴从你眼角滑落的是我的口水。」所以他回收了。

以唇。

「讨厌鬼,你就非逼着我说出那句话对不对?」嘟着嘴,沙琳娜展现从未有过的女子娇态。

「哪句话?」他装傻的学她眨眨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她还活在他身边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哼,老猫穿旧鞋,我偏不如你意。」她才不要让他得意得嘴都阖不拢。

但笑不语的桑德利亚调调她的枕头让她好躺,目光深情的凝视她,像是看不腻地为她的长发编起辫子,心细手巧的没弄疼她。

当她由昏睡醒来时,他已从她眼中看到极欲隐藏的爱意,无论她怎么否认都无法解释认不了她骤然改变的态度。

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怪罪,纯净的一片淡绿,在她没发觉的时候,她会偎着他撒娇,如同恋爱中的女人将娇态全给了他。

他没告诉她的是他已呈函一封上禀女王,希望能解除与安德里斯家的婚约,另娶她为妻,近期内应该会有回函。

「我要吃苹果。」看见屋外结实汇汇末受风雨影响的红苹果,她无法不埋怨。

小婴儿才喝肉汤,她要啃起来卡滋卡滋的食物。

猫儿又犯野了。「明天。」

「现在。」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很痛苦,他根本不了解。

她想念海上的风,以及乘风破浪的劫掠生活。

可惜此刻的她是羽翼受创的淡色歌鹰,飞不高也跑不远地窝在一张床上,少了昔日银鹰跋扈的威风受困于人。

「别在这时候伸出爪子,你的胃承受不了。」何况她刚喝完一碗肉汤,胃还胀着。

「大不了我吐在你身上,你再来骂我不知好歹。」沙琳娜挑衅地扬起眉,睑色略微红润。

看来她精神好多了,爪子有力地伸展。「不行,你需要休息。」

「身体休息嘴巴动。」条件交换。

「吾爱,你要学会妥协,宠你不代表我会让你伤害自己。」对于爱逾自己生命的她,他只会珍惜。

「桑德利亚,你要眼看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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