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 作者:十八禾雨-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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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死，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你来不了，就请她妈妈过来接一下也行！”我耐着性子建议。
“她妈妈——三年前去世了！”电话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我仍听得一清二楚。班级里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有不少，可大多是离异家庭，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孩子那么小就失去妈妈的。心下深深同情着惟喆的同时，对自己刚才那样的语气和态度也生出了一份抱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也怪我一开始没告诉你，你是惟喆的老师，这些情况你是应该了解的。”他反过来安慰我。
心中的歉然，让我突然想为这对父女做点什么：“这样吧，我把惟喆送回家好了。”
“非常感谢，不过，惟喆身上没有钥匙，平时钥匙都放在保姆那里的。”他也犯难了。
“没关系，要不我带着他到你公司去拿钥匙，然后再把她送回家。”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看还是……”
“不麻烦，反正你公司离学校也不远，我这就把她带过去。”没等他拒绝，我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教室，小丫头正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想到她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妈妈，心里就犯酸，而她的乖巧、贴心更让人心疼。
“惟喆，今天保姆生病不能来了，薛老师送你回去好吗？”
“真的？”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睇住我，“薛老师真的要送我回家吗？”
看见我用力地点头，小丫头欢呼一声，飞快地背起书包就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说：“那我们快走吧！”话一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就这样抓着老师的手似乎有些无礼、逾矩，连忙松开。
叹了口气，这孩子太敏感了。是怎样的生活环境造成了今时今日的她，敏感、脆弱得让人揪心。
我反握住她嫩嫩的小手，掩饰着心里对她的疼惜，抬手前挥，故意大声开怀地说：“好！走吧！向爸爸的公司进发！”
怕她肚子饿，我先带她到麦当劳吃了个汉堡，然后才去李英迪的公司。
坐落在淮海路上的万象广告公司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整个公司占了这栋市中心商务楼最顶端的五层楼。走进公司大厅，从地板到天花板被意大利米黄衬托得金碧辉煌。
走到前台表明身份，前台小姐立即有礼地将我们带到一处休息室，请我们稍等一会儿，她去会议室通报一声。
前台小姐走后，我温声对小丫头说：“薛老师去一下洗手间，你乖乖待在这里，没见到爸爸之前，谁叫你也别去，等老师来了再说好吗？”得到她的保证后，我才放心地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我被眼前横七竖八的走道搞得有点迷糊。走来走去都觉得走的不是刚才来的路。我怕小丫头等急了，干脆一道道门推开，想找个人问问路。接二连三推了几扇门，不是锁着就没人。
越来越心急，当我推开最后一道门时，习惯性地大声问：“里面有人吗？”
话音刚落，脸上就冒出了三条黑线。原来这里坐了一房间的人，这个八成就是李英迪在电话里所说的紧急会议。当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时，我只觉得一滴很大的冷汗自后脑勺滴下，汗啊！
“咳！”我尴尬地轻咳一声，好吧，既然那么多人，那就不要浪费，问路要紧，“那个，请问你们谁知道前台要怎么走？”
沉默！呃，这些人八成把我当成疯子了。不过，为什么主持会议的李英迪不在？难道去见他女儿了？这下好了，脸丢大发了。脑门儿有点热，嘴里有点渴，我就这么杵在那儿，不知道该干吗。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利落地站了起来，离开圆桌朝我走来。
我正尴尬地难以自处，不敢抬头，头顶上方就忽然响起了一记低沉、醇厚、好听得像男中音似的男声。
“我认识。”噢，这声音太好听了，短短的三个字他虽然早已说完，可余音仍在我发顶上盘旋，震荡着我的颅腔。唉，不知道声音的主人会不会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长得那么俊帅迷人咧？
我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薛初霁，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所，亏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发花痴，知不知羞啊你！
及时地驱走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赶紧点头道谢：“谢，谢谢哦！烦劳！”
低着头等待他给我指路，没想到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人一把握住，身体也被一股大力带得不由自主前倾。
我这才不知所措地惊惶抬头，可入目的却是那人高大的，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完美绝伦的背影。直跑出去几步，我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是想把我直接带到前台。
虽然是满感激这人的热情没错，可是他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吧，指个路而已，有必要拖着我跑吗？
“先生——我，我自己会走。”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可那人仍然死拽着我不放。这人该不会像趁机揩油，吃我豆腐吧！
吞了吞口水，我又叫了一声：“先生——”
那人突然停住，害我一个刹车不及，直直地撞上了他的背，这时我才认识到，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好用。刚才还夸人家的背影完美呢，可这么直接撞上去，脑子里就再也浮现不出什么完美的感觉了。
轻揉着差点被撞扁的鼻子，幸好没流鼻血。开口想教训那人一下，抬头时那人也缓缓地转过身，与他四目相接，顿时，我全身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至全身。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重逢了。
。
［第三卷成年：重逢2］
“真巧，又见面了！”易丰低醇的声音，此刻听来竟似带着一抹讥诮。
我已经被生生地定在地面上，只懂惊骇地仰望他，无法说话，无法移动，甚至连该有的呼吸也忘了。
见我怔住，他挑眉：“老朋友见面不用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吧！”
稍稍回过神，我狼狈地垂下头：“你，你好！”悲哀地发现，十几年的情谊，再见面时已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
“很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我只能跟着他呼应。
“过得好吗？”
“还，还好！”
“是吗？”他突然把头垂下，定定地看着我，“可是我过得并不好！”
“啊？”倏然抬头的结果是与他唇与唇轻轻擦过，惊得我一连退了几步才站稳，同时判定他是故意的。
“哼！”他轻笑了声，似乎很愉快，“很高兴见到你！”
现在我已经比较能够适应眼下所处的环境了，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也不像刚才那样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了清喉咙，我换上职业化的微笑：“是啊，很高兴见到你，谢谢带路，我已经会走了。”抬眼四顾，找到休息室的方向，举步走去，与他擦身而过时，耳边传来他低迷却毅然决然的声音：“薛初霁，这一次你别想逃！”
声音虽轻，我却听得一清二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定，回头，看他，他仍是挺拔地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似乎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薛老师。”身后是李英迪和他女儿吉吉的声音。
我回头看向他们，李英迪牵起女儿的小手，一脸歉然向我走来：“谢谢你薛老师，这么晚了还让你把吉吉送过来，真过意不去。”
明显感觉易丰已缓缓转过身，背后忽然升腾的灼热预示着他正死死地盯住我，刻意忽略掉身后强大且压抑的存在感，我力持镇定笑着说：“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把钥匙给吉吉吧，我会送她回去，你们继续开会好了。”且不管将来怎样，现在我只想赶快逃离。
“李总！”没等我接过吉吉的手，易丰突然插话进来，“《不死城》的广告策划就照刚才的企划案去操作吧，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他说话的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心里很清楚他打得什么主意，更气恼着他的假公济私，嘴上却仍说着不明就里的话：“来吉吉，老师带你回家。”你们开不开会和我送不送吉吉回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休想以此来制约我。虽然两年多没见，可眼下我并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他干脆走到我们中间，从中拦去我即将抓到的小手：“这就是你女儿吉吉？好可爱的小姑娘！”他蹲下高大的身体，轻握住吉吉的手柔声说。
“易先生过奖了，小女能有您一半聪明、能干我就得偷笑了。”李英迪与他在寒暄之中仍不忘适时赞美，看来易丰是他很重要的客户。
“那还得看你这个做老爸的怎么培养了。”嘴角挂着非常商业化的微笑，嘴上的说辞一如他人一般犀利，“那么晚了，还不带女儿回家，吉吉会没法安心学习的。劳烦老师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职责所在，应该的。”及时接过他的话茬，别以为能轻易地打倒我，现在的我已不是几年前随你戏弄的笨蛋了。
他挑眉看我，似乎也没料到我会那么快的予以回击。
李英迪早已感应到我与易丰之间的暗潮汹涌，目光在我俩身上来来去去，最终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会议就到此为止，非常感谢薛老师把小女带来，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先把薛老师送回家吧！”虽然他心中的天平倒向了易丰，可是毕竟没有小人地把我撇下，不愧是商场老手，总能想到比较折衷的办法，两边都不得罪。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易丰又在一边插话：“你一个人怎么送两个人？反正我也有车，不如……”
“不用！”我大声且飞快的拒绝引得李英迪，包括前台小姐都向我看来。
“咳！”我尴尬掩饰，“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耽搁你们宝贵的时间呢，反正我家离这里也不远，楼下就有公车坐，很方便。”
“既然离得不远那就谈不上耽误时间，薛老师为人师表，敬业负责，更值得我们欣赏、学习。能为薛老师服务，荣幸之至！”他微一欠身，表现得彬彬有礼，可我却分明见到他笑得邪佞。
明知他的意图，可是我如此一再推诿，倒显得小气了。也罢，走就走，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逃不掉，躲不了？
坐上他的车，我有些讶异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有车一族。看来这几年他混得真的很风光，所谓名利双收便是如此吧。
“恭喜你！”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车阵，我突然想起，到现在还没有恭喜他呢，毕竟以他目前的成就来看，他是相当成功的。
“恭喜什么？”他专注于前方的路面，不冷不热地问。
“恭喜你的理想终于成为现实了啊！”我由衷地说。
“是吗？”他冷笑，“我怎么不觉得？”
“怎么不是？你比很多人都成功呢！以你现在的成就，是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来的。”
他依然目视前方，不带一丝温度地说：“是啊！不过我的成功与否现在都和某人无关了。”
他的话让我心底一颤，讨厌从见面到现在他话里的句句带刺。知道他还在为我当时的避而不见生气，那也并非是我的错，突然之间，任谁都无法面对那样的境况。但现在面对他的冷然怒意，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却止不住地泛出阵阵酸意。
垂下头，我苦涩一笑，手指轻绞着衣摆，心中不免叹息，与他已经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境地，多说已是无意。沉闷弥漫在整个车厢内，我不说话，他也不多言，直到车子停在了我租住的公寓楼下。
看着前方的公寓大门，心底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再看向纹丝不动的易丰，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不记得上车前有交待过家里的地址，心事重重再加上紧张不安，一上车就神经紧绷到现在。
他依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下车绕到我这边替我打开车门。我被动地从车里下来，看着他没有表情的面孔，期待他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你家到了，赶紧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坐上了车。
在我依然懵懂地时候，他发动了引擎。
“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没等我来得及问他是什么话，车子已呼啸而去，只得他冷冷的语调回荡在耳边。
别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什么话？他之前说过很多话来着。怔怔地站在大门口，我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一阵凉风袭过，吹开了我额前的刘海，为陷入沉思之中的我带来一丝清醒，忽然想起在上车前与他擦身而过时清清楚楚传入我耳朵里的那句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