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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苍穹微石-第19节

小说: 苍穹微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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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瓦兹的确记得,不过印象很模糊,很朦胧。先是有个像这样的男子,几分钟后,又出现另一伙人,先拦住他们两个,后来又为他们让出一条通路。 

  “是的,”他说,“很高兴遇到你。”这不是什么精彩的对话,但史瓦兹无法做得更好,那个瘦小男子则似乎不在意。 

  “我叫纳特,”他一面说,一面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那一次,我没机会跟你说太多话——由于情况紧急,所以我忽略了,你可以这么说——但我当然很高兴,能有第二次的机会……让我们拉拉手。” 

  “我是史瓦兹。”说完,他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掌。 

  “你怎么会走在这里?”纳特问道,“要走到哪儿去吗?” 

  史瓦兹耸了耸肩:“只是随便走走。” 

  “健行,是吗?我也一样。我一年到头都在健行——闲来没事穷解闷儿。” 

  “什么?” 

  “你知道的,这能使你精神饱满。你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感到血液循环加速,不是吗?……这回走得太远了,我讨厌晚上孤单地回去,总喜欢找个伴。你要到哪里去?” 

  这已是纳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而心灵接触明白显示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史瓦兹不知道自己能搪塞多久,在那人心中,有种急于探究事实的渴望。说谎绝对无济于事,史瓦兹对这个新世界所知不多,想说谎也无从说起。 

  于是他说:“我要到医院去。” 

  “去医院?什么医院?” 

  “我在芝加时,就住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研究所,对不对?我上次就是带你回那里去,我的意思是,在百货商店那一次。”他的心灵显出焦虑与渐升的紧张情绪。 

  “我要去找谢克特博士,”史瓦兹说,“你认识他吗?” 

  “我听说过他,他是个大人物。你生病了吗?” 

  “没有,不过我得偶尔向他报到一次。”这句话听来合理吗? 

  “走路去?”纳特说,“他不派车来接你?”显然那句话似乎不太合理。 

  史瓦兹现在什么也不说了——那是令人冒冷汗的沉默。 

  然而,纳特却显得心情愉快:“听我说,老友,我们很快会经过一个公用通讯波台。我会从城里叫一部计程车,叫它开到这里来接我们。” 

  “通讯波台?” 

  “没错,整段公路沿途都有。看,那里就有一个。” 

  他刚离开史瓦兹一步,后者突然尖声叫道:“停下来!别动。” 

  纳特随即停下脚步,当他转身时,表情中有一种诡异的冷静:“什么东西咬你啦,兄弟?” 

  “你别再做戏,我已经看腻了。我知道你的底细,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打电话给某人,告诉他们我要去找谢克特博士。然后他们就会在城里等我自投罗网,还会派一辆车来接我。假如我试图逃跑,你就会把我杀掉。”史瓦兹这番话像连珠炮般迅速,令他觉得这个新的语言几乎不够使用。 

  纳特皱起眉头,喃喃道:“你最后那句话果然一语中的……”那不是说给史瓦兹听的,史瓦兹也没真正听到,但这些字眼都浮在他的心灵接触最表层。 

  然而,他大声说:“先生,你把我搞糊涂了,简直让我摸不着头脑。”但他却在渐渐后退,右手慢慢移向臀部。 

  史瓦兹失去了控制,疯狂而激动地挥动双臂:“别纠缠我,好不好?我哪里惹到你了?……走开!走开!” 

  最后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他的前额挤满皱纹,对这个渐渐走近、内心充满敌意的人又恨又怕。他自己的情绪陡然提升,再用力推向那个心灵接触,试图躲避它的纠缠,与它保持距离…… 

  然后它便消失了,突然间消失无踪。有那么一瞬间,曾经出现极其短暂、极其强烈的痛苦意识——并非源自他自己的心灵,而是对方的心灵发出的——接下来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个心灵接触再也未曾出现,好像原本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最后终于撒手。 

  纳特在越来越暗的公路上瘫成一团,看来像是个黑色斑点。史瓦兹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纳特身材瘦小,很容易就被翻过来。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像是深深、深深烙印上去的,那些线条仍留在他脸上,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史瓦兹想要探触他的心跳,结果根本摸不到。 

  他站了起来,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恐惧。 

  他杀了一个人! 

  接着,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惊讶…… 

  完全没有碰到他!自己只不过恨这个人,只不过向他的心灵接触攻击,竟然就能杀死他。 

  他还拥有什么其他的威力? 

  他很快做出决定,开始搜纳特的口袋,结果找到一些钱。太好了!他正好需要。然后他将尸体拖到田野间,让半人高的野草遮住它。 

  他继续走了两小时,并没有其他的心灵接触打扰他。 

  当天夜里,他睡在一片空旷的田野。第二天早上,又走了两小时,他终于来到芝加的外缘。 

  在史瓦兹眼中,芝加只能算一个村落,与他记忆中的芝加哥相较,人群的活动稀疏而零星。即使如此,他却第一次遇到那么多的心灵接触,令他感到既讶异又困惑。 

  那么多!有些轻轻飘来荡去,有些尖锐强烈。某些人从他身边经过时,带来一阵心灵中的砰然巨响;其他人头颅中却什么也没有,即使有点东西,或许也只是在回味刚吃过的早餐。 

  开始的时候,每当一个接触擦身而过时,史瓦兹都会转过头来,还会吓一跳,好像那些人真在跟他打招呼。但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学会了对它们不闻不问。 

  现在他能听见许多话语,虽然它们不是真正说出来的。这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不禁听得出神。那些都是细微、奇异的只言片语,毫无连贯且时断时续,距离很远、很远……而在那些话语中,充满了活生生的七情六欲,以及其他无法形容的微妙念头。因此,这是个由沸腾的生命组成的大千世界,却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 

  他发觉走在路上,竟能看穿路旁的建筑,能将自己的心灵送进去,就像它是一只拴着皮带的小狗,有办法钻到肉眼看不见的隙缝中,将他人思想最内层的“骨头”叼出来。 

  此时,他停立在一座巨大的石面建筑物前,正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不管他们是谁)正在追捕他,虽然他杀了那名跟踪者,可是一定还有别人,就是那个跟踪者当初想联络的人。或许这几天他最好别采取任何行动,而想要这么做,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找一份工作?…… 

  他开始探测面前这座建筑物,其中有个隐约的心灵接触,他认为那似乎代表工作机会。他们正在招募织品工人,而他从前正是一名裁缝。 

  他走了进去,等到站定后,却没人对他望第二眼,于是他拍了拍某人的肩膀。 

  “请问,我该到哪里去申请工作?” 

  “从那扇门进去!”传到他心中的心灵接触充满厌烦与怀疑。 

  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个尖下巴的瘦削男子。那人一面向他提出一连串问题,一面敲打着分类机,将答案记录在打孔卡片上。 

  史瓦兹结结巴巴地回答,不论谎言还是实话,他同样没有自信。 

  不过,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管人事的人绝对没有多加留意。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很快:“年龄?……五十二?嗯。健康状况?……结过婚吗?……经验?……做过织品工吗?……好的,什么种类的?……热塑性的?弹性的?……你认为全都有,那是什么意思?……你的前任雇主是谁?……拼出他的名字……你不是芝加人,对不对?……你的证件在哪里?……如果你想被录取,就得带证件来……你的登记号码是几号?……” 

  史瓦兹开始连连后退,当初进来的时候,他未曾预见这样的结果。面前这个人的心灵接触逐渐改变,他的疑心越来越重,而且变得极为谨慎。表面的亲切友善是那么肤浅,底下的敌意隐约可见,这种阴险的伪善最是危险不过。 

  “我想,”史瓦兹紧张兮兮地说,“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不,不,回来。”那人向他招手,“我们有适合你的工作,让我稍微翻一下档案。”虽然他一直面露微笑,但他的心灵接触现在非常明显,甚至变得更不友善。 

  他已经按下办公桌上的蜂鸣器…… 

  史瓦兹突然惊恐万分,连忙冲向门口。 

  “抓住他!”那人一面大叫,一面从办公桌后面跳出来。 

  史瓦兹向那个心灵接触发动攻击,用自己的心灵凶狠地将它痛打一顿,立刻听到身后传来一下呻吟。他很快回过头去,只见那个管人事的人坐在地板上,脸孔扭曲变形,双手紧紧按住两侧太阳穴。另一名职员俯身看了看他,便急忙向史瓦兹冲来,史瓦兹拔腿就跑。 

  他跑到大街上,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关单位一定已经发出他的通缉令,而且到处散发他的相关资料。至少,那个管人事的人就认出他来了。 

  他盲目地沿着街道匆匆逃跑。行人的注意力渐渐被他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因为街道上充满怀疑的表情,每个角落都有——因为他在奔跑,因为他的衣服又皱又不合身…… 

  在多重的心灵接触之间,以及他自己的恐惧与绝望交织成的混乱中,他无法认清真正的敌人——那些不止是怀疑,而且绝对肯定的人。因此,他丝毫未曾得到神经鞭的预警。 

  他感到的只是可怕的痛楚,先是好像被真正的鞭子抽了一记,然后又像被岩石压住一样无法解脱。有几秒钟的时间,他仿佛滑向痛苦的深渊,随后逐渐不省人事。 

  位于华盛的古人学院,校园最大的特色是肃静,严肃是最恰当的形容词。傍晚时分,见习生三五成群在中院的树丛间漫步时,他们心中的确充满庄重的情感——除了古人,其他人绝对严禁进入此地。有些时候,会有穿着绿袍的资深古人越过草地,以慈祥的态度接受学生 

的致敬。 

  教长偶尔也会亲自现身,不过这种机会很少。 

  但他平常出现的时候,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小跑步前进,几乎汗流浃背,没看到学生举手向他敬礼,也未曾注意众人紧盯着他的目光,以及互相间茫然的对望,还有一双双略微扬起的眉毛。 

  他从专用入口冲进立法厅,接着开始拔腿飞奔,沿着空旷的坡道“砰砰砰”地跑下去。然后他用力敲着一扇门,里面的人踢了一下开门钮,教长立刻走了进去。 

  教长秘书坐在小而朴素的办公桌后面,几乎没有抬起头来。他正弯着腰,专心倾听一部袖珍的场屏蔽视讯电话。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面前堆得很高的一叠纸,它们看来像是一些官方书信。 

  教长重重一拳敲在办公桌上:“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搞的?” 

  教长秘书以冷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将视讯电话推到一旁:“向您问安,殿下。” 

  “口是心非,毫无敬意!”教长不耐烦地回嘴道,“我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单一句话,我们的人逃脱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被谢克特用突触放大器改造过的人——那个外人——那个间谍——那个待在芝加郊区农场的……” 

  若非教长秘书以一句淡然的“正是”打断教长的话,真不知道焦急的教长还会冒出多少“那个”来。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为什么从来没人通知我?” 

  “当时有必要采取立即行动,而您正在忙别的事,因此我尽力为您代劳。” 

  “是啊,当你想要自作主张的时候,总会发现我正在忙别的事。从现在起,我不再吃这一套,我再也不准有人越俎代庖,我不……” 

  “我们在浪费时间。”听到这句普通音量的回答,教长才收起近乎咆哮的言词。他咳嗽了一声,无法确定下一句该说些什么,最后终于温和地说: 

  “详情究竟如何,玻契斯?” 

  “几乎没什么详情。经过两个月耐心的等待,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史瓦兹这个人突然离开——被我们跟踪——然后跟丢了。” 

  “怎么会跟丢了?” 

  “我们不确定,不过还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们的特务——纳特,昨晚总共延误了三次定期报告,他的代理人于是沿着往芝加的公路寻找,终于在清晨时分找到他。他躺在公路旁一个干沟里——死透了。” 

  教长的脸色发青:“那个外人杀了他?” 

  “想必如此,虽然我们无法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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