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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魔王天书-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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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郑重道:若是如此,何谈纠缠?”
  文奇崛亦道:“如此最好。”
  他轻踱一步,随口道:“不知先生怎样考我?当难不倒小生。”
  万不料那人摇头不止,出语却道:“错了,全然错了……身为腐儒,以何为荣?”
  文奇崛听他言错,不以为然那人干咳一声,出口道:“琴棋书画,礼易春秋,乃为儒者之根茎,何须考究?我有三问,你若答对得体,方可宽待。”
  文奇崛不料及此,微微一怔,心道:“此人这般怪异,自信,莫非真是天下奇人异士?
  他轻轻语,竟将自己所长的琴棋书画,礼易春秋,全然抹煞,且令自己施展不得,如此心计,当不可小视。”
  文奇崛心下好奇,急道:“先生三问,可以讲了。”
  那鼻孔朝天,慢慢道:“我问你,身为腐儒,以何为贵?”
  文奇崛略一思侍,回道:“不腐不儒为贵。”
  那人不置可否,又问:
  文奇崛道:“大腐大儒为荣。”
  那人再问:“身为腐儒,以何为真?”
  文奇崛道:“以假为真。”
  那人问罢,微微一笑,文奇崛亦是一笑。
  良久,那夫忽道:“你以为我会如何?”
  文奇崛晒然作笑,一揖道:“先生已然认可,不是吗?”
  那漠然道:“我又没说,是与不是,当在二可之间。你太自信了!”
  文奇崛漫声道:“先生夜访山林,不腐不儒,合当为贵;先生与虎谋皮,大腐儒,自当为荣;先生大言惑众,以假为真足见先生深得真意。先生以身示法,却与小生所答不谋而合了。”
  文奇崛道此,放声一笑,笑声荡荡,远播天外。
  那人见他扬笑,颇显尴尬,他顿足一叹,转身便走。
  文奇崛收住笑声,高声道:“先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何不留下小酌,抵足而眠?”
  那人头也不口,一不小心,竟是跟跄扑倒。文奇崛摇头不语,只作未见。
  他目送那人消失山下,怅怅而归。进得草庐,一见那以不由得大惊失色!敢情那床此刻空空如也,仇潇潇竟不见了!
  文崎崛头脑嗡响,兀自不敢相信。惊呆之下,心中一席混:“她重病在身,动弹不得,自不能不告而别,定是有人劝她去了。”
  他一想刚才情景,忽道:“是了。刚才那人装疯卖傻,原是拖住与我,掩护同伙暗中劫人。只怪我好奇心盛,疏于防范,才会中计失算。”
  他怒不可遏,飞身出庐,寻着那人下山的方向,一路追下。
  文奇崛放足狂奔,快逾追风。运目前望,谁见夜色苍茫,山林寂寂。他心下急如星火,加力直行,不须多时,他已来到山下。
  文奇崛喘息一口,四下张望,旷野无边,却杳无人迹。
  他额上见汗,心道:“我这般急直,和那人脚前脚后,竟见不得他的影岂不怪事!那人既有如此骇人功力,又何必婆婆妈妈,我周旋,让其同伙下手?他们劫走仇潇潇,却是为何?”
  他思之难解,心下隐痛:“我自命腐儒怪侠,傲视天下,怎知天外有天,竟被人玩于股掌。那人学识、武功,俱在我之上,我不识真相,先前竟以戏耍为乐,岂不可笑?”
  他心闷难堪,惶惶站立。四下茫茫,不知何往。
  念及自己和仇潇潇以一月为限的约定,他心中一动,忖道:“仇潇傲救女心切,约来帮手,寻此救人,也未可知。”
  他一有此念,亦不伤惶,飞身而起,漫如夜鸦掠走,直向梨花镖局而来……
  梨花镖局,夜幕压顶。
  仇啸傲夜不成寐,神倩辎然,踱出堂外。他经昨夜惨变,一日之间,大见憔悴;一双虎目,却是布满血丝,隐隐作痛。
  他仰天而叹,郁闷欲呼。视那星月,亦是模糊生寒了。
  他前南道:“我梨花镖局,竟毁于一旦了?”
  他鼻子一酸,咸泪觉冲出眼底;泪水滑下,恰似二条游蛇,令他脸上阵阵痒痒痛。
  思及爱女潇潇,仇啸傲更是心如刀绞。他夫人早死,膝下只此一女,爱她如命。眼下生死不知,无处可寻,该当如何是好?
  他茫然走着,心下叹道:“潇潇自幼体弱,近来又身患重病,我为镖局上下忙碌,竟没有好好照顾与她。她经此祸难,怎能消受?此事因我而起,她苦有三长两短,岂不都是我的罪过?”
  他自怨自艾,无以排遣;遥望夜空不知何时,身后忽有人道:“仇总缥师……”
  仇啸傲心下一惊,急掩去泪痕。回头看来,却见盟主手下那为首之人,披衣而至。
  仇啸傲轻咳一声,忽似想起一事,忙道:“你来的正好!”
  为首之人沉声道:“在下云飘鹤,特向总镖师请罪。”
  云飘鹤说过一躬到底,又道:“在下办事不周,竟连累总镖师爱女有失,门下死难。镖师尽可责罚在下,在下绝无怨言。”
  仇啸傲脸上大动急忙扶起去飘鹤,连声道:“周鹤兄不必自责。飘鹤兄实在多虑了。”
  他为表白意,又道:“我只是一时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飘鹤兄万不可挂在心上。”
  云飘鹤见他这般说,脸上一松。他叹口长气,道:“总镖师,那少年村夫为了索回端砚,绝不会加害小姐的,总镖师尽可以放心吧。”
  他又叹口长气,言道:“在下心有疑问,望总镖师万见怪。”
  仇啸傲吁口气来,自道:“飘鹤兄不说,我也知道呢?”
  云飘鹤一笑道:“请问飘鹤兄可否信得过我?”
  梨花镖局誉满天下,岂是无信之人便能执掌?在下当然信得过总镖师。”
  仇啸傲苦道:“飘鹤兄言重了。我也心有一间,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飘鹤大声道:“总镖师太客气了!”
  仇啸傲略一踌躇,直道:“飘鹤兄所虑,无怪是我是否暗中掉包,将假砚交付二缥师,真砚自己留存。飘鹤只有此疑虑,自不为怪。不过,我可以对天盟誓,二镖师所押送的,正是那日投障人所投之物,绝无差错!”
  云飘静静听着,致此颌首,重声道:“总镖师如此说来,在下焉能不信?总镖师所疑之事,想必伯在下也是如此吧?或是盟主所得端砚,本来就是假的?不过,在下可以告之,在下并无掉换,那端砚也不是假的。总镇师大可放心。”
  仇啸傲听罢点头,面上阴沉似木,他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那端现由真变假,当是二镖师途中之事。”
  他一念及此,忙道:“飘鹤兄,你一路阻挠二镖师他们,可见动?”
  云飘使似被点醒,拍手道:“不错,此中变故,自是途中无疑!”
  他言过却又摇头,惑道:“镖师有何异动?”
  “这就怪了。在下始终追随于他,并未见他有何动作。
  已年砚身为仇啸傲听他所道,心下灰败。此事这般怪异,从何破出念想此中关系重大,且又连着的生死,仇啸傲顿觉天旋地转,胸闷如堵,口中一呕,竟吐出血来。
  云飘鹤见仇啸傲吐出鲜血,惊惶失色。他急将他扶住,口道:
  “总镖师,此事急迫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总镖师万不可心灰、气短。”
  他见仇啸傲吐过淤血,面上大白,忙道:“我们还是回房去吧。”
  他搀扶仇啸傲人堂躺下,自有门下镖客送水送药。一番忙碌,仇啸傲脸上泛红,呼吸也均匀了。
  仇啸傲拉住去飘鹤的手,悲论道:“飘鹤兄,此事这般棘手,全仗飘鹤兄从中主持了。
  身为一镖之主,真中惭愧。”
  云飘鹤见他眼里泪花闪动,心下一热,慰道:“总镖师安心养病,在下定当全力施为,寻出元凶,救回小姐。”
  仇啸做释然点头。
  云飘鹤起身欲要告辞,仇啸傲却长叹一声,对他道:“飘鹤兄,我们昨日言谈,中途打断。眼下无人.飘鹤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飘鹤见时辰已晚,只道:“总镖师身体要紧,我们以后再谈不迟。”
  他转身欲走,不想仇啸傲急喘一声,叫住了他。他停下身来,看着仇啸傲。目光怜怜,良久,他摇头道:“总镖师有话,说吧!
  仇啸傲吁了一声,无奈道:“我心乱如麻,飘鹤勿要见怪。我想知道飘鹤兄昨日所为的原委,我们或许从中发现什么,有助察明此事。”
  云飘鹤微一沉吟,点头道:“昨日一言未尽,在下自当详禀总镖师的。只是这其中变故,在下也反复思量,却未有什么发现。在下恐是愚钝,正好请总镖师定夺。”
  他眉头紧锁,目露苍茫,回念昨日之事,平平道:“那少年村夫杀过众镖客,又追搜不见,呼啸一声即远去。我等换命追他,怎奈他功力甚高,快逾闪电,如随何及得?无望之下,我等悻悻而返,沮丧之极。”
  “回到原地,不想地上空空,那死尸竟不翼而飞!我头脑嗡响,当真难民相信。我心下暗忖,如许死尸,又有何用?此处偏僻荒芜,又怎会有人打此路过,好心安葬?这般看来,盗尸之人定是也早早跟随我们,当是黄雀在后,一待我等追来,他们便即显身,掠尸而去。”
  “我等念及此处,心下惊惊。他们这般施为,必是有所图谋,其心不善。我等不及再深想下去,顺着那些人留下的脚印,一路追赶。”
  “赶奔多时,眼见人影绰绰,传来一片喘息之声。我等心下惊喜,齐声呐喊,冲上前去一待将他们固定当中,打眼看来,我等却俱是一怔:敢情这些盗运死尸之人,竟都是村夫打扮!”
  “我惊诧之余,高声喝问。那村夫体如筛糠,竟吓得全都跪倒,大呼饶命。我不知所以,又是断喝。中有一位老者出来,只说他们为一伙强人所迫,要将死尸送往梨花镖局;若不应肯,就有杀身之祸。”
  “我心下狐疑:这帮村夫来的唐突,那伙强人又不见踪影,仅凭村夫之词,又怎令人相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轻轻放过他们。我上门寻仇生事,却是想制造混乱,试探他们,令其现出原形。”
  “我叫人搜身,后又坚持搜你一搜,只道他们若为端砚而来,必会欣然应允;而那敢出来接你之人,又定是他们之中的高人,首领,如若趁他搜你之时,我暗语示警,你当可趁其不务,制住于他。如此一来,真相自可大白了。”
  “万不料那少年村夫做戏如真,竞骗过了我。他如许年纪,更没令我放在心上尤令人震惊的是,他竟是那片纸伤人者!我一时大意,又过于自信,以致连连失算,今日想来,尤为汗颜。”
  云飘鹤连连道来,脸上怅。仇啸傲听得一字不漏,陷入沉思,心道:“以片纸伤人者少年村失显身看来,那帮村夫之言,恐怕不假。他们若是一伙,居心叵测,又怎容得那少年村夫混进,发觉不到?如此看来,村夫所言及的那伙强人,自不为虚了。他们插手此事,却是为何?他们是谁?”
  仇啸傲颤颤心惊,浑身发冷:“那伙强人目的不明。他们逼人送尸,自有其意,当不能就此罢手。敌暗我明,我梨花镖局只能守株待兔不成?
  他忧心如焚,一口鲜血又是吐出,重咳不止。
  云飘鹤心下大怜,好生劝慰。他亲自给他服下药去,直待仇啸傲昏昏睡去,他才颤颤摇头,走出室外。
  云飘鹤心情沉重,睡意全无。他怅立院中,目下凄凄,感念所致,口里吟道:
  “星火难入梦,
  忧思泪纵横。
  冷眼看残月,
  寒风满孤城。
  有道晴方好,
  谁言夜色浓。
  自古多情事,
  今生几碟脆。”
  吟罢,云飘鹤忽听一声赞来:“云大侠方武双全,真是了得!”
  声到人到,云飘鹤一惊之下.已见十几个夜行人刀斜在背,飞身入院。
  其中一摸高汉子似是余味未足,站定之下,犹还赞道:“云大侠这般才思,只怕那文中状元,亦是不及。在下一介武夫,听此绝妙好辞,幸甚!幸甚!”
  云飘鹤面色不变,听来人道此,微微一笑,口道:“阁下既言在下拙诗为妙,不见阁下绝不是一个武夫,在下正苦无人唱和,孤苦无聊,阁下能来,却是天公作美了。”
  瘦高汉子笑着摇头,憾道:“云大侠所言,在下亦有同感。可惜在下身有要事,却不能遂你所愿。”
  云飘鹤亦作遗憾之态,连道:“可惜,实在可惜。”
  瘦高汉子语调一变,冷冷道:“云大侠声名卓著,总不会落魄如此,充这巡院保镖之差。如是为真,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言下之意,却是要他少管闲事,作那里上观。
  云飘鹤自知来人不是善辈,他亦冷笑一声,问道:“阁下想干什么?”
  瘦高汉子目光一闪,硬硬道:“云大刨根问底,探人隐私,在下却没想到。”
  云飘鹤见他不温不怒,言语如刀,心下作急:“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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