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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吸血鬼德古拉-布莱姆.斯托克-第22节

小说: 吸血鬼德古拉-布莱姆.斯托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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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洞察的目光徘徊不去,蜜娜则镇静地迎视。她刚才所说的不过是一部份事实而已;全部的事实还包括她热切地渴望与她的吸血鬼爱人重逢。有时候她发现自己毫不羞愧地准备抛弃她的丈夫,甚至于她的生命,只为了能和德古拉在一起。
  十月十二日早上,德古拉的六个追逐者终于离开伦敦,搭乘联运列车,当晚到达巴黎,再转乘东方快车号。
  离开巴黎三天之后,他们全都坐上一列私人车厢,慢慢地东行横越保加利亚,朝黑海的瓦那港前进。蜜娜现在在白天的时刻多半都无精打采的,有时甚至陷入昏睡状态。在日出及日落时分,当她最易于被豪辛催眠之际,她会发出低喃呓语,仍然指出伯爵以水路持续朝他的故乡接近。
  今天,她在早上十点多醒来,发现火车已经停了。她心想,这是与计划相符的;他们现在将在瓦那附近的侧线上,等待关于伯爵动向的最新消息。
  此时,蜜娜和强纳森两人单独在他们共享的小隔间内。强纳森望向窗外,手里拿着弯刀,不断地用磨刀石磨着,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声响。
  蜜娜默然地注视她的丈夫,半晌也没出声。她眼前的强纳森和曾与她订下婚约的那个青年律师是那么的不同——似乎隔了一辈子之远。她觉得他的头发,在发根还有两鬓处,一天白似一天。这过程始于他发现她躺在吸血鬼臂弯的那一刻。
  蜜娜突然情绪激动地喊道:“我可怜的强纳森,我对你做了些什么?”
  强纳森吃惊地自窗口转身,放下刀和磨刀石,充满柔情和关切,试图安慰他的妻子。
  “不……不……没有……是我害了我们两人。”即使当他说话时,他的想象力仍继续折磨着他,让他看到那三个淫荡又可怖的女人,同时在诱惑他也在羞辱他。
  他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什么都行,就是别想那回事。
  他问道:“现在他在哪儿了?”
  蜜娜闭上双眼,声音既无助又绝望:“他在海中——某处。每当教授将我催眠,我仍可听到海浪拍打他的船。风很大。”她顿了一下,又阴郁地说:“他向我叫唤。”
  想到这个,她丈夫咽了口口水,然后对他太太发下重誓:“蜜娜,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入未知的世界的。”
  在同一列车厢的另一个隔间里——这是中央较大的房间,包括一个小客厅——杰可就坐在这儿,不安地凝望窗外,注视这保加利亚乡间、瓦那市郊灰暗的秋色。同时,穿着冬季西部服装——包括一件羊皮夹克——的昆西.莫利,忙着为狩猎的最后阶段做各项准备。
  此刻,昆西正用军刀削尖数根与他手腕齐粗的木桩。这个隔间与同一列车的其它隔间相同,都是由角落的一座木造火炉散发热气,并以金属烟囱将烟气排到车外,烟囱外用铁线绷紧以免倾斜。昆西在火炉内升了烈火,好将木桩的尖端烧黑到足够的硬度。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堆放了四枝温切斯特连发枪;昆西早已将这些枪擦拭过又上过油,并备好了子弹。
  房间中央,在天花板的吊灯下方有一张大桌子,桌上放了一张地图以及火车时刻表、笔记、几封电文,和一只准确的袋表。
  开门了;阿瑟走了进来,挥着刚来的一封电文,这是由伐那附近的英国大使馆,派特别信差刚刚送到火车来的。阿瑟说:“我们已赶在凯瑟琳女皇号和船上所载的恶魔货物之前到达瓦那!”
  原本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的杰可,闻言立刻夺下电报,仔细阅读电文。他注意到发电者为伦敦罗意德保险公会的鲁夫.史密,而收信者则为由伐那的大使转哥德泯爵爷。
  如常握着弯刀的哈克此时也走进了这间房里。当其它人台头听他可能带来什么消息时,他却黯然地报告:“蜜娜每况愈下了。”
  这些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低喃着他们所能想到的同情之语。
  哈克似乎充耳不闻。“即使如此,”他望着窗外说:“我已不再怕这个恶魔了。我会亲手用这把刀杀了他。”
  他在昆西旁边坐下,靠近窗口,掏出磨刀石,又开始磨刀。
  才不过几分钟后,另一名信差在停住的火车旁勒住了马。很快的,阿瑟又拆开另一封来自罗意德公司的电报;这一封电报却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阿瑟以不悦的声音对同伴们念出了电文。电报中说德古拉竟瞒骗过他的追逐者,设法使载着他的船在夜里驶过瓦那,前往同在黑海边却更偏东北的戈拉次港去。
  这一行人——除了今天尚未加入他们的蜜娜之外——很快又聚集在放有地图和计划书的大桌子旁。
  哈克以食指不断指出德古拉现在可能的位置,靠近戈拉次,还有他们自己的位置——就在瓦那市外。这两点相隔至少有两百英哩。
  阿瑟吩咐后来这个信差在一旁等着,急忙写一封必要的信,以便使他们这列私人车厢继续尽快朝戈拉次前进。这次行程将会带他们经过首都,布加勒斯特。
  这当儿,更显得无比憔悴,且杰可注意到他的头发也莫愈来愈白的哈克,热烈地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一到戈拉次,就骑马跟踪那个混蛋溯河而上——截住他。绝不可以让他到达城堡!”
  找来一辆火车头接上他们的车厢后,下一段旅程于焉开始,一行人非常仔细地布署计划着,打算等他们真的无法再搭乘火车时,杰可和昆西便骑马继续追赶,哈克和阿瑟则租用一艘汽艇沿河而上;阿瑟对驾驶汽艇极有经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必须走对路。
  他们也考虑到四个人在会合之前可能发生的各种偶发事件。
  不用说,他们的最后决定,端视德古拉——或载着他的船只——会取什么路线而定。
  在他们制定这些讦划之时,蜜娜加入了他们,照常得到众人虽礼貌却不尽热烈的欢迎。
  豪辛因此向其它人保证道:“不必怕蜜娜小姐;我会照顾她的。我的腿已跑得不快,我也不习惯骑那么久的马去追赶,或拿致命的武器去打架。可是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奋战,而且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一死,和年轻人一样。”
  “我会带着蜜娜小姐直闯敌人故乡的中心点、趁着那老狐狸被绑在他的木箱里,漂流在湍急的河流中而无法登陆——因为他不敢打开棺材箱盖,以免灭亡。我们会走强纳森以前走过的路,从碧翠兹到波哥关,再找到去德古拉城堡的路。那里可有许多事该做的,才能将那个毒蛇窝给清除。”
  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展露情绪的哈克愕然问道:“教授,你是说,你要带着身染魔鬼恶疾、既可悲又可怜的蜜娜,将她送进他的死亡陷阱吗?”
  豪辛好似接受挑战般复起下颚。“噢,我的朋友,我之所以去便是要救蜜娜脱离那可怖的地方。记住,正如她自己曾警告过我们的,如果留下她一个人,他可能会向她召唤的。”
  “如果伯爵这次又自我们手中脱逃——他不但有很大的力量又非常狡猾——他也许会选择睡上一个世纪,到时我们亲爱的蜜娜”——豪辛说到这儿,握住正绝望地凝视他的蜜娜的手——“就会被召去陪伴他,变成和部些,强纳森,你所见过的女魔一样。”
  “原谅我使你这么痛苦,只是这是必须的。我的朋友,为此,必要的话,我是不是该冒死以赴呢?不要为蜜娜小姐担心。她会保护我的。”
  在绝望的困惑中,好半晌强纳森只能注视着老教授。然后这个受苦的丈夫无奈地耸耸肩。
  “照你说的做吧。我们都在上帝手中。愿上帝将他交到我的手中,好让我将他的灵魂送进燃烧的地狱里!”

第十九章
  这场追逐毫不放松地持续——
  阿瑟运用其头衔的最高影响力——对大使馆并籍着电报——得以在短短几小时内,使他们的私人车厢接上另一列火车。这一行探险者比预期中更快的速度启程前往戈拉次。他们焦虑地研读地图,计划着从瓦那出发,经由铁路到达该市。虽然火车中途必须在布加勒斯特停上一阵子,不过这条路线看起来最近——只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在首都附近大清早的时刻,竟会有一些铁路运作上的麻烦,因此造成了财势都无法解决的延搁。
  次日早晨,他们终于到达戈拉次,他们意外发现这竟是个相当现代化的都市。码头有些区域已设实电灯,而且有许多条街道都经过铺设。他们一到戈拉次后,由哈克夫妇负责请人搬运行李,并为一行人在旅馆租下几个房间;其它人则赶快展开行动。看起来,想在这儿逮到德古拉是没什么希望了,然而他们又不敢排除这个可能性。
  阿瑟和豪辛很快便说动了伦敦海古公司代理商,麦瑟.梅肯暨史丹公司,允准他们登上泊放在河口的凯瑟琳女皇号。
  凯瑟琳女皇号的杜那笙船长是苏格兰人,他并不反对招待这几位访客。他好似急于对人陈述奇迹般,告诉他们从伦敦出发后,一路上的天气状况简直是好得惊人。
  是的,船长自然记得这些话客们所感到兴趣的货物:一个很像棺材的大箱子。这个货物确实被装上船了,不过数小时前便已卸下,交托给在戈拉次的某个叫伊曼纽,奚德珊的人。
  当他们在奚德珊的办公室找到此人时,他说他先前曾接到伦敦一位得佛(译注:de Ville——谐音devil,即魔鬼)先生的信,请他去接那个箱子,再以河船运给住在这个黑海港口的一位与斯洛伐克人交易的商人,名叫彼特洛.史金斯基。
  奚德珊的伦敦客户以一张英国银行的本票支付他的酬劳,这张票已在多瑙河国际银行兑成了金币。
  狩猎者又去找史金斯基,却找不到他。他的一个邻人说他在两天前便已离开,而史金斯基的房东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他们回到奚德珊的办公室讨论之时,有一个当地人跑进来,说史金斯基的尸体已在附近一所教堂的墓园里寻获,且死者的喉部已被撕裂,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利齿造成的。
  来自伦敦的这一行人立刻就离开了,以免他们被扯进这桩杀人案而耽误时间。
  他们心情沉重地在戈拉次下榻的旅馆与哈克夫妇会合。
  所有的证据,包括蜜娜在催眠状态中持续的通讯,以及在戈拉次所收集到的消息,都指出了同样的结论:他们的敌人此时仍在河船上,继续他的旅程;可是他究竟走哪一条路线却仍不清楚。
  当男人们不得不歇息半个钟头之际,蜜娜检视地图上当地河流的不同路径后,断定可能的路线,不是普鲁河即是赛勒支河。
  她很快便以书写及口头两种方式提出报告:“赛勒支河在芳德市与碧翠兹河会流,上溯可达波哥湾。如果走水路,这条路线显然是最靠近德古拉城堡的。”
  在接下来的战略会议上,他们最后阶段的追逐计划很快就拟定,并且立刻付诸行动。
  次日,哈克在天黑后,借着租来汽船锅炉门所透出的亮光,在他的笔记上又加了一段。根据计划,他和阿瑟朝赛勒支河而上,并如蜜娜所建议的,寻找碧翠兹河河口。
  哈克写道:“我们对于在黑夜里快速溯河而上并不惧怕;河水很深,不怕会碰触河底,旦河面又宽,使得汽船即使在夜里亦能畅行无碍。”
  “哥德泯爵爷”——不久前仍只是一名事务律师职员的哈克,对于不正式地称呼社会阶层比他高的人仍感到很不习惯——“叫我睡一会儿,因为一个人守夜就够了。可是我睡不着——在我的挚爱遭逢可怕的危险,又亲赴那可怖的地方时,我怎么睡得着……我唯一的慰藉便是,我们都在上帝手中。”
  他的记载又继续着:十月三十一日仍然飞速前行。天亮了,哥德泯爵爷去睡了。今晨寒气逼人,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经过几艘船,但这些船上都没有任何像我们所要找的那么大的箱子。每次我们点上电灯照向船夫时,他们便怕得半死,屈膝跪下来祈祷。
  十一月一日一天都没有消息。我们还没有找到像我们所要找的东西。现在我们已进入碧翠兹河。如果我们猜错了敌人的计划,我们以水路赶上他的机会便荡然无存了。
  我们已赶道了大大小小的每一度船。今天清晨,一个船员误以为我们是政府的船,便以此对待我们。我们发现这样可以减省很多麻烦,便在碧翠兹河与赛勒支河会流的芳德市买到一面罗马尼亚国旗。现在我们便顶着这国旗航行,自从挂上旗子后,使得到各方尊崇,我们所问或所做的任何事,都未遭到任何回绝。有些斯洛伐克人告诉我们,有一艘大船越过他们,其速度比一般船只快了一倍有余……
  虽然(我永远也忘不了这该死之地的详细地里这条河直接流过城堡下方,在那一点却必然过于湍急,且再下游数哩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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