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行 by飞天(上)-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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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剑暗暗后悔,看这小沙弥绑人的架势,应该是经常做这种事,天知道是不是贼窝,自己实在不该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两名年纪稍大的和尚走过来,拿一根棍子穿入他手脚上的绳索,抬起来走进了那扇他打算进去的小门。
“自己走进去和被人抬进去的滋味还真不一样,就是这样子难看了点,好象在抬死猪。”李红剑有气没力的念叨着。
那扇小门后却是别有洞天,俨然如富贵人家的后花园,亭台楼阁,无不精致,假山流水,布局巧妙,间有翠竹掩映,奇花迭放,哪里有半点佛家子弟修道处的样子?
李红剑心下暗自揣摩,这地方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忽听得一声清笑,有人道:“闲居此地已久,难得今日连有贵客登门,实在是荣幸。”
又有一人道:“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来此么?”
“你是来寻我求解脱,他,则是来寻你的。”那人微笑道:“来此是客,你们对客人要有礼貌一点。”
抬着李红剑的两名和尚齐声道:“是,遵命。”放下李红剑,解了他身上绳索,道:“公子,我们师尊和舒施主就在前面,请。”
既然都到了这里,没理由退回去的,李红剑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假山后,有精巧竹亭,一道飞瀑流泉自两壁夹缝泄落,溅珠落雪,水气萦绕,在足下氤氲生烟。
舒自我与一素衣男子站在亭边,亭中有棋,杯中有酒,宾主相谈甚欢。
那素衣男子微笑道:“这可就是你心心念念怎么也放不下的弟弟吗?”说话间,李红剑已走至他身前,躬身一礼道:“在下李红剑,误入此地,扰主人清净,还请恕红剑冒昧。”
那男子微一挑眉,转向舒自我道:“原来不是你弟弟。”又向李红剑道:“来此是客,我已经清净太久,欢迎还来不及呢。”抬手一指舒自我道了:“这位是我的朋友,舒自我,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李红剑一抬眸,见那男子约二十来岁,着素色衣衫,袍角绣一只飞燕,腰围玉带,一张脸也如玉般,却又与郭傲的苍白不同,光华内敛,自成气度,双目如冬夜寒星,鼻挺唇薄,长相固是极秀雅,眉间却带三分冷漠,仿佛世间人事皆于他无关。
记忆里某一处角落猛然苏醒,这个人,他应该听人说起过,富可敌国,辣手无情,行旅客商对他的名字又恨又怕,又敬又爱。
强盗贵公子,燕之宁。
据闻此人久居海外,为富不仁的商家若无船只在海上路过也罢,若有,必是洗劫一空,如果是贩卖人口的船只让他遇上,连船家并蛇头一个活口不留,被贩卖人口,或送其回陆地,或有自愿留在他所住的思燕岛上为他效力。而海上若有商船遇难或遭遇别的海盗,他会在问明情由后决定是否出手相助。朝廷数次欲剿灭他,却因路途既远,又兼水深浪高,海峡难渡而奈何他不得。
舒自我虽然不认识李红剑,本也该对他的名字有所怀疑,但他心思重重,找燕之宁是为寻解脱而来,平白多出个李红剑,倒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更不会去多想别的事情。
李红剑一认出燕之宁便暗暗叫苦,若此事有他插手,要解决便困难起来。
倒是燕之宁,仿佛并未察觉各人心思,倒了一杯酒给李红剑道:“这是自家珍酿,外间喝不到的,李公子请品尝。”
因为有无为香的前例,李红剑不敢贸然就喝,笑道:“想不到佛堂深处,竟有这一片锦绣天地,难怪燕公子弃海入陆。”
燕之宁微一凝眸,转头望着他:“你居然认得我,也算难得了。”
“燕公子盛名盖世,在下便是再孤陋寡闻,也没有不知之理。”李红剑笑道:“能令得燕公子步入中原,想来,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不,只是出来散心而已。”燕之宁微笑道:“同一个地方住得久了,是会腻的。”
“不错,”舒自我认同的点头道:“所以,我希望能够和燕兄把臂同游,有机会也去领略一下海上风光。”
燕之宁笑道:“以前我多次邀你一同出海,你只是不肯,处处放不下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现在怎地倒舍得了?”
舒自我默然不语,良久,道:“他也是时候长大了,没有我,他应该会过得更好。”
“只怕未必,我若真带你出海,你弟弟搞不好会杀上我的思燕岛,那我不是太吃亏了?”燕之宁笑着摇摇头,“总是你自己太宠他,才养成他这个狂妄的脾气。”
李红剑道:“据说这位舒二少爷已经成亲了,可惜新娘短命横死,不然,有人照顾着舒二少爷,应该会走得比较安心吧?”他故意拿话试舒自我的反应。
燕之宁微一皱眉道:“阿舒,不是说凶手已经拿下了么?怎么还没判刑吗?”
李红剑怎听得这话,冷笑一声道:“拿下的是替罪羊,判了刑又怎地?难道苏绣就可以死得瞑目了吗?”
“替罪羊?”燕之宁唇角微挑,笑道:“有替罪羊也不错,就当是为苏绣陪葬好了。”
“你……”李红剑要不是无为香的药力还在,早就拔剑了,一时只气得双手发抖,却又无计可施。
“不,不是这样的。”舒自我颤抖着双唇,破碎的声音难听得像哭,“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绣儿……”
燕之宁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婆婆妈妈的,舍又舍不下,放也放不开,不关你的事你也要自己揽上身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件事和你那宝贝弟弟脱不了关系,不然好好的舒大少爷未婚妻,怎么一夜间就成了舒二少爷的新娘?”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舒自我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他恨我,所以,不管他要怎样,我都由着他,可是,这次却害了绣儿,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绣儿也不会死。”
李红剑道:“就因为你一直太纵容他,所以,这次才会闹出了人命,究其因果,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
燕之宁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舒自尔干的?”
李红剑顿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偷听到的吧?
舒自我道:“不,这是弟弟亲口告诉我的。”
燕之宁看一眼李红剑,道:“舒自尔那小子恨不得你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他说他杀了苏绣也是信得的么?何况,这种话,除了吓吓你之外,又有什么用?”
舒自我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吭声了,不是燕之宁提起,他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三十一 无为香
“那么,他硬指李雪刀是凶手的话,便是信得了么?”李红剑不服的反驳,他就是不肯相信舒自尔和苏绣之死无关。
舒自我恍然的道:“你刚刚说你叫李红剑,原来,是李雪刀的儿子么?”
李红剑不防他竟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倒一下呆住了。
轻笑一声,燕之宁伸手按住舒自我肩头道:“你搞错了,雪刀红剑,是江湖上很出名的一对兄弟。”见舒自我哑然无语,脸现愧色,又道:“所以我一直邀你随我出海游玩,你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对舒自尔又有什么好处?”
“原来,那个凶手……”见李红剑瞪圆了眼要开口,他忙道歉:“对不起,我是说,那个被怀疑是凶手的人,是你的哥哥,难怪你着急。”
李红剑因自己身中无为香之毒,又在燕之宁的地盘上,也不能和他生气,只好悻悻的扭开脸道:“知道就好。”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哥哥不是凶手,你怎么不救他出来?”燕之宁道:“以你们两兄弟的身手,要离开区区一个小县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才是。”
“你当我不想?是我大哥不肯,非要我找出凶手不可。”李红剑哼了一声,冷冷看一眼舒自我,道:“要不是你的宝贝弟弟,我大哥怎么会被人冤枉是凶手?”
“对不起。”舒自我只好再次道歉,谁让是自己弟弟的不是呢?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李红剑颇觉无奈,“不管凶手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不过,有句话我可说前面,你们兄弟有什么恩怨和我们无关,请你回去转告令弟,不要把你们之间的不愉快迁怒于旁人。”
舒自我叹一口气道:“你们两兄弟的感情可真好。”
燕之宁笑道:“你若出了什么事,你弟弟也会和他一样的。”
“是吗?”舒自我显然并不相信,低声自语道:“只怕,他恨不得我早死。”
“胡说。”李红剑道:“哪有弟弟想自己哥哥死的道理?”
“我们兄弟俩,和你们不一样。”
李红剑微笑道:“是不一样,我和我大哥没有你们俩长得那么像。其实,如果换上类似的衣服,你们很容易让人混淆。”
“远没有那么像。”舒自我摇了摇头,“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那么,苏绣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在大厅陪县太爷聊天。”
“这倒很有趣,既然来了尊贵的客人,不应该是新郎去接待的吗?还是说,新郎当时没在场,所以由你这个做哥哥的替代?”
“不是,他在大厅里,他在那里的。”舒自我努力让自己更镇静的回答,但李红剑却看见了他眼中闪烁的畏惧。
“他没有在那里,或者,是在偏厅招呼别的客人,”仔细观察舒自我的脸色,李红剑慢慢的道:“又或者,在新房附近。”
“不,没有,他没有杀绣儿,绣儿不是他杀的,不是……”舒自我失控的大叫出声。
“那苏绣是谁杀的?是你?”李红剑步步进逼。
“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猜测。”燕之宁看不过的眼的插口,“我敬你是客人,对你礼让三分,你也应该以同样的礼貌回敬我吧?”
李红剑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逼着舒自我问道:“是谁杀的?苏绣到底是谁杀的?”
“不,不是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舒自我被他逼得太紧,突然一掌拍出。
这一掌距离既近,力道又猛,直奔李红剑胸口,眼看已是来不及闪避。
“终于忍不住了吗?”李红剑冷冷一笑,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
舒自我情急之下出掌,没想到他竟连避也不避,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看着他撞上来。
一只手突然伸出,拉住李红剑的衣领往后一带,另一只手反腕亮掌,硬生生接下舒自我的一掌。
两条人影倏地分飞两边。
舒自我见是燕之宁,虽知他武功甚高,也怕自己伤着他,刚一站稳,忙问道:“有没有怎样?”
“不,没关系。”燕之宁看一眼李红剑,低声道:“你想死?”
李红剑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急。”
燕之宁微带怒意的瞪他,“那你怎么不知道闪?”
“可惜我闪不开。”李红剑瞪回去,“无为香的效用很好啊!你应该觉得骄傲才对。”
燕之宁哼了一声道:“无为香只对付宵小鼠辈。”
“无为香是什么?”舒自我显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李红剑哼了一声,道:“就是让你四肢疲软,无所作用的一种香料,不信你闻闻,我衣服上还带了点怪怪的味道。”
“胡说,无为香无色无味,哪有什么怪怪的味道?”燕之宁突然皱了一下眉,“奇怪,果然有股很淡的怪味。”
李红剑扯扯他鬓边垂下的几丝散发,再指一指衣袖,“你刚刚手上还拿着酒,估计是洒到我衣服上了吧?”
燕之宁恍然道:“不错,无为香遇茶色变,遇酒则味变。”
舒自我脸色突地一变。
李红剑却看得真切,道:“遇什么会脸色变?”
“这个味道我闻到过。”舒自我低声道:“在绣儿死的地方,在喜堂上,我都闻到过。”
秋引云走出衙门的时候,只看见了唐断。
“停玉跑去哪里了?”他向来不放心这个被宠坏的妹妹,胆大妄为爱惹事,着实让他头痛得很。
唐断微微一笑道:“她说她要去找凶手。”
“什么?”秋引云吓了一跳,“你怎能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
“难道你认为我管得住她?”唐断仍然微笑着,仿佛事不关己。
秋引云怔了一下,唐断说得不错,自己的妹妹,他还能不了解吗?如果唐断的话管用,她就不是秋停玉了。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虽然希望不大,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唐断扬眉看他,“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舒府?”秋引云站在台阶上向下望着他,眉目在阳光下冷冷的泛着光晕,有那么一瞬间,唐断觉得秋引云仿佛在打什么主意,但又不像。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秋引云在那个时候心里究竟盘算着什么。
秋停玉站在街边的脂粉摊前挑选着,眼睛却不看手中的那盒上等胭脂,反倒盯着身边那几名丫鬟打扮的女孩子。
“凤儿姐姐,你看见杏儿的那支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