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遗梦 作者:朱朱安(晋江2014-05-11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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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是个伶俐的人，怎能不知小姐的意思呢？
小姐没有半分同情的神色，冷着脸子朝她的里屋去了。我从地上站起来，欢欢脸上尤有未干的眼泪。我心里甚为感动。可是我对着她微笑了，我说：“你哭什么我又没死！”她便给我气笑了，道：“你别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要长命百岁。”我摇头道：“我才不要呢！那么老了不死那得多丑？”这回美景也笑了。欢欢瞪了她一眼，美景连忙收敛了。欢欢道：“你这是要落井下石呀？”美景委屈道：“欢欢姐，刚才那情景你也看到了，我若再多嘴说话，只怕小姐要更恼了。”我们都知她讲的这是实话。
我拉过欢欢的手温柔道：“大家都不容易，你怪她做什么？我不就是二十下板子么？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别忧心。”欢欢回抓我道：“怎么能不忧心呢？上回打了你个十几下板子，你喉咙都喊哑了。还发了回热，两天都没降下来。”这一说我自己也忧心了，看来这原来良辰的身子真不怎么滴，怎么丫头的命还要来个小姐的身子？唉，我安慰自己，弄不好这一打要发烧真再降不下来还一命呜呼了，也许我就能回去了。
正叹息着呢，欢欢摇了我两下，道：“你又在乱想什么呢？”美景嘴贱，这时候还说不正经的话，道：“我知道，良辰在想今天的美男子周公子。”
欢欢便放开我的手，朝美景的面上看过去，欢欢道：“美景，今儿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不舒服？”美景这回也不示弱了，回嘴道：“我怎么了呀？欢欢姐，你别老这么傻傻的护着她。我觉的小姐这回罚得对，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却想要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尤其还是小姐未来的夫婿。你说她安的个什么心？就一点攀龙附凤的心都没有么？”欢欢更恼了，作势要动手的样子了。我连忙拉住了她。
欢欢道：“你别拉我。这丫头嘴巴欠抽呢！”我摇头道：“算了，算了。清者自清，随便吧。”欢欢不解道：“什么清不清的？我这是帮你呢！你就由着她这么说你？”我感激道：“我自然知道姐姐是爱护我的。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为我动手啊？这上次的事儿还没平息呢，这要是再来一出，我们就都不止是去孟管家那儿领几下板子就能了事了。”欢欢一听到板子，冷静下来了。
美景也有些害怕的，虽然我看的出来她还是不服气。但是美景语调柔和了。美景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什么就是了。欢欢你也别这么生气。”欢欢当然不会那么不识抬举，有台子就要下的。欢欢陪我一起去领板子了。
打完板子回来时真不是一般的滋味。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让欢欢给搀回来的。我就觉的天昏地暗，屁股火辣辣的烧疼着。开头打了两板子时我觉得我要昏过去了，结果等打完了我还是意志清醒着，那个痛苦啊，都不可用言语来形容。早前不知哪个缺德的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刑具来。
回去时已是下午时间。老爷跟夫人都来了，坐在屋子的中间见客厅里。我和欢欢自然是要行礼的。虽然我已经疼的要晕过去了。欢欢跪下来行了个大礼，道：“老爷，夫人，良辰刚打完板子，行动有些不方便。我替她给老爷夫人磕个头，一会儿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主子多担待些！”
夫人在喝茶，听到此话眼皮略略抬了些，皱眉道：“怎么这时候让她去了？”言下之意我这板子挨还是挨的对的，就是时候不对。
我也跪了下来，道：“回夫人，都是奴婢自己犯了错愿意的。就是给府里添麻烦了！”呸，我犯什么错了？
老爷很满意我的态度，看了如意一眼，对夫人夸赞道：“这如意□□出来的人哪倒都是懂分寸的！”如意低头，但眼里有掩不住的喜色。
夫人也点头和道：“嗯，倒是个伶俐的人。就是性子还需要好好磨磨，太锋利了些。”
如意谦卑道：“是，夫人，今后一定再好好□□。”
小姐对这些话很不屑，却也不想再说我了。转头问她妈道：“娘，你怎么突然这时候跟爹到我这儿来了？周公子不用陪了么？”
她妈道：“你问你爹吧。”
小姐于是又把头转向她爹的方向。老爷把茶几放到桌子上，慢慢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好多日没有好好与你说说话便过来看看。周公子那里你哥陪着呢，他们年轻人有话说，这会儿正和你哥在切磋画技呢。”
小姐便脸有傲色道：“让他好好看看哥哥画的绿竹，可比他拿出来的破画好个千万倍！从此让他知道这什么是天外有天！”小姐又望一眼欢欢继续道，“这当初是谁告诉我的，说他是排名四大公子的博学之士，今日见了真是失望的很。爹，我可不想嫁他。”
欢欢低下头来不敢吱声。老爷却以为小姐这是说他们。老爷不悦道：“这事可不许你来任性！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来做主的，哪有什么你想不想喜不喜欢的？他是博学也好，庸才也吧，就是我们给你挑好的夫婿！何况爹见他长得翩翩俊朗，一表人才，又是这样的家世，你个女孩子还想挑什么？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
小姐哪愿意听这个，任性道：“我不管，我就是看不上他！要嫁你就打死我好了！”
老爷恼了，从凳子上噌一声站了起来，道：“你说的个什么话！”接着又指着夫人道，“你看看，你这都把她宠成个什么样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夫人很强悍，倒没有如我所想的低头认错，却听她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是一样疼的。这老话怎么说来着，子不教父之过！从来没听说过子不教母之过。老爷你这话说的可不公平！”
老爷那个气啊，如意看的很是焦急心疼。看来这姐姐还真是对老爷有情意的。可是在夫人面前如意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瞧着也跟着急着。老爷道：“有你这样的娘才教养出这样任性的女儿来！今儿我就把话说白了，她不想嫁也得给我去！就是死了，尸体也得给我抬过去！”
小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就哭了。可能有些害怕了吓的哭了。我心里既痛快又难过。痛快的是老爷给我解气了；难过的是这空间女子的命运这样身不由己。这一个千金小姐的命运都这样了，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子以后又该怎样荒凉呢？
代画
一个男仆模样的人于这时过来了。那男仆我是识得的，是周公子带过来的随从。他手里又拿了幅画，看见众人行了个礼。那随从道：“朱老爷，夫人，我是来给朱小姐送画的。”说着将画递与小姐的方向。小姐刚刚哭过，不想给他看见，于是躲在她娘的后面并不露面。夫人就代她收了。老爷笑容满面询问道：“刚送了一幅怎的又送来一幅？我代小女多谢你家公子！”
随从道：“朱老爷客气了。我家公子说中午实在是唐突了，但绝没有不好的意思，希望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幅画是公子刚刚跟朱公子切磋时画的，希望小姐会欢喜。”
老爷便让夫人将画展开来。依旧是那一池荷花。只这次莹红翠碧相映，一片繁华锦绣，在碧波荡漾的水上。那岸上还多站了一位翩翩的公子，面朝波上，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背影衣抉飘飘更衬出那公子出尘之姿，仿若仙人。小姐看了之后也不觉从她娘的身后站了出来，好好端详那话。
我跟欢欢就一直跪着好像要被这个世界遗忘了。那随从看我一眼，奇道：“这是…”如意眼尖看见了，忙道：“没什么呢，就是丫头犯了些事儿，管教两句。”然后望向老爷。老爷这才道：“都起来吧。”欢欢又谢了声主子，扶我一同起来。
老爷夸道：“这怀苏公子果然是个才子，一笔画出尘绝俗啊！”小姐虽有些认同这画，但人还是不欢喜，道：“就可惜人品差了些。”老爷喝道；“放肆！怎么说话呢？”
随从却又道：“我家公子说听闻朱老爷曾说小姐也擅书画。所以希望小姐若喜欢又真心原谅我们公子的话，便给此画提个词或者另画幅相和的画相赠都可。”
小姐虽不是个草包，但也绝不会是多艺的才女。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些方面。小姐喜欢金钗宝钿珠花美玉，就是穿衣打扮特别讲究，也颇多研究，却从未见她研究什么诗词歌赋。估计老爷当时是为了投周公子所好便言语夸大了。
小姐一听此话，立马蹙眉，带些幽怨的神情朝她爸爸望了过去。老爷倒还是很镇定，笑着对随从道：“这作画作词都需要些时间，你先去回复你家公子，就说作好了我亲自送过去。可好？”
那随从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便先回去复命去了。那随从一走，小姐还没抱怨，夫人却抢先道：“老爷，这平日里你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无对她琴棋书画的特别栽培；而如今你又如此说，这该让沃若如何应对？她又哪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出诗画来让你送过去？”
老爷似乎也颇为踌躇，来回有些烦躁的走了两圈。老爷道：“我就不相信了我的府里就找不出一个能写诗作画的人来！实在不行，便让有之过来一趟替代沃若画一幅。”
如意蹙眉道：“可是老爷，少爷现在在陪周公子，突然失陪会不会不好？”
如意一提醒老爷也觉的此举特别不妥，道：“也对，再说这男子笔墨与女子也是有差别的，若让有之代笔，这周公子亦是精通笔墨之人，定然能够看的出来！”
左思右想，众人都陷入一片踌躇不安里。只小姐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小姐道：“不会画便不会画，他能将我怎的？若是因此便不娶，我乐意的很。本来我也没看上他！”
老爷便将小姐喝止了。老爷道：“你是存心要气死我么？平日里我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你若喜欢什么我也从没不允许过，可是？你哥哥每日里钻研水墨笔画，你跟在他身边，好歹混个两笔能充个场面也罢。可你呢，天天里胭脂水粉的倒是要的不少，脸上也抹的挺漂亮，怎么纸上就抹不出一笔来呢？”
小姐便不敢做声了。老爷看她一眼，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哀怨。老爷叹口气，道：“罢了罢了，那便随她吧。”
正当此时有之少爷却摇着他的破扇子过来了。夫人连忙像看见救星似得，站起来急走过去，边走边道：“好了好了，我的儿，正说你呢，你这就过来了！快帮你妹妹解解围想个办法！”
有之少爷笑道：“娘，你们莫不是还真想我给妹妹她代笔吧？”
夫人道：“若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能如此了。你也知道你这个妹妹的，配什么衣服搭什么首饰她是比谁都漂亮，可这画画作诗，她哪里晓得呢？”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有之少爷摇头道：“你们都觉的周公子是个草包么？”
老爷道：“周公子既能画一笔出尘的荷花来，怎能是个草包？他精通画技，你若代画，他定能一眼就实出。现在只盼他能明白世故，知道我们的难处，就是看出了也装个不知算了。”
有之公子道：“这样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想办法的好。爹，若是他不愿意，又当面指出来，您老又该如何下台来呢？”
老爷叹道：“我岂能不知？可是这时候想来想去，府里除了你能画画外，我想不出还有谁懂画的。时间又这样紧，就算出去找个能代的哪里有时间？说来说去，都是你个妹妹不争气！”
小姐看老子这回真是气的上火了，倒是不敢再火上浇油了。夫人急道：“那该如何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要让周公子看个笑话薄了老爷的面子？”
有之公子一点也不急，依旧乐乐的道：“娘，我既来了，那肯定是有法子的！”他把扇子合起来道，“而且啊，这能代笔的人不用你们出去找，就在我们这府里面。”说完，他就望向我的方向来。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来。
老爷果然也跟着他儿子将目光投向我这里来。老爷不相信道：“难道你说的是她？”有之少爷点点头。老爷更诧异了，道：“她一个小奴婢，连个字都不知识得几个，你相信她还能作词画画？
这一来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我这里来，我又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尤其小姐的目光射过来时我觉的我都要给剥皮了。
欢欢小声的问我道：“你真的能画么？”
我摇摇头，回道：“我不会，”欢欢就有些跟着急了，我连忙又道，“但是我的模仿挺好，模一幅同样的过去应该没有问题。”
老爷看一眼如意，如意连忙会意，问我道：“良辰，公子说你会画是真的么？”
我回道：“回各位主子，奴婢不会。但奴婢会模仿。若是实在没法子的话，奴婢愿意模仿一幅解围。”
“模仿？”夫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