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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柳残阳断肠花-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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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是多亏公子点化引渡?呵呵呵……”

  君惟明没有说什么,目光却缓缓流转向周遭,而周遭横尸遍处,血迹斑斑,那一具一具的尸体,有的突目裂唇,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四肢不全,有的支离破碎,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夜如冰,风似泣,天空墨黑如漆,古庙幽幽,这情景,凄厉中更带着那么一股阴惨惨的恐怖味道。

  曹敦力低声道:

  “不用掩埋他们了吧!”君惟明摇摇头,道:

  “自会有人让他们入士的,眼前,我们没有功夫再去做这些……”正说到这里,不远处传来人声马匹的嘶叫声,紧跟着步履急促移向这边,还加杂着人的叱喝与扬鞭声响……

  曹敦力一笑道:

  “公子,他们牵马来了。”君惟明低沉的道:

  “稍停我们要将唐康和余尚文扶上马背,你我各自照应一个,小心点,别牵动了他们的伤处……





断肠花第五十九章 铁血知交



第五十九章 铁血知交

  山是座不高的山,但却十分险峻,山上山下除了嶙峋嵯峨的怪石,便是生满了一种密密的“凤尾树”了,这种“风尾树”的枝叶特别浓茂青郁,枝干是灰白色加杂着褐斑点的,从下往上看,那些遍布的奇形怪状岩石间便叫这种树木给占满了,只有一条五尺宽的小道蜿蜒通上山去,这条小道勉可行马,顺着小道往上走,大约半个时辰不到便可抵达山顶。

  嗯,却是意外的平坦呢,有的就地取用的巨石围砌着靠南的大半块地方,这围砌着的巨石围墙怕没有丈多高,围墙里头,则是一排排纵横整齐的石造房屋,正对那座生铁铸造的大山门,是一片广场,广场上高高竖起一根旗斗,飘在上面的是一面狭长杏黄旗,那种深黄的旗底上,什么字也没有,只精工绣缕着一只神骏威猛,双翼展开,宛似就持脱旗凌霄的金睛黑羽巨鹰!

  这座山,叫“长度山”,这处地方,就是“大飞堂”的堂口所在了!

  有两名“大飞堂”的弟兄前引着,君惟明等人自然一路顺当的经过了那条上山小道,也毫无阻挡的通过了重重明桩暗卡,他们还只走到半路,已听到漫山的鼓钹连响,火箭信号乱飞,隐约中,只见人影闪晃奔忙,叫唤不停,就好似突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曹敦力骑在马上,一面小心翼翼的扶抱着身前的余尚文,一边探头探脑,惊异的向四周环视着道:

  “咦?怎的这座山上骤然热闹起来了?这些朋友们就象小孩子看花灯似的又叫又跳,兴奋得很哪……”前行的君惟明淡淡一笑,道:

  “大约因为我来了。”曹敦力恍悟的点点笑道:

  “啊,我几乎忘了,‘大飞堂’对公子你老是尊祟爱戴得无以复加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甚至比我想像中更进一层……”君惟明扶著座前的唐康,平静的道:

  “这是用心换来的,曹敦力,你若用心待人,人也自会用心来对你,情感是由肺腑发出的,是么?”曹敦力哈哈笑.了道:

  “公子,你这受人崇仰明名威,我算是见识了,我委实。料不到你老的声望竞已到达此等地步!”君惟明轻轻为唐康拂去颁上的一抹灰尘,浅笑道:

  “泛泛罢了!”

  这时,他们已经登临山顶,隔着“大飞堂”的堂口没有多远了,那座恢宏的生铁大寨门,已矗立在数百步之外!

  忽然,两扇大铁门,“呼隆隆”的分向左右推开,不待那几个推门的黑衣大汉停止动作,门里一大群人已潮水般奔了出来!

  前行的两名“大飞堂”汉子目光一瞥,立即双双滚鞍下马,两个人同时回头高声叫道:

  “公子,当家的亲迎了——”

  君惟明飘身落地,将唐康交到那两人手上,然后,他一拂袍袖,洒逸而稳重的迎了上去——。

  奔过来的那一大群人,约莫有四五十个,领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强健如狮般的红脸人物,他年约五旬有余,双眸巨大,精芒如电,隆淮海口,颔下蓄着一大把黑胡子,再衬着他那一身黑袍,形态威猛骠悍无比,他的身旁,哈,则是暌违已久的君惟明旧属——“双面煞”舒云,其他的人,便全是“大飞堂”里有头有脸的大小硬把子了!

  这位带头的红脸人物,嗯,正是“大飞堂”的首领,江湖上出了名的狠角色,铁汉子——“狂马血刃”关九!

  隔着尚有十多步,关九已激动莫名的大叫着高举双臂奔了过来,君惟明也以同样的热情迎上,刹那间,关九已用力将君惟明紧紧搂住,他全身颤抖,黑胡箕张,泪下如雨中泣不成声:

  “兄弟……兄弟啊……天有眼……你的……德厚……你果然还……活着……我……我这为兄的……以为……我们再也……见不着了……”

  君惟明也不禁有些鼻端酸楚,双月湿润,但他到底还忍得住未曾落下泪来,轻拍着关九肩头,他伤感的道:

  “老哥……我们手足尚未同情白头……我又……又怎舍先去?”关九在咽泣声中又顿时含泪大笑,他紧楼着君惟明,沙着嗓子道:

  “说得对……说得对……你我兄弟交情尚未论够……你怎能先走?何况……我这为兄的不去……你若先去……就更是不敬了……”君惟明轻轻一叹,在喜悦中又带着几分歉疚:

  “老哥,这些日未见,你似乎苍老憔悴多了……”一抹眼泪,关九埋怨道:

  “还不都是你这混球把我折腾的,你脱了险却不尽快通知我,害我白担了多天的心事,说起来,你就该打屁股!”二人互相松开,君惟明弓身道:

  “全乃我的不是,老哥,我不求解释,但愿受罚!”在君惟明肩膀上擂了一拳,关九兴奋的大笑道:

  “还罚个鸟!兄弟,你回来,我已开心得想跳河了,那还忍心罚你?这些日子啊,你可不知我是怎生过的!”君惟明感动的道:

  “我已听得唐康说过了,老哥,越是如此;我便越觉得老哥待我的情谊深重,也就更觉得我对不住老哥你……”关九哇哇大叫急道: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我们自家兄弟你还说这些客套话干啥?你这不是成心要见我的外么?”君惟明庄容抱拳道:

  “老哥,云天之义,容我君惟明一谢!”连忙避开,关九吼道:

  “你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可要揍你屁股了,兄弟,你我分什么彼此?还有什么谢不谢的?简直是浑球!”微微一笑,君惟明道:

  “老哥,我只讲——句话:‘生死道义’这四个字,你当之无愧!”关九长叹一声,却欣慰无比的道:

  “兄弟,只这一句话,我就为你再抛一次脑袋也值得了,你总算明白我这为兄的待你是一片什么心!”君惟明诚挚而坦率的,拉着关九的一双大手道:

  “我这一生,老哥,至少未曾白来,我还有老哥你这么一位异姓手足的关切与爱护,仅此一端,即已明证这人世间仍有温暖存在!”深切的注视着君惟明,关九由衷的道:

  “兄弟,我们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不论于任何时地!”君惟明爽朗的道:

  “谢了,老哥!”

  这时一—。

  站在一侧肃手恭候了老久的舒云业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双目含泪,语声哽咽的泣叫:

  “罪属舒云叩见公子——”转过身来,君惟明伸手扶起舒云,柔声道:

  “起来,舒云,你并没有什么错失。”舒云抹着沾头的泪水,抖索索的站起,自双眸那层薄薄的,湿润的晶幕中,他深切又激动的凝视着君惟明沙着嗓子,他道:

  “公子……全是我的疏忽大意,才累使公子遭到这等磨难……天幸公子化险为夷,平安出困……否则……我的罪孽可就永生不能消弥了……”君惟明拍拍他的肩头低沉又亲切的道:

  “我已说过,舒云,不怪你,讲句爽脆点的话,连我这样不怕吃生米的人物全着了道,又那能埋怨你们?第一个疏忽大意的,不是你们,而是我自己,要责要怪,首先得从我来,怎么说也不能弄到你们头上……”颤着声吁口气,舒云带着泪又裂开了嘴:

  “公子……皇天保佑你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豁然一笑,君惟明豪壮的道:

  “好,小子,便讨你一句好口彩!”跟着呵呵大笑,关九插上来道:”

  “得了得了,你们自己主从还客气个啥劲?来人哪!”他环目四扫,接着大声道:

  “快来拜见君公子!”

  于是,围立四周的“大飞堂”那一干得力人物热切的欢呼一声,纷纷过来向君惟明施开了大礼,忙得君惟明左挽右铁,前拉后挡,口中一叠声的客气,好不容易才应付完了,额头上不禁已见了汗!

  一把挽住了君惟明的膀子,关九笑道:

  “走吧,老弟,里头叙去!”君惟明急忙叫过了默立一边老久的曹敦力来,匆匆为关九等人引见了一遍,他又悄声道:

  “老哥,你可知道唐康和余伤文两人全带了彩?”双目突瞪又敛,关九昂然道:

  “我知道。”君惟明左顾右盼,问道:

  “他们人呢?”关九淡然道:

  “已送进堂口诊治去了。”往大寨门走着,君惟明一面歉意的道:

  “很对不住,老哥,我未能适时护住他们二位——。”关九摇摇头肃穆的道:

  “不关紧,老弟,江湖中的日子就正是这样,不去块肉掉块皮,还能算是响当当的汉子么?”侧首望着君惟明一笑,关九又爽利的道:

  “你也别放在心里,老弟,大不了这笔帐算到姓童的头上,到时候大家结一结也就是了。君惟明笑了笑,道:

  “你已知道我这一次出事,全是童刚这天杀的在搞鬼了”关九低沉的道:

  “今天凌晨,唐康的两个人侍候着你那手下罗昆老弟先到了这里,见面后,他业已将你这次出事的前因后果全说了个一明二白,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早就断定了是童刚这王八羔子!”

  君惟明轻喟一声道:

  “你说得对,就是他。”嘴巴砸了一下,关九叹道,

  “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童刚这人……唉,看他那付模样,若非罪证确凿,谁也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一个衣冠禽兽!何况,他一向又与你交情深厚……”君惟明神色是凄厉又讽嘲的,幽然道:

  “邪恶狠毒的人,表面上往往是一本正经的……而他若非与我交情够深,今天,他也无法坑得我如此之惨了……”关九有些迟疑的小声道:

  “还有,老弟,你的妻与妹?”君惟明豁然笑道:

  “一对贱人!”关九舐舐唇,沉重的道:

  “你的意思?”君惟明冷冷的道:

  “老哥,你以为我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呢?”怔了怔,关九惊愕的道:

  “你,你真打算……打算将她们一并收拾了?”君惟明咬了咬牙,道:

  “不错。”关九捻着胡子,为难的道:

  “老弟,你听我说,再怎么讲,她们总归是妇道人家,不大明白道理,况且,一个是你末过门的妻子,一个又是你的嫡亲胞妹,若是要对她们怎样……你,你也下得了手?”君惟明双眸如血,他的语声有如利刃斩钉截铁:

  “老哥,这一对无耻贱人的所作所为又何曾将我视为亲人?他们又何尝有一丁点血丝的顾惜及骨肉的情怀?她们造成我走向死亡,迫使我走向死亡,又眼睁睁的目注我走向死亡。”

  “这其中,她们没有怜悯没有悔恨,没有悲切,甚至连羞惭之心也没有,她们助纣为虐,乱伦残亲,老哥,这是人能做得出的么?她们已不像人了,所以,我对她们也再没有丝毫宽容及饶恕!”吞了口唾沫关九呐呐的,道:

  “但是,老弟……”君惟明平静却拗执的笑了笑,道:

  “如若你要怜惜谁,老哥,就请你怜惜我吧,真正受尽折磨,历尽辛酸的受害者,便正是你如今挽着的这个人!”正挽着君惟明的手臂不禁颤动了一下,关九太急道:

  “老弟,我不说了……你的个性我很了解,我知道,当你决定某一件事,你就已将它淬成铁似的不可折了……”脚步缓缓移动着,君惟明生涩的道:

  “抱歉,老哥……”关九苦笑一声,道:

  “我不怪你……”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那扇巨大的铁门之前,而铁门里,嗯,却有一位年已花信,端庄秀丽的少妇正垂目肃立相候,这少妇一身淡素衣裙,脂粉不施,看上去在清雅之中越见明媚娴淑;她的两侧,各有一名青衣小婢挽扶着,这一对小婢女,如今却俱睁着两只精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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