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一名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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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始终相信着,人类的正义终必有树立其绝对的权威之一日。
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三日夜
引言引言(3)
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军队,除发挥飞机、大炮、毒气、坦克车等现代杀人武器的暴力外,并以大规模屠戮、放火、奸淫、掳掠种种残酷野蛮惨无人道的手段,来破坏、来摧毁、来消灭我们的人力和物力。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军队的一切暴行,决非偶然的或例外的现象,而是故意的、整个的、有计划的和有组织的举动。只要看本书内各中立国家旅华公正人士的观察和叙述,就可以明白。
本书的作者田伯烈氏(H。J。 Timperley),是英国最有地位最负声誉的新闻记者之一。西班牙战争爆发后,他代表孟却斯德导报赴西班牙,对于西班牙政府、军队和民众团结一致抗击法西斯侵略势力的英勇斗争,予以忠实的、真切的、同情的报道,而为广大的读者所赞扬。日本帝国主义进攻中国的侵略战争爆发后,孟却斯德导报因为他在远东曾有将近二十年的长期经验,熟悉远东的情形,所以又派他到中国来观察战局。
田伯烈氏站在爱护正义、爱护公理、爱护世界和平、爱护人类文明的立场上,报道展开在远东大陆上黑暗吞噬光明的最疯狂的一幕。日本帝国主义的代理人当然要认为非常不利,而在各方面予以牵制、干涉和阻碍;我国军队退出上海附近后,这一种趋势更为明显,“变本加厉”。日本帝国主义的代理人,一方面在国外进行虚伪荒谬的宣传,一方面则在暴力控制的范围内,以种种方法遏止公正忠实的报道,想以一手掩尽天下人的耳目。然而,这企图是失败了。《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What War Means … The Japanese Atrocities in China)的问世,实在是最有力的反击。
译者在上海时知道田伯烈氏搜集了许多珍贵的材料,写成本书,将返国进行出版事宜,乃在他离沪之前,向他商购该书中文译本的版权,议定由田君以原稿的副本,留给译者,因此日夜赶译,以期与英文本同时跟读者见面。出版的时候,恰逢我国全面抗战的一周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也是很有意义的一种纪念啊!
插入本书的几十帧照片,是译者向各方面搜集的,与本书的作者无关。还有一点须加声明,就是:因为中文本出版的期间非常急促,不及参阅英文本,倘有出入之处,这责任完全由译者担负。
译者代表受难的同胞,向本书的作者致敬,向国际的友人们致敬。
最后,请读者不要忘记:我们要为受难的同胞复仇!要为被侮辱被蹂躏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们复仇!
一九三八年六月二十五日
第一部分 南京的活地狱第1节 第一次所看到的活地狱
中国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在八月九月十月间从上海附近和苏州无锡等处以及在十一月十二月间从杭州镇江芜湖南京等处逃亡的难民,不下一千八百万人。上海公共租界法租界的中外人士,纷纷设立难民收容所,救济无家可归无路可奔的男女老幼,上海各收容所里的难民,最多时曾达四十五万人。
在华中战区内,死伤的中国士兵至少有三十万人,平民的死伤数目,恐怕也不相上下。四乡人烟绝迹,满目荒凉,日军则长驱直入,欲囊括中国所有的财富,并消灭正在撤退中的中国军队,然而他们却大失所望。中国军队是撤退了,但几个月之内又重新组织起来。中国的财富,最主要者是能够刻苦耐劳的人民,日军愈前进,就愈把中国的老百姓赶入内地,中国民族资本家所有少数的工厂,也经过了日军的猛烈轰炸而同归于尽,所以日军可说是一无所得。
成千成万的难民,为死亡所威胁,为黑暗所包围,他们的一线曙光,只是希望能够达到一个外国人管理的安全区域。去年十一月间,上海饶神父曾在南市设立难民区,容纳二十五万人,这是一个不可掩饰的功绩。
也是在十一月间,南京若干热心公益的人士,曾经一度讨论是否可能在南京设立同样性质的难民区,对是否可避免空军的轰炸,也曾经过热烈的辩论,一时未获结果。可是日军愈迫近南京,这一个问题也就愈见其急切,终于成立了一个委员会,筹备难民区的进行事宜,希望能够获得中日双方的承认与尊重,这委员会产生了南京难民区国际委员会,其主席为德商雷伯(John D。H。Rabe)(委员会详细名单见附录之四),与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密切合作(详细名单见附录之四)。
这二十余位公正勇敢的人士,实在值得称道,所有南京的居民以及各国侨民均已纷纷设法逃避,他们却不顾该国使领馆的劝告,仍愿居留危城。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态,其性质之严重,固非他们当初意料所及,可是,他们都是富有经验学识的人士,对于自身所处地位的危险,当然早就洞察无余,他们的勇毅、大公无私、热诚,以及不辞赴汤蹈火来拯救难民的决心与精神,将永为本书的读者所敬佩。
南京难民区的面积及其位置,详见第三页附图。难民区国际委员会致日本当局及其他机关的许多信函,择要载入附录之四。日本当局从未有过书面答复,只在口头上偶尔表示不负责任的承认而已。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即在日军冲破了上海方面中国防线的一个月以后,日军攻入南京——中国的首都。这不失为近代战史上的一个伟绩。可是,日军在占领区域内的暴行,却把这伟绩打下一个极大的折扣。当日军进攻南京的时候,日机曾散发传单,宣称“日军将尽力保护良善的人民,使他们能够安居乐业”。十二月十日,日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大将在劝唐生智将军不战而退的传单中,也这样说:“日军对于抗日分子虽然苛酷无情,但对于非武装的平民与不怀敌意的中国军队,则采取宽宏和善的态度。”日本军队对于自己的诺言,究竟履行到什么程度,下面的事实可以显示出来。这是南京一位最受尊敬最有声望、态度极为公正的外侨,于十二月十五日写给上海友人的一封信,把日军占领南京后几天内的情形,加以扼要而明白的叙述:
“南京的日本军队已经失去了声誉。日本军队本有极好的机会获取中国人民和外侨的尊敬,这机会也给他们抛弃了。中国政府和中国军队撤离南京时,秩序确多紊乱,日本一向夸耀它是有秩序有组织的国家,所以当日军攻入南京时,曾有许多人表示宽慰,并以为战争的紧张和空炸的危险,可暂告结束。中国军队从南京撤退时,实际上大部分的市区,并未受严重的损毁,可是其紊乱情状已造成一种恐怖空气,现在这种恐怖也可解除了。
“但在日军进城后的两天之内,整个的希望是幻灭了,连续不断的屠杀,大规模的经常的劫掠,侵扰私宅,侮辱妇女,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外侨目睹街道上堆满了平民的尸体。在南京中区,几乎每两条横街间必有一具尸体。其中一大部分是十三日午后及晚上日军入城时或被枪杀,或被刺死的。任何人如因恐惧兴奋而奔跑,任何人在黄昏以后如为巡逻日军所执,都有就地枪杀的可能。这暴行实在是无可辩解的。在难民区,在其他地方,都是如此。若干外人和有地位的华人曾目睹这些暴行,有些刺刀的伤痕,非常残酷,简直是野蛮人的举动。
“未及退出的中国士兵,都已抛弃了枪械,有的则已卸去了制服,但日军大肆搜捕,捆绑在一起而加以枪杀。据我们所知,除了行将就戮的散兵和暂充夫役的华人外,日本军队里面没有中国士兵的俘虏。日军曾强迫华警从难民区的一个宅子里,拉出四百个难民,每五十个人排成一个行列,来复枪和机关枪手押着前进,他们的命运不言而喻。
“日军进城后,对于重要市区就进行有计划的破坏工作,大小店铺,无一幸免,且由日本军官从旁指示。日本士兵最需要的是食物,但如有其他好东西,自然也弃之可惜。大批赃物,日本兵自己拿不动,就强拉夫役背负。全城所有私人住宅,不论是被占领的或未经占领的,大的或小的,中国人的或外侨的,都蒙日军光顾,劫掠一空。下面的几件事情,尤其无耻:第一,日军搜劫收容所及其他避难处中的难民;第二,日军抢掠鼓楼医院职员的钱和表,以及看护妇宿舍中的物件(这些完全是美国人的财产,挂着美国旗,并贴有美国大使馆的告示);第三,日军夺取汽车及其他财产,并先撕毁其国徽。
“强奸和侮辱妇女的事情,已经听得很多,但我们尚无暇调查。不过,下面的几件事情,已足证明局势严重的一斑,我们一位外国朋友,昨天看见日本兵闯入邻近的人家,抢去了四个姑娘。还有几位外国人看见一个新到军官的寓所中有八个年轻的女子,而他住的地方却是无人之境。
“恐怖的程度,实在不是笔墨所能形容。日本假惺惺的长官们大言不惭地说,他们对华作战的目标,是为了打倒中国政府,拯救中国民众,真不能不令人作三日呕呵!
“当然,南京日军种种恐怖残酷的行为,并不足以代表日本帝国的伟大成就,日本有许多负责的政治家、军人和公民。他们为日本自身的利益打算,应该毫不犹豫地设法补救在中国已大为坠落的地位。有少数士兵和长官确能严守纪律,顾全日本皇军和帝国的声誉,但日军的整个行动则是一个悲惨的打击。”
南京另一个外侨向上海友人报告下面的事实,他差不多是终身旅居中国的。除略去关于私人事件的部分外,其余均照原函:
“我向你们叙述一个万分不愉快的故事,你们看了以后,也许要倒胃口,这是一个充满了罪恶和恐怖的故事,简直难于令人相信,一群匪徒毫无怜悯地蹂躏着爱好和平的、和善的、守法的人民。即使只有几个人看到这封信,我也觉得这故事有加以叙述的必要,否则我的良心无论如何不能安宁。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故事,我便是其中的一个。这还只是故事中的一小部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自己也不能断定。我希望它就可以结束,但我恐怕在中国的其他地方,还会继续发生同样的事情。我相信这是现代史上破天荒的残暴纪录。
“现在是圣诞夕了,我的故事就从十二月十日讲起罢。在这两星期中,我们经历了极大的变化。中国军队是失败了,撤退了,日本军队攻入南京。十二月十日那一天,南京依然美丽如昔,还是秩序井然。今天,劫后的南京,满目荒芜,一片焦土,到处是破坏的痕迹。南京陷入彻底的无政府状态,足足有十天,宛如人间地狱。我的生命并未遭遇真正的危险,但假使看到了兽性勃发或狂醉的日本兵从强奸女人的地方走出,那就决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假使日本兵以刺刀或手枪相威胁,要你让他横行,你也会感到不知所措。日军曾通告各国侨民离开南京,最讨厌留在这里的外国人。他们不欢迎旁观者。可是,我们还要留在这里,我们看到日军劫掠最可怜的穷人,连一个铜子和一条棉被都不准保存(现在正是严冬),连黄包车夫的车子也无法幸免;我们看到日军从难民区里拖出成百成千已经解除武装的中国兵去枪杀,或当作练习刺戳的东西,还可以听到清晰的枪声;我们看到大批妇女跪在面前,惊惶万状,悲伤哭泣,恳求我们援助,使脱离虎口;我们看到日军侮辱我们的国旗,抢劫我们的住宅;我们看到自己所爱好的城市以及服务的机关,为日军有计划地纵火焚毁。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所看到的活地狱。
“我们自问:这现象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呢?日本官方每天向我们确切表示,事态立刻就将好转,他们决尽力设法,但结果适得其反,事态一天坏似一天。据说又有两万日军要开到南京来了。他们是不是也要掳掠、屠杀和强奸呢?实际上可供掳掠的东西已经很少,整个城市已经是空无所有了。在上星期中,日军先把各商店各仓库里的存货,装满了一卡车一卡车搬运出去,然后将房屋付之一炬。我们知道把我们所有的存粮来供给二十万难民,只能够再维持三星期,存煤仅足供给十天,不得不深切焦虑。而且即使有三个月的存粮,三个月之后吃什么呢?房屋是毁坏了,住到哪里去呢?在目前恶劣万分的环境下,疾病与疫疠一定不久就会发生,难民决不能长此生存下去。
“我们每天向日使馆去抗议,去呼吁,并且提出日军暴行的详确报告。使馆人员还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实则他们毫无权力。胜利的皇军应有酬劳,那些酬劳就是随意掳掠、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