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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沉默的钟楼-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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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圆走过去,对她说,“过来和大家一起跳嘛。” 
  “嫌他们跳得太臭!”女孩头发一甩,不屑地说,“咱们学校有能跟我跳到一块的人吗?您要是知道,给我找几个过来。” 
  “你说的咱们学校包括老师在内吗?”黄圆问。 
  “太包括了,”女孩疯狂的摇着头,还做了个鬼脸,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那就不用去找了,我就能和你比。”黄圆道,“不过一个三门主课都不及格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同老师比跳舞的。”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女孩停住了舞步,红着脸,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仇恨地瞪了黄圆一眼,转身要走。 
  “你先别走,”黄圆说,“咱们年级期末时还要开一个大型联欢会,到那时如果你通过考试取得了同我比赛的资格,我一定应战,让所有同学当裁判。”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快拉钩啊,到时谁也不许反悔。”好几个男同学在一旁起哄。 
  看着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黄圆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她决意要这样刺激一下她。 
  从那以后,这个女孩每次上课听讲都很专心,作业完成得也很好。黄圆知道,以当时的作业量,如果各门都能完成,是肯定不会再有时间去跳舞的。虽然说从那天起,那个女孩就一直不再理她,甚至走个照面,她叫也不叫,总是一低头擦身而过,但黄圆的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没有想到,一个月后那女孩连着三天没有来上课,也没有来电话请假。第三天傍晚一下课,黄圆便赶到她的家。她爸爸、妈妈正好全在。当黄圆问到他们的女儿时,她母亲一个劲儿地啜泣,她父亲则沉着脸半天不回答。 
  “她到底去哪儿?”黄圆有些急了,“她无故旷课是要被开除的!” 
  她父亲不情愿地指了下一间小屋的房门。 
  黄圆推开门一看,见那女孩站在屋角处,浑身上下被三道铁丝捆在了暖气管子上。见到黄圆,她昂着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黄圆赶忙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捆在女孩身上的铁丝掰开,将手脚冰凉几近瘫软的她搂在怀里,慢慢地扶她出来坐在沙发上。 
  “是谁,谁把她弄成了这样?”黄圆高声质问着。 
  没有回答。 
  “我问你们呐,”黄圆气愤地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到底是谁把她弄成了这样?” 
  “你问她自己吧?”女孩父亲气哼哼地说。 
  女孩的头垂得更低了。 
  黄圆紧紧地搂着她,抚摸着她颤抖的身体,继续质问她的父母。“别以为你们是父母、是家长,就可以对孩子为所欲为,谁也没有给予你们这样的权力,上帝也不行!对于孩子,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只有教育和抚养的责任与义务,而绝没有虐待她的权力。她是你们的后代,但同时也是祖国的后代。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天天来,只要我发现,不,只要我怀疑你们打了她,我马上就带她走,我可以抚养她,而且要告你们犯法!”   
  沉默的钟楼 60(2)   
  女孩的母亲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她哭着告诉黄圆:三天前的夜里,孩子突然说肚子疼,还吐,给她吃了止痛药也不管事。最后,他们俩只好带她去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告诉他们,孩子怀孕了。孩子三天没去上课,他俩也三天没去上班了,都快急疯了,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气得他爸就是喝酒,喝完酒就打她。可这孩子死拧,任你哄她、打她,无论怎样她就是不说话,刚开始还哭,后来也不哭了,总是这么昂着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她爸爸气得要死,就把她给捆上了。 
  听到这里,黄圆觉得自己以前模糊的感觉终于被证实了。她早就不相信,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一个中学生同社会上的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单纯是为了跳舞。 
  “我看您是真喜欢她,才忍不住告诉了您,您可要替我们家保密呀。”母亲说,“黄老师,帮我们想个办法吧,学校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把她开除啊!这事传到外边去也了不得呀,将来谁还会要她啊!” 
  黄圆当然知道,对于学生出的这种事如果要是知情不报的话,是要犯职业纪律的。但为了这个孩子的前途,她决心要明知故犯这个错误。 
  “我答应你们,我对此保密。”黄圆说,“这件事情我相信咱们能够解决,而没有必要再让另外的人知道。至于怎么解决才好,我看咱们三个,不,咱们四个人要一块商量解决。首先,咱们得把吃饭问题解决了。”她注意到,那女孩已经饿得浑身发抖,快昏过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女孩从她怀里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感激地望着她,轻轻地叫了一句,“黄老师……”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那一刻,黄圆感到温暖极了,幸福极了。她抚摸着女孩乌亮的头发,心想,也许这就是学生给予一名教师最好的表扬和回报吧,也许这就是令一名教师感到最自豪和幸福的时刻吧,因为自己被学生像亲人般地信任了。 
  吃过饭后,他们商定,由她妈妈带她去一个各方面都安全的地方去堕胎,由黄圆负责搞一张患有肝炎的病假条,让她休学半个月。白天她在家自习,晚上黄圆来辅导,并把各科作业都给她带来。至于那个令女孩怀孕的人乃至这件事,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起。黄圆还特别叮嘱女孩父亲,不许他再追问,否则事一闹大前功尽弃,不但毁了孩子,连她这份教师的工作都无法再干了。 
  黄圆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情,首先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学校的处分。总说处分是为了教育人,帮助人,但当一个中学生、一个女孩子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了处分,很可能是被开除学籍的处分,这样实际上对孩子没有任何好处。让她离开学校到社会上去,只会造成她破罐破摔,而真的变得无可救药,那不是在帮助她。事实证明,黄圆的处理方法是对的。那女孩堕胎很顺利,因为没有了精神压力,身体恢复得也错,各门功课不仅没有拉下,而且比以往还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一跃成为班上的第五名。期末考试结束后,他们四个人又聚了一次,是在饭店里。席间欢声笑语,她与女孩一家人成了真正的朋友。那顿饭,女孩的父亲喝多了,他眼含热泪起身立正,向黄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引得四旁的食客都不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桌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随后进行的全年级联欢会上,黄圆当着同学们的面邀请那女孩,“来呀,咱们比跳舞,不是期中就定好的吗?我可还记着呢。” 
  那女孩已经没有期中与黄圆挑战时的骄狂了,变得扭扭捏捏,羞涩起来。最后,在黄圆的一再鼓励下,才和她对跳起来,大概是好几个月没跳的关系,女孩的舞姿显得生疏了许多,而黄圆却因为从黄方那里求教了近两个月,而显得潇洒自如。跳着跳着,那女孩突然停下了舞步,怔怔地愣在那里,而后猛地扑进了黄圆怀里,哽咽着,“黄老师,谢谢你!” 
  黄圆真的很喜欢那女孩,感到从她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她尤其喜爱她的性格,开朗、随和而又坚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任你怎样打骂,甚至用铁丝捆起来连饿三天,她都能不出卖别人,这是多么坚强的性格啊!尤其是她长着那么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跟谁说谁也不会相信她能那么坚强。当然,那女孩至今也没有对黄圆谈起过那个令她怀孕的人,也许她真的爱他?黄圆想,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就像她与你。 
  近来令黄圆操心的是一个男孩子,他的学习不但糟糕,而且还流里流气地带坏了好几名男生。她了解到,他的父亲前些年死了,母亲又改嫁了,他和哥哥因为不愿意随着母亲到新家去,而留在了原来家中,目前就是哥哥带着他。他的哥哥没有工作,有时做些小生意,班上召集家长会,他们家人一次也没有来过。给他带去联系信,他的家长也从不回信。 
  一天下课后,黄圆悄悄地跟上了这个孩子。她发现,离校没多远,他就和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坐在马路边上抽起了烟,还不时挑逗着过路的女生。当黄圆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另外那几名男生吓了一跳,紧忙将手中的香烟扔掉了,唯独那个男孩还若无其事地将烟叼在嘴里。 
  “哎哟,这不是黄老师嘛,”他显然是想在同学面前显份,壮着胆子说,“怎么着,您要不要来一根?”   
  沉默的钟楼 60(3)   
  黄圆气得恨不能一嘴巴扇过去,但她忍住了。她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教师,尤其是一个班主任的时候。教育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时思想比学业更重要,你得把他们震住,让他们从心里服你,要是让他们把你耍了,你就算是栽到家了,他们会从此不再尊重你,更甭提听从你的教育了。 
  黄圆接过那男孩哆哆嗦嗦递上来的香烟,不由分说地把他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的整包烟都夺了过来,看了看,揣进了兜里。然后,她把烟一叼,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上,说道,“点上。” 
  那男孩弓下身子,哆哆嗦嗦地为她点着了烟。 
  黄圆紧嘬了几口,歪着头找了找风向,顺着风先来了个“二蛇出洞”,又回一个“双龙过桥”,然后是大小烟圈,但见一连串的小烟圈排着队的从那只又圆又厚的大烟圈中间穿了过去,连她都惊叹自己这么多年不抽烟,大烟圈吐得还是那么又厚又圆。 
  她明知这些孩子的家长谁也不知道他们抽烟,但成心这样说,“这烟还行,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一星期给我带一包烟来,我这人瘾大,而且得是这种云烟,希尔顿、万宝路的更好,我喜欢抽洋烟。你们不是给我上烟吗,行,我从今儿起就禁买不禁抽了。” 
  那几个学生一听这话都急了,一个劲儿地解释道,“黄老师,我们这可都是头一回呀,下次再也不敢了。再说,我们也没钱,上哪儿给您买烟去呀?” 
  “找你的家长要,”黄圆道,“都说实话,就说是老师要和你们一块抽。” 
  学生们更急了,直劲地说,“我爸要是知道我抽烟,还不得给我打废喽,黄老师,求求您了。” 
  “那行,念你们是头一次让我撞见,咱们就下不为例,但你不行。”黄圆指着给他上烟的那个男孩,说,“你哥哥不是有个烟摊吗?你们家烟肯定富裕,你告诉他,让他一天给我带一包来。” 
  那男孩气哼哼地说,“甭老跟我过不去,反正这个学我也上不了几天了。我哥说了,让我上这个学就为了识个数儿、算个账、写封信什么的,实在考不上高中就跟他一块练摊去,照样挣钱。”说完,他转身就跑开了。 
  那天晚上,黄圆坐立不安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不能撒手不管。先不说这个孩子被毁成这样自己有多大的责任,只是说自己既然发现了这个孩子越滑越远,就不能撒手不管。她决定到他家去,马上就去,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孩子继续这样下去。 
  晚上,当她敲开他家的房门,只见房子里乌烟瘴气,一帮人正围在桌前搓麻将,那个同学也站在一旁,看得正来劲呢。一见她进来,那帮人愣了一下,那个同学紧忙跑到一个人身旁,悄声嘀咕了几句。随即,那个人放下手中的麻将牌,站起身来,说道,“哟,您大概就是黄老师吧,您看我这儿正打算明儿一早给您送烟去呢。这年头上个学还真麻烦,光交学费还不行,还得给老师送烟。这倒好,您还是麻杆打狼——真急,自己就找上门儿来了。”那帮人听后哄笑了起来。 
  黄圆返身掩好房门,走进屋里,说道,“您大概就是孩子的哥哥吧?我找您有点急事,能不能跟这哥几个说说,算是给我个面子,今天先散了行不行?” 
  那帮人听后,哄嚷道,“嘿,这姐们儿说话还真他妈入道,让人听着舒坦。” 
  他哥哥冲他们吼道,“别他妈瞎起哄,这是小二他老师,都快滚吧。” 
  他们走后,黄圆与他哥哥谈了许久,也谈得很好。她发现,他哥哥是粗野了些,但人还是通情达理,听得出来好赖话,也很疼他的弟弟。走时,他执意要送她去车站。显然,黄圆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在路上,黄圆对他说,“从今往后,你能不能不招那些人来你家玩儿麻将,太影响你弟弟学习了,那样的条件下,怎么能做得下去功课呀!” 
  “那可不行。”他哥哥立即说,“我一天到晚累个臭死,现在就剩下这么个嗜好了。” 
  “那好,我也妥协一次。”黄圆说,“你继续玩儿你的麻将,但你弟弟每天放学后要在我家补习完功课,做完作业之后才能回家。当然,他的晚饭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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