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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柳残阳修罗七绝-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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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恕与宫雄骤闻此言,不由齐皆浑身一颤,同声问道:“什么!这……这位便是濮阳帮主?”

  浩飞面上一怔道:“怎的?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车恕不由向濮阳维当头一揖道:“尊驾大名远播,威震南北,老朽适才骤闻之下,不免惊讶失态,阁下大量,尚请包涵则个……”

  濮阳维还了一揖,淡然道:“车兄谬奖,愧不敢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浩飞大笑道:“对对,大家愈不拘束愈好。哦!我倒忘了,还有这位是天山铁姥姥爱孙,人称‘绿娘子’方婉的便是。”

  方婉微微一福,车恕又客套了一番,方始延请三人入内。

  各人来至一大厅之内,分宾主坐下后,自有下人献上香茗,浩飞却已迫不及待的启口道:“车老二,刚才我问你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急煞老夫了。”

  车恕又叹了一口气,始开言道:“浩兄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上,流传有两句歌诀,不知浩兄曾闻及否?”

  车恕说到这里,不禁向濮阳维瞧了一眼。

  浩飞摇头道:“什么歌诀?我倒从未听说过!”

  车恕道:“也难怪浩兄,你十多年未履中原了。这两句歌诀便是:‘宁自阎罗十殿转,莫见玉面修罗颜!’”浩飞大笑道:“这不是在说濮阳老弟吗?这个我却知道。”

  濮阳维面上一片漠然,冷冷一笑。

  车恕急道:“尚请濮阳兄恕老朽言语冒犯之过。”

  濮阳维笑道:“车兄但说无妨,小弟绝不在意。”

  车恕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道:“此言是说……是说濮阳兄绝世武功,无人能敌,尤其……”

  濮阳维见他似有顾忌,未便直言,不由长笑接道:“尤其是这‘玉面修罗’心计之狠,出手之辣,更使人谈虎变色,莫不敬而远之!”

  车恕尴尬一笑道:“唔!少侠言重了,言重了!其实,老朽今日得见少侠,已知传言之讹,不足听信。”

  他言此一顿,又道:“这只是那两句歌诀的上句,下句是‘会尽天下黑白道,不睹黑龙魔爪现!’这黑龙‘魔爪’便是居于那贵州黑龙山顶的‘魔爪’甘滨,闻说此人武功高绝,奇诡莫测,曾于一夜之间,连破祁连山‘白虎寨’以下十二道关卡,诛‘白虎寨’舵主十七人,连总舵主‘青面灵官’邱荣,在他手下也未走满三十招,便吃他一掌击毙。”

  车恕微微吁了口气,又道:“这‘魔爪’甘滨,又于次年亲赴点苍,接连击败点苍派十二护法,掌伤点苍下院主持静松道长,与该派掌门人‘玄门一剑’静波,激斗五百余招后,撕裂‘玄门一剑’一只衣袖,始傲然下山。”

  浩飞忽然插嘴道:“这人武功虽高,却并非不讲道理,但为何别人如此惧他?”

  车恕答道:“浩兄错了!这‘魔爪’甘滨不但性格孤僻难测,而且毫不理会武林规矩,遇事全凭自己喜恶,独断独行,甚至别人看了他一眼,也有丧失生命的危险!”

  浩飞闻言怒道:“妈的,我就不相信这小子如此邪门,他娘的,老子在刀尖上打滚的时候,只怕那小子尚在吃奶哩!”

  车恕忙道:“浩兄且请息怒!闻说这甘滨年龄不大,约在三十左右,他成名江湖,只是近两年之事。”

  濮阳维心中暗忖道:“自已扬名江湖,也是最近,但怎的却未闻别人提过?是了,定是江湖好事之徒,近日才将自己名字与这人连在一起,故而尚无所悉!”

  他正在暗自猜测,浩飞已小声道:“车老二,到底这厮和你们结下什么梁子?令你等如此紧张?”

  车恕双目怒张,答道:“说来真个令人气煞,此事发生于七日之前,宫兄那时适巧外出访友,临行前将庄务交由愚弟代管,岂料在他走后的当天晚上,庄内便出了事情!愚弟那时正在室内练功,庄中护院值更,忽然慌张前来禀告,说宫兄寝室复壁,竟然神鬼不觉地吃人以内家重手法震开,夫人及婢女二人亦皆遭来人点了晕穴!我闻言之下,急急前往探视,并即令全庄戒备,探查贼?。待愚弟救醒夫人后,即请她检查是否丢失物件,结果,夫人惊慌相告,宫家祖传的一对‘雌雄鸳鸯玉’竟然被盗去一枚雄玉,那枚雌玉因由夫人自行存放,故而未吃贼人劫去,愚弟闻言之下,甚为惶急,正在此时,却无意中,在宫兄书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车恕说到这里,探手自怀中拏出一张宽约五寸的纸条来,递给浩飞。

  浩飞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写着一笔狂草:“字示宫彤知悉:雌雄鸳鸯玉笑纳,另枚雌玉准于半月内来取,此奇珍之物,非汝泛泛之辈所能享有也。”

  纸条下端,却画着一条精巧的黑龙,黑龙之下赫然有着一只枯瘦鬼爪!

  浩飞双目怒睁如铃,厉声道:“这小子好狂的口气,好似人家祖传之物,却理该双手奉送给他一般!妈巴子的,老子倒要掂掂这‘魔爪’甘滨,到底有多大份量!”

  濮阳维面色沉凝,冷静的问道:“车兄,这‘雌雄鸳鸯玉’除了其本身弥足珍贵,价值连城外,是否尚有其它异处?”

  原来濮阳维素来头脑细密,城府深沉,他一闻车恕述及盗宝之事,暗自推想:这魔爪子既然功力深奥无比,天下财物,只要他看上眼的,强取豪夺,便可予取予求,若不是“雌雄鸳鸯玉”尚有别的奇处,他定然不屑以如此手段,明盗暗窃。是而他有此一问!

  那车恕闻言,双眉一展,答道:“少侠果然思虑周详,不错!这‘雌雄鸳鸯玉’除了其本身翠绿晶莹,毫无瑕疵,确可称为价值连城外,若雌雄合壁,连成一双,更可自其左右双目内,各取出一粒紫银双珠来!此珠若碾成粉末,和酒服下,更可使人驻颜益寿,长命百岁,若习武之人服食,则其功力必可陡然增又一倍!”

  车恕一停又道:“双珠尚有一宗异处,便是若不将其服食,而随身携带,则那名唤紫灵的紫珠尚可收避火之效,名叫银灵的银珠亦有避水之功!端的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浩飞叹息道:“想不到宫老儿为了这一双奇珍却平空惹来这多烦恼。咦?对了,你尚未告诉老夫,宫老儿现在何处?莫非……”

  车恕一见浩飞满面焦虑之色,不由急急慰道:“浩兄且请宽心,小弟于失宝次日,即遣人快马传报宫兄,唉!谁知宫兄回来,一见祖传之宝遗失,且来人如此跋扈嚣张,偏又是具有无比名望之身手,他急怒交加之下,一时便卧床不起,愚弟与宫兄交称莫逆,近十年来,在本庄复蒙宫兄厚待有加,临事之际,却显得如此失责。唉!愚弟真个愧对挚友,情不可宥!”

  浩飞慰道:“车老二,且莫如此丧气,去!咱们先去探视一下彤老病情,再做道理!”

  车恕答应一声,遂令宫雄出外小心戒备,自己带着三人,转向内庄而去。

  一幢精致雅洁的屋舍,连在一排巨大槐树之后,这便是“红枫山庄”主人,“神鵰”宫彤的居处。

  车恕早已着人先事通报,是故一到门口,便躬身肃客,三人也不客气,略微一让,便相偕进入。

  只见各人立身之客室,虽然不大,却清雅已极,布置得朴素简洁,无一般江湖黑道人物,那穷奢极侈之状,壁上挂着的几幅雅致的山水画,颇有超尘出俗之气慨。

  车恕向三人告罪一声,匆匆进入室内禀告,不多一刻,他已自内室走出,请三人入内。

  浩飞一马当先,领头进入一间静室。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面目焦黄枯瘦,正拥被而卧,满头银发如霜,充分显出这老人衰萎身心。

  浩飞大步上前,双拳一抱,大声道:“宫兄,尚记得小弟浩飞吗?”

  那银发老人,果然便是昔日江湖黑道中,名噪一时的“神鵰”宫彤。

  他此刻双目大张,面露惊喜之色道:“啊!果然是浩胡子,适才车老二遣人相告,老夫尚以为老二弄错了!”

  他微微将身体坐高了一点,哑声道:“浩老弟,快将你那两位贵友给老夫引见引见!”

  浩飞闻言,忙将濮阳维及方婉给“神鵰”介绍了。

  宫老鵰双目张得老大,凝视着濮阳维,满面皱纹瞬息间开朗起来,他喜道:“尊驾年纪轻轻,在江湖上便能闯出如此响亮的万儿,实为绝世奇才,唔!老朽这遭合该有救了!”

  浩飞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老鵰啊!你的事我们都已知道,打开天窗说亮话,难道你濒临困境,我浩胡子与敝友能撒手不顾吗?”

  方婉亦娇声道:“老前辈且请宽心,一切都有浩老前辈与我维哥哥作主哩!”

  一声维哥哥,叫得濮阳维心中一震,他向方婉微妙的看了一眼,长揖道:“宫老庄主且莫焦急,在下既然承老庄主如此抬爱,一切但凭支使就是。”

  宫老鵰这身病,本来便是急怒交加迫出来的,此刻骤闻这名满天下却又冷漠如冰的“玉面修罗”答应为自己援手,大喜之下,不由霍然坐起,双手抱胸一拱,洪声道:“老朽得蒙濮阳兄赐加援手,已是感激不尽,如何敢言支使二字?若此祖传异宝失而复得,则宫家老小,无不世代铭怀。”

  濮阳维尚未及答话,浩飞已在一旁笑道:“好个老鵰,你看你这身病好似骤然康复了一半似的!人家才答应你,却好象那件宝物已拏回来了。”

  车恕在旁凑趣道:“浩兄仍是这个直脾气。对了,小弟已嘱厨下整治筵席,为三位贵客接风。”

  宫彤大笑道:“好极!今天我老头子说不得也要干他三大杯!”

  众人闻言大笑,只有濮阳维默默忖思着应对之计。

  三天过去了,这已是那“魔爪”甘滨约言的第七天,相信不出一周,他必然会来践行诺言!“红枫山庄”刁斗森严,庄勇来往巡视,更鼓不绝。

  濮阳维此时正在一幢紧临庄主居室的精舍中,与“绿娘子”方婉下棋。

  方婉这几天来,是“红枫山庄”中,唯一欢愉无忧的人,她能与心上人朝夕相处,心中那份甜劲自不用提,她虽然觉得濮阳维那深湛的双眸中,时时流露出丝丝迷惑与复杂的光芒,但她却不愿去多想,目前的境遇,已令她很满足了。

  此时她的棋局,正被濮阳维,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方婉纤手一伸,搅乱了残局,撒娇的道:“维哥哥,我不来了,你样样都比我强,却又老是欺负人家。”她小嘴撇着,显得刁蛮可爱已极。

  濮阳维望着着这娇柔活泼的少女,心中不由十分矛盾,他深深的爱着那遥待他归去的白依萍,但眼前这可爱的女孩子,却又使他平静的心湖泛起圈圈的涟漪,这总是第一个令他懂得爱的少女哟!

  他轻轻一笑道:“小丫头!你再放刁使赖,当心维哥哥打你手心。”

  方婉皱皱鼻子,一伸舌头道:“哼!你敢打我,我便告诉浩老哥哥去,要他非罚你灌五斤白干不可,看你可受得了……”

  一言未已,一个响亮豪放的声音,已传了进来:“是谁欺负了我们方姑娘,老夫不揍他个大马爬才怪!”

  他一进来,便见濮阳维正冲着自己无奈的一笑,不由心中恍然道:“方姑娘,除了濮阳老弟外,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汗毛,否则老夫必然剥他的皮,但若是濮阳老弟呢?嗯嗯!那却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我老头子也奈何不得!”

  方婉闻言不由玉面通红,啐了一声,娇羞无比的掠门而出。

  濮阳维尴尬的笑笑,摇头道:“老哥哥嘴皮子功夫,却也不较你手上功夫稍差!”

  浩飞哈哈一笑道:“哦!哦!我倒险些忘了,老弟台,今天已是第八天了,咱们可要留意一点,甘滨那厮在几天内便会前来,我老头子也早想会他一会,这数日真给闷慌了!”

  濮阳维俊目放光,沉声道:“老哥哥但请放心,愚弟自有计较,这甘滨既然如此猖狂,手底下功夫亦必不弱,切不可轻视于他才好!”

  浩飞点头道:“老弟此言,甚为有理,宫老头子整天惶急不安,咱们既然代他接下这桩子事,却也不能丢人现眼!你先歇歇,我还得去四处瞧瞧。”

  浩飞说罢,起身自去。

  这是第十六天了。

  这天深夜,濮阳维正在室外盘膝调息,默运玄功。

  正当他灵台澄静,胸无点尘,已达到神我虚渺之际,蓦然,他闻得有一丝几乎细小得令人不可察觉的衣袂风声,微微响起。

  濮阳维双目骤然一张,心中暗忖:“仅听来人身影闪动之间,所带风声之快速细微,便知此人功力之高,的为卓越。”

  他猛一吸气,坐在榻上的身子,已飘然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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