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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出卖-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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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田在洞口发现了几摊血迹,他敏感这里发生搏斗,谁和谁动武,疑心使他留心周围,林间出现几座新坟,墓碑上标明死者是巡防军官兵。 
  “一定是什么人打死了守山洞的巡防军。”小田说。 
  桥口勇马不这么看,他怀疑巡防军转移走河下一郎,叮嘱小田注意发现新的密押地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桥口勇马静下心来想着这件事,小田见到的血迹、新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月之香被桥口勇马叫来,他问:“洪司令最近找没找你?” 
  “没有,怎么?” 
  “有一件事想办法从他的口中了解出来。”桥口勇马说。 
  黑瞎子洞发生什么事,洪光宗自然知道,桥口勇马想让月之香探出真相,可是她坚决反对此做法。 
  “不行。”月之香觉得她和洪光宗还没有相处到无话不说的程度,没那么靠,没那么铁,问及男女以外的事情会引起他的警觉和疑心,操之过急,“啄木鸟计划”要前功尽弃,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对,对,你想的很远。”桥口勇马赞成,也改变了主意,说,“不能打草惊蛇。” 
  是啊,非但不能打草,而且还要为蛇护草。 
  “护草?” 
  月之香进一步说,她要成为洪光宗的围脖子草、窝边草,加快跟他上床,以后又都是刺探情报的机会。 
  “他新近娶了个女学生做二姨太……”桥口勇马指的是会不会对月之香失去兴趣? 
  月之香望着桥口勇马复杂地笑笑,男人不是从一而终的鸳鸯,女人多多益善。当然在与巡防军司令的相处上,掌握好分寸、火候,总之她不急,恰恰不急,才让洪光宗抓心挠肝,为日后能控制住男人,你不能轻易让他得手。 
  “蓝磨坊的人会沾这个事的边儿?”她说出心中疑虑。 
  桥口勇马摇摇头,从掌握的情报分析,蓝磨坊同巡防军关系不错,一个重要的人物在中间起着作用,那就是军需处长常喜久。他向她讲了正在酝酿的计划:借机除掉常喜久。 
  “暗杀?” 
  “不不,”桥口勇马说,“我要洪光宗亲手除掉他。” 
  月之香相信他们的情报头目有这等本事,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他玩得游刃有余。除掉军需处长这完全是他的事情,她殚精竭虑做的是交配雌蜻蜓一样吸引巡防军司令。 
  【47】 
  河下一郎恐惧蚊、蠓叮咬招了,亚力山大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弄清楚日本人进山是四人,两组分头去搜集木材和金矿资料,河下一郎被巡防军捉到。 
  “亚力山大先生,”占江东问绑在树上的日本人如何处置。 
  亚力山大说他有生以来没见过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叫蚊虫叮死,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叫你亲眼看看。”占江东从对方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磨坊主决定杀人灭口。 
  “吸人血的都是雌蚊子。”亚力山大说。 
  公蚊子母蚊子都叮人吸血,胡子大柜一直这样认为。 
  “雄蚊子不吸血而且也不嗡嗡叫,”亚力山大谈昆虫的兴趣很浓道,“雌蚊子吸血为了繁殖。” 
  光赤蔫儿被绑在树上的河下一郎听到他们的谈话已做不出什么感想,一种令他恐惧的声音正随夜色到来,数以万计的柔弱杀手涌来,他追悔莫及,相信说出真相就可以获生,事实正好相反,供出真相带来被灭口的横祸。 
  “黑头糜子!”已无任何生存希望的河下一郎拼命喊道。 
  “你嚎叫顶屁用?嚎出大肠头子,没人听见,没人救你!”占江东讥道。 
  蚊子、蠓虫云一样飘过来,河下一郎顿时给吸血昆虫覆盖,成为黑色的人……他因痒而痛叫! 
  “穿花!” 
  “穿花!” 
  胡子像看一场精彩的戏,哄喊着。 
  河下一郎像融化的冰一样渐渐缩小,整个身躯瘪下去,无比苍白如一张纸……据说,那一年夏天白狼山的蚊子特别多,且体大,叫声有些咸滋滋的海水味儿。   
  《出卖》第十八章(8)   
  亚力山大次日清晨走出山林,胡子将河下一郎白色的尸体扔进河里,至于漂向何方他不得而知。到了镇上,他兑现了承诺,牵出十二匹速步马送到指定地点。 
  蓝磨坊的阴谋策划河水一样流淌下去。尼古拉不满足弄到日本人进山目的的情报,为了嫁祸于人,间或转移视线(河下一郎被劫走,巡防军不可能不追查),他说:“我们要泼好这盆脏水!” 
  事实上从一开始劫持河下一郎就泼了,是否有效果目前尚未得到印证。尼古拉讲了进一步泼,方式也变得巧妙。 
  “通过雨蝶?”亚力山大每每动用这张王牌时都慎而又慎,再三权衡利弊。 
  看出他犹豫不决,尼古拉说:“只是通过雨蝶之口放出风去,别的她什么都不用去做。” 
  雨蝶放的风效果一定好,亚力山大相信这一点。上司尼古拉决定了,他只好勉强同意。 
  “孙兴文还没有拿下?”尼古拉语气是不满意,将巡防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拉过来,是蓝磨坊近期的工作目标。至于怎么个拉法,他们的计划正在实施之中,因没立竿见影使他对手下人不满意。 
  “他是一块石头!”亚力山大说。 
  “我们要征服的是石头,而不是土坷垃!”尼古拉的话意味深长,孙兴文在他们眼里就是石头,坚硬的石头,因为坚硬才更有价值。 
  “时间需要长一些。”亚力山大说。 
  获得日本人进白狼山搜集木材和金矿的情报后,尼古拉决定回国向他的上司汇报。 
  “我今晚动身。”尼古拉说,“你尽快让雨蝶放风出去。” 
  河下一郎的尸体是被几个摸蛤蜊的孩子发现的,河段是靠近亮子里,从远处的白狼山漂过来,水将蚊、蠓吸干血液的尸体浸泡得惨白,十分骇人。这个消息半日后才传进司令部。 
  “枝儿,你和孙参谋的事?”洪光宗问。 
  “司令姐夫,”枝儿用这怪称呼,她有些羞涩道,“人家不搭拢。” 
  洪光宗能想到孙兴文的态度,不仅一次问过他,最后一次在前天,他似乎比以前更冷淡此事。 
  “不能一头炕热乎。”她说,意思是一厢情愿不成。 
  东北有句土话:强扭瓜不甜。这种事情非瓜熟蒂落不可。洪光宗暗想咋就不能像自己一样,使计。也不知他让谁使计,总之希望促成这宗婚姻。 
  “司令姐夫,谢谢你关心我。”枝儿感激道。 
  “咦,应该的。”洪光宗拙嘴笨腮的说,“谁让你是我的姨妹,当姐夫的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啊!” 
  这种表白是不很得体的,在东北民间有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一说,语言亲近犯忌的。胡子出身的洪光宗,没有这些顾忌,顺口就说。 
  枝儿心里清楚自己和洪光宗的距离应该如何保持,她想在司令部大院呆下去,就必须保持距离,在姐夫面前言行得体,多半是做给一个人——姐姐环儿——看的,将军和夫人不在了,呵护她的是环儿,换句话说她需要她的呵护。 
  “实在不行,我下命令。”洪光宗说。 
  “这可使不得,有命令部下和某某女子成婚的嘛?” 
  “咋使不得,拉郎配怎么说?”他倒找出根据来,动起横来道,“军令他敢不从?” 
  “司令姐夫,你就别横推车了,男婚女嫁又不是别的事,生拉硬拽的……” 
  “软的不成,硬的不成,照你这么说瞎子闹眼睛,还没治了呢。”洪光宗有些不服气。 
  “这不是心急的事,水到渠成。”枝儿说,“感情要慢慢培养嘛。” 
  “肚子里有墨水的人真是麻烦……”洪光宗把婚配看得无比简单,男一样女一样,吹灯上炕,小孩过家家一样制造人。 
  “司令姐夫,我俩的事儿成与否看缘分。”枝儿说。 
  “可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洪光宗说,“那你们就等缘分吧。” 
  “听司令姐夫的话,你不管啦。”   
  《出卖》第十八章(9)   
  “不是我打退堂鼓,缘分这东西我可管不了。” 
  “你不给我们做媒了,司令姐夫?” 
  “做,等缘分到了,你告诉我,大红媒我还是要做的。” 
  “哎,司令姐夫,”枝儿忽然想起什么事的样子说,“我今天和姐姐上街听人议论,说你们巡防军逮了一个日本人,打死你们几个弟兄,日本人救走了他们的人。” 
  “嚄?有这事?”洪光宗的话很含混,是指街头巷尾的议论,还是巡防军逮了一个日本人。 
  “司令姐夫,最近茶社有没有好戏上演,带我们去看啊。”枝儿转移了话题。 
  “中。”洪光宗答应。 
  枝儿离开,洪光宗马上叫来孙兴文,说:“街上议论咱们逮了一个日本人……不是空穴来(风)吧?” 
  “道理是。”孙兴文想想说,“也许日本人真的救走了河下一郎。” 
  “姥姥个粪兜子的,弄走你们的人就弄走呗,干嘛祸害死我的弟兄。”洪光宗骂起日本人来。   
  《出卖》第十九章(1)   
  【48】 
  占江东在一家小酒馆喝醉了,麻木的神经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胡言乱语出不该说的话。他妄为地取笑邻桌的一个斑秃食客,用一首童谣撩骚: 
  秃子秃, 
  盖房屋, 
  房屋漏, 
  锅里煮着秃子肉。 
  秃子吃, 
  秃子看, 
  秃子打架秃子劝。 
  “巴嘎!”秃子用日语骂道,人们惊奇的目光投向斑秃食客,他是日本人啊!那是个日本人牛皮晃腚(高傲、神气)的时代,没人敢公开耍笑日本人。 
  “你骂爷?”占江东听出来,责问道。 
  斑秃的日本人是黑龙会的小田,他是来吃泥鳅鱼钻豆腐,隔三差五来吃一顿,他得意这一口。 
  “爷,他是日……”跑堂的凑近占江东耳边,小声说。 
  “日本人多个屁!”占江东有酒精支着,天不怕地不怕了,高声道,“爷啥都怕,只是不怕日本人。” 
  小田看上去很有涵养,继续吃他的,筷子从豆腐中拉出一条泥鳅鱼,并没立刻放入口中,夹起来很高与目平行,欣赏着。 
  这边跑堂的低声劝占江东,想是息事宁人,可是事与愿违,胡子大柜匪气渐浓,他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加劲儿胡言道:“爷怕日本人?我亲手整死个日本人你信不信?” 
  这句话引起小田的警觉,他放下泥鳅鱼到碟子里。 
  “爷啊,你喝多啦。”跑堂的愈发紧张,此种话可不是乱说的。 
  有时劝说就是火上浇油,譬如两个人打架,你不拉不劝,他们还打不大发,你一拉一劝,双方反倒来劲儿,占江东属于此种情况。 
  “爷给日本人穿花……撇到河里喂王八。”占江东越说越起劲儿,暴露了一个杀人内幕。 
  小田离开座位到占江东面前,动作风一样迅速,他扭住胡子大柜,鹞鹰捉鸡似的。 
  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占江东被带走,小酒馆很快恢复了常态,食客接着用饭喝酒;食客议论道: 
  “纯粹是吃饱撑的嘛,惹乎日本人。” 
  “成事在酒,败事在酒啊!” 
  占江东被推进一间阴森的房间酒醒了许多,记不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当日本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完全清醒了。 
  “你是什么人?”桥口勇马慢声拉语地问。 
  “这里是……”占江东没回答,反问道。 
  “黑龙会。” 
  黑龙会?占江东顿然感到不妙了,几天前自己亲手害死的河下一郎就是黑龙会的人。 
  “我来说说你的身份吧。”桥口勇马说,“你是胡子大柜,报号占江东。” 
  “对,没错。”占江东承认道。 
  “我们与你们绺子结过仇?”桥口勇马问。 
  “没有。” 
  “既然无仇无怨,你为什么杀死我们的人呢?” 
  “我没杀……”占江东百般抵赖,他可不敢承认。 
  “你亲口说的,却矢口否认。”桥口勇马口气发冷道,“你们中国有句老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河下一郎,我们就得杀了你,一命抵一命。” 
  占江东霜打植物一样蔫萎下去。 
  “大当家的,我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地为他人背黑锅,甚至丢掉性命?”桥口勇马说。 
  死到临头的占江东,从对方的话中看到了生的希望,桥口勇马说自己为他人背黑锅,显然是说人不是我杀的,或者说替人杀人。 
  “当然,你愿意为别人死的话……”桥口勇马瞥眼小田,他正在磨刀,实际他佩戴的刀已经很锋利,这样做是给胡子大柜看。 
  当胡子的大都不怕死,作为大柜占江东更不怕死,前提是因什么而死。弄死河下一郎是蓝磨坊主指使,为了十二匹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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